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温声细语的哄着他,让楚少渊心中软成一团,坐到桌案旁定睛一看,晚膳除了香酥鸡之外还有几个冷盘,都是清热去火的菜肴,一看就是她特意吩咐做的,他嘴角翘起,不知不觉中,她待他越来越温柔,让他十分窝心。
晚膳吃了一半儿,门房的小厮进来禀告,说宫中的内侍来了,也不知是有什么事,正等在门房中。
楚少渊怕是父王传唤他,匆忙起身跟婵衣说了句:“我去看看,你先吃别等我。”
这个时辰,内侍忽然来府里,未必是什么好事,她点头道:“你快去吧。”
楚少渊让小厮请了内侍到花厅。
来的内侍不是别人,正是慈安宫的崔守忠,见到楚少渊恭敬一笑,行了个大礼,道:“给王爷请安,”行完礼也不废话,直接挑明来意,“太后娘娘口谕,传安亲王妃明日进宫。”
楚少渊愣住,太后怎么忽然传晚晚进宫呢?
他蓦地想到凤仪公主,不由得恼怒起来,一定是凤仪那个蠢货惹怒了太后,害得太后牵连到了府里,他顿时火冒三丈,只是面儿上一点儿也没显现出来,仍是温和雍容的模样,问崔守忠:“不知是什么事。”
崔守忠摇了摇头,似乎是忌讳莫深,沉默半晌只道了一句:“谢三夫人今天进宫与太后娘娘说话,说起王爷成婚的时候府上一些事,许是不放心,才会传王妃进宫。”
他成亲的时候,只有凤仪这件事最能惊动太后,楚少渊敛了眉点点头。
……
朱家,朱老太太看着手中的信,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她抬头看着朱瑜,“你父亲说过几日就会来云浮,只是骊山书院一书院的学子不好丢下,你即刻启程回骊山书院。”
朱瑜一听,脸色刹时间变得煞白,父亲这是不相信自己能够处理好云浮的事,才会有此举动,就如同儿时的每一次科考试题一般,他总是不能写出让父亲满意的文章来一样,这一次父亲来云浮,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不觉间,他脸上就带上了几分犹豫之色:“…母亲,父亲年岁大了,总不好让他舟车劳顿这样辛苦,还是先让人递了信回去,有什么要我做的,父亲写信告诉我便是,如今两个孩子都这样大了,总不能还让父亲这个做祖父的这样操劳。”
朱老太太岂会不知自己儿子心里的想法,但他终究是没有出过仕,许多事情考虑的不周全,眼瞧着朱家现在的情况已经是日渐西沉,再不努一把力,只怕往后就更没法看了。
她沉声道:“璗哥儿跟璧哥儿是你父亲一手看着长大的,如今家里这样,你让他如何能够安稳,况且这宅子也置办下了,你父亲于情于理都应该来这一趟。”
朱瑜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父亲母亲永远都是站在一起的,从来都是他吃力不讨好,他忍不住看了看妻子王氏。
王氏收到丈夫的眼光,往后缩了缩脖子,一副假装没有看到的模样。
朱瑜气的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恭敬的点头,将袖子往身后甩了甩,回了屋子吩咐丫鬟整理随身衣物。
朱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对王氏说道:“瑜儿是个不开窍的,往后璗哥儿跟璧哥儿的前程还得全仰仗你打点,万不可与他一般,”说着叹了口气,“瑜儿自小被老太爷的师叔教歪了,正经的不往心里去,装的偏偏全是什么没用的东西,世人说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话一点儿不错,就算是我们这样的读书人家,所求也不过如此。”
这些话王氏自然明白,也知道夫君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太过迂腐,往好了说是正人君子,往差了说那就是脑子缺根弦儿,不论婆母如何教他,他都对官场上头的事情一知半解,看的她都忍不住着急起来。
再一想到两个儿子也如他这般被教成了只会念书,不知世俗人情,心中那股子不忍就按了下去。
她问道:“母亲,那璗哥儿这次能全须全尾的从这件事中退出来么?”
朱老太太揉了揉眉心,似是疲惫不堪,道:“宗室威严岂容藐视?皇上不治他的罪就已是法外开恩。”
“那难不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璗哥儿一辈子被凤仪压在头上?”王氏一想到那个场景,她就连连摇头,有谁愿意看自个儿孩子不幸福?
朱老太太笑了一声,“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得逞的,你且瞧好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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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5.禀告
485.禀告
慈安宫,太后清早起来精神十足,让宫人摆了棋盘来与请安的庄妃一道下棋,认真的落下一子之后,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皱了皱眉:“今年的信阳毛尖怎么不如往年好喝了?”
庄妃笑着道:“许是因为今年春天来的晚,茶树都冻了,才会没有多少上品的茶叶,您不妨尝尝福建上贡的大红袍,茶色浓香味道十分的醇厚呢。复制网址访问 ”说着看了旁边的宫人一眼,宫人小心翼翼的捧着茶碗下去。
“哀家想起来了,这茶还是谢砇宁托人送回来的,”太后一边说,一边拈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是,”庄妃盯着棋盘思索在何处落子,神情淡然,“大哥自从去了福建,每年上贡的茶叶也好了许多。”
福建原本就是产茶大户,宫中的贡茶多是由福建进贡上来的,谢砇宁没去之前,福建上贡的茶一年一个样儿,今年好一些了,说不准明年就差了下去,好坏多是参次不齐,但自打他上任之后,从福建上贡的,不管是桔饼还是茶叶都是一年比一年好。
太后想到朝中对谢砇宁的弹劾,抬起头笑着睨了她一眼,“得亏你性子沉稳,若给了旁人,知道兄长在福建被人弹劾,早急不可耐的去皇帝面前诉苦了,哪里还有闲心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下棋解闷儿。”
庄妃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笑容,温声道:“大哥的性子姨母也清楚,自从他去了福建,年年的评绩都是优,今年遭了灾,想必他比任何人都焦急,妾身纵是担心,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老祖宗的规矩妾身可没那个胆子去违抗,再者说,皇上是明君,他心中自有定夺,妾身又何必去多这个嘴。”
太后听了连连点头,庄妃是她从小教养到大的,原本是想扶持她做皇后的,哪知道半路冒出一个卫家来,简直可恶至极!那个卫执教出来的女儿跟她一样上不了台面,只会耍些下作手段。
想到这里,太后眼睛眯起来,一脸的怒容。
宫人轻轻的走进内殿,温声道:“太后娘娘,安亲王妃到了。”
太后这才将怒容收敛起来,扬了扬手,“传她进来。”
片刻间,穿着一身王妃诰命服的婵衣走了进来,还没完全长开的身子在王妃绛紫色的诰命服衬托之下,显得那张脸越发有些稚嫩,让太后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安亲王妃还是年纪太小了,若是旁人,家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早急急忙忙的递牌子求见了,她却还能无知无畏的去了宗室营认亲,随后又回了门,被自己传唤了,才慢吞吞的进来,脸上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太后忍不住恼火起来,若不是安亲王妃这般耽误事,恐怕事情也不会闹的现在满城风雨,就连谢家都不得不在朱家的托付下进宫禀告,她是知道自己母家的,除非是她传唤,否则朱家人是绝不会主动进宫来,就凭这几年朱家一直在骊山书院教书育人就能知道。
十几年了,朱家一直没有人可以出仕,除了当年的承诺,更多的是朱家人傲气,不愿被皇帝驱使。
大燕也算是开国两百年了,就从来没见过哪个太后当得像她这么窝囊,做皇后的时候外戚不得势便罢了,做了太后也不能提拔自个儿母家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璗哥儿这么个好苗子,结果却遇见这么一桩事,真是可恨!
只是这些心中的苦水吐不出来,太后只好又咽了下去,看着端正行礼的婵衣,眉心的川字皱的更深了些。
“你可知道昨儿谢家三夫人进宫来所为何事?”
太后没有让婵衣起来,婵衣只好保持着半蹲身的行礼样子,垂着头看上去毕恭毕敬:“妾身不知,不过妾身今日有件极紧要的事儿要与太后娘娘禀告,妾身想,或许与妾身接下来禀告的事儿有关系。”
太后将视线收了回来,放到棋盘上,此时听她这么说,连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沉吟道:“你说,哀家听听是什么事。”
婵衣正要开口,就听庄妃笑着道:“这盘棋是妾身输了。”
庄妃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篓中,说着就要站起来,被太后制止住,“不碍,我们再下一盘就是。”
庄妃看着地上行礼蹲身有些久显得摇摇欲坠的婵衣,眼中有些不忍,可偏偏太后又是个脾气执拗的人,越老就越见不得人忤逆她的意思,只好又坐回来。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婵衣在宽大的衣袖下藏着的手轻轻按了按有些发麻的腿,沉声道:“妾身也是昨日才听王爷说的,说是宅子里头的仆妇们一时疏忽,引了女眷去到男宾休息的屋子里,结果冲撞了凤仪公主,妾身昨日就狠狠的责打了那几个仆妇……”
太后怒火中烧,将手中捏着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掷,棋盘上原本已经成了的局瞬间被打的七零八落。
她狠狠的瞪着婵衣,这么几句话就将责任都推卸到了仆妇身上,凤仪那么大个活人,成亲当天做什么不好,非要在后院换衣裳,当别人都是傻子么?作为主人家,他们竟然一点儿也没察觉,这不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么?
她厉声问道:“哀家就不明白了,老三跟你进了新房,定国侯跟萧家二小子拉着璗哥儿去后院做什么?”
婵衣似乎是被太后尖锐的嗓音惊到,声音顿了半晌,才小声的回道:“王爷原本是打算在亭子里与璗表哥商议工部的案子……”
太后愣了愣,老三什么时候看上了璗哥儿,想让璗哥儿插手政务的?怎么她一点儿风声也没听见?
就又听婵衣道:“王爷也是听说璗表哥掌管了骊山书院的账务,想让璗表哥帮他看看工部的几笔糊涂账,又怕别人知道,这才在大喜之日让定国侯跟萧二公子与璗表哥在后院见面,外人也只当是王爷进了新房,想不到其他,却不曾想反倒是让一些人钻了空子,王爷事后十分懊恼……”
她话音未落,就见宫人急匆匆的进来,禀告道:“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太后还不及反应,就见皇帝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安亲王楚少渊。
楚少渊在看见婵衣保持着半俯身行礼姿势的时候,眼睛里头快速闪过一丝肃杀之意。
☆、486.委屈
486.委屈
庄妃连忙起身给皇帝行礼:“皇上。品 书 网 ()”
婵衣也转了身子过来给皇帝行礼:“皇上万福安康。”
皇帝摆了摆手,免了她们的礼,婵衣便顺势站起了身子,想来皇帝在这里,太后也不会为难她。
太后冷冷的看了直起身子的婵衣一眼,转向皇帝问道:“皇帝可是有事?”
除去晨昏定省之外,平常这个时辰,皇帝都是在乾元殿处理朝政,这个时候到慈安宫来必然是有其他事。
皇帝坐到太后对面的罗汉床上,指了指楚少渊,道:“这孩子,一早便来与朕告罪,朕被他吵得脑仁儿都疼了,便带他过来给母后。”
太后奇道:“意舒告的哪门子的罪?怎么还跟哀家有关?”
皇帝有些讶异:“母后不知?”他看向婵衣,“老三媳妇没跟太后说?”
婵衣抿了抿唇道:“妾身说了一半儿,您跟王爷就来了……”
虽说那一半儿也足够了,但若太后硬要装做不知情的模样,她也不能说已经全都说了,只好将话说的模模糊糊。
太后这才明白皇帝说的是凤仪的这件事,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凤仪再如何也算是后宫的事,自有她来料理,皇帝为了个老三扔下政务,反而管起了后宫的事,怎能让她不恼怒。
“这件事皇帝就不用插手了,哀家自有主张。”
太后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皇帝忍不住皱眉,沉声道:“朱家虽说是母后的母家,但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尤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母后总不能放着贤才却不善用吧。”
太后被皇帝的话搅得一头雾水,听皇帝的意思,根本就说的不是凤仪的事儿,难不成……皇帝真的要重用朱家的两个外甥?
太后眼睛一亮,“皇帝是说,你是看上朱家的两个外甥的才能,要让他们……”
“是老三想要怀金帮他一同处理工部的账务,”皇帝打断了太后的话,“方才还在朕这里嚷嚷,让朕同意,朕想着是母后的母家,便过来与母后说一声。”
怀金是朱璗的字。
太后没想到皇帝过来会是直接与她说这件事的,她心中一喜,若是能够趁这件事,让璗哥儿跟工部的那些官吏们混熟了,往后不论他去哪个衙门当差,都是助力。
她笑着道:“哀家向来不理朝政之事的,这些事皇帝自个儿拿主意就是,虽说朱家是哀家的母家,但哀家毕竟是出嫁女,管不了朱家的事,”她说着,叹了口气,“只是凤仪的事儿,哀家却是不能不管。”
皇帝是她亲生儿子,她自然知道皇帝是个念旧情的人,朱家两个孩子,有皇帝为他们铺路,这一点她不用操心,可是凤仪却不同,凤仪那么个泼辣的性子,被皇后养的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在云浮惹了多少乱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嫁到朱家!
所以这件事才是让太后真正头疼的事情,朱家的宗妇必须要识大体能掌家才行,可凤仪从小就心仪定国侯,若让她嫁给璗哥儿,岂不是要毁了璗哥儿的一生?
皇帝却淡淡的道了一句:“凤仪的事老三也与朕讲明了,既然木已成舟,还是早些将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也省的云浮城里流言漫天,凤仪那里母后就多看着些,大不过朕多给她些食邑便是。”
皇帝一锤定音,太后却愣在了那里,半晌才出声道:“可是,璗哥儿已经跟定国侯的嫡妹定了亲,这门亲事都过了庚帖,这要怎么跟定国侯交代?”
“这个母后倒是不用担心,”皇帝淡然道,“老三说定国公夫人今日已经去朱家退亲了,想必这个时候应该定下了。”
太后脸色难看极了,指尖捏着的白子晶莹剔透,显得她那双布满老褶的手更加苍老。
……
婵衣跟在楚少渊身后出了宫门,一上车,身子就被楚少渊搂住,她连忙挣了挣,道:“意舒,别…被人瞧见不好看……”
“疼不疼?”楚少渊没理会她的挣扎反问她道,“刚刚在慈安宫里是太后不许你起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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