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刷了会微信。
韩毅那边毫无动静。
她不着急,慢吞吞地洗了个澡,敷了个面膜后将近半夜才给韩毅发了条微信。
【程桑桑:韩叔叔,你睡着没有?我定好餐厅啦,桑桑私房菜,明天第一天开业,你是第一位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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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叮嘱韩毅不能碰到伤口。
他晚上睡觉只能趴着睡。
隔壁的小柴躺没一会就打起了呼噜,韩毅过了好久才艰难地睡着。
忽然,手机响了下。
韩毅瞬间睁开眼,瞥了下手机屏幕,就立马看到程桑桑的微信。
他坐了起来,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唇角。
很快的。
程桑桑又来了一条微信。
【程桑桑:韩叔叔,明天等着我!晚安了哦。】
附带一张睡前自拍,只有脸,还有一点点微露的香肩。
韩毅目不转睛地看着。
过了许久。
他低声“艹”了一句。
小柴睡得迷迷糊糊,居然也听到了韩毅的话,问:“毅哥,你艹啥呀?”
韩毅狠狠地说:“一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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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有了昨晚的经验,今早不到四十分钟,就重新做出了昨晚丰盛的饭菜,大多都是高蛋白的。又等了两个小时,才把慢火细炖的乳鸽汤盛进保温盒里。
六月底的S市已经进入火炉一般的夏季。
程桑桑从衣柜里精挑细选,半天才挑出一件宽松的露背T搭配荷叶边半身裙,长卷发放下来,堪堪遮住了半裸的背。
到医院后,程桑桑扎起头发,穿上白袍,才遮住了玲珑有致的身材。
午休的时候,程桑桑提上保温盒去烧伤科。
正好碰到烧伤科的王医生巡房。
“小程?怎么跑我们科来了?”
程桑桑说:“来探病。”说着,眼神儿飘向里边病床的韩毅。
王医生昨晚才给程桑桑提供了烧伤病人的食谱,今天一看程桑桑拎着保温盒,顿时有几分了然,语重心长地说:“眼光不错,比林家那细皮嫩肉的小子要好多了,今早涂药吭都不吭一声,我看着都疼。”
程桑桑理直气壮地说:“嗯,上次瞎了,这次肯定不瞎。”
小柴听得目瞪口呆。
来追毅哥的女孩子不少,像程桑桑这种理直气壮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然后,小柴眼睁睁地看着程桑桑三步当两步地走到毅哥的病床边,伸手直接把帘子给拉上了,连一丝细缝都不留给小柴。很快的,小柴听到程桑桑软软地喊了毅哥一声。
“韩叔叔。”
能有多软就有多软,仿佛能瞬间将钢铁化为绕指柔。
小柴竖耳倾听。
可惜过了许久都听不到毅哥的声音。
嗳,程桑桑长得那么美,毅哥好歹怜香惜玉一点呀,哭了怎么办?
第十五章
韩毅不动声色地看着程桑桑。
程桑桑笑靥如花,声音又软又甜,真的跟个妖精似的。
她不等韩毅回应,就自顾自地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在一旁的凳子坐下,慢条斯理地拧开保温盒,又说:“韩叔叔你真有口福,桑桑私房菜第一天开业你就尝到了。我特地咨询了王医生,你现在最适合吃这些食物补身体了。”
“你闻闻,香不香?”
令人食指大动的乳鸽汤香味飘进了韩毅的胃里。
她拿勺子盛了一勺。
“韩叔叔,需要我喂你吗?”
她弯眉问。
模样倒是乖巧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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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程桑桑和韩毅热恋的那会,程桑桑会找许多借口,比如今天扭到手了,今天好累哦,晚上要做五张卷子等等诸如此类的说辞,然后理所当然地说:“韩哥哥,你喂我吃饭好不好?”
韩毅对程桑桑有求必应。
每回程桑桑都会边吃边弯着眉眼说:“韩哥哥喂我吃的饭,跟我自己吃的不一样,特别香。米其林厨师都做不出的味道。”
一句又一句的糖衣炮弹轰炸。
韩毅越发心甘情愿。
十八岁的小姑娘怎么从小就懂这么多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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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递到了韩毅的嘴边。
韩毅没有张嘴。
程桑桑也不觉尴尬,若无其事地收回勺子,说:“你是不是怕我下毒?那我先喝为敬。”张嘴,就把已经微凉的鸽子汤喝进嘴里。随后调了病床的桌子,把四层的保温盒一一取下,摆了满满一桌。
食物的香味勾得韩毅有几分饿了。
他起筷吃饭,不再看程桑桑。
程桑桑也不说话,就坐在椅子旁看他吃饭。
两人安静得半点声音都没有。
忽然,程桑桑说:“有点热。”
她脱了身上的白袍,转身披在凳子上。
她漫不经心拨头发,及腰的长卷发柔软地垂到胸前。
正在喝汤的韩毅不可避免地瞄到一大片雪白的背以及修长的脖颈,脖颈上还有一条细细的铂金后背链,交叉处是桃心碎钻的形状,垂吊下一条微不可见的细链子,尾部的一半没入体恤内,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现。
毫无赘肉的雪背,闪着微光的细链子,勾勒出一幅性感得不可方物的画。
韩毅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程桑桑转回身体,问他:“味道怎么样?”
韩毅说:“还可以。”
程桑桑一本正经地问:“有没有吃出不一样的味道?”
韩毅一听就知道她要开始套路了,不接话。
程桑桑自问自答:“那是限量版的味道。”
韩毅看了她一眼。
她伸手出一根手指,轻点红唇,说:“你看,限量版口红,超贵的。呐,刚刚试毒的时候黏在勺子上了。”她歪着脖子,笑得俏皮:“就在刚刚,韩叔叔你和我间接接吻了哦。”
“程桑桑。”
韩毅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得可怕。
程桑桑扁嘴说:“好嘛好嘛,我不调戏你了,规规矩矩吃饭,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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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柔弱,撒娇,勾引人的本事仿佛与生俱来,小柴在一旁偷听,也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在宝石号工作以来,不是没看到有女人倒追毅哥,同样也是花样百出,然而毅哥没回都拒绝得毫不拖泥带水,绝大多数都是铩羽而归。
……似乎唯独程桑桑有点不一样?
毅哥好像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这种无可奈何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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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说规规矩矩就真的规规矩矩,听话得像一只小绵羊。
绵羊桑低头玩手机。
绵羊桑伸手撩头发。
绵羊桑翘腿换姿势。
垂首的一抹风情,微露的白皙耳垂,修长的笔直长腿,不说话的绵羊桑透露出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四菜一汤,韩毅吃得精光,一粒米,一勺汤都没有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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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忽然伸出一根手指。
“你看。”
韩毅问:“又看什么?”
程桑桑说:“昨天煲汤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了,起了个泡。”
她夸张地说:“超疼的。”
韩毅面无表情地说:“哦。”
程桑桑说:“韩叔叔,我给你做饭了,你帮我吹一吹,我们算扯平了。”
韩毅扯了扯嘴角,说:“我救你,你请我吃饭,已经扯平了,从现在开始不拖不欠。”
“行吧。”程桑桑接了韩毅的话,她平静地说:“不拖不欠就不拖不欠。”她不再说话,低头就收拾桌子上的保温盒,偶尔起了水泡的手指碰到保温盒,她就倒吸一口凉气,疼得眉头紧拧,可她也不说话,就拧着好看的眉,默默地继续收拾。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宽大的手掌利落地把剩下的保温盒叠在一起。
韩毅说:“程桑桑,你做的饭难吃死了,以后别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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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桑桑下班的时候接到了程默然的电话。
“姐姐,我晚上请你吃饭。”
程桑桑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程默然说:“餐厅随你挑,再贵都没问题。”
“程默然你得了吧,我晚上有约。”
程默然狗腿地说:“那我请你们一起吃饭,姐姐,你从邮轮回来这么久,就不想见我一面吗?真的,餐厅随你们挑,我不说话,我就负责给你们夹菜倒水。”
程桑桑无情地拒绝。
然而,程默然死皮赖脸的性格估计是程家的遗传基因,程桑桑到达一家本帮菜餐厅的门口时,就在门口见到了程默然。他朝程桑桑挥着手:“姐姐,好巧。”
“巧你妹。”
程默然说:“爸妈可没有私生女。”
程桑桑不理他,径自往里面走。
服务员过来和程桑桑打招呼。
程桑桑说:“我有朋友先来了,在听雨阁。”
服务员给程桑桑指路。
到听雨阁后,宋娴已经坐在餐桌前,笑着和程桑桑说:“我已经点了菜,都是你爱吃的。”话音未落,眼神微微诧异,说了句:“默然你也在。”
程默然颔首,说:“我跟着我姐来的,你们谈你们的,不用理我。”
他说到做到,全程真的只当个陪衬,偶尔程桑桑和宋娴的碗空了,就起身夹点菜,倒点茶水,绅士得不得了。末了,还抢着出去埋单。
程桑桑没阻止他。
宋娴撩着头发,露出半只耳朵,问:“桑桑,你看好不好看?”
耳垂上正是程桑桑在邮轮上买的钻石耳环。
程桑桑说:“好看的。”
宋娴夸她:“我朋友都说你眼光好,买的耳环特别好看。为了奖励你,我也要送你一份东西。”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程桑桑:“刚刚默然在,我没拿出来,毅哥的资料。”
程桑桑说:“我不需要。”
宋娴问她:“你不好奇他过去发生了什么?”
“好奇,但我更想听他亲口和我说。”
宋娴收回资料,也很干脆,说:“行,我把资料放我这里,你哪天想看我再给你。”她可惜地叹了口气,说:“为了这资料,我特地和碧洋集团的太子爷吃了个饭呢。他家最近也有意向投资影视,不过他就是个草包,被作家经纪人拿网络ip忽悠一下就决定投资,以后有他哭的机会。”
宋家上半年开始做影视投资,宋娴便接手了家里的新兴企业,天天到处飞,闲的时间有限。
程桑桑问:“最近有谈恋爱吗?”
宋娴说:“哪里有时间谈,追得人倒是不少。”她揽过程桑桑的肩,说:“再说他们哪里有你好,百变小仙女,每天都是新面孔,一辈子也看不腻。”
程桑桑哼笑一声:“你就贫嘴吧,不过我认真说一句,你要怎么玩都行,别伤害默然。”
宋娴松开手,正色说:“我这人很有原则,虽然感情观略渣,但怎么渣也渣不到你弟弟身上。”
第十六章
小柴受的伤不重,出院得早。
难得有带薪假期,他老早就计划好带家人出游,办好出院手续后,回病房和韩毅打招呼,刚想开口,病房门口就走进一个人。
男人看上去十分和蔼可亲,目光扫来时,有种儒雅的气质。
他的视线在小柴身上只停留了一秒,随即落在了病床上的韩毅。
很快的,小柴看到男人露出惊喜又激动的神色。
“船长!”他三步当两步地飞奔过来,激动的情绪很快克制,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韩毅,说:“我听到韩毅的名字时还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的是你。当年一直想当面感谢你,后来回到飞跃号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男人一拍脑袋,又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当年你救我一命,没想到六年后你又救了我父亲一命。硫酸要是泼到我父亲身上的话,唉,老人家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本来昨天就该赶过来的,我人在帝都,公务忙,加班加点完成后买了早上高铁赶来。”
薛正平平日工作使然,向来习惯摆一张琢磨不透的脸,如今再见到韩毅,像是回到了年轻时的热血时光,乘着飞跃号,一群兄弟喝酒唱歌打牌,在茫茫大海中肆意飞扬。
韩毅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薛正平。
他开口说:“不是你父亲我也会救,职责在。”
薛正平说:“毅哥讲义气,责任感重,是好事。”
小柴在一边听得云里雾里的。
疑惑的目光飘向韩毅。
韩毅只说:“还不去机场?”
小柴才回过神,点点头,迷迷糊糊地说:“哦,我先去赶飞机了。毅哥,我们电话联系。”
等小柴一走,薛正平才意味深长地说:“这年轻人有几分像狗子。”
韩毅“嗯”了声,没有多说什么。
薛正平打量了下病房,说:“毅哥,我给你换个单人病房吧。”
韩毅瞅他一眼,勾勾唇,说:“这几年来混得人模狗样的啊。”
薛正平谦虚地说:“还好还好,那年出事后我也收了心,规规矩矩考进了海警局,摸爬打滚六年,加上家里有点底子,现在也只是个副局。”话说得轻描淡写。
韩毅说:“海警局副局长,你这小子混得可以呀。”
薛正平说:“毅哥哪里的话,我在海警局这六年,见过无数海员,我们海警船的船长没一个能有毅哥你当年风范的十分之一。”他笑:“等毅哥你出院了,我把当年还在的兄弟找出来,一起吃个饭呗。楚北,唐南周他们特别挂念你。南周那小子混得有出息,一年里有三百天在海上漂,给国家勘测石油。都六年了,每次兄弟出来聚会肯定要提你。”
韩毅沉默了会。
半晌后,他说:“飞跃号的兄弟长情。”
这话让薛正平一米八的汉子差点红了眼,他说:“当年飞跃号的兄弟雄心壮志,没一个怕死的,喝最烈的酒,走最危险的航线,赚最热血的钱,抗击过海盗,参与过维和,解救过多少遇险船只,兄弟们一起经历生死,轰轰烈烈惊天动地,说是一辈子的兄弟就是一辈子的兄弟。”
提前当年,韩毅有所感触。
就在这时,薛正平发现门口多了一道人影,穿着标志性的白袍,倚在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薛正平以为她是韩毅的主治医师,连忙说:“医生,我兄弟什么时候能出院?”
程桑桑慢步走过来。
“背部灼伤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得住个小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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