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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若只是空穴来风,依父亲的手段,早将这些流言摁倒在地。如今愈演愈烈,风助火烧,分明是有燎原之势。
    沈府千金单纯、魏家姐妹仁厚,却抵不过事实摆在眼间,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小姐妹们多年相交一场,也许过不了多久便会恩义全断。
    钱瑰勉强笑道:“几位姐妹无须担忧,方才与那温婳也曾说过,是与不是自有陛下圣裁。咱们内宅女子所能做的,只是不替父兄添乱。”
    几位小姐连连点头,瞧着那温婳的浅薄越发显得钱瑰端庄,又听她说话不卑不亢,更深信钱唯真不过被人陷害。
    钱瑰实在无力应酬这些小姐妹,又不能中途告退,便假托理妆在后厢房里坐了许久,直待宴席快散再重新回到桌上。
    许三年这个人虽然不熟,从下人打探来的消息里,钱瑰却对他的脾气有些了解。此人名声虽然跋扈,却从不胡搅蛮缠,与父亲一般同是两朝的两臣,尤其还是皇太后乔浣霞最为倚重的人。
    如今这般不知轻重,刚入皇城便与父亲较上了劲。一则是父亲真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里,叫他有恃无恐,再则搞不好便是皇太后或者皇帝直接唆使,想要借此踢父亲落马。
    这两则,无论哪一则说中都够让钱府好好喝上一壶。这些念头在钱瑰心间已然徘徊了许久,一直想要问问父亲朝中局势到底如何,又怕父亲斥责自己女孩儿家胡闹,苦于无法开口。
    此番父亲要自己远走大理,是否会与这次贪墨案有着直接的关系?若真是如此,怕为的根本不是给什么世叔贺寿,大约是父亲要转移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叫自己远离是非。
    钱瑰十成里猜中了八九成,她将问题抛给钱唯真,心下反而坦然。安安稳稳地端起案上的热茶喝了一口,冷静地等待着钱唯真开口。

第四百三十六章 虚幻

    “瑰儿,你果然聪明,只一眼便看穿了父亲的谎言”,钱唯真有些伤感,更多的却是自豪。他的女儿竟如此聪慧,论起聪明才智,巾帼不让须眉。
    钱唯真以食指轻叩着碧玉茶盏薄釉的杯沿,畅快地笑道:“不错,临危不乱,这才是我钱唯真的女儿。父亲的确没有故旧之交远在大理,而是在洱海西岸买下了大片土地,那里有着早就建好的宅院,父亲要你去那里暂避。”
    夜雨潇潇,唯有寒鸦偶尔远啼,又引动一阵树叶扑簌簌的摇曳。
    即便有阿诚守在门口,钱唯真依旧小心翼翼,悄悄阖上了外书房内门的暗锁,只留了父女二人在内。他拉着钱瑰起身,扳动了案上烛台的机关。
    黄铜浇筑嵌着白银镂空如意纹的烛台咔嚓轻响,细微而又诡异,那动静在淅沥沥的雨声中几不可闻。钱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瞧着方才钱唯真坐过的那张太师椅缓缓挪开,露出下头一个四四方方的暗格。
    钱唯真吃力地弯下腰去,从暗格里取出一只黑魆魆的匣子,郑重交到女儿手上,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父女二人立在那张卷草彭牙的花梨木大书案前,钱瑰依着父亲的示意亲手打开匣子,又开了上头一层暗锁,里头赫然是一沓折叠得十分齐整的地契文书,花样与纸张却与平日所见不同。
    钱瑰名下早有产业,钱家富甲一方,钱夫人娘家也是金堆玉砌的百年望族,带过来的陪嫁铺子连同文书与整套的手续,有几个早已转给了她。
    见惯了西霞的地契文书,钱瑰晓得上头绘的是河流山川图的底纹,打着暗暗的水印。这些文书却不一样,暗纹绘的分明是山峦锦绣的华彩浓章。
    “父亲,竟不是西霞的东西?”钱瑰颤抖着拿起一张文书,仔细端详着上面朱红色的印章,果然是远在大理的地契、房契还有铺面之类。
    钱唯真但笑不语,指着匣子里往下的另一个暗格,说与钱瑰开锁之法。
    钱瑰依着父亲的嘱托左三右二地转动机括,小小的匣子弹开,里头又是数十张康南的户籍文书。
    随意抽取了几张,上头罗列的却都是些陌生的名字。钱瑰再狐疑地翻下去,却发觉此中大有深意。
    户籍上的每一个人,年龄、身份都能与自己,还有兄嫂和侄子一一对应。
    未雨绸缪,钱唯真从几年前便开始精心准备这些东西,他打心眼里盼着不会泒上用场,今日却统统拿到了女儿面前,要她妥善保管。
    钱瑰颤抖着双手捧着这一摞文书,又小心翼翼放回匣中,黯然问道:“原来父亲早有预感,已然提前做了打算?”
    钱唯真小心地扳动烛台,又将机关复原,这才如释重负地坐了下去。那一身姜黄色的家常蜀丝夹袍精致华丽,却与花白的胡须与头发形成对比,在明亮的灯烛映照之下分外显眼。
    “难道不晓得父亲有个外号叫做钱狐狸?”钱唯真自负地一笑,不觉得那绰号丢人,却有几分自豪。“狡兔三窟,谁也不晓得我留了多少后手。父亲手里还有一套建安的文书,我思来想去,终究不如康南牢靠。”
    瞅着女儿目露讶然,钱唯真继续说道:“明日一早,你二哥便会安排你二嫂和宁儿先走,绕道杭州然后直取云南。再过几日,父亲也会想法子安排你大嫂与孩子离开。她们的户籍文书也都在这里头。瑰儿,你最为大胆心细,父亲便将这些东西都托付给你。”
    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局势已然坏到了自己无法想像的地步。
    不知何时,钱瑰已然泪流满面。她泪眼朦胧里望着父亲模糊的容颜,缓缓跪了下去:“瑰儿一定不负父亲所托。只是,我与两位嫂嫂都走了,父母双亲,还有两位兄长怎么办?”
    不肖片刻之间,钱瑰心上已然一片澄明。连同二哥这次不合时宜的回京述职,也被她联系了起来。
    仲秋宴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亲情,兴许便是再也遥不可及的奢望了。
    父亲与兄长都出不了城,钱府里这几个男人的行踪,只怕早就在潜龙卫监视之中。如今能赶在灭府之灾前头跑路的,也唯有她们这些妇孺。
    钱唯真镇定地说道:“父亲与你兄长自不必说,连你母亲也身份特殊,怕是难出皇城。若真到了那一刻,我自会拼力周全,能保住一个是一个。你的几个姐姐早已嫁人,纵然钱府塌陷,罪不及出嫁女,性命自然无忧。”
    腥咸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钱瑰手里的铁匣子上,又砰然溅开,似将她一颗心分做了两半。一半担着父亲的重托,一半牵挂着府内的安危。
    钱唯真眼中精光四射,重重抓住钱瑰的手臂:“有安哥儿和宁哥儿,钱府便是后继有人。你记着你当姑姑的责任,两位嫂嫂虽然贤惠,却是寻常内宅女子,这种事上不堪大任,唯有你才能挑起重振钱家的重担。”
    钱唯真嗓音暗哑,殷切嘱托着钱瑰,细细密密地交待着钱家在康南的产业,将钱家下一代人的希望郑重交到她的手上。
    若不是父亲抓着自己的手臂,钱瑰已是哭软在地。生怕声音传到外头,钱瑰死死咬住手里的帕子,肩膀却忍不住阵阵耸动。
    下唇咬得太紧,有鲜血淋漓,与帕子上那艳红的玫瑰融合在一起,触目惊心的哀婉与美丽。
    钱唯真慈爱地拿自己的手帕沾了凉茶,替女儿小心擦拭着嘴角的血迹,满含深情地拥抱了一下女儿,才吩咐道:“夜深了,回去上点药歇着吧。你放心,天塌下来自有父亲替你们顶着。”
    钱瑰敛礼跪拜,双手伸过头顶,郑重接了父亲手里的匣子,艳若桃梨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祝神情:“皇天厚土、日月可鉴,有我钱瑰一日,便有这东西一日。我拼着终身不嫁,也要协助嫂嫂教养两位侄儿成人。”
    儿女情长虽然痴缠,面对着生离死别,过往种种便成了虚幻。

第四百三十七章 断水

    苏暮寒颀长的身影在钱瑰脑海中渐渐变得模糊,纵然再有惊散月华的容颜,也辜负了从前与往后的良辰美景。
    上元佳节瞧着青衫磊落的男儿与慕容薇并肩立在树下,那剪影如画的场面曾是钱瑰心底最深处的隐痛,如今却像随风扬起的尘沙,都归于天涯。
    爱别离、求不得,佛经里的人世几苦本来难捱,钱瑰却忽然觉得不再刺心。她软糯的贝齿又一次咬上自己的朱唇,再一次泪流满面,却是大彻大悟。
    只是一瞬间,情天恨海竟如过眼云烟,钱瑰经历了脱胎换骨的蜕变。
    女儿脸上的决绝与刚毅都如一把钝刀子片片飞舞,凌迟着钱唯真那颗轻易不动情的心,叫他深深痛入骨髓。
    为了钱府,女儿甘愿终身不披嫁衣,这更似是在向他婉转地道着歉,请自己原谅她往昔非苏暮寒不嫁的任性妄为。
    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家族大义面前,钱瑰真能抽刀断水,连对苏暮寒的情感都能拿得起放得下,这世间大约再无好男儿能叫他动心。
    钱唯真听到此处,心间却是一动,约好的主意浮上心头。
    秋凉天寒,钱瑰膝下虽有褐色团花的姜黄底子软毡,依旧有丝丝寒气从墨色的水磨石地面传到膝盖,钱唯真怜惜地扶起女儿,默默挥手叫她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依着与钱唯真议定的计划,钱珏亲自送了陆氏与儿子出城。
    送至十里长亭,瞧着驿道两旁一片杨柳依依,钱珏折了一根柳枝递到妻子手上,依依不舍地与妻儿告别。
    宁儿掀起车帘的一角,从陆氏怀里探出头来,扬起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向着钱珏挥舞,脸上洋溢着烂漫的笑意:“爹爹早些来接我与娘亲回家。”
    “爹爹会的”,钱珏温柔地挥着手,目送马车渐渐远去,英挺的双目渐渐被泪光所迷,变得模糊不清。
    生离原来比死别更难教人消受。一想到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次见到儿子天真的容颜,钱珏心间一阵悲恸袭来,身子在青骢马上微微摇晃了一下,被身后的小厮眼明手快地扶住。
    回望漫漫驿路,唯有杨柳婆娑里添了数不尽的离情,已然不见妻儿的踪影。钱珏无精打采回到府中,望着少年时住惯了的跨院,觉得冷清而寂静。
    他的书案上还有未绘完的图纸,本想在这少年时的园子里,替喜欢荷花的妻子亲手设计一座莲池,却原来都是做了些无用功。
    默默发了一会儿呆,钱珏霍然立起,拿火折子点燃了火盆,将那完成了一半的图纸统统扔进盆内。看着它们在火舌里渐渐化成片片焦黑的枯蝶,钱珏一双深邃的眼眸由凄然渐渐转为平静。
    晓得父亲与兄长去了朝中,还不知道会带回怎样的消息,钱珏换了身便服,便去后头给母亲请安,顺便禀报一声妻儿已然启程。
    正房里钱瑰正陪着母亲说话,温柔的笑语隔着窗扇模模糊糊传出来,依然如往日一般温馨。瞧着兄长进来,钱瑰脸上笑容妍妍,赶紧起身行礼,问道:“嫂嫂与宁儿已经出城了么?”
    望着如花似玉的妹妹,钱珏脸上挂着宠溺又疼惜的笑容,温和地回道:“是,兄长将她们送至十里长亭,如今约莫着该到码头了。方才在跟娘聊些什么?打外头便听到你们的笑声。”
    钱瑰笑道:“正与母亲说起,前日才晓得有位世叔远在大理,瑰儿十分向往那风花雪月的好地方,想求娘亲答应叫瑰儿来一次远行。”
    “胡闹”,钱夫人方才被钱瑰缠磨了半日,不舍得骂女儿异想天开,却是满心不甘不愿,向儿子浅浅诉道:“都是平日惯的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千金小姐,如何能只身一人做些抛头露面的事,还不说说你妹妹?”
    钱珏听得云南二字,心间便是一跳,见妹妹言辞闪烁,方才又是先提及出城的妻儿,更是一片了然。
    见母亲面上轻覆薄霜,似是有几分怒气,钱珏又心痛又无可奈何,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脊背,剥了几枚山核桃递到母亲手上,微笑着坐在了母亲的下首。
    他提着妻子的闺名,安静地笑道:“阿贞时有遗憾,说她为女儿时只有井底片天,岳父岳母从不容她出城一步,最远便是走到苏堤漫步。她与儿子戏说,天下人都说杭州十景美轮美奂,她却整日对着那雷峰夕照与南屏晚钟,直接看到絮烦。”
    钱夫人还将心思放在女儿胡闹上头,未听懂儿子话里所指,钱瑰却是笑得花枝乱颤,拍手道:“整日对着雷峰夕照与南屏晚钟,难得二嫂还有这样的闲情。二嫂瞧着贤惠柔婉,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私底下原来这么幽默。”
    杭州陆府本是百年望族,大宅院就修在西湖旁边,昔年钱珏给陆氏放小定的时候,钱瑰曾随着母亲一起到过陆府,对那里记忆犹新。
    陆府的后门正对着苏堤,陆老爷隔出了一小段,圈在自己后花园里。陆氏所说的苏堤漫步,便是指的陆府后花园里。
    至于雷峰塔和南屏山,立在陆府后花园最高处的凉亭里,这两处都是清晰可见,景致一览无余。更不晓说净慈寺里晚钟一敲,方园十余里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氏纵然不出闺房,也能每日目染,自然天天得见。
    钱夫人目光一转,这才晓得儿子原来句句对自己规劝,却有些纵容钱瑰的意思,以手点着钱珏的鼻子薄责道:“你兄妹二人竟是一丘之貉。”
    钱珏笑道:“儿子与母亲就事论事,母亲反将儿子也骂了进去。阿贞当年住在西湖边,岳父都不许她走到断桥。还是后来随着儿子来过皇城,又去了京州,这一路也算长了见识,前日还曾说起,真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依我看,妹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钱夫人对次子和儿媳一向喜爱,儿子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她寻不出理由反驳,却又不舍得女儿远行,只闷闷地哼了一声,说道:“没有这样的规矩,总之我不答应。”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央告

    钱夫人态度坚决,钱珏与钱瑰兄妹二人对视,都晓得还须慢功夫再磨几日,便不惹母亲生气。钱珏聪明地转了话题,说起稚子与娇妻这次省亲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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