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胤华道:“这几天不是有事吗?而且父皇让人看着我看得死紧,我也不敢来找你啊。我知道你也会参加这个选妃宴,为了见你,我央求大哥把我一同带来,我这才得以出宫。这不,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呀?我担心万一有谁发现了呢?”
“你放心,我派人在外面守着,没人进得来。”
江逢月松了口气:“那就好。要是让我爹知道了咱们的事,还不得杀了我。”
谢长歌暗自琢磨,这俩人早已暗通款曲,在睿亲王府还敢偷偷幽会,当真是胆子够大。
冷不防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谢长歌吓得退后一步要叫出来,还好及时把那叫声憋在嗓子眼里,但是那一步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声响来。
谢长歌心中暗叫一声要命,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做。来人却一把搂住她,施展轻功,腾身上树,将两人的身影隐藏在茂密的枝叶后。
早在谢长歌弄出动静的时候江逢月已警觉地喝道:“谁?”然而她四下打量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江逢月四处走动查看,没发现有人,心中疑窦未消。
秦王道:“你别这么风声鹤唳的成不成?”秦王的语气有点不耐烦,江逢月的胆子真小,每次都一惊一乍的,然而每次都是虚惊一场,“放心吧,我的手下不是吃素的,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江逢月也觉得自己是太紧张了,同时也疑惑,她真的听见声响了。许是风罢了。
树上,谢长歌无声地松了口气,瞪着眼前的男人。
☆、回府
安重元一脸无辜。他也只是想和她打个招呼罢了,还用了自认为最温和的方式,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
树下两个人开始有了动静:秦王伸手抱住江逢月,凑上去亲她的脸,江逢月欲拒还迎。很快地,秦王把手伸进江逢月的衣襟,江逢月嘤咛一声,顺势倒在秦王怀里。
谢长歌只觉得尴尬。碰见这种也就算了,关键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还是个有点好感的男人。
就在这时,谢长歌眼前一黑,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安重元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别看这种。”
他的手并未挨着谢长歌的肌肤,却挡住了谢长歌的视线,谢长歌见他恪守礼仪,知晓他是正人君子,对他印象更好了几分。只是他终究是男子,上辈子谢长歌也没有让楚亲王世子近过身,说起来这应该算是第一次和陌生男子相处,心里有些紧张和不自在。他身上有一股清冽的味道,很好闻,淡淡地萦绕着。
谢长歌的睫毛很长微翘,尽管隔着一段距离,触到了安重元的掌心,痒痒的,不知道为何,那痒的感觉沿着经络传到了心间,就好像心被羽毛轻轻划过。这种感觉很奇妙。更奇妙的是,谢长歌脸上染出淡淡的绯红,她皮肤生得极白,在红色的晕染下,让安重元想起了深秋经霜的山间野果子。那种果子不仅长得可爱,还甜丝丝的,安重元看着谢长歌比瓷器还细腻的脸,突然想咬上一口。
肯定很好吃吧?
安重元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里道罪过罪过。
目光下垂,视线所到之处,是谢长歌的交领,上面绣着兰花,清雅别致,一如谢长歌这个人。恍惚间又想起那日她的手炉上面的花纹,似乎也是兰花?她很喜欢兰花么?安重元若有所思。
底下两个人很快发泄完了——他们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一来时间长了会引起怀疑,二来两个毕竟都是贵族,还是要挑环境的。
待俩人离开后,安重元搂住谢长歌从树上下来。
算起来,这是安重元第三次搂谢长歌了。第一次是从马车下救她,第二次是方才抱她上树。两次情况都很紧急,没时间想其他的,这第三次让安重元感受到女孩子腰肢的柔软。安重元自幼便生活在军队里面,几乎没有接触过女子,这对他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因此落地后呆呆地忘了松手。谢长歌脸更红了,挣脱他的手福了福身:“见过齐王殿下。”
安重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想起方才那温热的触感,不禁有些出神,听谢长歌说话才反应过来:“嗯。”
谢长歌想问问安重元那日为何在皇宫内装小太监欺骗她的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行礼告辞。
谢长歌并没有立刻回去,歇了片刻才回。抬眼看齐王已经在上首了想起方才的接触,谢长歌脸又有些烧。
见谢长歌脸又红了,安重元按捺住想去咬的冲动,装作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一旁的楚亲王世子凑过来说道:“齐王表兄,你瞧瞧秦王表兄,嘿嘿,怕是出去风流了一把呢。”
安重元闻言看过去,若他没有撞破秦王和江逢月的私事,会觉得秦王跟平时没什么两样,楚亲王世子却一眼就看出来了,除了眼睛毒之外,也是经验丰富。
安重元没里他,世子也知道自己这位齐王表兄的性子,不再多说,只时不时眯眼笑。
谢长卿有些奇怪地说道:“玉娘你的脸怎么发红啊?”
谢长歌搪塞道:“酒劲还没过呢。”
“你都歇息这么久了还没过。”谢长卿咕哝,“这酒劲有这么大么。”说着伸手捏谢长歌的脸:“手感真好。”
谢长歌被她捏惯了,没什么反应,安重元却眉头紧皱,目光狠盯那只不安分的手。许是他的目光太有力了些,谢长卿感觉到了,抬眼一看,正好跟安重元对上。
想起那天谢长歌所说把齐王殿下当做小太监一事,谢长卿心中警铃大作:夭寿哦,有只猪要拱她家的大白菜啦!
这只猪还装太监欺骗大白菜纯洁的心灵,夺取大白菜的同情!这只猪还救了大白菜的命博取好感!
真是太阴险了!
谢长卿的目光杀气腾腾,颇有几分“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气势。
安重元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反思:是我的眼神太凶狠吓着她了吗?这样可不行,她是谢长歌的姐姐呢……
即使太子再不得皇帝重视,太子妃人选也是十分慎重的,不可能一场宴会就能选出来。宴会结束后,贵女们相继离开,坐着马车回府。谢长歌谢长卿和张霏三人结伴出了睿亲王府,张霏的兄长张霆等着张霏,张霏笑着扑上去。
张霆拱手:“见过二位谢小姐。”
谢氏姐妹回礼。
张霆忍不住问道:“谢三小姐在这里,也是有……的打算吗?”
他一开口便知道自己失礼了,这样倒显得他很冒失,张霆很局促。谢长歌的笑容安抚了他:“张公子说笑,我不过凑个热闹罢了。”说完,拉上帘子。
张霆在原地,喃喃自语:“那就好……”
……
“停下。”
谢长歌一个眼神,清砚便跳下车去,不多时,拿着一个大口袋回来。谢长卿好奇地打开,笑了:“哦哟,这么大的人了,还吃蜜饯。”说着,挑了一颗卖相好看的扔进嘴里:“你别说,还挺好吃的。你买这么大一袋,能吃完吗?”
“当然吃不完。这不,还要带回去分人嘛。”
谢长卿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我就先分了。”
回了谢府,谢长歌先去金曜堂找谢长栩,却被告知谢长栩被二房的谢长桦带去玩了。谢长歌再去找谢长松,谢长松在,高兴地道谢,谢长歌见他面色发青两眼乌黑,知是科举临近肩头压力过大所致,好言安慰了几句。
回风和苑的时候,谢长歌却意外地见到了沈姨娘。
沈姨娘长相不比刘姨娘差,而且论气质更是高出刘姨娘不知多少,没有刘姨娘那股小家子气,温婉大气,瞧着就是让人舒服,据说当初她得谢训的宠爱不比刘姨娘少,隐隐有超过的风头。只是可惜了,不管刘姨娘小产一事是不是她做的,她都担上这个罪名了。
谢长歌瞧刘姨娘身后跟着几个下人,手里拿着日常用品,看样子像是要搬家,于是问道:“沈姨娘这是要去哪?”
沈姨娘道:“佛堂修好了,老太太过几天就要去住了。我想着老太太在佛堂难免冷清,多一个人伺候着也是好的,平日里也能哄哄老太太高兴,便求了老爷,去佛堂与老太太做个伴。”
“原来如此,沈姨娘有心了。”
“小姐说哪里话。”
谢长歌望着沈姨娘远去的背影,微微惆怅。
圣旨比大家想象得更快。第二日傍晚时分,便有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前来谢府传旨,封谢大小姐为太子妃,于两个月后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24日家中有事,估计更不了啦,请假一天,抱歉。
☆、入宫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提杨柳醉春烟。正是春光旖旎醉人的好季节。流芳园卸下冬日一层厚厚的积雪,从沉寂中复苏。
谢长歌坐在湖边,安静地垂钓。柳树在她头上,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阳光从缝隙穿过,在湖面的波光粼粼中散成碎金。
谢长卿嫁了,谢长松落榜,被刘姨娘痛骂了一顿后,决定去云州求学,谢长怜去了别庄,谢长枫在外地做官,她这一辈就只剩下她,谢长栩、二房的两姐妹和谢长桦,以及三房的谢长林。整个谢府突然冷清了许多。刘姨娘和二房安分许多,谢长歌的生活变得越发安稳,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事事。
百无聊赖地钓着鱼,却见谈桂手下的一个跑腿儿小跑着过来,说道:“三小姐,国公爷要见您呢。”
谢长歌挑眉。她每日下午都会去老爷子书房练字,怎么老爷子现在就要见她呢?便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
跑腿儿笑得牙不见眼:“三小姐去了就知道了。这可是喜事呢。”
谢长歌更疑惑了。
到了书房,行了礼,老爷子便问道:“你可认识御史大夫的儿子张霆?”
谢长歌如实回答:“不太熟。我与他妹妹算是手帕交,与他倒是说过几句话,仅此而已。”
老爷子道:“你对他不熟,人家对你可上了心。”
这话什么意思?谢长歌抬头,眼中有些震惊。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老爷子知她猜到了,点头说道:“昨儿个御史夫人来找你祖母,含蓄地提了提,说他儿子对你有意思。你祖母没有明确地回应她,来问我,那小子我也见过,一表人才,也有能力,前途将来无限,是良人。你的婚事我打算交给你做主,便想问问你的意思。”
谢长歌有点哭笑不得:“祖父你什么时候也做起媒人的勾当了?”
老爷子哼一声:“别人还求之不得呢,你倒好,倒嫌弃起来。罢了,人老了就是遭人嫌呐。”
“您可别这么说。是孙女儿说错了,该打,该打。”谢长歌给老爷子倒茶,“喝口茶消消气儿。”
老爷子接过:“不闹了。说说你的想法。”
谢长歌苦笑道:“说实话,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现在就想。我等得起,人家张夫人可等不起。”
谢长歌也知道这个理儿,思索片刻道:“还是回绝了吧。”嫁人是个关系到一生的事,她不想就这么草率地许配出去,而且她也不清楚那个张霆的品德个性,万一不合呢?另一方面,上辈子失败的婚姻也给谢长歌心里留下了阴影,她已打定主意,要嫁,便要嫁一个知根知底、最好她能压住的,不然她宁可做一辈子的老姑娘——嫁错了人,下半辈子也就毁了。
既然她做了决定,老爷子也没问为什么,嗯了一声道:“那我让你祖母回绝了。”
谢长歌乖巧地点头。
老爷子又道:“不过婚嫁一事你得开始考虑了。锦娘已经嫁出去了,你也不能落后太多。再说了,你下面还有两个妹妹等着,而丽娘也快及笄了。”
谢长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什么叫“不能落后太多”?敢情这还能用来比赛么?
谢长歌道:“我知道了。不过急不得。”
老爷子眯眼:“你就没有什么心仪之人么?”
心仪之人?不知为何,谢长歌心中突然浮现起有人救她于马蹄之下的情景,又忽然是树上时有人保护她不让她看那些东西,鼻尖仿佛还萦绕着那人的气息,清冽的、洁净的。谢长歌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这,这事要看缘分的。”
老爷子往椅子上一靠:“你们年轻人的事,老头子管不着。你自己去琢磨吧,老头子我乐得享清闲。”
谢长歌松了口气,告辞离去。她边走边恍惚,张霆喜欢她?真是意想不到。不过这种被人喜欢的感觉还真不错。
回到风和苑,清砚便来说道:“小姐,太子妃派人请您入宫一趟。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
谢长卿偶尔会派人来接她去东宫说说话,皇后特地给了谢长歌一块可以自由进宫的令牌,让她没事多陪陪谢长卿,由此可见皇后对谢长卿这位儿媳的态度是很满意的了。
皇宫里面不能行马车,所以马车到了皇城外就停下来,谢长歌有清砚潋墨扶着下车,对禁卫军出示令牌后,才得以进宫。
一路迤逦,朱色宫墙,碧瓦飞甍,一派富丽堂皇之气。
谢长卿见到谢长歌到来,忙迎了出来,嘴上说道:“哎你可来了,我请了你好几次你都不来,你架子可真够大的。”谢长卿已经屏退了下人,屋子里只有两姐妹,说话也就随意点。
谢长歌道:“我这个外人三天两头地进皇宫,像什么样?要不是你还派了马车,我才不会来。”
“皇后娘娘不是给了你令牌么?有令牌在手,谁敢说闲话?”
谢长歌正色道:“皇后娘娘赏赐令牌,是娘娘心善体贴,但是我们不能因此没了规矩。”
谢长卿一听别人教训就脑仁疼:“行行行,知道了,我的好妹妹。”谢长卿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也知道经常找你入宫不是什么好事,宫里已经有人在背后说我不懂规矩,恃宠而骄。但我也没办法呀,东宫人少,下人们又太小心谨慎了,我都快闷死了。”
谢长歌白了她一眼:“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太子没有侍妾,只得你一个,你还不满足啊?居然还嫌东宫人少,赶明儿太子纳十个八个妾回来,热闹倒是热闹了,只怕有人可要斜倚熏笼坐到明了。”
“他敢!”谢长卿挑眉,一副“他要是纳妾我就跟他拼命”的模样。
是多有底气才能说出这句话?太子对她必定不薄。谢长歌也放心了。
谢长卿又问了谢府各人的情况,谢长歌一一答了。谢长卿道:“他们都好,我便也好。二房那几个和刘姨娘没使坏吧?”
“没有。自从谢长怜去了别庄后刘姨娘一直安分守己,我倒不担心她,毕竟她的手段我还不看在眼里。只是二房也没动静,我不知道他们在盘算些什么。”
谢长卿皱眉:“事出反常必有妖。二房除了谢长萱,个个不是省油的灯,这么久没动作,指不定在谋划什么大事,你得多注意点,也可以先出招试探他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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