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是黄金比例的身材,一个长相柔美,另一个长相艳丽,海风吹得头发飘飘,宛如两道亮丽的风景,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有人上前向宋娴搭讪献殷勤,问需不需要帮助。
宋娴勾过程桑桑的腰,冷酷地说:“我女朋友的行李不需要任何人提。”
男人看着两个美女亲密的模样,顿时失望离去。
程桑桑瞥她一眼,说:“得了,每次都找我当幌子,你把你的七八个追求者当什么了?”
到了停车场,宋娴开后备箱,把程桑桑的行李塞进去。
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在她手里轻得跟拎小鸡似的,轻轻松松就关上了后备箱,转眼就对程桑桑嗔笑:“那都是追求者,和你不一样,你才是正主。”
程桑桑懒得搭理她。
宋娴坐上驾驶座,向程桑桑伸手。
“女朋友,我的礼物呢?”
程桑桑从手提袋捡出一个蓝色丝绒盒子,巴掌大小。
宋娴欢天喜地得接过,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对钻石耳环,精致又漂亮,像是海洋上折射出来的粼粼水光。
程桑桑说:“邮轮上的珠宝免税店买的。”
宋娴对着后视镜试戴,戴上后,就把原来的耳钉随手扔进了袋子里,夸程桑桑:“我的小妖精眼光从来不会有错,我就知道你还是有良心的,不会碰见毅哥就把我给忘了。呐,给你。”
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递了过去。
程桑桑扫了眼,目光顿时凝住,随即迸发出一丝惊喜。
“这么迅速?”
宋娴哼哼两声,说:“碧洋集团的太子爷在追我,我今早找他要的。话说回来,毅哥怎么混得这么惨?当年我爸爸还特别看好他,年轻又富有冒险精神,当年那么乱的东南亚航线,他二话不说就接了这笔买卖,完成得比谁都要完美。”
“我不知道。”
宋娴见她低头就打开微信,输入添加好友的号码。
她诧异地问:“邮轮上七天,你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要到?小妖精,不像你的风格。”
程桑桑说:“这种事急不得。”
十指在九宫格上跳跃,一条申请添加好友的消息发了出去。
【邮轮乘客,有东西落下了。】
宋娴见到了,哧的笑了声:“你这借口够烂了的,换我肯定不加你。”
话音未落,程桑桑的微信页面就响了一声,是通过好友添加的提示。宋娴住嘴,专心开车,只时不时往程桑桑那边瞄几眼。一路上,只见程桑桑对着手机镜头拗了好几个造型。
等放下手机了,她才问:“中午一起吃饭?你后天才去医院吧。”
似是想起什么,程桑桑说:“对了,我帮你表姐在李老师那里排号了。中午吃饭就算了,我回去休息下,晚上还得回家吃饭,明天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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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下船后,保安组有短暂的两个小时休息。
韩毅在吸烟区里抽烟。
手机震动了下,韩毅看了眼微信,有人申请添加好友,头像是一朵茉莉花。
小柴正巧瞄了眼,说:“嗳,这应该不是搭讪的,用一朵花当头像的,一般都是当了妈的中年妇女。”小柴可是知道的,许多女客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毅哥的联系方式,每一次航行都有一拨。
韩毅看着微信号的名字,叼着烟冷哼了下。
还是通过了好友添加。
几乎是瞬间,茉莉花的头像就变了,变成程桑桑的自拍照。
韩毅直接关掉微信,可没一会手机又震动了下,他抽完一根烟后才打开微信。
程桑桑给他发了几张自拍。
本来人就长得美,一美颜就更好看了。
韩毅的身体微微僵硬。
小柴纳闷地问:“毅哥,你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正要探过头来,被韩毅一巴掌招呼了过去,小柴的左肩疼得厉害,只听韩毅说:“一边去。”
他点开程桑桑的每一张自拍,手指划来划去,最后关了微信,哼了声。
真他妈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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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晚上要回家吃饭。
从国外留学回来后,程桑桑就不在家里住了。
程嘉康和柳微雪给程桑桑在市中心买了套房子,七十平的面积,程桑桑一个人单独居住。不在家的七天,家政保姆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程桑桑直接扔下行李箱,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出来后觉得自己的脸色太红润,又扑了层粉掩盖了下。
到程宅后,已经是晚上六点。
家里只有一个家政阿姨。
家政阿姨姓陈,在程家做了十几年,几乎等于半个程家人了。陈阿姨摆着饭菜,和程桑桑打招呼:“大小姐回来了。”
程桑桑问:“我妈妈呢?”
“夫人给二少爷送汤去了。”
“哦。”
陈阿姨摆好了一桌菜。
这会,程桑桑接到了柳微雪的电话。
“桑桑,你弟弟喉咙不舒服,我给他送汤去了,你先吃饭。妈一个小时后回来。”
程桑桑乖巧地应答:“好的,妈妈。”
她慢条斯理地开始吃晚饭,时不时还和陈阿姨夸赞柳微雪的厨艺。
柳微雪是G省的沿海人氏,年轻时还参加过选美,拿过冠军,领奖之日被程嘉康一眼相中,从此麻雀变凤凰。二十多年的夫妻和和美美,从未有过任何争吵。
柳微雪与程嘉康成婚多年,数年如一日地照料家庭的一日三餐,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不假手于保姆。
每天早上六点准时起来给丈夫孩子做早餐,雷打不动,堪称当地富豪太太圈里的楷模。
程桑桑吃完饭后,柳微雪回来了,还带回一个空的保温盒。
她和程桑桑抱怨:“你弟多大人了,都不懂好好照顾自己,喉咙疼都不知道要看医生。”一抬眼就见到程桑桑发肿的双眼,以及苍白的脸色。
柳微雪改口说:“林家真不是好东西,我女儿长得如花似玉……”
程桑桑哽咽地说:“妈,别提了。”
“好好好,不提了,总有更好的等着你。别担心。”
程桑桑红着眼眶点头。
柳微雪又说:“上次给你提过腾新日化的小儿子,照片给你看看。”
“妈妈,我最近不想谈对象。”
柳微雪本来想说什么,可一看到女儿红肿的双眼,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说:“好,不谈就不谈,我们程家的女儿是百家求,自然是要挑最好的最适合的,不着急。”
程桑桑挤出一个笑容。
程桑桑离开后,陈阿姨和柳微雪说:“大小姐似乎憔悴了许多。”
柳微雪说:“是吗?”仔细回想了下,确实是,又说:“明天熬点乌鸡参汤给她补补身体。我这大女儿又乖又漂亮,别家的女孩子都比不上。上次来我们家打牌的方太太,女儿就是圈里的一个笑话,和我们桑桑一个年纪,叛逆期现在还没过,非要和他家公司里的保安结婚,把方太太气得要命。”
柳微雪笑了笑。
方太太是不会教孩子,毕竟只要是个孩子就会有叛逆期。
高三那年程桑桑填志愿,程家十分看重,虽然程家家大业大,以后有程默然打理也够了,但锦上添花的事情,柳微雪也不愿放过,给女儿挑了几个体面的发展方向。
女儿成绩名列前茅,名牌大学宛如囊中之物,而且也很懂事,挑了A大的医学系。
柳微雪一直很放心。
只是却没想到女儿最后居然偷偷地改了志愿,报考N大的国际航运业务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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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姨说:“大小姐就没过叛逆期,还是您教得好。”
柳微雪说:“相夫教子一直是我的人生追求。”
她教出的女儿怎么会有长久的叛逆期?
就算有,也得无情地掐掉。
第十二章
程桑桑离开程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每一栋别墅都有配套的地下停车库。
程家男人都爱车,停车库里停了五六辆不同性能的名车。程桑桑踩着细高跟走到停车库,开了车门,弯身坐进驾驶座上。此时声控灯已经灭了,白色的宝马车身似是与黑暗融为一体,车内半点光亮也没有。
程桑桑似是发呆。
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直到手机来了条推销短信,微微一震,刺眼的亮光在黑暗里迸发而出,她的眼睫轻轻颤动,才回过神来,余光瞥了眼短信,懒得点开,直接发动车辆,退出了程宅的地下停车库。
准备出小区门口的时候,迎面碰上一辆黑色路虎。
程桑桑按下车窗。
对面的车窗也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与程桑桑的五官有几分相似的脸,但风霜与阅历为这张脸增添了岁月的魅力,和属于久经商场的沉稳。
“爸爸。”
程嘉康微微点头:“从邮轮回来了?”
程桑桑说:“嗯,今早回来的,妈妈喊我回家吃饭。”
程嘉康打量着女儿没什么血色的脸,又说:“林家的事情爸爸会给你一个公道。”
程桑桑说:“我丢爸爸的脸了。”
程嘉康说:“没有丢脸一说,谁也不能欺负程家的女儿。晚上回去小心开车。”
“好的,爸爸。”
车窗关上,黑色路虎先驶进了小区。
司机老王去停车库泊车,程嘉康径自进了家门。
柳微雪讶异地说道:“今晚不是有应酬吗?这么早回来。”
“嗯,提前结束了。”
程嘉康在玄关处换了家居鞋。
柳微雪倚在鞋柜,笑吟吟地说:“知道你明天要去美国谈事情,我今晚给你煲了老火靓汤,养肝明目。洗澡水也给你放好了。”
“我在门口遇到女儿。”
柳微雪说:“哦,时间也差不多,桑桑今晚回家吃饭了。”
程嘉康看自己的妻子一眼,说:“平时多留心点女儿。”
柳微雪说:“我哪里没留心?我天天都操心着这一对儿女,桑桑是女孩子,这几年她的对象问题是我的心头病,就怕她嫁委屈了。”
程嘉康说:“没说你不留心,毕竟当年……”
柳微雪面色微变,泫泫欲泣。
他拍拍妻子的手,说:“好了,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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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住的地方离程宅有三十分钟的车程。
握着方向盘的纤纤五指微微发白,程桑桑的唇抿得紧紧的。忽然,她在即将上高架桥的时候,打了个方向盘,在路边停下。她探过身体拉开车柜。
角落里有个白色的小药瓶。
她摇了摇,空的,随手就扔了回去。
程桑桑一踩油门。
白色的宝马在夜里宛若一条流畅的白线,没多久,驶进了一个公寓小区,在保安亭里登记了访客名字。老赵和程桑桑打招呼:“程小姐又来找方先生呀,好久没来了唷,小情侣闹别扭了伐?”
程桑桑扁嘴说:“赵叔真爱开玩笑,方先生和我只是普通朋友,你这样让我男朋友听见了,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哦。我男朋友也是个保安,打起来可疼可疼了。您可千万别让他知道了,他那人就爱胡思乱想。”
老赵有点怔楞。
眼前这位程小姐隔三差五就来找二栋十八楼的方先生,这里的公寓大多是给因为限购政策而无法买房的高级白领住的,这位程小姐每次开的车都不一样,但老赵留心过,都是好车,看起来比方先生还要富裕。
“程桑桑。”
蓦然有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
方阳拎着一袋小龙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从邮轮回来了?”
“早上回来的,”应了方阳一句,又笑眯眯地和老赵说:“我男朋友穿大裤衩的模样比方先生帅多了,赵叔改天我把我男朋友带你看看,你一定没见过这么帅的小伙子。”
方阳躺着也中枪,微微冷脸,先走了一步。
程桑桑还在和老赵唠嗑:“赵叔,我给您瞧瞧我男朋友的照片,穿着制服老帅气了。”
手机屏幕还没打开,方阳已经转过身,喊她:“程小姐,我吃完小龙虾就要睡了。”
“嗳,来了来了。”
程桑桑叹气说:“赵叔您可真千万别误会呀,我和方先生很清白的。”说完,收起手机,跟上了方阳的脚步。两人一起上电梯,密封的电梯里充满了麻辣小龙虾的味道。
方阳说:“我半夜收费比白天贵一倍。”
程桑桑说:“我不是来咨询的,我的药吃完了,你再给我重新开。”
方阳一听,面色微微凝重,上下打量着她。
柔和的眉眼里有无法隐藏的倦色,仔细一看,还能见到几分躁动。他温和地笑:“今天的剧本还挺像模像样的,连道具都准备充足,你那男朋友比我帅多少?”
程桑桑靠在电梯的一角,没有回答。
但眉眼间的焦躁却愈发浓厚。
方阳问:“刚从你爸妈那出来?”
程桑桑说:“是。”
方阳又问:“忍不住了?”
程桑桑如实回答:“很狂躁,想毁天灭地,想拿安全锤砸烂车窗,不过还能忍,就是不知道哪天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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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打开。
方阳摁开密码锁。
公寓不小,一百多平,是复式的,楼上是方阳的生活区,楼下是方阳的工作区。白天的时候,门口还会挂个牌子,写着——方阳心理咨询室。到了晚上,牌子就被方阳收走,除了特别熟的朋友,方阳晚上一般不工作。
程桑桑是方阳在加利福尼亚念博士学位时认识的朋友。
起初,他还曾为程桑桑的颜值动过心,但仔细接触过后,就意识到程桑桑不适合谈恋爱。这女人太妖了,精心设计的面孔之下是一颗极其没安全感的心,和她处对象可以想象得出来能有多累。再后来,程桑桑成为他的病人,他就更没这个心思了。
和病人谈恋爱,是他这一行的大忌。
程桑桑的病其实说来也不是大事,就是有点心理问题,原因在当代人中也很普遍,导火索是小时候的一次意外事故,根本原因是家庭环境长年累月积攒出来,集中爆发是她念高三时的初恋被父母横插一脚,最后棒打鸳鸯。
乐观的人不当回事就继续往前走了。
悲观的人沉浸在过去情绪激动时容易轻生。
程桑桑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她找到一条适合自己发泄情绪的路。
方阳把药给了程桑桑。
“吃不吃小龙虾?”
程桑桑放进手提袋里,笑吟吟地说:“方医生,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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