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捷哂笑,“谁管他肯不肯,只要大家看到是他对三皇子下的手便行了,究竟事情真相如何,只有让他去跟皇上解释了,不过皇上肯不肯听就不一定了。”
顿了顿,他又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将那批物资尽快送出去,否则鞑子不肯退兵,等到皇上派的使臣到了一切就都晚了!”
卫风连忙道:“那些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等这几日安排好了送出去。”
卫捷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守城门的人一定要是心腹,这种事不能让人察觉到,一切都要妥当!”
卫风重重的点头。
……
ps:原本这章就想把雁门关完结掉的,可是发现不太容易,还是要写很多细节╮( ̄▽ ̄”)╭
☆、390.出尔
390.出尔
夜色渐沉,雁门关四处一片风声静寂。
巡夜的卫队整齐有序的走过,天幕像是一大块黑色绸子,没有月亮的夜晚只能看到漫天繁星。
“哎,头儿,你说鞑子军都已经在外头扎营一个多月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卫队当中一个兵士手中拎着一盏破旧的巡夜灯,被风吹的缩了缩脖子,小声的问着。
领头的兵士从城墙往下望了望,声音放低,“鞑子兵狡诈的很,说不定又在偷偷谋划什么,你没瞧见他们的王子在我们手里,他们都不慌张的么,一个个的都心狠手辣,不能小觑。”
他们正低声说着话,就见从卫所的方向走出一队缁衣锦服的侍卫向城门的方向走过来。
“喂!你们几个!”远远的,那些侍卫就大声吩咐他们,“下来!”
巡夜的兵士都十分奇怪,待他们走近,一眼就看到安北候世子卫风也在那些侍卫中间,此时低头与旁边一人说话,兵士们连忙行礼。
“卫世子!”
卫风看向他们,微微点头:“你们辛苦了,今天晚上大家伙都回营歇息吧,今晚由我跟几个兄弟来巡夜。”
巡夜的兵士心中忍不住诧异起来,什么时候安北候世子也会来做巡夜这样的事了?
“怎么了?”卫风见他们没有动作,皱眉看着他们。
雁门关的守关将军是卫风,他在军中的威望虽然不及卫捷,但在雁门关多年,也经营出了一些声望,那些兵士自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整齐的对卫风行了军礼,然后转身默契的往自己的营中走去。
卫风将周围安排妥当,这才站在城墙上,将城门附近的一盏灯点燃,悬挂在城门上。
暗夜之中,那盏死白色的灯笼凸显的十分明亮,像是能将人心中最深的地方也要照亮似得。
……
楚少渊此时正对着一盏昏黄的桐油灯,心不在焉的看着文书。
窗外夜色深沉,仰头望出去,能看到天上布满了璀璨的星子,有些星子还一闪一闪的,澄澈透明,就好像是情|人的眼睛,欲语还休。
均匀的呼声细密的从床榻上传出来,是萧沛在补眠。
他将文书翻过一页,看着文书上的消息,抬眼从窗子的缝隙看了看外头,今夜是月晦,那些魑魅魍魉总会在月色最暗的时候出来行动。
院子里忽然有轻微的走动声,楚少渊眉头挑起,仔细听,听到是熟悉的声音,他眼中的杀气才退下去。
门扉嘎吱一声被轻轻推开,魏青一身黑沉沉的夜行衣,还带着风中凛冽的气息,话里却隐含兴奋。
“主子,有动静了!”
楚少渊淡淡的点了点头,起身整理着装,而魏青则是俯身下去唤醒萧沛。
楚少渊将一头浓密鸦发用一根通体碧色的发钗束好,仔细的将袍子上的皱褶抚平,低头看了看腰间坠着的螭龙玉佩,确定了身上带着东西齐全,这才转向他跟睡眼惺忪的萧沛:“我们出发。”
萧沛听见这话,原本还有七分困意的眼睛瞬间发亮,他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一想到接下来会揭穿卫家的真面目,他心中就鼓动着满满的劲头。
三人推了院门出去,就听院子里头有人轻声喊了一句:“等一下!”
楚少渊心中大惊,转头去看声音的方向,同时手中紧握腰间的佩剑,而魏青则是更快一步的将臂上的一排飞箭掷出去,萧沛上前一步将楚少渊护住。
精瘦的男子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避开了魏青的那排飞箭,落在楚少渊面前,清清楚楚的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少渊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我不是说过你以后就留在云浮……”
沈朔风低声打断他的话:“您的消息传回云浮,小姐担心您的安危,我也是找了几日才找到您,”说着话,他将打探来的消息轻声说给他听,“我找您的同时,另外一队人马也在暗中找您,我私下查看过了,是燕云卫的人,在我找到您下落的时候,广宁王已经到了雁门关,此刻就落脚在平西客栈中,只是他一路走的十分隐秘,才会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
几句话将他为何出现在此说了个明白,却让楚少渊更加吃惊起来,他自以为他的行踪十分小心,没料到眼前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究竟是他藏匿的功夫不好,还是他一直小看了这个人?
看着楚少渊晦暗不明的神情,沈朔风单膝跪在地上,“您若是要洗脱通敌叛国的罪名,现在就是好时机,卫世子已经到了城门,还有安北候卫捷此时恐怕正在对鞑子王子……”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楚少渊此刻已经不单单是惊讶而是震惊了,这些事情自己也不过是比他知道的早了一些罢了,以自己的身份来说,知道这些并不奇怪,可他一个杀手,如何能够得知的这样详细?
沈朔风抬头看了楚少渊一眼,少年清冷的眼中透着股危险的肃杀之气,他弯了弯嘴角,“三皇子殿下,我鸣燕楼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
乌鲁特巴尔远远的就看到了雁门关的城门上亮起的那盏灯,他站在帐子前面沉思了许久,眼中几番割舍不下,一想到最喜欢的儿子如今在雁门关中受尽凌辱,他心中就像是升起了一团大火,让他再也无法忍耐,只想将挡在前面的人杀个干净!
壮得像座山的下属走了过来,身上缀了许多装饰,每走一步都发出丁零当啷碰撞声,他手臂弯起贴在肩上对他行礼,“汗王,灯亮了,我们要按计划行事么?”
乌鲁特巴尔眸子发沉,点了点头,大步往城门的方向走过去,刚走近,就发觉气氛不太对劲,原本说好的粮草,只投掷了十几包下来,而上头的人却已经渐渐聚集起来,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弓箭,指着下头靠近的人。
他眸子瞬间一缩,燕人果然狡赖,这是要出尔反尔了!
他扬声大喊:“卫捷你这个老匹夫!你若是要背信承诺,就不要怪本王对你不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就见从城墙上射下来的箭矢像是雨点一样,纷纷扬扬的冲他射了过来。
☆、391.反尔
391.反尔
乌鲁特巴尔连连后退,抬头看着城楼上的人影,夜色太暗,城楼上没有燃灯,那个人影显得模糊不清,但此刻会来这里的,不是卫家的人还能是谁?
他气急败坏的冲着城楼上道:“好,既然你们卫家先背信弃义在前,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一抬手,身后跟着他的下属纷纷搭起弓箭指着城楼上的人,还未曾放箭,乌鲁特巴尔就发觉他身后有些不对劲,他一转身,眼睛瞬间瞪大。
“九叔,别来无恙。”他身后站着的高壮青年对他微微一笑,笑容当中有着说不出的恶意。
“斡帖木儿……你怎么会在这儿?”乌鲁特巴尔瞪着他,他带的那些下属竟然没有一个人来告诉他斡帖木儿来了,他转身看向下属,瞬间睁大眼睛,他原本带的人不知行踪,而此时在他身后的人,竟然都是斡帖木儿的人,他不由的大怒,“你这是要干什么?”
斡帖木儿却扬了扬眉,看着城楼的方向,乌鲁特巴尔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城楼之上那个淡淡的人影终于显露出面目来,修长的身形站在那里十分挺拔,明亮的眼神当中藏着凛冽的气息,面容十分俊秀,让人不由的感叹,真是长了一副好相貌,却让乌鲁特巴尔大吃一惊,这个人他根本就不认识!
他大声问:“你是谁?”
城楼上的人却侧头对身边的兵士说了句话,兵士将一个用绳索绑住的人提了起来,那个人不停的挣扎,嘴里呜呜咽咽的,眼睛更是凶狠的瞪着兵士。
“卫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你们卫家可真是忠君爱国,啧啧。”他将塞进卫风嘴里的布头取出,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罪行,那再堵着他的嘴也就不需要了。
“广宁王好算计!”卫风凶狠的看着俊秀的男子,用力扭动着身躯,眼中流露出浓浓的不甘心。
他明明安排好了一切,没想到事情会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原本应该明天晚上才会到的人,却提前一天到了这里,在他刚刚开始动手的时候,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我们哪里比得上卫世子算计的多。”
此时,楚少渊沿着台阶慢慢的走上来,身边的魏青压制着卫捷,萧沛跟萧洌跟在他的身后。
卫捷的脸上满是血痕,让卫风不由的惊呼一声:“父亲!”
可卫捷半晌都一动不动,像是受过什么厉刑,他惊恐起来,挣扎着颤声道:“你们把我父亲如何了?即便我们有罪,也轮不到你们来滥用私刑!我父亲是朝廷一品侯爵,你们……”
“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楚少渊冷冷的看他一眼,然后转向广宁王,“十五叔,人我带来了,可惜没来得及救阿图尔,他死在狱中了。”
广宁王楚云熙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在意,都是卫捷一意孤行的结果,我会如实禀告皇上的。”
楚少渊心中却知道,若是他想救阿图尔,也不是救不了,但他没有打算救一个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何况阿图尔死了对谁都好,所以他不仅没有伸手,甚至还帮了卫捷一把。
……
乌鲁特巴尔看城楼上不时的出现新鲜面孔,在看到楚少渊的那一刻,他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是谁?”他转过头问斡帖木儿,瞬间他恍然大悟般,嘴里喃喃,“怪不得你会将他带回部落,还轻易的让我征走了三成的粮食,原来你的目的在这里!原来一直是我小瞧了你,这样的诡计你竟然也使得出来,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将我察阿安部吃进腹中了?”
斡帖木儿却忍不住笑了:“九叔,你可别贼喊捉贼,分明是你将我阿勒赤部逼到绝境,又傲慢专横的将五部人马集结在这里攻打雁门关,你瞧瞧我们的族人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缺衣少食,饥寒交迫便罢了,还要忍受骨肉分离,得来什么好处也都到了你们察阿安部,其他部落的人却损兵折将,你存的又是什么心?我早就听说你跟燕人勾结,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身后的人纷纷附议,场面一时间有些乱了起来。
此时就听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乌鲁特巴尔,我们阿鲁海部可跟你在这儿损耗不起,部落中如今正需要壮劳力来放牧,要打雁门关你察阿安部慢慢打吧,我们撤兵了。”
乌鲁特巴尔怒目圆睁,一扭头,发现其他四部的汗王或者王子都来了,他脸色煞白的看着说话的人,“希那木罕,你什么意思?”
希那木罕冷笑道:“没什么意思,我是老了,看不懂现在打仗的战术,竟然能在城下待了近一个月也不攻城,我们部落中的粮食早损耗完了,再待下去只有杀战马吃了,你察阿安部战马多多,不在乎,可我们阿鲁海部穷的很,跟你损耗不起。”
“你!”乌鲁特巴尔怒道:“难道我们察阿安部的损失就不大么?打仗的时候难道不是我察阿安部打头阵?你不过是损耗些粮食……”
“是,我们都不如你们察阿安部的损失大,所以我们其他的四部就该陪着你在这里等死么?”一旁的格里吉泰嘴角含着一丝冰冷的笑意,“九叔,你太托大了!我们阿鲁海部也决定撤兵。”
乌鲁特巴尔忽的笑了,看向未开口的剩余两个部落,“阿颜托尔,斡罗玖玖,你们两个不会也是要来跟我说撤兵的事吧。”
阿颜托尔跟斡罗玖玖的脸上顿时难看起来。
“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族人去死吧。”阿颜托尔低声说。
“好,好!”乌鲁特巴尔闭了闭眼,“既然如此,你们都滚吧!”
身边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剩他一个人站在箭矢纷落的城楼前,看着城楼下那十几包装了军粮的麻袋,静寂的夜中忽然起了风,大风将一律花白的头发从他戴着铁盔的缝隙中吹散下来,在紊乱的风中飘着。
“……九叔,我劝你还是收兵吧,”长长的叹息声,从背后传来,“在这场战争里,你已经失去了你的儿子。”
乌鲁特巴尔没料到斡帖木儿还在这里,他咬牙骂道:“滚!”
斡帖木儿在他身后弯了弯嘴角,抬眼看了看城楼上那个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一步的同时,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策马离开。
☆、392.安慰
392.安慰
萧沛将卫风跟卫捷关到了卫所之中的牢房里,守着的人都是广宁王从云浮带来的燕云卫。
虽然已经快到四月了,可雁门关的早晨还是来的很晚,守了一夜未睡的几人此时也忍不住哈欠连天的打着,围在议事厅中将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广宁王瞧见大家伙儿的精神都不太好,站了起来。
“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大家都回去补个觉,天亮以后再商议。”
广宁王都已经这样说了,其他几人也都没有再强撑,纷纷行礼便回了屋子睡觉。
楚少渊却用手揉了揉涨的发疼的头,并没有动身。
“意舒,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落脚处的?”广宁王坐到他身边,有些疑惑,“我来雁门关的事情就连安北候都不知,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楚少渊轻轻笑了,“我一直在暗中留意往来雁门关的人,多花些心思就知道了,这并不难,”他不打算将沈朔风的事说出来,只是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却将话头转到了别处,“十五叔,有件事我还要与你商量,”他边说边从怀中拿出一封信笺,“你看看,这是我查到的有关于西北马市的情况。”
广宁王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皱了皱眉,“安北候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这么多的战马竟然都被他们卖到了关外,怪不得西北地区有传言说安北候是西北的土皇帝。”
楚少渊点点头,“这些事都我是亲眼目睹,我在关外养了两个月的伤,鞑子不知我的身份,便将我当做奴隶派到马场中刷马,看着数以千计的中原战马在鞑子的马厩里,我震惊极了,这么大批的战马,安北候是要搬空我们大燕么?若再让他们把守雁门关,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170/616 首页 上一页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