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这就去。”
看着柔儿小跑着向外跑去,南悠拇指和食指捻转着花,眼中满是自信。宣儿,现如今没人疼你如眼如珠了,那个碍事儿的丫头死了,你生命中重要的女人就只剩下哀家了。
上官筠恩吗?还真是禁不住对付,她还没使出什么全力,就这样死了。
就算你是上官家的嫡孙女又怎么样,要怪就怪你嫁错了人,那么多想要跟战王结亲的女子都莫名其妙或病死或溺水,你竟然还敢嫁,那就要能承受这后果。
挪着莲步走到铜镜前,南悠自怜地用手背托着自己的脸,甚是满意地冲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还好,配的上宣儿。
突然,眼中的笑意渐渐退去,一把将铜镜端到面前,仔细地瞧看起来。
一双媚眼下,卧蚕依然饱满好看,只是卧蚕下方,三条细细的纹甚是明显,徒给这张脸添了些许沧桑感。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堂堂的北风太后,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天知道这几年她有多护着这张脸,就怕宣儿嫌她老气,可是怎么还会有皱纹。
本因上官筠恩的死讯而雀跃的心,瞬间摔到了谷底。
她比宣儿大了七岁,如今已是三十有四了,两个月前,她还升级当了皇祖母,有了两个可爱的孙儿。然而宣儿正值男儿风华之年,年轻俊逸,怎会钟情于她这张逐渐老去的脸。
思绪百转,南悠不停地喃着,“不行,我不能变老,不能…”
手中的花被她扔到地上,狠狠地碾碎,触手可及的花瓶瓷器,全部被她用袖袍扫落,碎了一地。
“皇上驾到!”尖细的通传声响起。
南悠心下一紧,想要派人清理地上的碎片,已是晚了。
风肆骁信步走来,身后并未带随侍的太监宫女,眼睛只是略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之象,面上并未有任何变化。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儿怎么这么晚过来。”
风肆骁扶着南悠走到软榻边坐下,轻笑着说道:“这不是听太医说,母后最近的头痛病总是犯,儿臣过来瞧一瞧才能放心。”
听着儿子为自己挂心,南悠欣慰地拉过他的手,拍着他的手背不停地夸着。
“不知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惹母后生气了?”风肆骁状似无意地问道。
“小事罢了,皇儿不必担心哀家。”
母子俩东拉西扯了好久,风肆骁才道出了真正的来意,他想收兵权。
南悠猛地站起身,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纳勋手中有一部分兵权,不过年前的时候便交给了宣儿,再就是上官家几位将军手中有一些,其他一些将军手中有一些,但并不多。
大部分兵权还是在宣儿手中。
这皇儿要收谁的兵权,就太明显了。
压下心中微起的怒意,南悠笑着问道:“皇儿怎么突然想起要收兵权了?”
风肆骁也不恼,平静地说道:“母后,皇儿亲政已有两年,现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孩子,难道不该真真正正地拥有这北风国的一切吗?还是说,母后不希望儿臣成为真正的皇帝?”
他这话问的南悠心中一惊,竟是半天没有出声,这孩子知道什么了吗?
风肆骁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微笑着告退,人刚走出太后寝宫,整张脸便冷了下来,看来要想收回兵权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不过让母后知晓他有这个念头,也是好的。
怪不得父皇临死前告诫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他的母后南悠。
起初他年龄小不明白,但随着他渐渐长大知晓事理,发现母后看着皇叔的目光很是奇怪,现在想想,那是爱慕吧。
难怪当时无论他如何跳脚反对皇叔和上官家联姻,母后都是全力劝他,甚至不惜将他的旨意压下,想必也是为了帮皇叔丰满羽翼吧。
还真是讽刺,他倒要看看母后能偏袒皇叔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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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我会看唇识语
突然有个小太监颠儿颠儿地跑了过来,跪地说道:“启禀皇上,宫门守卫派人来报,西丘国使臣已经进入风都,不下两个时辰就能到皇宫了。”
风肆骁点了下头。
许久,那小太监仍是跪地不起。
“还有何事?”
“皇上,据边境探子来报,东阳国最近蠢蠢欲动,那边的士兵频频骚扰我们边境的百姓,恐有挑衅之嫌,该如何处理还请皇上定夺。”
待整句话都禀报完,小太监觉得自己的后背都要湿透了,好想快些离开。
皇上亲政这两年以来,一直待他们这些个奴才不错。
不过但凡跟东阳国沾些边儿的事儿,皇上听过以后都会变得非常暴躁易怒,之前有太监因为禀报有关东阳国的消息,被皇上下令打成了残废,从此人心惶惶。
若不是他打赌输了,死都不会跑来通传的。
“滚!”
太监如临大赦,手脚并用地爬着离开,谢天谢地。
风肆骁负手而立,抬眸望向天空,嘴角勾起一道弧,挑衅的正是时候不是吗?他就不信了,没有皇叔在,他还摆不平这小小的东阳国?
半个时辰后,国师府,一名带着斗笠的男人停在了门口。
“此乃国师府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守门之人大声喝道。
男人缓缓地将斗笠拿下,守门之人见到的男人的真面目,立刻单膝跪地,刚要出声却被男人给制止住,“带我去见你们老家主。”
“是!”
跟着守卫走过十几条迂回的长廊,一间恢弘的祠堂出现在眼前,守卫停住了脚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推开门,走了进去,便见白发老者正跪在蒲团上祈求着什么,手中不停地摇着签筒。
来人也并不着急,没有上前去打扰老者,任由他继续着。
“啪嗒…”竟是两根签一起落地。
老者将地上的签文拿起一看,双手开始微微发抖,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
“程老,这次签文何解?可与上次有所不同。”
听到有人问话,老者连忙起身,双手交叠聚过头顶,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回皇上,稍稍有些不同。”
皇帝眼中瞬间闪过欣喜,忙问有何不同。
程老垂首斟酌许久,方禀道:“关于战王爷那一签还是未变,主帝王星位,极稳隆盛。”
他话音刚落,皇帝刚浮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冷声道:“继续说。”
“是,上次老臣观星象摇卦的时候,除了战王爷,并未发现其它异常。然则,昨夜老臣夜观星象,一颗辅星渐进帝王星,再加上今天的卦象,若是老臣猜得不错,战王爷命中的帮手出现了。”
原本还冷静的年轻帝王猛地倒退了一步,眼中戾气渐升,看来有些事要提前了。
皇帝上前将靳老手中的签夺了过来,垂眸看着签上的签文:龙遇浅滩难吟啸,三载俯首震九霄,惊变骤起乱天下,黄粱梦醒散浮华。
风肆骁咔嚓一下将两根签折断,扔到了地上。
老者咽了咽唾液,担忧地问道:“皇上,您的手…”
“不碍事。”盯着自己不断流血的掌心,帝王眼中闪过一抹冷冽,这点血算什么,很快就要走上真正的帝王血路了吧。
掌心随意在身上蹭了两下,抬眸问道:“程老,国师没在府中吗?”
老者摇头,叹气,“他一天到晚行踪不定,也从不会跟我这老头子报备,不过大多数时候,应该是在皇陵附近。”
风肆宣点了点头,又与程老寒暄了几句,转身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皇帝的身影,靳老才吩咐道:“派人去告诉八位长老,半个时辰后,在祠堂商议大事。”
“是!”
半个时辰后,国师府祠堂。
八名长老皆是挂着满面的困倦,哈欠连天。
“你说这三更半夜的,家主找我们什么事…”
“应该没什么好事…”
“怎么感觉要有大事发生…”
随着程老推门而入,议论的声音就此消失,八大长老齐齐地拱手问安,“见过家主。”
程老点头,然后将之前几天观星象的结果,以及今日摇卦算签的结果,都告诉了几位长老。
长老们听后大为震惊,北风国到底怎么了,几百年的基业,一直是各国中的强盛大邦。谁能想得到,十八九年间,竟是出现了两次帝星易主的事情。
当年,星位变化后不久,三皇子便将太子取而代之。那么这次,战王爷会用多长时间将…
所有的长老,包括程老在内,皆不敢想象。
虽说战王爷母亲一族并无势力,给不了他任何助力,但架不住战王自身强势,而且太后娘娘…
若是他此刻振臂一呼,整个北风国怕是会有一半的士兵倒戈。
更别提,现如今他已是上官家的乘龙快婿,上官家岂能不相帮于他,胜算极大。
“家主,那我们程家该当如何选择?”大长老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所想。
“先静观其变吧。”现在站队还为时过早。
第二日
望暖楼中
顾许的眼窝泛着淡淡的青色,在所有人还未起身的时候,一股气跳下了床,猛地甩了几下头,强迫自己睁开眼,她有大事要做!
今晚是不是还得扭腰,成败在此一举了。
“哐!哐哐!”凶狠的砸门声响起。
“……”
明四爷缓缓地睁开了眼,伸手揉了两下眉心,让他知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扰他清梦,非得拉出去废了不可。
继续闭眼不予理会。
“哐!哐!哐!”一声比一声重。
“滚进来……”
得到应允,顾许砰地推门而入,微微咧嘴露出小虎牙喊道:“四爷,我找你有事。”
明四爷微眯双眼,深吸一口气才将那想掐死人的冲动给压下去,点了下头,示意她可以说了。
“我想提前来楼上住!”顾许说道。
她这话一说,明四爷是彻底没了睡意,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探究,然后坐起身走到她身旁。
“你可知道这上楼的规矩?”
“自是知道的,只要我有一项拿得出手的功夫,能让四爷瞧得上,就可以上楼,不是吗?”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能够让我瞧得上的?”
顾许眼珠骨碌一转,那个应该也算一项长处吧。
“我会看唇识语。”
“哦?”
明四爷看人的眼神中多了分认真,楼里好像还真没有会这个的,不过这小子说话到底带不带水分,他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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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场】
顾许:哎,当初帮我二哥追媳妇可真没白追,竟然平白掌握一项技能。
卷耳:亲妈都不知道,帮人追媳妇能练就什么技能,跑得快?爬得快?
顾许:柳姐姐自幼生病口不能言,二哥喜欢她,时常找我练习看唇识语,慢慢就会了。(^_^作者你嫉妒我吗?)
卷耳:本来想让你们今天见面的,我看还是算了吧。
顾许:O(≧口≦)O我一个回马枪扎死你,信不信,快点放我家阿宣出来。
柳儿:顾哥哥,你妹妹说我是哑巴,我不想嫁入你们顾家了,小姑子肯定会对我不好的。
二哥:…不要听她胡说,她才是哑巴,咱们只是不能说话而已。
顾许:…(亲哥,你觉得这两种说法有区别吗?)
柳儿:还是顾哥哥会说话。
顾许:…_(:зゝ∠)_我还能说什么。
第121我手底下几人?(求首订!)
顾许见明四爷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双唇微微开合了几下,并无声音,知道他是在考她,便看得愈发认真了。
看着他口型的变化,顾许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还好,他的问题比较简单,在问她的名字。
“我叫顾筠。”
明四爷微愣,眼中闪过一抹好奇,接着又无声地问了一个问题,为了难为她,这句话他说的比较长。
“四爷是在问我如何看待这望暖楼?那您可听好了,吃不饱、睡不够、晒不到太阳、如果没人叫我或者数着时辰过日子,我都不知道这楼外是白天还是黑夜,还有这里的先生很是暴力…”
“你这是在跟我抱怨楼里的生活?你以为爷花那么多银子买你来,是给你养老送终晒太阳的?”
他的声音不大不急亦不躁,却没来由得令顾许背脊发寒,被他盯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架势,还不让人说真话了?
秉承着跟顾老将军多年鏖战掐架不服软的精神,继续不怕死地补了一句,“而且待时间长了,容易腰疼。”
“咳咳…”
一口茶水没咽下,呛得明四爷猛咳了一声,他买这小子来是为了气死自己的吧。
须臾,屋内又恢复了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在想,一个在等。
就在顾许不抱希望转身要走的时候,明四爷答应了她上楼的请求,而且是,立即便可以搬上楼,享受同二楼其他人一样的待遇。
乐得顾许瞬间龇起小虎牙咯咯笑了起来,转身颠儿颠儿地向着膳堂跑去,她现在急需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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