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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宠妻(重生)——玉非妍

时间:2017-10-22 16:51:30  作者:玉非妍

    不知为何,其他话都是模糊的,唯有那一句诅咒清清楚楚的飘入耳中。

    他和枝枝刚失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那句话在瞬间激发了他心中的怒意,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抽出佩剑,头也不回的就循着那声音,将宝剑掷出去。

    大概踏雪发觉了主人的心思,在那一瞬间跑偏了半分,剑也随之偏了吧?所以并没有预想中的惨叫声响起。

    他眯起眼睛,望着皇城上飘扬的旗帜。

    算这个人走运。

    到了宫门前,秦机跳下马,接过随从寻回来的宝剑,就往皇上的寝宫走去,一路上风声鹤唳,所有人战战兢兢,互相打听着消息。有的人见秦舍人回来,本想涌上前来问一问——想来如今最了解情况的,除了皇上信任的秦舍人,还有能谁?

    可是,他们一看清秦机的脸色,都自觉的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成了秦舍人的剑下冤魂。

    而且,他们听说秦舍人的新婚妻子在皇城门前被乱党伤着了,似乎伤势很是严重,据传宫人们端出来的铜盆里全是血水,可想而知了。

    秦舍人将那商户女看的极为重要,那些乱党必将被剿灭吗?而牵涉到的官员们一个也跑不了,必会被酷刑折磨而死。

    大小官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觉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看看自己有没有和乱党牵上关系。

    到了殿门口,秦机才发觉剑一直拿在手上,没有收回剑鞘中。

    他收起剑,丢给门口的侍卫,然后迈着大步走进去。

    皇后还在,太医并宫人们还是跪了一地,唯一的变化是那两位横死的美人不见了,正有两个宫女胆战心惊的奋力的用巾子擦去血迹。

    刘公公见他回来了,长长松口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软软的趴在地上,他旁边的两个小内侍忙不迭的要扶他起来。

    要是被皇上看见了,指不定要身首异处。

    这一地的人里,秦机看到赵仲和那名官吏,之前还在嚣张的两个人,这会儿毕恭毕敬的趴在地上。屁股都快要朝天了。胆色似乎比那些宫人还不如。

    皇后见到秦机,面上一喜,但很快收敛回去。叹道:“你总算回来了。秦夫人如何了?”

    秦机微微摇头,那像是心上的一块巨大伤疤,稍稍提起一个字就痛得彻骨。

    皇后知趣的不再提起,其实之前王太医已经将前后都告诉了她。连忙叫人准备了无数上好的药材送去秦家,这会儿金银珠宝毫无用处。最根本的是心上人的陪伴和最好的治疗,身子养好了,孩子总归还会有的,毕竟他们都还年轻。

    就像她。曾经也为早夭的孩子悲痛欲绝,而今不是膝下一双儿女了吗?

    不过,皇帝到底有些过分了。明知秦夫人没了孩子,却还是要秦舍人陪伴在身边。不给他们夫妻相处的机会。想当年,她孩子没有的那会儿,皇上还不是关心了两句就走了,然后夜夜笙歌,怀抱美人闹到天亮?

    他其实冷情无情的很,她早就看出来了,却无能为力。

    失去了夫君的陪伴,真难以想象秦夫人这会儿是什么心情,所以她很是关心秦夫人回到家后怎样了。

    秦舍人不想说,看来事情很麻烦很棘手,又或许皇上就在里间,不方便说起。

    皇后无声的叹口气,目送他走进里间。

    原先在里面伺候的内侍宫女随即被赶了出来,纷纷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气。

    皇后无奈的看着他们的样子,坐回到椅子上。

    既然来了,还是希望秦舍人能劝灭了皇上心中那股怒火吧。

    不然怒火席卷朝堂,甚至天下,哪一日能是安生的时候。

    赵仲听见皇后的问话声,知道秦机回来了,于是稍稍抬头望过来。

    正巧,秦机也看向他,讥嘲的一笑,轻声说道:“皇上来了。”

    赵仲立刻低下头,重新跪爬好。

    可是许久都没有动静。

    他再抬头时,只看到秦机背着手、脚步稳健的向前走去的背影。

    而他像个卑微的蝼蚁,在尘土中看着高高在上的他。

    看你能嚣张到几时,他心中恨恨的如此想道。

    秦机在走进里间,看到半躺在床上的皇帝喝着闷酒的时候,一丝冷锐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他脚下无声,静悄悄的来到床前,也没有问,就直接坐在了床沿。

    皇上看眼他,“刚才传回消息,俞家人的尸体都处理掉了,这些贱民,如此也是便宜了他们。”

    秦机淡淡应道:“好。”他无需生气,因为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俞家的,皇上这时候敏感的很,稍有一点不顺意便能察觉出来,所以他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皇上又道:“我只信任你,所以你尽管调派人马去查,将所有乱党统统斩杀殆尽,凡是和他们有一点牵连的人,都诛灭三族。”

    京城里头,大大小小的官员世族通婚联姻,有着各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其中,真要灭了九族,只怕是京城都要空了大白。这一点上,他还是有理智的,并且对自己的理智得意洋洋。

    “是。”秦机依然只是简单的回应。

    皇上喝口酒,骂了几句乱党,“……辛苦你了秦爱卿,等到这桩事结束,我带着你,你带着你夫人,我们一起去南边逍遥一段时日,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统统忘记。”

    多么轻描淡写的话语啊,仿佛那些伤痛在笑声中就可以抹平,像从未存在过一样……秦机微微一笑,“好。”

    但他笑的很冰冷,冰冷到醉意朦胧的皇帝怔了一下,他抬手揉揉眼见,面前的秦机依然是他最信任和最贴心的模样。

    大约是眼花了。

    他的语气还是柔软了半分,“对不住,你夫人出了那样的事,还要你过来。”

    秦机垂下目光,“有国才有家,国安宁了家才安全。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都是分内的,皇上不必道歉,叫臣受不起。”

    皇上眼中透出几分满意,拍拍他的肩膀道:“唯有你,才能至始至终的陪伴在我的身边,为我解忧解困。那些个人,一个个都怕的要死,恨不得和这件事沾不上半分关系,似乎我是吃人的妖魔,一个个都跑的远远的,要他们何用?!”

    他越想越是愤恨,将酒壶狠狠地扔出去。

    瓷器在柱子上碎裂开来,“砰”的一声巨响,外间响起低低的一声惊呼,旋即又寂静如死。

    皇上骂道:“哪个贱婢?拖出去砍了!”

    “皇上饶命!”哭喊声响起,但很快就消失了。

    没有人想要这名宫女出声,她的声音势必会惹恼皇上,将无辜的他们的也卷进杀身之祸。

    皇上又看向秦机,坐直了身子,露出几分惧意和忧虑,“你说,是不是有很多人想谋夺我的江山?他们是不是一个个都自以为很了不起,配坐的上我的位置?今天消灭了一波,是不是明天还会再来一群?是不是反反复复,永远没有个清净的时候?”

    他睁大眼睛,却没有觉察到随着话说出口,身子在微微发抖。

    这位九五之尊衣衫不整的坐在他面前,说着心底最大的恐惧,从明白事理的幼年时期就在担心害怕的事,每每惊惧起来就像个孩童一般。

    从不会自己想办法,只希望这别人能帮他扫平所有的障碍。秦机说着讲过千百遍的话:“皇上放心,保卫皇城的都是能兵强将,他们绝不会让乱贼踏进皇城一步,皇上可高枕无忧。而那些乱贼,不过乌合之众,在皇上统帅的兵马面前,不堪一提。”

    “是吗?”

    “是。”

    “那他们为何会闯进京城?”

    秦机想到沂王,想到赵仲还有郦望山,“定然是有乱臣贼子在城内接应,臣必将他们揪出来。”

    他掷地有声,一字一字敲打在皇上心上,他忽地笑了,看起来有些形状疯癫。

    “好好好,我相信你,秦爱卿,这世上我也只能相信你一人了,你切不可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秦机起身作揖,“是,皇上。”手臂和宽袖后的眼睛,透出冰冷如霜的光芒。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低落

    皇上拉着秦机的手,絮絮叨叨的又说了好半天的话。

    秦机期间几次借机要离开,都被他扯住了袖子不给走。

    先帝在时,常常将一些政事交到东宫这边来,想要考考皇上的能力。但是皇上哪有这个心思和能力去处理,只管先花天酒地的玩着,等到期限来临之时,后悔的痛哭流涕,拉着他的袖子说尽百般好话,他只好答应了。

    如此反复到先帝驾崩。

    前日因,便有今日果。

    他尽力保持着耐心,一面听皇上抱怨咒骂,一面忧虑着枝枝的情况。

    等到夕阳落下之时,先前喝了酒的皇上终于觉得困了,一句话说到一半,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他用力的一扯,皇上的手落在身侧。

    他揉了揉被握的发红微疼的手,阴沉着脸往外走。

    外间众人还在原地保持着跪姿,但一个个都露出疲倦之态,身子微微颤抖,想极了躺下来歇息,但又拍被皇上怪罪。

    在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后,众人浑身一颤,赶忙打起精神,认真的跪着。

    秦机看着赵仲那副蠢样,冷冷一笑,“是下官。”

    赵仲一怔,低垂着头一脸尴尬。

    皇后迎上前来,“皇上如何了?”一直隐隐约约的传来说话声,也不知道秦舍人将皇上劝的如何了。放眼整个天下,唯有秦舍人能安慰的了皇上,若是他都不能,那么他们可就没安生日子可过了。

    “皇后娘娘放心,皇上已经歇下了。”秦机客气的对皇后拱拱手,“余下的。要请皇后娘娘操心了。”

    皇后松口气,“劳烦秦舍人了,您快些回去照看您的夫人吧?”

    秦机瞥一眼在偷听的赵仲,叹道:“皇上命臣去查乱党及其相关的人,一刻也歇息不下来,否则再出了什么岔子,搅坏了皇上的心情还好说。万一危及皇上性命。臣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难以弥补这份罪过。”

    皇后无奈又怜悯的看着他,“希望秦夫人平平安安吧……那就不耽误秦舍人办要紧事情了。”

    “臣告退。”秦机对抬起头来看他的赵仲。讥讽的冷笑。

    赵仲咬咬牙,尽管皇上睡了,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耳朵听着。他不能将这奸佞如何,甚至连最寻常的一声“问候”也不能说出口。

    他明知山有虎。却偏往虎山行,是想趁着秦机忧心妻子的空隙,将调查乱党的事情揽下来。

    这件事虽说布置的天衣无缝,但世上并无真正完美之事。凡有蛛丝马脚,凭秦机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定会牵扯到他们头上。危及到沂王安危。

    所以他得冒险去见皇上,拿捏在自己手上。掌握、改变风向,栽赃陷害秦机,叫他们一派的人马覆灭于此。

    但是他活了五六十年,居然败给了皇帝这毛头小子。

    到底是地位上的天差地别,还有皇上的心。

    还低估了身边这帮子人的胆小懦弱。

    皇上没来由地砸出来一个酒瓶子,众人脸色发白,直冒虚汗,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

    一群宫人和太医有什么资格阻拦他?

    最后,皇后拦住了他。

    “不许进去,等秦舍人回来再说。趁皇上还不晓得你在这儿,赶紧的回去吧。”

    秦舍人,又是等秦机!赵仲偏不,非要进去面圣。

    就在这时,皇上拎着刘公公的衣领出来,狠狠地将他丢在地上,扫视一圈众人,骂道:“不给朕好好的跪着,一个个也想要造反吗?!”

    赵仲没办法,只得跪下,刚要开口劝说两句。

    皇上又叫道:“你们都闭嘴!敢说一个字,敢发出半点声音,立刻拖出去杖毙!”

    这样子了,他还能说什么?自认倒霉的跪在地上,可怜这把老骨头了。

    当秦机回来的时候,他甚至怀抱一点点期望——皇上那般生气,说不定连秦机也会触了霉头,遭殃了呢?

    而现在,秦机全须全尾的从里间出来,让他恨的牙痒痒。

    皇上睡下了,但是他没发话,他们这些跪着的人就不能动,不能走。

    他一大把年纪了,要是跪到明早皇帝醒了,那身子骨还不散架了?

    他看着秦机大步离去,转而对皇后哀叹道:“求皇后娘娘怜悯臣年纪大了,实在跪不住了。”

    皇后道:“皇上好不容易睡下了,怎好打扰他呢?再触怒圣颜,你担当的起?”

    赵仲一愣,好似快要晕过去。

    皇后道:“都是你们自找的,便自己受着吧。再说了,臣子的跪君主,那是应该的。”

    赵仲这才晓得什么叫“自讨苦吃”,现在好了不仅调查乱党的权利没拿到手,还得折腾上半条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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