月桂笑得合不拢嘴的,伸手指了枝儿,她笑眯眯的,假模假样的伸出手去拉枝儿,道:“大家都是奴婢,你刚才说错话了,至多和我说一声对不起就是,不用对我行这样大的礼的。我可真真的担不起啊。”
枝儿气的鼻子差点都歪了,鼻翼一扇一扇的,她鼻孔中喷洒出浓浓的热气来:“死月桂,谁要和你行大礼了?”她挣扎着赶忙站了起来,伸出胳膊,就去拽月桂的耳朵。
月桂岂是那么蠢的?见她袭过来,身子灵巧一躲,让枝儿扑了个空。
枝儿脚下重心不稳,差点又朝着前直接摔过去。幸好旁边有一个石柱子,她及时的伸手抓着了,才没又再度倒下去。但她原本是想要教训月桂的,现如今却被她反戏弄了。一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枝儿瞪大了一双眼睛,伸出手臂,随手的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中便朝着月桂狠命的抽去:“你给我站住,你这个小贱婢,看我逮到不抽死你!”
“来呀,来呀,有本事你抽呀。”月桂冲枝儿吐吐舌头,不怕死的藏到了沈嘉园的身后。
枝儿恼上了头,一心只想着要打月桂一顿,好挽回刚才的屈辱,压根连看沈嘉园一眼都没有,直接甩着细长的纸条抽了过去。
沉香见那柔软的枝条就要抽上沈嘉园的胳膊,连忙抬手,使劲的拽着了那枝条。
枝儿手上的动作被定住,她使劲的抽了一下,见拉不动那枝条,便横眉望向了脸前的人。
沉香正一脸阴郁的望向她,满脸风雨欲来:“好大的胆子,三姑娘,你就这么纵容你的奴婢在郡王府内如此横行吗?我们姑娘现如今可是被皇上保护着的,若是有了好歹,你怕是一条命都不够填的!”
枝儿吓了一跳,怯怯的望一眼沈嘉园。
沈嘉园神色无波,嘴角甚至噙着淡淡的笑容,见枝儿望向她,她却是轻眨了一下眼睛,抬手,轻弹了一下手臂处,“三姐姐可真是大大的好意!您这一番好意,嘉园倒是有些不敢领情了呢。”
沈梦园也知道这会儿是枝儿动作出格了,扬手,朝着枝儿的脸颊使劲的挥了一巴掌,怒道:“蠢才!”让她教训月桂的,现如今反倒把柄落送到人家的手中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沈梦园心中气急,是而,那一巴掌甩的一点儿情面也不留。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枝儿的脸颊瞬间就鼓了起来,红涨红涨的,像是被毒虫啃咬了似的。
月桂捂唇轻轻一笑,嘲弄道:“几天没见,三姑娘倒是有些深明大义了。”
“本姑娘从来都是深明大义的,错就错,对就是对,该惩罚的就惩罚,可不像某些人,一味的纵容着底下的狗奴才,总有一天,会被那些个狗奴才给害死了的!”沈梦园使劲的朝着沈嘉园所在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沈嘉园瞬间冷了一张脸:“三姐姐说话注意着点,这里是郡王府,可不是建安伯府,由着你撒泼耍威风呢。”
“哟嘿,四妹妹您说什么呢?这是什么地方?”沈梦园抬手,轻掏了一下耳朵,随即微偏了脑袋,竖起耳朵道:“今儿个的风声太大,您刚刚说的话我没听太清楚,四妹妹,你要不然再重复一遍?”
见沈嘉园脸色发暗发沉,沈梦园却是得意了不少,眉梢得瑟的挑挑,她笑眯眯的眨了一下眼睛,冲月桂道:“你家姑娘刚刚是说这里是郡王府的吧?”
见月桂横着一双眼睛瞪着她,沈梦园拍了拍心口,依旧笑眯眯的,偏头,她望向一旁的枝儿:“枝儿,这里是郡王府吗?怎么没见郡王爷呢?”说完,她装出一番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抬手使劲的拍了一下脑袋,道:“看我这记性,真是的,枝儿你也不提醒我一句。四妹妹大婚都这么久了,我也没顾得上来看看,这头一次上门的,怎么能不带点礼物呢?总要见见我这个妹夫的呀。”
伸手,沈梦园拉了沈嘉园的手就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儿走去:“四妹妹你也是的,我虽然是当姐姐的,可毕竟郡王爷的身份摆在那儿,我合该也该去拜见他的。”
“对了,我听说我那妹夫是个吃人肉喝人血的主儿,怎么样,四妹妹,你还好吧?”沈梦园似是关心的停下脚步,偏头,神色间略带着凝重的望向了沈嘉园。
第三百一十章犯癔症,清凉油!
沈嘉园微微一笑,抬眼与沈梦园平视,正好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幸灾乐祸。把手缓缓从她手中拉出来,沈嘉园神情淡淡的道:“那三姐姐可真是有心了,我现如今可好的很呢。没人算计,没人背后刨坑的,我倒真真的是有闲情逸致呢。”
沈梦园回了她一抹皮笑肉不笑:“那便好。”她顿了顿,抬头朝着院子周围看了一圈:“这郡王府看起来这么大,郡王爷怎么也不给您配备一顶轿子呢?这一圈圈的走下来,怕是腿都要走断了的吧?”她沈嘉园不接招,她就一直提郡王爷,看她不用一个死人膈应死沈嘉园!
“大吗?还好吧。我当玉柔公主伴读那会儿,天天的在宫里走着,那院子比这可要大上十倍不止的。许是锻炼下来脚程了,倒也没觉得累的。”沈嘉园四两拔千斤的回了沈梦园两句。
皇宫是沈梦园的噩梦,沈嘉园这会儿却故意的提起那儿来,沈梦园瞬间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然而,话题是她提出来的,她又怎么能这样轻易的被她唬住呢?
讪然的笑笑,沈梦园从袖中轻捏出帕子来,使劲的拧着了,道:“是啊,我倒是忘记了,四妹妹还是当过公主伴读的人儿呢。”
“想来郡王爷和您相处下来,不仅仅会为四妹妹的美貌折服,还会为您的才学折服呢吧?毕竟是当过玉柔公主伴读的人么。”她眼睛轻眨了一下,用帕子轻捂了唇笑了一下,话语一转,道:“就是不知道,郡王爷一个匈奴大汗,能不能听得懂四妹妹您那些诗啊词啊的?”
听她一口一个“郡王爷”的叫着,沈嘉园身侧跟着的沉香和月桂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尤其是月桂,当下便冷笑着道:“三姑娘既是这么好奇郡王爷,不如您亲自去问问他去啊?”
见沈梦园霎那间暗下的双眸,沉香在一旁伸手轻推了月桂胳膊一下,笑道:“月桂可是又说胡话了?郡王爷那般人物,岂是三姑娘说见就见了的?怕是三姑娘见了,会吓的做噩梦了呢。”都已经死了的人了,她要是见了的话,可不就得到阴曹地府里去了?
沉香心里憋笑不已,这月桂说话就是能把人一口气噎死。
看三姑娘那微张着唇没法应对的模样,她们便觉得心里爽快的紧!
好好的不在伯府呆着,偏偏的要来这儿针针刺的戳四姑娘的心窝子?真以为她们这些人是可以任由着她肆意欺负的吗?
沉香说完,又笑眯眯的冲着沈梦园道:“三姑娘您别在意,月桂被吓了一次,胡言乱语惯了,奴婢和四姑娘都习惯了的。”
沈梦园被月桂怼了一句,心里正憋了一股儿火呢,听沉香这么说,立马嘲讽的道:“是吗?那四妹妹你可真是个脾性好的,都被吓疯了的丫头还敢留在身边伺候着,您就不怕月桂不小心病发了,直接送你去见阎王去了?”
这话,竟是带了几分诅咒的意味了。
月桂原本就是贪图嘴上痛快的,没想到沈梦园会这样说,当下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冲着沈梦园就吼:“三姑娘说错了,奴婢这胡言乱语的毛病也是对人看事儿的。有些人奴婢看着就忍不住的犯癔症,可要是只伺候着四姑娘呢,奴婢可是警醒着的!”
“是吗?”沈梦园冷笑着望向月桂,突地,她猛地抬脚就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
沈嘉园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望向她,枝儿也一时半会的没有意会到她的意思。
沈梦园却是很快折了一根树枝过来,而后笑眯眯的对月桂招了招手:“过来,本姑娘给你治治你那癔症的病儿,别待会儿再浑说,惹恼了我,我可是会发脾气的!”
月桂看着她手中拇指粗的枝条,微微愣了一下。
但就是这么愣神的功夫,沈梦园却是直接伸手一把把月桂拽到了她的身边,随即,扬起手中的树枝,她朝着她脸就挥了过去。
眼见着那树枝就要落在月桂的脸上,月桂瞳孔一缩,连忙偏移了一下脑袋。
沈梦园手中的枝条擦着耳边落下,重重的捶打在她的肩膀头上。月桂痛的惊呼一声,跳脚,抬手捂着肩膀,她就赶忙跑离了沈梦园身边。
肩膀处火辣辣的疼着,月桂瞪了一双眼睛,逼视了沈梦园:“三姑娘什么意思?”
沈梦园云淡风轻的把手中的枝条塞到枝儿手中,拍了拍手,揉揉被震得发麻的手心,她看一眼被轻微划破了皮的手心,微微攥了攥,笑眯眯的道:“不是你说对人对事儿犯病的?我这是在给你治病啊。”
顿了顿,她恍然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哦,差点忘记了,这院子里我刚刚看过了,没有桃木棍子。按道理来说,月桂这病每日用桃木棍子敲打着,估计就会痊愈了的。”
月桂脸瞬间黑了个彻底,使劲的磨了磨牙,她在心底把沈梦园骂了个狗血喷头。“可恶的三姑娘,真是讨厌死了!”
沉香没想到她为月桂解脱的词儿,现在竟成了沈梦园打月桂的理由,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沈嘉园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眸光垂落在枝儿手上拿着的棍子上头,她微微泛了一丝儿凉意的道:“我的奴婢怎么样,可不敢劳烦姐姐替我管教。没得倒是让您也受了伤。”她眸光微转,望向沈梦园不断揉搓着的手心,偏头,她吩咐一旁的沉香:“去把我这两日用过的清凉油拿过来,让三姑娘也用点。女孩子家的手细皮嫩肉的,可别被那粗糙的木条子给磨伤了。”
“清凉油?”沉香有些不解,姑娘什么时候用过清凉油了?
倒是月桂,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她立马便笑了起来:“四姑娘,那清凉油是奴婢放着的,沉香估计不知道。还是奴婢回去拿吧。毕竟三姑娘也是为了让奴婢长个教训才磨破了手皮的。”
说完,她便一溜儿小跑的朝着主院跑了过去。
姑娘自从进来郡王府之后便不曾用过一点儿伤药,更别提这两日了!这两日,姑娘的心情可是极其美妙的,除了每天用膳的时候会点辣椒油外,便数着喝酒的次数多了……
月桂一边跑着,一边自个琢磨着“清凉油”的配方。
直到沈嘉园把沈梦园带着坐到了花厅中,月桂也拿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走了进来。别说,小小的盒子看起来好像还真是装着什么良药圣方似的。
月桂看沈梦园端坐在那儿,脸上立马扬起了一抹灿烂的笑容。抬脚快走两步,她“噗通”一声便跪到了沈梦园跟前:“三姑娘为了让奴婢长点记性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奴婢在这儿真是不胜感激了。为了表达奴婢的感激之情,三姑娘,要不然奴婢亲自为您涂点清凉油吧?”
说完,也不管沈梦园答应了没有,快速的拧开盒盖,用指甲挑了一点儿粉红色晶亮透明的膏状,她就拽起沈梦园的手,使劲的擦在了她的手心。
涂抹了一点儿,觉得有些不过瘾,索性把一盒子的“药膏”都涂抹在了沈梦园的掌心。
看着她掌心厚厚的一层粉红色,月桂笑眯眯的松开了沈梦园的手:“三姑娘,好了,估摸着一刻钟的时间,您那手应该就好了的。”
可不成想,月桂的话音刚刚落下,沈梦园的手掌心便突地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激的痛。那痛一波波的,似是能把那皮肤灼烧了似的。
沈梦园抬起手掌,看着那手掌心的一片粉红,怒道:“你个小贱婢到底给我抹的什么东西?”
月桂微微瑟缩了一下脖子。
沈嘉园掀了掀眼皮,淡定的看她一眼,而后,不紧不慢的轻揭起了茶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她才又望向了沈梦园道:“三姐姐,淡定!你那手受伤了,刚刚抹上清凉油是会疼一阵的。不过一会儿就好了。”
扭头,她又冲着月桂眨了眨眼睛:“看你把三姐姐气成什么样了?还不赶紧的给她奉上一杯茶,泄泄她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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