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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薇——梨花落落

时间:2017-10-18 16:30:30  作者:梨花落落

    浅浅说笑的几个人神情越来越放松,待瞅着夏兰馨与罗蒹葭眉间的郁结悄然散尽,阮夫人轻轻松了一口气。
    纤月渐渐如勾,缓缓往中庭爬去。乳母怀中抱着早已安睡的哥儿,另支手牵起阮夫人的女儿。小丫头有礼貌地小声向众人告退,随着乳母进去休息。
    三个人又坐了片刻,想着阮夫人明日还要早起,不便耽搁她太久,约了三月三那日同去大相国寺品尝素斋,这才依依不舍在月下告别。
    夏兰馨依然先送了罗蒹葭回药铺,再转向青龙大街回阁老府。从前满腹的彷徨都好似被今夜的月华洗净,她的心情亦如皎皎的月光,明朗而又轻松。
    按下心事,日子便过得飞快,再不似从前那般度日如年。
    二月二十六那日,云扬再次托人给夏兰馨带了信来,说自己已然在归来的路上,约摸两三日便能到家,请她放心。
    归程有期,果然如云夫人所说的在二月底,夏兰馨彻底绽放欣喜的笑意,忙着叫小螺替自己准备衣裳,将李氏夫人送的那件裙衫熨在熏笼上。
    二月的最后一日,烟雨又是如丝如缕,带着江南特有的朦胧与滋润,轻柔地洒落大地,仿佛特意为了伴着离家多日的璨璨白衣少年远行归来。
    久别重逢的两人约在枕霞阁里见面。一别二月有余,云扬依然穿着素日喜欢的白衫,以几重芝兰勾边,皎皎若天际白云。他拿玉簪绾着发,高华的神采依旧,见了夏兰馨灿灿一笑,露出温柔的神情。
    顾不得嘘寒问暖,瞧着云扬安然无恙,夏兰馨先关切地问起云持的近况,又问云扬何以耽搁了这许多时日。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到让云扬不晓得从何处答话。
    先拿出云持写给夏兰馨等人的信请她过目,瞅着夏兰馨低头读信的空档,云扬才澹然笑道:“她夫君视她若珍宝,你们姐妹大可放心。只是她公爹过世,一去便要守孝。我怕她不自在,多留了些时日。”
    云持的书信一如她的人,梨花小楷多了些飘逸出尘的气息,仿佛自成一体。
    她在信中自述安好,请大家勿以为念。又说起罗蒹葭绣的桌屏,如今已然摆在她的炕桌之上,每日偶尔抬头便依旧能瞧见大家言笑晏晏。
    云持这封信写得极长,连她夫君为她准备的花房也频频提及,处处流淌着满溢的幸福感。只是提及相见无期,言下有淡淡的感伤。
    云扬并不曾拆开妹妹写给夏兰馨的书信,待夏兰馨递到他手上,他才认真读了一遍。思及最后笔下的伤感,云扬略一思忖,澹然笑道:“子持惯会伤春悲秋,我便不信什么相见无期。依我看来,总不过这三两年,子持便该归…归家瞧瞧。”
    终归是牵涉大家族的家事,夏兰馨想要探问李氏夫人的话语在唇边绕了几绕,终究难以开口,只将身形轻轻一转,浅浅说道:“你大嫂替我制了新衣,她虽不爱说话,为人却好。”
    云扬瞧着夏兰馨身上极为雅致的裙裳,赞赏地露出笑容,然后便柔柔握了她的手,轻声道:“相处久了你便会知晓,大嫂的确是个好人。她远离父母嫁到这边,亦如子持一般诸事都不习惯,你往后凡事多担待些。”
    云家人待李氏夫人极为客气,亦是夏兰馨心里的疑虑之一。听云扬如此维护,夏兰馨好奇心起,问道:“难不成嫂嫂亦如子持,都是远嫁?”
    云扬踟蹰了片刻,柔声说道:“正是,我们两家本是至亲,嫂嫂的叔父便是子持的公爹,这两桩婚事,早在多年前便已议下。”
    见夏兰馨眼底的疑惑更盛,云扬轻轻将话题一转,牵回到自己身上。他含笑问道:“听说今年三月间会开恩科,我也去试一试,好不好?”
    夏兰馨眼间一热,想起云持曾经提起,云扬为着能与自己长相厮守,曾跪在他父亲面前苦求,想要破了云家的规矩,考取西霞的功名。
    结果如何,云持未往下说,夏兰馨也从未问起。
    瞧着云扬认真的神情,夏兰馨一阵心疼,她反手回握云扬,郑重地说道:“无论你是白丁、还是权贵,在我心里毫无分别。你便是坐拥天下,在我眼里依然只是当日抚琴高歌的云扬,那样无拘无束。便是为了我,我也不希望叫你委屈。”
    “傻孩子”,云扬修长的手指抚过夏兰馨的长发,绕了一缕在自己食指上把玩。他认真说道:“纵然你不在乎,我却在乎别人非议禧英郡主择婿的眼光。”
    云扬纤长的睫毛轻垂,两粒星眸灿若黑曜石一般,在夏兰馨心间投下阵阵涟漪。他暖暖地笑着:“你莫担心,父亲大人也已承认,从前的做法多有偏颇。云家人不出仕的家规,已然被重新改过。”
    夏兰馨眼前一亮,盯着云扬的眼睛问道:“可是真的?”
    “自然”,云扬替她将秀发理好,郑重说道:“云家既为四大耕读世家之首,便不该故步自封,这是父亲大人亲口所说。”
    夏兰馨眸间灿灿水光闪动,诚心说道:“云先生当真通达。当今陛下也曾说起,该师夷长技。听说礼部已然邀请了高丽使团前来游学,大约也是这个意思。”
    云扬似乎对这个话题极为感兴趣,忍不住多问了两句:“真是好消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夏兰馨略略沉思道:“似乎是年后高丽皇帝泒了使臣重修旧好,表达了这层含义,咱们陛下亦命礼部回信,联系便渐渐多了起来。”
    云扬没有再往下问,而是重新握了夏兰馨的手道:“不说旁人的事,母亲已然请下了全福人,三月春闱一过,便会上门请期,七月间迎娶你进门,可好?”

第六百七十四章 龙凤

婚姻大事本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扬倾慕夏兰馨之心,亦如匪石不可转也。他生怕夏家将婚期延后,早早与夏兰馨通气。
    夏兰馨眼前一热,清亮的眸子亦如窗外脉脉烟雨,染了丝丝雾气。
    她想起初遇云扬时那皎皎如月的白衣男儿,还有白衣男儿脸上空濛的笑意。一切离自己仿佛那样遥远,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两人真会结为连理。
    是昔日的云持给了她希望,也是云扬的争取叫她看到了曙光。才让夏兰馨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为着将来的幸福赌一赌。
    春日迟迟,到处桃李芳菲,青花通景花鸟纹的大插瓶里,那一簇赐采下的杏花绯红如火,映得夏兰馨的脸颊艳如三春的桃蕊。
    她轻轻咬住下唇,露出灿烂的笑容,然后便重重点了点头。
    今夕何夕,一树玉琼华又将洒满中庭。
    此时此刻,远在建安的温婉已然完成了她的册封大典,与秦恒同乘一辆挂着明黄色暗云纹轻罗幔帐的金丝楠木马车,走在从皇陵归京的路上。
    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路催趁月明归。
    仲春月夜,纵然建安苦寒,道路两旁也有早绽的花蕊吐露芬芳,与盈盈月色融为一体,格外沁人心脾。楠木车厢内宽阔舒适,秦恒温柔地将温婉拥在怀中,眼底的疼惜从来不曾消褪。
    车驾直接驶入太子东宫,温婉婉拒了秦恒要传软轿的提议,两人直接沿着长长的芜廊走回太子寝宫。
    寝宫内穹庐高高的殿顶、那些波浪形的宝蓝色承尘,还有四壁那一溜花卉六角长须流苏小宫灯,虽然今世只是初见,前世却已久违。
    它们曾经每晚每晚在温婉梦中出现,折磨了她许多年,也终于唤回她对于前世的记忆,还有对秦恒深深的缱绻。
    温婉缓缓走上前去,抚摸着那张老花梨木的蟠龙雕花硬榻,还有浅金勾子勾住的明黄色织锦如意云纹的锦帘,再一次想起了秦恒曾经从这里伸出枯瘦的手,恋恋不舍却又毅然决然地命自己离去,她的泪水便渐渐模糊了容颜。
    秦恒悄然伸出手去挑落了幔帐,帐上悬着的一只银制透雕缕空牡丹花球里笼着百合花的香气,清新而又馥雅。
    二十六日那晚点燃的红烛一直未曾收去,鎏金的龙凤烛台上依然红烛高照,绣着金线牡丹的锦被显得格外华丽而喜庆。
    温婉枕着酷肖从前的丁香枕,安娴地进入了梦乡。
    傅清风没有辜负温婉的嘱托,他果真从万仞高山之巅采到了稀有的雪莲花,盛在一只密封的玉盒里,次日一早便拿来给她过目。
    浅醉的清香馥郁,便是隔着玉盒,温婉也能嗅到熟悉的气息。她异常珍贵地捧着雪莲花,请秦恒即刻泒人送去康南。
    虽是一场以物易物的交换,君妃娘娘那三颗白玉骨珠亦是弥足珍贵。一颗被温婉打了络子挂在秦恒颈间,一颗被她穿上丝线带在自己腕间。
    另一颗温婉已然装入锦盒,等着一会儿觐见建安帝君时,再亲自呈到这位帝君的面前。
    盛妆的温婉缤纷地绽放了自己的美丽,如一朵国色天色的牡丹,那样雍容华贵。秦恒尤嫌不足,他手里拿着螺子黛,细心替温婉描画着淡如远山的长眉,再将一枝累丝点翠青鸟衔金珠钗替她簪在如墨的发间,才露出惊艳的微笑。
    两人踏着请安的时辰,一同步入建安帝独居的甘庆宫,康贵妃领着几个位尊的妃子,还有秦恒唯一的嫡姐长瑞公主已然早早来到,她的一双儿女也安静地坐在母亲下首,安静而又知礼。
    温婉望着龙椅上端然而坐的建安帝,心意蓦然一酸,随着秦恒深深叩下头去。
    本该正当盛年的帝君,头发与胡须间却已夹杂了灰白,连脊背都微微弯曲,可以想见当年嘉顺皇后的离世给了他多么沉重的打击。
    素日威严的建安帝君见到温婉时,眼里一直含着慈祥的笑意。当日闻说儿子想要求娶的不是慕容薇,老皇帝确实心塞了几日,后来也便放手,决定成全儿子这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期许。
    他与嘉顺皇后未曾做到的携手终老,便由唯一的儿子替他们延续吧。能看着秦恒幸福,其实也是老皇帝最大的心愿。
    接了温婉赐上的白玉珠,听得它的奇效,建安帝兴趣极高。他当场命人试验,果真如温婉所说,是枚辨毒的宝物。
    老皇帝哈哈大笑,即刻收入自己贴身的荷包,冲温婉露出赞许的微笑。
    寄予厚望的儿子终于娶回心仪之人,又是这般名如其人,建安帝老怀甚慰。他赏赐了儿子儿媳许多东西,前世里赐给秦恒与温婉的那一对龙凤玉佩,兜兜转转了几十年的时光,又重新回到两人手上。
    温婉俯身在地,拼命忍着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静静听着建安帝对二人的祝福。那一刻,时光恍若倒流,往事铺天盖地。
    依然如同上一世,依然是这间大殿,依然是这位慈祥的老人,面对跪在他面前的佳儿佳妇,深情说道:“恭喜吾儿娶得佳妃,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尓昌尓炽。”
    老皇帝静享天伦之乐,被冷落在一旁的康贵妃心里却火烧火燎。她瞧着建安帝送出象征帝后身份的龙凤玉佩,心里早已按捺不住。
    宫中虚悬后位多年,她苦苦经营,依然止步在入宫时的贵妃之位。眼看执掌六宫的大权行将旁落,此刻恨不得将太子夫妇狠狠辗在脚底。
    她轻咳了一声,吩咐宫人将自己的见面礼捧出。前头有建安帝的大手笔,康贵妃的见面礼自然也不菲薄,镶嵌白玉的填漆描多双层盒子里,全是盛得满满当当的钗钏首饰。
    瞧着温婉积水空明般清澈的目光,康贵妃掩唇笑道:“不晓得你那里短缺什么,本宫便每样都替你制了些。往后出席宫中宴饮,可不要失了你太子妃的面子。”
    分明是暗含嘲讽,轻视温婉出身低微,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

第六百七十五章 素手

长瑞公主脸上的不虞一闪而逝,她冷冷撇了康贵妃一眼,方想开口替温婉解围,却见温婉宛尔一笑,向康贵妃行了个礼,淡淡道了谢字,命沉香将东西好生收起,回去收入自己妆奁匣子之中。
    半身清风半身月,温婉浸润在骨子中的淡然雅致没有半分稍减,依然是安之若素的模样。长瑞公主微微松了口气,坐在上首的建安帝更是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
    康贵妃花了许多银钱准备那份见面礼,想着至少要在旁在宫妃面前下温婉的面子,未料想温婉照单全收,对这般辱及出身的话语充耳不闻,到似是她本来就金尊玉贵,不屑与康贵妃一般见识。
    旁的宫妃们未瞧到热闹,心里虽然颇为失望,守着建安帝也只能规矩守礼。待长瑞公主一一替温婉引见,各人只含笑送了见面礼,温婉也一视同仁,连康贵妃在内,不过回了两双自己刺绣的鞋袜。
    竟然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还将自己与普通宫妃混为一谈。康贵妃更为羞恼,想起今日另有图谋,只得暗暗咽下这口气。
    趁着大喜的日子,崇明帝不便翻脸,她斗胆言道:“不知不觉间,太子已然大婚。日子过得飞快,母后独居慈宁宫中已然十年。过往种种,皆如云烟,于情于礼,太子夫妇都该去给母后叩个头,陛下您说是不是?”
    康贵妃想要造势,只要建安帝这里松了口,她便有机会请动言官们递折子,不惜拿出车轮战的战术,一定磨得建安帝松口,再度请康太后出山。姑侄二人牢牢把持住建安后宫,不让温婉安插自己的势力。
    建安帝不顾温婉在坐,蓦然将脸一沉,重重喝道:“你是老糊涂了不成,这宫里只有戴罪清修的康氏,哪里来的太后娘娘?朕贵为一国之尊,说出去的话难道不是金口玉言?”
    康贵妃不敢硬碰硬,忙跪在建安帝脚下请罪道:“妾身只想着全了太子夫妇的孝心,给新媳妇添些福泽,。一时口误,请陛下恕罪。”
    依然不曾放弃,明着欺负温婉不晓得深宫旧事,想要迫得温婉自己开口应承。
    不顾秦恒借着袍袖遮掩,轻轻牵一牵自己的手给予暗示,温婉轻轻立起,恬柔端庄的脸上挂着丝恭谨的笑意。
    她向建安帝行了一礼,开口说道:“仁孝之心,臣媳不敢稍忘。昨日随太子殿下去皇陵祭祖,我们夫妇二人特意在母后墓前上了香,归来时又在皇家寺院点了盏长明灯。往后初一十五,臣媳都会去替母后添灯油,更会替母后颂地藏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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