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很想说一句,何必对我说这些话,我又算得什么,堂堂安亲王素来心机深沉,抬抬手指头都能让云浮翻天覆地,这样伏低做小又是何必。
只是她不想这么刻薄,所以略想了想才问:“赵妈妈是谁?”
既然不能奚落他,便只好捡其他问题来问他。
楚少渊眉眼温柔的看着她,“怎么了?赵妈妈是我给姨母的贴身嬷嬷,她会看着姨母的举动,不让姨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婵衣心中一震,听他话的意思,那妇人竟是会些功夫的,她忍不住抬眼看他,张了张嘴,想问问他这个妇人的来历,可又觉得自己若开口问了,多少有些打探的意思,想了一想,便将这个念头忍了下来。
楚少渊一直看着婵衣,看她一脸想问却又忍着不问的样子,澄澈的眸子里带了些郁结,他忍不住莞尔,晚晚从来都是这样,不愿让他觉得为难。
他笑了笑,道:“赵妈妈是沈朔风帮我找的人选,你不用担心她会听姨母的话,我只是让她看着姨母,不会给祖母跟母亲带来麻烦的。”
婵衣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不是向来以颜姨娘为重的么?怎么会忽然让人看着她?
她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楚少渊垂头看着她,昳丽精致的面容上有些委屈的神情:“晚晚不高兴了,今天早上晚晚的样子,让我觉得害怕,若我再一意孤行,你是不是打算往后就再不理我了?”
婵衣没想到他会再提起早上的事情,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重生的这一世也好,或者是上一世也罢,她从来没有被人如此不尊重的对待过,除了他。
她眼睛垂下来,脸上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声音有些黯哑:“你到底当我是什么?高兴了就宠着腻着哄一哄,不高兴了什么手段都往我身上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值钱么?”
楚少渊心中大痛,一把将她的肩膀握住,气息似乎也慌乱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么?”
婵衣侧头,眼睛落到了未做好的衫子上,许久,才轻轻说道:“我向来喜欢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两个词,你若当真对我有心,”她抬头看了看他,声音细腻温和,“往后……”
她话没有说完,他就已经忍得心痛难当了。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在他眼里,这可都算不上什么好词儿!
他重重的吻上她的唇,不许她再说一个字。
……
夏家,圆脸的妇人站在西枫苑,看了看里头一片鸡飞狗跳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伸手帮一下。
颜姨娘指使着一屋子的下人一会儿说:“箱子上头荡了那么厚的一层灰土,你就擦三遍就完事了?打发谁呢?再去擦十遍!”一会儿又嫌弃多宝阁上头的花瓶不鲜艳,道:“我记得库里还有几尊霁红瓷的花瓶,你去跟老夫人说我要用,让她赶紧拿出来。”
过了一会儿又不知怎么想的,觉着房里有一股子潮味儿,硬是要人搬了银霜碳来,在刚立了秋,秋老虎还十分猛烈的时候,在房里四个角燃了四个大大的火盆,直将人烤的前胸后背都是汗,可偏偏她还不觉得,还要人往里加炭。
等到燃过了银霜碳,又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拾掇的利索了,颜姨娘又嫌弃屋子热,要人去冰窖挖了七八块冰釜放在房里,说是散热气,却不许开窗。
不一会儿,那些伺候的下人们个个喷嚏连天,生像是得了重伤风似得。
赵妈妈眼神冷冷的站在门口,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往院子里望着。
忽然,有扑簌簌的细微响声传来,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灰白色的鸽子从外头飞到了院子里,扑腾翅膀的声音十分好听。
它飞了几圈落在赵妈妈的肩头,赵妈妈将它腿上绑着的小纸条拆下来,忽的皱了下眉头。
纸条上的内容让她觉得有些不妥,歪头想了一会儿,这才有了主意,随手掏出炭笔在纸条背后写了几个字,然后去捉鸽子。
鸽子歪着脑袋看了看她,豆大的眼珠子黑黝黝的十分可爱,尖细的嘴里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
赵妈妈将纸条绑好,摸了摸它的羽毛,然后将它往天空中一扔,鸽子扑腾而起,绕着她转了一圈儿之后,稳稳的往城郊的方向飞了过去。
赵妈妈的圆脸上出现一抹担忧的神色,当年那件事是前楼主一时糊涂,原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再不会有人提起了,可没想到今天会让她遇见这个女人。
她眼睛往里看了看,瞧见颜姨娘嘴角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生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一般,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样的女人,当初若不是有燕云卫护着,又怎么可能从她的手底下逃脱?
……
ps:小意家的路由器昨天坏了,网也连不上,呜呼哀哉。
☆、514.厮缠
514.厮缠
沈朔风收到飞鸽传书的时候,人还在南郊,他看着手中纸条,常年面无表情的那张脸,此刻出现了几许凝重之色。
事情的发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有时候不由得会问自己一些诸如此类的问题,可偏想不到答案,他有时候会想,若是师父在这里,是不是至少能够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避免不了,也不至于将整个鸣燕楼拖到如今这样退不得进不得的地步。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将手头上的事情料理完了再说其他。
于是等了一日又一夜,在天将将擦黑的时候,那辆不起眼的马车终于渐渐的映入眼帘。
沈朔风当下便一个跃身将马车拦下来。
简安礼浑身疲惫不已,远远的看到了云浮城一角,他还来不及高兴,就察觉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他不由将帘子挑开一边,一双布满死气的眸子正对上他的,让他心中一冷。
“可是简公子?”
那人淡漠的开口问了一句。
简安礼稳了稳心绪,点头应道:“是我,你是三王爷派来接应的人?”
那人点点头,然后毫不客气的翻身上了马车,将马鞭接到手里:“王爷吩咐我在这里接应简公子,王爷已经在别院等着了。”
说着话,马鞭一甩,马车轱辘碾压过一地青草,顺着小路进了云浮。
……
楚少渊到底没有答应婵衣的要求,许是因为那点恼怒作祟,他当天晚上被婵衣挡在了门外,于是他那晚便睡在先前丫鬟们值夜的榻上,任凭下人如何劝说,他都不挪地方。
倒是将婵衣气得够呛,心里知道这样闹下去,只会让人说道她这个王妃的不是,不得已,只好将楚少渊又放进来。
正是夜色浓厚,婵衣对着菱花镜将挽着的发髻拆下来,慢条斯理的梳着头发。
楚少渊带着一身的桂花香气出了盥洗室,瞧见她正梳着头发,一脸讨好的走过去,想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帮她梳头,却被她躲了过去。
“晚晚……”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讨好之意,手心发痒的想摸她的头发,却因为之前她的躲避,而不敢轻易的摸上去,心中一时懊恼,一时又有些难耐,缓声唤着她的名字,清越的声音甜的发腻:“我来梳吧,你瞧你,头发原本就爱打结,你偏要这样用力梳,这几根都被你扯断了。”
婵衣不想理会他,这人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没话找话,即便她真的完全不理他,他也能一个人说上半天。
楚少渊这几日脸皮又磨的厚了些,见她不出声,笑着道:“既然晚晚不反对,那我就……”
“啊嚏!”婵衣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转身瞪了他一眼,做什么将自己身上弄的这样香,她的桂花香膏还没有做好,却被他拿来用了,明知道她最喜欢在秋天的时候做桂花香膏给母亲,却偏要从她手里抢东西。
心下越发看他不顺眼,手中更是不客气的将他往过推了推:“你走开一些,身上一股子桂花香气,香得呛人!”
“真的很香么?”楚少渊抬起胳膊,左右闻了闻,脸上的神情委屈极了,琥珀一样美丽的眼睛凝视着她,“晚晚嫌弃我,我是看晚晚这样喜欢桂花,便想着用些晚晚喜欢的香膏,晚晚也能多喜欢我,这才会用了桂花香膏的。”
婵衣狐疑的看他一眼,一脸不信的道:“是么?我怎么觉得你用的挺高兴呢?香膏都还没有定型,你就拿来用了,任谁看能看出你不喜欢呢?”
这话堵得楚少渊心口一滞。
开玩笑,他一个大男人家,怎么会喜欢女人的玩意?兰花茉莉之类清淡些的香胰子他用用倒也没什么,但桂花这种气味浓烈扑鼻的东西,若不是为了哄她多与他说几句话,他怎么可能会沾染,更别说喜欢二字了,往年他闻到院子里馥郁的桂花气息都要屏息快步经过的。
只是没想到,他这样牺牲了,晚照还是淡淡的,一点儿也没打算要原谅他的意思。
他不由得有些气恼,看来得换个法子才行。
婵衣却想着,倒是没发现他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真是失算,早知道就应该做些薄荷味儿的香膏,她可知道他最不待见的就是薄荷了。
她梳好头发,便窝在榻上,随手拿起一本话本来瞧,楚少渊笑嘻嘻的凑了上去,从怀中摸了半天,直到婵衣都忍不住侧目,他的动作实在太大了,除非她眼睛瞎了才看不到。
“王爷,你又打算做什么?”
楚少渊听着她略微有些嘲讽之意的话,倒是也没有怎么觉着不舒服,他微微笑着,像是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摸出一只雕刻精美的玉兔挂坠,红宝石做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玉兔本就是用羊脂白玉雕刻的,被红宝石的衬得更加玉润,精致小巧让人爱不释手,尤其是玉兔两只耳朵还有一只是半竖不竖的模样,更是活灵活现。
婵衣愣了一下,随即便伸出手去,她生肖是兔,打小除了玉蝉之外,最喜爱的就是兔子摆件。
只不过手伸了一半儿,忽然又缩了回去。
她冷哼一声,想用这样的小东西就收买她,让她回心转意,她才不上当!若不让楚少渊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这样的事情肯定往后杜绝不了,所以这一次她绝不能心软!
楚少渊见她原本高高兴兴的伸手来拿,可才伸了一半儿就又退缩了回去,不由得有些懊恼,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口,细声细气的唤她。
“晚晚,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婵衣扭过头去不看他,表明了她绝不会被他的这些小东西哄回去,却也没有前几日那样躲闪了。
楚少渊一想到她前几日,他刚出盥洗室,正低头搂着她想吻她的时候,就被她侧身躲了过去,再看她的脸,她是背着灯光的,只能看到她咬着嘴唇的样子,她嘴唇上还有伤口,于是牙印就特别明显,让他心中一痛,止不住的后悔从心底弥漫了上来。
所以当夜他被挡在门外,他也没有对她生出不满来,倒是更加的心疼她,又怕她一个人在房里闷着,他当下便睡在了门外丫鬟值夜的地方,虽说多少带了些无赖,但他想与她近一些。
眼下看到这样的她,还尚愿意与他在一个屋子里,甚至在一张榻上,虽然还是淡淡的不愿多理会自己的模样,但明显已经不抵触他的接近了。
她不做声,他便说话,这几日他也惯了,所以他又要说,你看这只小兔子多可怜,孤零零的一只却没人要它,这样以物喻人的博取她的同情,就听到门外张德福的声音。
“王爷,简公子已经在别院等着了,沈朔风让奴才来回您一声,看您是现在过去,还是明儿一早……”
楚少渊精神一振,立即道:“把雪团牵出来,我即刻过去。”
听到“雪团”二字,婵衣抬眼看向楚少渊。
雪团是一匹耐力极好爆发力极强的千里马,因浑身雪白,她在它还是小马驹的时候就很是喜欢,特起名为雪团。这匹马还是夏明辰在婵衣十岁的时候送她的礼物,是萧沛家里养的西北马种,养了四五年,她骑的次数有限,大多数的时候是夏明辰在骑,后来作为嫁妆一同送到了安亲王府。
婵衣忍不住说道:“这么晚了,你骑雪团去也不怕路上磕了绊了,还是坐马车去吧,”她一边说,一边起身帮他拿外衫,给他穿套好了,又拿了件披风给他,“已经入了秋,夜里寒凉,若觉得冷便披上,别染了风寒。”
说了一半儿,又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画蛇添足般的加了句:“你染了风寒倒是不要紧,万一给我染上了,我可没你壮实,得多喝好几天苦药。”
楚少渊忍不住温和的笑了,将她拥得紧紧的,她向来喜欢口是心非,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要心软,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一点。
在她额头吻了吻,他低声道:“今晚上别等我了,估计要跟他们谈些事情,若是明天来得及,就一同吃早膳。”
婵衣瞪了瞪他,却没有再说话。
楚少渊弯了弯嘴角,将一直握着的小兔子塞到她手心里,顺带摸了摸她乌黑浓密的头发,“小兔乖乖,好好睡一觉,书别看的太晚,会伤眼睛。”
不要脸!一瞬间,她面红耳赤,狠狠的瞪他,真的很想将手中的小兔子扔到他脸上呸他一声,可终究还是因为手里的玉兔挂坠雕得实在是太可爱了,没舍得真的扔到他脸上。
楚少渊心满意足的走了。直到他骑着雪团穿过了大半个云浮城到了别院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落下。
……
别院的房里躺着一个脸色惨白惨白的男人,看起来马上就能去西方见如来佛祖似得。
楚少渊刚一进来,男人眼睛即刻睁大,挣扎着要起身,被旁边人一把按了下去,声音淡然:“李大人若是想现在就死,礼绝不拦着。”
男人这才停了挣扎,气息微弱的开口道:“还请三王爷给下官做主!”
……
ps:今天的更新,我好勤劳!(*^__^*)
☆、515.动手
515.动手
楚少渊看上去有些惊讶,皱了皱眉,道:“李大人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李斐气若游丝的道:“小夏大人查到了账册,让下官带来云浮查证,没料到走漏了风声,被秦伯侯发觉了,他那般的心胸狭窄,又怎会甘心罪证被我们握在手里?”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脸色有些颓败,“我千逃万躲却没想到还是被他的人追上,还好下官命大,遇见了简公子……”
楚少渊颔首,淡淡的看了简安礼一眼。
简安礼轻咳一声,道:“我也是在回云浮的路上遇见李大人的,我们一同住在驿站里,那些刺客来势汹汹,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我听见不对便立即赶了过去,没想到还是去晚了,让李大人伤成这样,好在刺客我已经抓到了,如今被我一同带来了云浮,只是他一直不肯招供,我便只好日日给他喂软骨散跟迷药,让他没有力气寻死。”
楚少渊沉思起来,虽说这个局是他跟夏明彻一同布的,但没想到秦伯侯真的会上钩,他更没有料到刺客会被简安礼活捉,照理说秦伯侯也算得上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了,怎么会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
227/616 首页 上一页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