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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作者:茗荷儿

    齐韩想想觉得有道理,原样将银票带了回去。

    齐家只准备喜床,那么芙蓉阁的布置就落在张氏头上,杨妡顺理成章地接在了手里。

    说起来还是让杨妡布置最合适,因为她跟齐楚处过不短的日子,又多少了解杨峼的喜好,故而选用的器具摆设都尽量投他们所好,用足了十分心思。

    随着年关在即,正值三九,天气冷得几乎是滴水成冰,杨峼早几天就写回信来,说已经跟上司告了假,腊月十八就往回赶,一直休到正月十八再上衙。

    听起来很长,足足一个月,可大冬天路上不好走,从文登到京都紧赶慢赶也得六七天工夫。这样一来,单是路上就得耗费一半时间。

    魏氏扒拉着手指头算日子,估摸着过小年应该能到,谁知从早上等到落钥都没有消息,二十四一早又落了雪,开始只是下雪沫子,下着下着就成了片,沸沸扬扬的,很快将院子里的亭台楼阁染成了白色。

    这样的天气,怎可能赶路?

    而杨峼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六,这是年前最后一个适合嫁娶的吉日,错过这天就得等到正月初八。

    魏氏长长叹口气,对钱氏道:“实在不行就让阿峋代替阿峼迎亲,先娶进门等以后再洞房。”

    钱氏想想实在没别的办法,只得应了。

    杨府众人都翘首期盼杨峼早点回来,岂知有一人更是心急如焚,不是别人,正是魏二奶奶杨娥。

    杨娥成亲三日回门没回,满月之后回娘家住对月也没回。

    开始是不想,后来则是拉不下脸来回去。

    临出阁前,她自以为要脱离杨家从此在毛氏的庇护下幸福生活,所以对杨家上下都爱搭不理的,先是跟杨远桥吵闹过,又对钱氏不满过,最后几天竟连松鹤院的门都没进。她是打定主意再不回杨府的,可短短一个月就灰头土脸地回去,她拉不下面子,也不甘心。

    她不相信凭自己的才学与智慧,再加上毛氏的支持,会在魏府混不下去。

    可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她怎么努力讨好秦夫人,秦夫人对她始终神色淡淡的,完全不是未成亲前一口一个小娥那般的亲近。

    好一点的就是,秦夫人终于不让她在跟前伺候饭菜,也不招呼她过去说话了。

    魏璟也是。

    杨娥曾想推心置腹地跟他谈谈,解释一下自己先前行为的原因,但洞房过后一连六七天,魏璟都没有踏足过来仪阁。

    下人们瞧得清楚,便有闲话传出来,意思说魏璟瞧不上杨娥,连门都不进。

    杨娥对洞房夜里的事情有些发怵,可听过毛氏解释,又觉得魏璟所为确实是被气的失了分寸,如果她温柔体贴些,魏璟定然不会那样狂暴。

    杨娥反思之后,又听到那些传言,便在毛氏面前抱怨,“母亲也是,成亲第二天就迫着表哥读书,表哥刚馆选考进翰林院,离是否留馆还有三年。做学问是天长日久的工夫,岂在这一朝一夕间?”

    毛氏也隐约听到了传言,觉得杨娥说的很有道理,又惦记着早点抱重孙子,便将秦夫人叫过来训了顿。

    当天,魏璟就回了来仪阁,不等杨娥开口,便将下人斥退,揪着杨娥胸前衣襟就扔到床上,冷冷地说:“既然是你求的,那我也不好拒绝。”

    熟练地抽出腰间系带把她手脚捆在一处……

    从此每隔五六天,魏璟就回一次来仪阁。

    杨娥实在怕了他,哀求过恳请过,魏璟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变本加厉,也不知从何处寻来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每次拿她试刀。

    杨娥苦不堪言,撩起裙子给毛氏看,腿上一处挨着一处有绳索的泪痕,有蜡烛的烫痕,还有弯弯的指甲印。

    毛氏彻底明白了,可她有什么办法,魏璟是她唯一嫡亲的孙子,以后要承继爵位,不能有任何丑事传出来,于是劝道:“你不是一直说喜欢阿璟?阿璟就是孩子气喜欢跟你闹着玩儿,你迁就迁就他。我也跟他说说,以后动手别这么重。”

    听罢,杨娥一颗心就像浸在了冰水里,从里到外透着寒意。

    思来想去,她所能依靠的只有杨峼了,而杨峼终于赶在腊月二十五宵禁前进了家门……

 第105章 认亲

    魏氏本来已经歇下了, 听说杨峼回来, 匆匆忙忙披上衣裳就往外迎。

    珍珠赶紧拦住她,劝道:“外头天这么冷, 又黑灯瞎火的, 老夫人从热屋子出去别激着,再者三少爷鞍马劳顿,没准儿还没吃饭,总得先回去喝口热茶换件衣裳。老夫人先缓缓, 我去找人问一声,等三少爷漱洗罢再过去不迟。”

    魏氏觉得有道理, 连声催促人到外院打听。

    没过一会儿, 丫鬟小跑着进来, 喘着粗气道:“老夫人, 三少爷回来了, 已经进了二门, 说要过来给您请安。”

    魏氏立刻来了精神, 吩咐珍珠让廊檐下的灯笼点上, 又使唤玛瑙立刻去沏杨峼喜欢的云雾茶。

    茶还没沏好,杨峼便大步踏进松鹤院的大门。

    刚进门, 杨峼便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魏氏在屋里看见, 斗篷也顾不上披,哭着就冲了出去,抱住杨峼不撒手。祖孙俩人就在院子当间抱头痛哭。

    珍珠急得忙劝, “三少爷,老夫人身子骨不好,又没穿大衣裳,有什么话进屋说。”

    杨峼一听,再不坚持跪着,起身扶魏氏进了门。

    就着明亮的灯火,魏氏将杨峼从头到脚看了个仔细——才短短三个多月,人瘦了许多,临走时缝的青莲色锦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两只腮帮子都凹了下去,精神也憔悴,眼底明显有着青紫,一看就知道是觉没睡足的结果。

    再细瞧,见他额角被鬓发掩住的地方有块青肿,而锦袍上沾过泥水,有许多残留的脏污。

    魏氏泪水不住地流,抚着杨峼脸颊问道:“怎么就瘦成这样了?还有满身的泥石怎么了?”

    玛瑙端着托盘进来,闻言笑道:“老夫人,先让三少爷喝杯茶暖暖身子,我已经吩咐厨房备饭,厨房说别的菜不易得,先下碗汤面给三少爷垫垫,很快就送来。”

    小丫鬟已识趣地端了铜盆及棉布帕子。

    魏氏要亲自给他绞帕子,杨峼岂容得她动手,急忙抓过来胡乱擦了擦。

    正好厨房送来一大盆面,杨峼真是饿急了,连着吃了三碗。

    魏氏心酸不已,“在山东连碗面都吃不上?要不咱不当这破官了,辛辛苦苦地连口饭挣不出来。”

    杨峼笑道:“哪里像祖母说得这样凄惶,山东自不如天子脚下富庶,但那里百姓勤劳朴实,又靠着海,可以捞点鱼虾贴补生活,并不缺饭食。我是因路上遇到风雪耽搁了两日,怕赶不日子,从昨儿开始就没歇脚打尖。”

    魏氏一听,敢情他是惦记着成亲,心中悲伤散去,脸上露出喜色,“你放心,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回头你可得好生谢谢你伯母、母亲还有五丫头……成亲后好生待阿楚,你岳父一家人真不错,但凡咱们提出什么要求,没有不应的,咱们成亲时委屈了人家姑娘,以后过日子可不能让人家受委屈。”

    杨峼连声应道:“祖母放心,齐家人的情分我都记着,以后肯定好好过。”

    魏氏又细细打听杨峼在文登的衣食住行,打听他日常都处理什么公事,杨峼尽都详细作答。

    直到亥正时分,杨峼实在撑不住,偷偷打了几个呵欠,魏氏才醒觉过来,催着他回去休息,又告诉他,明日不用早起,吉时定在酉正,他能赶在未初出门迎亲就成。

    张氏听说杨峼回来后,着实松了口气,私下对杨妡道:“虽然可以让阿峭代为迎亲,可心里总有点别扭,阿峼能亲迎最好不过……我跟你爹商议了,你的亲事必须等阿珞回来之后才定日子,不用太早成亲,至少过了十六岁生辰。”

    杨妡不意张氏竟把话题转到自己头上,俏脸红了红,掩饰般打趣道:“娘留我到十六,是舍不得我还是想让我帮您带弟弟?”

    “家里这么多下人还用着你了?”张氏嗔她一眼,“我是觉得十六成亲,这样最快也得十七岁才能生孩子,太早生育伤身。像阿楚这个年纪就正好,开春就十六,算不得早。”

    杨妡扒拉着手指头,“我现在十二,到十六还差三年半,到时候弟弟就快四岁了,差不多能离人了。”

    张氏笑着点一下她脑门,“你这个没良心的,娘就是那种压榨闺女的人?”

    母女俩笑成一团。

    魏氏也高兴,虽然昨夜睡得晚,今儿却起得早,老早打发珍珠去厨房吩咐多做几道杨峼爱吃的菜。

    杨峼起得也不晚,先沐浴更衣,然后往长辈处各个问了安,听了杨远桥一顿教诲也就到了午时。

    午饭是在松鹤院用的,杨峼吃了个饱,没打算多耽搁,就带着迎亲的仪仗往西江米巷的齐家走。

    杨家离齐家并不算远,约莫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因一路吹吹打打较平常要慢,但也赶在未正前到了齐家。

    车马停住,就有人点了爆竹催轿,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将左右邻舍的人都吸引出来。

    秋晖穿一身崭新的青色裋褐,从事先准备好的钱袋子里抓一把铜钱散出去,大声喊道:“各位乡亲父老,今儿我家少爷来迎娶齐家姑娘,要是待会儿齐家不让进门,劳烦各位乡邻帮忙说几句好话。”“哗啦”又一把铜钱撒出去。

    孩子们欢呼一声,忙着四处捡铜钱,大人们乐呵呵地答应:“好!好!”

    三舅公在屋里听到鞭炮声响,知道是迎亲来了,忙让齐韩关紧大门。谁知等了半天,只听外头欢声笑语,却不见有人敲门,心里不由诧异,便让齐韩将门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秋晖瞧得真切,一把铜钱撒到院子里,那些小孩子兔子般飞快地蹿了进去,齐韩再想关门已经关不上了。

    杨峼跨进门槛,站在院子当间对着正房朗声道:“小婿杨峼特来迎娶阿楚姑娘,还请高抬贵手。”

    表舅母这是头一次见杨峼,不顾天冷,将窗户推开半扇朝外望,见他身体笔直如松,面目周正疏朗,穿身崭新的大红喜服,真正算得上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心里先就有了几分喜欢,对陪伴齐楚的几位姑娘道:“待会儿别十分为难人家,略略考问几句就开门。”

    表舅母不嘱咐还好,一嘱咐那些姑娘反倒存了捉弄之心,这个问:“外头公子,你说真心求娶阿楚,不知有几分真。我且问你,若是你荷包里只剩下五文钱,是留着买米还是给阿楚买花儿戴?”

    另一个又问:“我这里也有题目,你说阿楚眉头有痣还是腮旁有痣?阿楚穿几寸的鞋子,五寸还是七寸?”

    杨峼本来是准备了诗文的,那曾想姑娘们专门这种刁钻题目,他虽见过齐楚几面,可真没仔细瞧过她的相貌,更没见过她的脚。

    支支吾吾哼哼唧唧地一个问题都没答对。

    最后迫不得已,冲着东次间窗口,工工整整地揖了两揖,又唤三声,“好姐姐”,才如愿迎了阿楚回府。

    夜里安歇时,杨峼便盯了齐楚瞧,从眉头到下巴一寸寸地看,只把齐楚看得面红耳赤心如擂鼓,才低声道:“你那些姐妹真是欺负人,你脸上根本没有痣。”

    齐楚不由笑出声,杨峼趁机吻住她,将她口中津液尝了个够,又去捏她的脚,伸出手指仔细量过,“不是五寸也不是七寸,约莫着该是六寸半……不行,今儿是我亏大了,你得补偿我,我不求你喊我几声好哥哥,你唤我两声阿峼。”

    齐楚面似红霞,鸦翎般浓黑的睫毛轻轻地颤了好半天,才声如蚊讷般道:“阿峼!”

    她声音本就柔,此时带了羞意,更觉娇软,尾音还有几分颤,像是细软的羽毛扫过杨峼心头。

    杨峼心痒难耐,低应一声,覆在她身上。

    一夜缠绵一夜温存。

    第二天敬过媳妇茶就是认亲。

    认亲在凝碧楼,就是之前文定伯贺寿时,德庆班唱戏的地方。

    凝碧楼地方大而且敞亮,墙角摆了四只大火盆,整个屋子温暖如春。

    杨府众人都到了,而毛氏作为杨峼的亲外祖母也带着秦夫人和杨娥来了,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上首。

    杨娥自从成亲就没回过杨府,趁着杨峼小两口还没到,钱氏就关切地问起杨娥婚后的日子。

    杨妡还记着前世的事情,便着意打量了她一番——她也瘦了,脸色比以前更黄,又穿了件非常鲜亮的玫红色衣服,使得脸色越发黯淡。

    中衣是立领的,规规整整地系着盘扣,随着她头部的晃动,隐约可以看到一道暗红的印迹。

    想必这一世,魏璟仍然有那种虐待女人的毛病。

    只是,依着杨娥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忍下来?

    而且,毛氏待杨娥比对自己的亲孙女都好,几乎是养在了心尖上,杨娥为什么不告诉毛氏?

    杨妡百思不得其解,正疑惑着,就见杨峼与齐楚一前一后地走来。

    杨峼另换了件宝蓝色的锦袍,袍边与领口处用大红丝线绣着连绵不绝的并蒂莲花,而齐楚则穿着大红色通袖袄,袄子袖口翻出来一寸宽的宝蓝色襕边,上面也是并蒂莲花。

    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穿着,两人这副打扮倒是相得益彰非常合衬,宛如一对金童玉女自画中翩然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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