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7

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几株洁白的山茶芬芳荼蘼,雪夜琼华一般,层层神采叠锦。
    见襄远伯来到,她搁了手中银剪,浅浅行了一礼,命小丫头斟茶。
    襄远伯先赞了几句茶花开得好看,才遮遮掩掩将来意说了一便,说到底还是想为那个不成气的长孙早早捐下功名。
    一身酒气杂着不知从哪里带来的胭脂香,熏得周若素紧紧笼着双眉。她借着添茶,起身往香炉里笼了把百合香。
    瞧着襄远伯满脸殷切,周若素心内鄙夷。她睫毛轻垂,眸中一片为难之色。
    周若素轻轻叹道:“妾身爱莫能助,伯爷也晓得,阿婉自打入宫,这十年来何曾踏过府中半步?她深恨昔年所受苦痛,连我这做娘亲的一并怪上,如今出了宫,宁肯住在安国王府。我在她面前,哪里能说得上半句话语?”
    这些年这对母女间什么状况,襄远伯也略有耳闻。
    温婉最初选上尚仪之职,老伯夫人与有荣焉,还曾要周若素说与她,一起回来过个团圆年,被温婉一口婉拒,只说凤鸾殿离不得人。
    这些年温婉不但不回襄远伯府,连周若素那里也极少见她问候。自己这位平妻所的话也有几份道理,到不好强人所难。
    襄远伯暗自懊悔当年不曾稍稍替这对母女出头。若不然,以温婉现在的身份,足够他在外头招摇,怎么着也能打着女儿的旗号捞些好处。
    来了便不好就走,襄远伯叹息了一回,想着要抚慰周若素几句,夜间在这里留宿。周若素心内膈应得不行,开口婉拒道:“妾身的小日子这几年时常不准,如今一月到有两回,别给伯爷沾了什么毛病。您请往后院那些年轻姨娘房里歇去,她们侍候得更为尽心。”
    周若素青衫碧裙,挽了幅苍蓝印花披帛。又素着一张脸,身上脂粉钗钏全无,清水芙蓉之姿,与襄远伯喜好的浓妆艳抹意态迥然不同。
    两人说话间言语刻板,周若素又一味拘谨小心,襄远伯方才提起的一丝兴趣烟消云散,意兴阑珊地出门而去。
    过得两日将这番话说与老伯夫人知晓,老伯夫人却不似襄远伯那般好糊弄,直接传了周若素来见。
    老伯夫人赐她坐下,先是和颜悦色说道:“一家子人没有隔夜仇,婳儿不懂事,我已然狠狠教训了她,你是个做长辈的,莫与孩子一般见识。”
    周若素人淡如菊,低挽的发髻上只簪着根自己雕刻的沉香木簪,脸上依旧是一贯的柔婉。她低声回道:“老夫人明鉴,妾身从不在意这些。孩子也好,大人也好,这么多年过来,若事事都往心里去,哪里还有今天?”
    一句话翻起陈年旧账,通篇不带一个脏字,却连温婳加伯夫人都被她骂上。老夫人本就心虚,再厚的面皮也端不住。
    她干咳了一声,本着一张脸说道:“过去的事便不要再提,如今托赖祖宗余荫,咱们府上出了贵人。郡主从咱们府里出嫁,襄远伯府也能再风光一回。老婆子的意思,想求个喜上加喜,不知你是什么主意?”
    周若素臻首低垂,极是谦恭守礼,她并不恶语顶撞,只是柔声回道:“妾身的意思,老夫人大约不用费心。郡主已然十年不踏襄远伯府,大约也不会从府中发嫁。这孩子与府中疏远之至,还是大家各自相安,莫丢了体面。”
    见周若素不软不硬地回应,浑然不应和自己所提的双喜之事,老伯夫人眼风似刀,冷冷刮过周若素脸上,再恨恨说道:“疏远之至?老婆子看着未必。”
    当年才五岁的孩子就晓得替周若素出头,冒着必死的危险苦求于安国夫人面前。若温婉真恨周若素这个娘亲,又怎会时不时搬动安国夫人出面给她撑腰?
    两母女这些年疏于往来是真,老伯夫人才不信她们之间淡漠如水。
    老伯夫人嘶声冷笑,如漏气的破锣:“老婆子人老,眼睛可不拙。你明说与郡主,她的身份再尊贵也摆脱不了流着温家血脉的事实。既为温家人,便该替温家打算。我的重孙也是她的侄子,这件事成也要成,不成也要成。”

第五百七十章 珍重

    襄远伯昔年不过仗着从龙有功,先帝许了世袭三代的功名。
    如今眼看祖宗余荫已尽,府里依然不思进取,却异想天开,想走温婉的路子。
    周若素立起身来,不卑不亢敛礼回到:“妾身惶恐,妾往年教女,做人当恪守本分,不能逾规妄为。婉婉虽贵为郡主,不过是内宅女子,有何德何能敢上辱圣听,随意妄言朝政?”
    一番话连敲带打,分明指责襄远伯府没有规矩。老伯夫人气得浑身打颤,再也做不得那幅慈爱和蔼的模样。一个忍不住,抓着手中茶盏就往周若素身上惯去。
    一杯热茶兜头浇落,飞溅的碎片不偏不倚砸在周若素的额头,划出尖利的伤口。正室里乱成一团,周若素苍白的脸上,殷红的血珠渐渐蜿蜒下来,又淌成一溜血线。
    周若素如今不是府里的丫头,而是襄远伯抬起来的平妻,老伯夫人生怕担个苛待的名声,再没了往日底气。她赶紧命人将周若素抬回房中,又吩咐速去外头请个郎中。
    周若素捂着流血的额头坐在地上,由着众人七手八脚将自己抬上春凳。她脑子有些发晕,心间却豁然开朗。
    想要和离寻不到理由,何妨激得襄远伯府里对自己大打出手?拼着挨上一顿拳脚,换自己往后的自由,的确是一件划算的事。
    回到自己房里,匆匆赶来的大夫替她包扎了伤口,院子里支起药炉,小丫头拿着扇子在炉上煎药。周若素想得迷迷糊糊,心里头只觉得越来越敞亮,她在药香里慢慢睡熟。
    秦恒归期已定,走之前放不下温婉,特意来含章宫与她做别。瞧着温婉眉眼盈盈如望穿秋水,自然万般牵挂。
    何心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秦恒将随身的玉佩解下,郑重放入温婉掌心,又殷切嘱咐道:“咱们各自珍重,冬日苦寒好生添衣。待来年春暖花开时再重逢,便可共赏花好月圆。”
    温婉频频点头,大大方方收了玉佩,将挽成同心结式样的荷包系在秦恒腰间,又俯下身子将他微皱的衣襟抚平。
    犹豫再三,温婉轻轻说道:“殿下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有些事还须早早谋划。傅清风有纵世之才,屈居太子东宫的确大材小用。若机缘合适,还请殿下斡旋,将他安排进金吾卫中,东宫日后也多条臂膀。”
    秦恒一早便在琢磨此事,与顾晨箫夜夜清谈,聊的最多的其实便是各国扑朔迷离的形势,还有各自的处境。
    想要与秦怀抗衡,便须一步一步分薄他的势力。温婉的建议与顾晨箫的看法不谋而合,更坚定了秦恒的心思。
    如今康家掌控着大半个金吾卫,连禁军与五城兵马司都能伸进手去,若建安京中有变,首当其冲的便是建安帝与秦恒两人岌岌可危。
    温婉的话中意思深远,瞧着秦恒低头沉思,心里不由暗生忐忑。
    两人虽日渐情深,却终究缺了前世身为夫妻的默契。这般急切地想要替他运筹帷幄,不晓得秦恒是否会心生误解。
    温婉再唤一声殿下,秦恒含笑抬起头来。他的鬓角在晨风中微乱,惊散月华的风姿依旧挺拔,款款向温婉伸出手去:“你一片真心为我打算,我十分感激。你的话,我会认真考虑。”
    两人在含章宫外分手,温婉瞧着秦恒高而瘦长的身影渐渐远去。一袭月白瑞云龙纹的金线大氅华美而清贵,偏就穿出了几分孑然独立的风采。前世与今生不停交织,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心疼,泪水渐渐漉湿了衣裳。
    十月初五,秦恒携建安使团告辞出城,崇明帝与慕容芃亲率文武大臣在十里长亭相送,顾晨箫也特意来送他一程,约下来年春日再叙离情。
    天气渐渐转冷,康南使团归期将近,却迟迟没有能够启程。
    原来西霞宫内流言如火,已然愈演愈烈。皇太后中毒已是板上钉钉,又不晓得是从哪里吹来的一股风,竟传出太后娘娘所中的巨毒来自苗疆,君妃娘娘出身苗裔,与这场后宫纷乱脱不了干系。
    朝中大臣议论纷纷,背地里谣传康南使团名为归期未定,实则被崇明帝暂扣,出不了皇城。
    彤云阁与宁辉殿两处,君妃娘娘与顾晨箫的的吃穿用度不缺,宫人们却分明疏离了许多,生怕惹祸上身。
    香复侍侯着君妃娘娘晨妆,笑着将外头听来的话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听得君妃娘娘宛尔轻叹,脸上露出莫测的神情。
    她命香复为自己重新盘了发髻,以两枚赤金点翠的梳篦挽在发间,又披了件玫瑰紫妆缎狐肷褶子大氅,便去凤鸾殿见楚皇后。
    真相尚未查清,自然扑朔迷离。流言愈演愈烈,多少双眼睛盯着彤云阁,君妃娘娘浑然全不在意,施施然盛装穿行在西霞宫中。
    那金黄与真紫交织的凛冽气势,还有一双杏仁美目中隐忍的怒气,都似在述说着这位康南一品贵妇难以抑制的暴怒。
    小丫头将此情此景报到郭尚宫面前,郭尚宫自谓天遂人愿,露出满意的笑容。
    一场后宫冤案经她之手,好似风助火势,一切都照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却哪里想得到这般顺风顺水,分明是楚皇后与君妃娘娘这两位私下联手,躲在暗处替她推波助澜,好将宫内的千禧余孽一网打尽。
    慕容薇和顾晨箫的婚期最好定在明年初秋,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两国自此便是儿女亲家。为着西霞损失些许的名声,君妃娘娘十分乐于成人之美。
    楚皇后运筹帷幄,与君妃娘娘联手布局,眼看着就要收网,心情十分舒畅。
    两个同是做母亲的人,就着御膳房新制的点心,饮着君妃娘娘自康南带来的澜沧古茶,和风细雨一般,仔细讨论着一对儿女日后的佳期,君妃娘娘脸上何曾有半点方才的盛气凌人?
    唯一的分歧,便是君妃娘娘娶媳心切,楚皇后却担心女儿尚未及笄,心上不舍得早早分离。她想与君妃娘娘商议,可否将婚期延后。

第五百七十一章 婚期

    风鸾殿的西暖阁里笼着两只炭盆,一室温暖如春。
    凤穿牡丹的五色插屏一旁,摆了盆新制成的盆景。奇石与金竹相依,层层绿苔铺面,足见骨节坚劲,极衬楚皇后的性情。
    楚皇后着了件淡黄色缂丝夹袍,散绣着几缕龙凤呈祥的吉纹,低调而又奢华,眉目十分可亲。
    君妃娘娘一贯喜欢艳丽,脱下方才的大氅,身着玫红色的宫裙,绣着色泽艳丽的牡丹花卉纹。年龄虽比楚皇后大着几岁,姿容却毫不逊色。
    楚皇后半吐半露,想要将两个孩子婚期后延。君妃娘娘闻弦歌而知雅意,唯有一笑带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细数流年,儿子还有长长三百多日的时光苦等。
    那一幅山水长卷浑然表明了心意,一年的时间犹嫌太久,她又如何舍得两个年轻人的相思相望,却不能相亲?
    娶媳与嫁女从来不是同样的心情,同在做母亲的角度,君妃娘娘体谅楚皇后的心情,更有几句体己话想与她说。两人分宾主落坐在紫檀木软榻的两侧,君妃娘娘请楚皇后屏退了左右。
    今日捧来的锦盒里便是顾晨箫当日手绘的山水长卷。君妃娘娘缓缓打开,将那幅长卷平摊在炕上,再搜寻澄园古树的踪迹,白玉般晶莹剔透的手指轻轻抚过树下那位少女,请楚皇后细观。
    青丝墨染、秋水明眸,裙裾染了雪色,在竹旁斜溢成风。楚皇后只一眼,便认出这竟是慕容薇的侧影。
    细瞧那幅长卷,山山水水自苗疆起始,一路汇到西霞,澄园古树大约是顾晨箫笔下最后一处景点。
    君妃娘娘并不觉得儿子满腔痴情有错,而是赞赏地与楚皇后说道:“一见钟情,是多么美好的事。昔年我与他父皇一见倾心,如今我的儿子也有了心仪的人。晨箫去岁只那么一眼,便认定了阿薇该是他相伴一生的人。”
    澄园古树千年不死,以苍翠繁茂出名,承载了多少年轻人憧憬的幸福。顾晨箫与慕容薇在这里结缘,便是天意使然。
    面对两个彼此有情的年轻人,她们做父母的,所能给予双方的最好礼物便是成全。君妃娘娘坦承自己的心意,流露出深深的祝福。
    事到如今,有些话便须直说。君妃娘娘也不绕圈子,直接摆出了康南帝的诚意:“我启程时,陛下殷殷嘱托,若能与贵国联姻,会将与西霞搭界的临水三郡做为晨箫的封地,可以离得娘娘最近。您如果不放心,大可经常泒人前去问候。”
    自然,这也只是最初的打算。君妃娘娘附耳在楚皇后身旁,轻声笑道:“晨箫迟早是要返回京城的,这一点咱们大家心照不宣。最初这些日子,还是住在临水三郡比较稳妥。”
    顾晨箫威名远播,手握康南兵权,直接撼动了顾正诺得来不易的太子之位。
    这太子之位与纳兰家的利益息息相关,无论是顾正诺带是纳兰家族,都不可能轻易放手。与其龙虎相争,不如暂且避其锋芒,一点一点剪除对方的羽翼,将对方架空成没有獠牙的老虎。
    这般的细水长流,当是最稳妥的做法。
    昔日康南帝想要铤而走险,倾自己仅身剩的余年,全力支持顾晨箫与顾正诺抗衡,委实是因为自己时日无多,生怕丢给小儿子一幅两难的死局。
    如今却不相同,有朱果在手,康南帝君性命至少延得十年,有的是时间与精力和顾正诺周旋。君妃娘娘有把握说动康南帝,将这盘棋下得别开生面。
    自然,来自西霞、来自夏钰之的支持,都是这棋局中不可或缺的力量。做为回报,康南会把如今在玉屏山采矿的人手拱手相让,后续援助依旧会源源不断。
    楚皇后与君妃娘娘寥寥几言,彼此便深切了解了对方的处境,本是同仇敌忾的两家人,如今合二为一,彼此更添助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康南帝君与君妃娘娘处处设想周道,顾晨又一往情深,楚皇后也没有坚持将婚期延后的必要,同意将新人佳期定在明年初秋。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