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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赵婆子背上嗖嗖发冷,也感觉不到疼痛。她抹一把自己的脖子,真摸到一手的血迹,当即吓白了脸,再也不敢推三阻四。
    依着纤尘的吩咐回到房里,赵婆子将当日花高价从药铺买些虎狼药,又亲手将药交给伯夫人的事情写了个一清二楚,这才重新换过了衣裳,与纤尘一同回到茶房。
    有了这两个的证词,再有罗蒹葭的诊断,伯夫人多行不义,伤害周若素的事情已然板上钉钉。如此这般,却还不够与襄远伯府谈和离的条件,夏兰馨眉眼弯弯,在马车里便与罗蒹葭细细筹划起来。
    却说襄远伯府内,待两位贵客一走,老伯夫人的急性子再也按捺不住,敷衍地安慰了周若素几句,立时命伯夫人与温婳随着自己回了正房。
    进得房来,先喝令伯夫人跪下,不顾丫头婆子立了一屋,老伯夫人狠狠一巴掌便甩了过去:“你素日如何苛待她,皆因你是她的主母,我从来不曾插手。如何蹬着鼻子上脸,竟敢坏她子嗣。”
    老伯夫人算盘打得精明,只想着周若素要是有了身子,照旧是襄远伯府的嫡子。到那时温婉焉能不为自己这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打算?若能捞到什么好处,自然是肥水不落外人田。伯夫人此举纯粹是自掘坟墓,真真是无知愚妇。
    伯夫人捂着脸上高高肿起的掌印,暗暗撇撇嘴,心下一泒不服。周若素如今尚且不肯为府里谋半分利益,若她有了自己的儿子,又怎肯把她正经的伯夫人与嫡亲的儿子放在眼里?
    千算万算,伯夫人只恨自己当日下不得狠心,只是坏了周若素的子嗣。早知今日,便该一不作二不休,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伯夫人嘴上作低伏软,花言巧语地哄了老伯夫人几句。又有温婳在一旁哭哭啼啼,替自己的母亲喊冤叫屈,扰得老伯夫人心上不宁,吩咐人将这母女二人直接带去祠堂。
    本以为一声风波就此平息,关于襄远伯府上苛待平妻的话题却渐渐传开。溯本追源,竟是那日随在温婳与伯夫人身边的丫头多嘴,查不到夏兰馨与罗蒹葭头上。一时间京里风言风语,传得襄远伯府十分不堪。
    襄远伯爷在外头吃酒,席间听着旁人影影绰绰说起自家的闲话,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回得府来,不问青红皂白,先把伯夫人叫来训斥一通。
    温婳与母亲统一战线,不敢埋怨父亲粗鄙怆俗,不敢与夏兰馨和罗蒹葭做对,更拿温婉没有办法,自此将周夫人深深恨上。
    佳节将至,襄远伯府内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十三那日,天上飘了点小雪,襄远伯会同几个朋友约在胭脂胡同一家相熟的伶人那里饮了几杯花酒,众人趁着酒兴去了个地下赌坊,想要玩几把乐子。
    襄远伯嗜赌成性,偏是手上余钱不多。踟蹰了一回,到底舍不得那赌坊的热闹,也随同众人一并进去。
    几把骰子掷下来,襄远伯身上带的二百两银票已然消耗干净,他悻悻然离了桌,瞧着别人照旧玩得热火朝天,心下十分不甘。
    偏有位今日初初结识的北地富商向他说道:“伯爷若是想玩,小弟身上还带有余钱。不如写个字据,先从小弟这里拿去使用。”
    襄远伯喜出望外,想要捞本的心思急切,即刻命人执下纸笔,先写了张纹银一千两的借据,由那赌坊的老板做了见证,在上面签下名字。

第六百零五章 团圆

    手中有了真金白银,襄远伯如同打了满满的鸡血。
    一个晚上下来,自然过足了赌瘾,却也输了个血本无归。临到赌局终了,那北地富商清点手中襄远伯写下的借据,竟有一万六千两之多。
    襄远伯酒意未消,脸上还是红光满面。他信誓旦旦,不几日便归还欠款。北地客商哈哈一笑,将借据收在怀里,由几位同时参与赌局的人做个见证,与襄远伯约定了十日之期。
    出得赌坊,被夜风裹着寒雪扑面一吹,襄远伯酒意全醒。想想府中如今破落,短短几天之内,他哪里能寻得出一万六千两银子还债。
    朝廷明文例律,严禁聚众赌博。襄远伯仗着祖上的封荫过活,将那顶爵位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今夜之事若被言官们一纸奏折参到朝堂,轻则罚俸丢薪,重则危及头顶上的簪缨。
    襄远伯此时才晓得厉害轻重,想要赶紧筹钱还清那北地客商的欠款。只是望望府里帐上所余不多的银两,唯有捉肘见底。
    眼看十日之期将近,襄远伯一筹莫展,只能推诿躲避,托了中人央求那北地客商宽限些时日。谁料想北地商人翻脸不认人,赤裸裸威胁道,若再不还钱,便要一纸诉状迁告到大理寺。
    若是为着一万六千两银子闹到大理寺,襄远伯聚众赌博的行藏便会败露,一里夺了爵位,整个襄远伯府再无法在京中立足。
    襄远伯无法可想,想拿伯夫人的陪嫁换些银两,被伯夫人严词拒绝,夫妻两人闹在一处。正房里一时鸡飞狗跳,花瓶、茶盏摔了满地。
    闹到最后,伯夫人抓花了襄远伯的脸,襄远伯打折了伯夫人的胳膊,温婳闻讯赶来,替伯夫人挡下襄远伯手中的木棒,抱着母亲哭得昏天黑地。
    丫头婆子劝架不成,早有伶俐地报到老伯夫人面前。
    老伯夫人拄着拐杖过来,瞧着一屋子的狼藉,直气得呕血。细问了究竟,却也瞧明白什么北地客商,分明是针对儿子嗜赌设下的好局,这一对傻夫妻却还蒙在鼓里。
    针对前阵子对伯府不利的传言,老伯夫人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是有人要为周若素出头,她要儿子约那北地富商见面,问他究竟做何图谋。
    事到如今,北地客商早收了当日的和煦。坦言只要襄远伯肯拿一样东西来换取自己手上的借据,此事就算一笔勾销。
    襄远伯问这北地富商究竟图谋些什么,那富商冷笑道:“只要伯爷动动手指头,写下一纸休书,放了周夫人自由,这一万六千两银子便算做替周夫人积福。若不然,随同这借据送去大理寺的,还会有伯夫人滥用阴损药物的供词。”
    拿了那药铺老板与府中赵婆子写下的字据,北地客商给襄伯远远过目,眉间的犀利毫不掩饰,只冷冷说道:“伯爷好生想想,若府上被掳夺了爵位,再闹出谋害人命的官司,往后京城之内如何容身?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往后三餐不济、家宅不宁的日子,伯爷可要早做心理准备。”
    襄远伯灰头土脸,满身丧气回来与母亲商议。情知是局,奈何早落入旁人撒下的网中。老伯夫人晓得这两桩事的利害,却也深怪自家人不检点,平白送到旁人手上把柄。
    她将不成气的儿子与儿媳骂了个独狗血喷头,再将周若素传至正室,怒斥她与人设局,欲置襄远伯府于死路。
    周若素无辜地将双手一摊,轻声说道:“老夫人这话说得不对,妾身本是受害者,又不曾设什么赌局逼着伯爷与人借钱,更不认得什么北地客商。老夫人尽可彻查,这府里到底哪个容不下妾身活命,才整出这样的事来。”
    矛头直指伯夫人乔氏,这些年来,乔氏对周若素恨若眼中钉,恨不得一日拔除。归根究底,乔氏便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老夫人恨铁不成钢,手里的拐杖便想往乔氏身上招呼,被温婳跪在地上死死拖住。
    捏在北地客商手里的把柄一里败露,这两桩事情浮出水面,襄远伯府颜面丢尽不说,日后这些晚辈的婚姻嫁娶都会受到影响。瞅着哭得泪人一般的温婳,还有其他几个瑟缩在后头的晚辈,老伯夫人长叹一声,只能咽下这口气。
    昔日周若素的卖身契捏在老伯夫人手上,只是个任她搓扁揉圆的丫头。当日被抬为平妻,老伯夫人为示恩宠,将她卖身契还回,自此成为庶人。
    若要与襄远伯和离,的确简单至极,只需要签个和离文书。
    为着整个伯府考虑,老伯夫人同意儿子签下和离文书,放周若素自由,以求换回那北地客商手中的借据与供词。条件是周若素净身出户,不允许带走伯府内半样衣裳首饰,也不需带走一丝一毫的银两。
    瞧着这个条件,周若素嗤之以鼻。她只命贴身丫头收拾了自己的花花草草,恨不得早离这个腌臜之地。
    襄远伯拿和离文书换回北地客商手上的东西,自然不肯就此甘休。命人悄悄尾随在后,想要伺机下手。未料想跟来跟去,被人甩块破布一样甩在了大街上,根本再查不到北地客商的行踪。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北地客商,当日那一盘赌局,也不过是夏兰馨与罗蒹葭联手所设,两人求得夏钰之的允许,请动在罗氏药铺驻守的潜龙卫帮忙,顺利解决了周夫人的难题。
    那一日璀璨的晚霞灼目,周若素两手空空,身着温婉送来的烟霞红素缎大毛斗篷,踏着满地还未融尽的积雪,终于迈出了埋葬她二十余年青春的襄远伯府。
    回首她简单的行装,不过是数十盆幽兰、牡丹与山茶之类的花卉,早被搬到外头的马车上。漫说几件为数不多的衣裳,周若素连耳上一对半新不旧的珍珠耳坠都一并除下,果真没有带走襄远伯府半丝半缕。
    瞧着娘亲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头,温婉踩着脚踏下来相迎。
    灿灿霞光一地倾泄,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斜长,眸子染上了一层黄金色,面容格外璀璨而明艳。

第六百零六章 三喜

    日尽黄昏,周若素与温婉两个沐着晚霞,彼此向对方走来。
    两人愈走愈快,觉得那道相隔几米的甬道太过漫长,到最后渐渐变做小跑。待到最后,温婉终于抓到了周夫人纤细的胳膊,母女二人幸福地拥抱在一起。
    温婳独自一个人立在门口,阴沉沉地瞧着这幅母女拥抱的场面,好似醍醐灌顶。她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温婉,我道是谁那么大的能耐,果然是你。什么与这贱婢多年疏远,什么老死不相往来,原来都是做给府里看。”
    娘亲再不受制于人,温婉如今充满底气。她恬柔地笑着,嘴角含着深深的讥诮:“四姐姐说错了,是谁给我娘亲下了药,你心知肚明。伯爷嗜赌在先,他若不是自己愿意,谁又强按着他问别人借银子?所谓自作自受,自来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温婳双手攥成拳头,将银牙咬得咯咯作响,愤然喝道:“纵然父亲有错,你也不能挖下这么大的坑等着他跳。温婉,你封号为端仪,这等枉顾生父的事体,如何为端正、如何为守仪?”
    急怒之下,温婳口不择言,竟拿着温婉的封号做了文章,想狠狠碾压她一脚。
    “放肆,郡主的封号是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所赐,岂容他人非议。温四小姐,你是嫌自己的命太长,活得不耐烦了么?”温婉身边的沉香伶牙俐齿,打蛇专打几寸,冲着温婳脆生生地开口。
    温婳憋得满脸通红,却也晓得自己方才确实失言。她不敢死揪着这个不放,只恨恨冲温婉说道:“你记着,咱们的姐妹情份自此恩断意绝。再往后见面,伯府只当从来没你这个人。”
    “说得好”,温婉轻轻击掌,含笑而立。
    融融晚霞盘旋,衬得她整个人似霓裳仙子一般,显得高高在上:“咱们自来便没有姐妹情分,你不必做些义愤填庸的样子。至于说到父亲二字,早在我母女濒死之际,伯爷选择了漠视不理,便是自己亵渎了这个称谓,不要也罢。”
    周若素不发一言,只微笑地倚在温婉身边,听着她与温婳唇枪舌剑。
    多年的郁闷一扫而光,周若素脸上漾起幸福的微笑。她将目光投向天边最后一缕夕阳,畅快地呼吸着伯府外头新鲜的空气。
    母女二人都不再理会依旧喋喋不休的温婳,早有温婉带来的仆妇殷勤搀起周若素的臂膀,将她请到车上。温婉也就着沉香打起的帘子上了车,暖暖偎依在娘亲的身旁。
    雾霭斜阳深照,马车一路缓缓而行,径直往朱雀大街上新开的周府驶去。
    此前周老爷子早早使人瞧了皇历,腊月初一那日诸事顺遂,他们择了初一搬迁,一家人都住进了朱雀大街的宅子,单等着迎接周若素回家。
    温婉的本意是想着大约娘亲愿意独居,特意在两所宅院中间加了扇月亮门,又送了娘亲几名得用的仆妇,想要娘亲过几年安闲的日子。
    周若素却觉得二十余年不曾好生尽孝,如今苦尽甘来,终于熬得一家人团圆,再不舍得分离。她宁愿随着父母居住,而将另一处宅院让给了兄嫂与侄子,也好叫兄长安心准备明春的科考。
    对于周若素的提议,周庭与妻子都好生感激。如今一家人安顿停当,晓得周若素今日回府,周庭早早携了妻儿在府里等候。
    周若素与温婉的马车到了垂花门,一家人已然在这里立了多时。周老爷子一对老夫妇不顾天寒地冻,各自披着温婉送来的大氅,立在粉墙前翘首盼望。
    周庭与妻子黄氏一边一个,搀扶着两位老人家,有着枯木逢春的欣喜,彼此眼里也噙满了泪水。
    二十余年不曾有这么轻松的时刻,周若素缓缓拜在父母脚下,含着泪花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而温婉早已激动得泣不成声。
    一家人吃过团圆饭,周庭伴着父亲闲话,黄氏便伴着这对母女去她们的卧房休息。正房里一对老夫妻同住,后头的东跨院是周若素的卧室连着花房,一水相隔的西跨院则是温婉的绣房。都是依着这母女二人的喜好,素静而又简洁。
    昔年的襄远伯府只是栖身之所,无论是凤鸾殿的尚仪,还是安国王府中的端仪郡主,再加上含章宫内金樽玉粒,温婉觉得自己于那几处地不过是客居。
    如今门楣上有外公手提的周府二字苍劲古朴,家里又有舅舅与娘亲温情相伴,她飘泊了这么多年的那颗心终于有了安定的感觉。
    周若素轻抚着自己卧房的门框,推开还散发着桐油香气的窗牍,轻轻含笑回首,冲黄氏嫣然一笑:“倦鸟终于归巢,多谢嫂嫂费心。”
    听得这一句感慨,黄氏含着笑的脸庞也不觉凄然,眼圈稍稍红了一红。
    温婉不舍得与周若素分离,在东跨院伴着她住了一宿。母女二人同榻而眠,说了一宿的夜话,直待五更天才稍稍打了个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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