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方便拿起紫砂壶仔细打量,也不知道这把紫砂壶的落款到底是什么,但褚凝第一眼想到的,就只有供春壶。
再加上供春和寺庙的渊源,以及度尘大师在雷光寺超然的身份,褚凝这才大胆的猜了一把!
“不是吧,这是供春壶?!”孟冬岳吓了一跳,大呼小叫的道,“小师妹,你不会看错了吧?!”
同是学古玩的人,孟冬岳同样知道供春壶有多么难得。
他相信和自家师傅有交情的度尘大师手里肯定会有不少好东西,但这可是供春壶啊!
光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他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褚凝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我有没有看错,就得请度尘大师为我们解惑了。”
孟冬岳立刻看向度尘大师,眼睛眨一眨的,像是在等着老师宣布期末成绩的中学生似的。
度尘大师笑道:“褚施主家学渊源,一把茶壶而已,自然是难不住褚施主的。两位施主一路上山辛苦,先喝口茶吧。这茶是贫僧自己种的茶树采摘而得,水则是山间的泉水,虽粗陋了一些,还望两位施主不要嫌弃。”
虽然度尘大师并没有直接肯定褚凝的鉴定,但他话中的含义,却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他们面前这只茶壶,真的是鼎鼎大名的供春壶!
孟冬岳惊呆了!
连度尘大师平时沏茶的茶壶都是珍贵的供春壶,在这雷光寺里头,还有多少他们不知道的珍贵奇物啊?!
他虽然知道雷光寺一向香火鼎盛,却也没有想到,原来雷光寺,还是隐形的土豪!
褚凝却没有想那么多。
知道自己没有鉴定错,褚凝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多的注意力却在度尘大师的茶水上。
能让度尘大师用供春壶泡的茶,就算不是什么著名的茶叶,想来也绝对不会简单!
“大师客气了。”
褚凝笑了笑,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杯茶。
泡茶的茶壶不简单,她手里这只喝茶用的茶杯也同样不简单。
褚凝手里的这只茶杯,分明也是紫砂茶具中的一种,和桌上的供春树瘿壶是一套的。
紫砂茶具的制作材料是紫砂矿土,由紫泥、绿泥和红泥三种基本泥构成。这样的矿土结构,使紫砂茶具制作出来之后,与其他的普通茶具全然不同,能够吸收茶香、茶色和茶味。
所以,紫砂茶具使用的时间越长,泡出来的茶就越香醇。
当然,也因为紫砂茶具的这种特性,同一套紫砂茶具,从始至终最好只泡一种茶叶。
不然的话,茶叶窜了味儿,终归会影响最终入口的茶水。
也因此,紫砂壶向来都有“一壶不侍二茶”的说法。
度尘大师说他泡的茶是自己种的,也就是说,眼前这只供春壶,一直以来泡的都是这种茶叶了?
供春壶流传下来的时间可不短了,度尘大师就算再高寿,也不可能是这只供春壶的第一任主人……
那他老人家得花多大的功夫,才能把这只供春壶的茶味儿给改过来啊?!
褚凝光是想想都觉得累得慌,又有些为度尘大师的毅力感到钦佩。
不知不觉的,她已经喝了口茶。
茶水刚一入口,褚凝就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这种清香难以言喻,并非大家平时能够接触到的香气,味道很淡,却尤为悠长,在唇舌间不住徘徊,久久不能散去。
不止如此,这股香气中还带着浅浅的清醇味道,应该是水质的关系,让茶水更加沁人心扉了。
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更能让人清晰的感觉到那股清香仿佛也正顺着咽喉的位置,一处处的往身体里各个角落蔓延,让人从头舒服到脚,甚至有一种酥酥的感觉。
褚凝瞪大了眼睛,半响回不过神来。
这哪里还是普通的茶水,简直就是人间仙露啊!
度尘大师刚刚的话,也实在是太谦虚了!
褚凝望着手里的茶水,有心想要再要喝一口,却又怕喝完了就没了,一时间犹豫不决,脸上的表情也是精彩万分。
孟冬岳看着她的表情只觉得奇怪,口渴的他抓起茶杯就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喝了个干净。下一秒,孟冬岳就露出和褚凝一样有些傻傻的表情,甚至比褚凝更傻。
天呐!
这真的是度尘大师口中那“粗陋的茶水”吗?!要是这都算粗陋的话,那他平时喝的什么高级茶叶,都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吗?!
孟冬岳突然想起,在自己师傅的书房里,就有那么一小罐子茶叶。
只是,他从来也没有见过里面的茶叶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平时那么大方的师傅,也从来都不允许他去碰那只小罐子。
现在想来,以师傅和度尘大师之间的关系,师傅肯定也能从度尘大师手里顺点这种神一般的茶叶出来吧?
说不定,那只他从来也没能接触过的小罐子,里面装的就是这种茶叶!
☆、第169章 震撼
一想到师傅的书房里藏了这样的好东西,自己却从来也不知道,孟东岳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碎了。
他肯定不是师傅最喜欢的徒弟了……
孟东岳还在暗自神伤,褚凝已经毫不吝惜的在度尘大师面前赞扬道:“大师,您这茶真是太棒了!不知道我们待会儿告辞的时候,能不能带点走啊?”
孟东岳:“……”
度尘大师:“……”
孟东岳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家小师妹,好像是第一次见识到褚凝的厚脸皮似的,简直想喊一声:这不是我那可爱讨人喜欢的小师妹!
度尘大师笑看着褚凝,眼神中隐隐有些调侃:“褚施主不愧和英略兄是一家人,连在我这里喝了茶之后说的第一句,都是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褚凝和孟东岳都有些呆呆的。
孟东岳是没想到自家沉稳老练的师傅还有这样跳脱的一面,褚凝则是在听到父亲的名字之后,心情有些复杂。
早在度尘大师之前说她“家学渊源”的时候,褚凝就已经隐约猜到,度尘大师应该是知道她的来历了。
不过现在,听度尘大师亲口说出父亲的名字,褚凝才真正确定了这一点。
照理来说,度尘大师肯定不会记得她,也不该知道她和父亲间的关系才对。
除非,有人事先告诉了他。
在自己到来之前,度尘大师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这事儿肯定是孟东岳干的!
褚凝没想过孟东岳会阳奉阴违的去找她爸帮忙求见度尘大师,所以下意识的就把这锅甩到了孟东岳头上。
只不过,原来父亲也在度尘大师这里求过茶叶?
褚凝悄悄瞪了孟东岳一眼,这才不好意思的对度尘大师笑道:“让度尘大师见笑了。”
度尘大师笑了笑,看向褚凝的目光非常柔和,就像是看着自己晚辈的老人似的。
褚凝更不好意思了。
好在度尘大师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说起了正事:“对了,听说褚施主有事要见贫僧,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一说起正事,褚凝也回过神来了。
她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身边的孟东岳。
孟东岳一脸的无辜,好像压根儿不知道褚凝为什么要看他似的。
反正他是早就打定了主意,今天就算是装呆扮傻也一定要在小师妹赖下来!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弄清楚小师妹今天来找度尘大师,到底是为了什么!
褚凝的犹豫也只在脑海中闪过了三秒钟,很快就被她放下了。
今天毕竟是孟东岳带她来的,说起来她也是欠了孟东岳的人情。
而且,她也相信孟东岳的人品,确信他不会随随便便把一些事情透露出去。
再说了,那六道木佛珠和红绳虽然的确有些难得,但对出身豪门的孟东岳来说,应该还不算什么让他大跌眼镜的东西。
一旦想通,褚凝就没了顾虑,毫不犹豫的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放在了石桌上。
“今日来求见大师,的确是有事相求。”褚凝并没有直接打开木盒,而是道,“我侥幸得了些佛珠,还有一根红绳,却因为佛缘不够,不能将它们串上,所以特地来求大师,希望大师能助我一臂之力。”
咦?
竟然是佛珠和红绳?!
孟东岳和度尘大师都有些意外。
虽然他们俩都猜到褚凝来求度尘大师,为的应该是和佛家有关的事情。可是请一代高僧帮忙串佛珠……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怪的呢?!
好在度尘大师见多识广,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道:“既是与佛有缘,贫僧自当尽力而为。”
哪怕是看在好友褚英略的份儿上,不管今天褚凝求的是什么,度尘大师其实都会答应的。
毕竟,为了让女儿这一趟能够心想事成,褚英略不但亲自来见了度尘大师一面,还说了不少好话,甚至还允诺了度尘大师不少条件。
相比之下,度尘大师为之付出的,不过是帮忙串条佛珠而已,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褚凝可不知道这些背后发生的事情。
见度尘大师应承了下来,褚凝不再耽搁,直接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的佛珠和红绳顿时就暴露在了大家面前。
刚一看见木盒里的东西,度尘大师的神情就骤然一变,瞬间变得十分慎重起来。
孟东岳则是一边打量盒子里的东西一边喃喃的道:“咦,竟然是十八罗汉佛珠?哦,还有多出来的一颗,应该就是主珠了……”
听得出来,孟东岳对佛珠显然也是有一些了解的。
褚凝在暗暗思忖,看来孟师兄跟着父亲学了不少东西啊!
认识孟东岳这么久,褚凝发现,孟东岳并非只专学古玩的某一类,而是和她一样,全面发展!
度尘大师的目光却没有在佛珠身上。
应该说,他第一眼看的的确是佛珠,可之后,度尘大师的目光就被盒子里那一条看似简陋的红绳给吸引住了。
在度尘大师的眼中,那条红绳可一点儿也不简陋,反倒浑身散发着刺目的宝光,分明就是一件灵气深厚的法器!
与之相比,那十九颗六道木佛珠身上虽然也有宝光,却仍然要差这红绳一筹。
这种佛家法器身上独有的宝光,旁人根本就看不见,也很难察觉得到。可是度尘大师是修炼多年的高僧,这点眼力当然是有的。
他一时间震撼无比。
佛珠有宝光他还能够接受,毕竟佛珠一向被人手持诵念佛经,慢慢的沾染上灵气,也是常有之事。
比如度尘大师自己常用的佛珠,那宝光比这六道木佛珠还要强盛数倍,是世间数一数二的佛家法器。
可一条红绳也有宝光,就让度尘大师怎么也想不通了。
这条红绳看起来还很心,显然不是那种被人用过的旧物。而新物有灵气,除非是制作它的人道行身后,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生!
也就是说,制作这条红绳的师傅,也是佛家大师,甚至道行比他还要深厚!
至少,度尘大师自忖,他自己就做不出这样一条红绳来。
☆、第170章 串佛珠
在现代社会,信息沟通是最重要的。
哪怕是度尘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也同样接触了不少现代社会的交流沟通手段。
也因此,度尘大师和当世分布在全国各地的一些高僧都有联系。
除开一些佛家大事之外,大家时不时的还会打个电话交流一下近况,以及自己对佛家经文的感悟。
在度尘大师的印象中,他所知道的那些得道高僧,就没一个人有这样的手段,能够做出这样一条返璞归真的红绳法器来!
可这红绳身上的宝光,分明就是佛家法器独有的灵气表现!
也就是说,制作红绳的人,定是佛家之人!
那这红绳,到底是怎么来的?
作为出家人的度尘大师,向来心性淡薄,很少为外物所动。
可今天,受红绳触动,度尘大师的一颗佛心竟难得的跳动了起来,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褚施主。”度尘大师忍不住开口问道,“恕贫僧冒昧,不知褚施主可否告知贫僧,这佛珠和红绳的来历?”
其实度尘大师最想问的还是红绳,不过他怕自己太过直接的态度会吓到面前的小辈,这才把佛珠也给带上了。
褚凝以为度尘大师只是简单的想了解一下她带来的东西,就把得到佛珠和红绳的经历大概讲了一遍。
不过,她并没有提起时缙,只是说这红绳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在一个摆地摊的老爷爷手中买来的。
听了褚凝的讲诉,度尘大师还没有说什么,孟东岳已经惊讶的跳了起来:“小师妹,你说这十九颗六道木佛珠,是你从当初那作为添头的小猴子木雕中得来的?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都没有跟我说一声,简直也太不把我这个师兄放在心上了吧?!亏我当初还以为你是真心想买那个大件的根雕,还费心费力的帮你搬回去,谁知道你却连句真话都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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