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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重生)——姚颖怡

时间:2017-10-26 15:33:17  作者:姚颖怡

  邰长龄无语问苍天。
  正在这时,他一眼看到刚从帐篷里走出来,正在轻移莲步的妹妹邰妙龄。
  他立刻有了主意,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对妹妹耳语几句。
  邰妙龄的脸上犹如四季飘过,又惊又惧又羞又恨。
  末了,她咬咬嘴唇,怎么办怎么办,这妖精竟然是嘉莹县主。
  她只好推推大单:“你去这样说......”
  大单使出吃奶的劲才挤进人群,她看到穿着男人衣裳,披头散发却更显风骚的表小姐,咬咬牙,上去就是一巴掌。
  赵蓝娉也认出了大单,可她没想到大单竟然敢打她。
  于是她立刻回敬了一巴掌。
  “找死!”
  大单捂着腮帮子,一脸委屈:“你这死蹄子,我家小姐和表小姐急得不成,你一晚上没回去跑到哪里去了?”
  大家都愣住。
  有人认出她来,问道:“你不是邰小姐的丫鬟吗?这女的你认识?”
  大单点点头:“她是服侍我家表小姐的,叫......叫阿花。”
  阿花......
  人群里已经有人笑出来了。
  这样的美人儿,居然叫阿花,邰长龄刚睡过她,那邰长龄是不是应该取个浑名叫阿黄呢。
  赵蓝娉恨不能把眼前的傻丫头给撕成八瓣,可是她也知道,现在也只有这样才能脱身了。
  她恨恨地对带头抓她的沈海道:“现在你知道了,我不是什么女贼,我是邰家表小姐身边的人。”
  王三公子恍然大悟:“对啊,刚才邰大也说这是他表姐的丫鬟,看来是没错的。”
  沈海嗯了一声,看看大单,又看看赵蓝娉,这才对围观群众们拱拱手:“诸位诸位,一场虚惊,原来不是女贼,只是个想爬床的丫鬟而已,诸位打扰了,都请回吧,对了,今日之事,万万不要声张啊,对邰公子不好,真的不好。”


第五六六章 怨斜晖
  沈海的这番话不说还好,他这样说,就像是提醒在场诸人,定要把这件事传出去啊。com
  赵蓝娉被大单拽着进了帐篷,邰长龄怔了怔,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跟进去看看,王三公子和几个相熟的公子哥儿纷纷过来给他道喜:“邰大,那毕竟是你家表小姐的丫鬟,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开脸了事,怎么也要抬个姨娘吧,到时你可要摆上几桌。”
  邰长龄个头有几个大,抬姨娘?他还有没有性命娶妻生子还不知道呢。
  他索性也不好意思走进妹妹的帐篷了,派了心腹小厮,立刻去给父亲报信。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闹剧,这场秋狩也该早早散了,可沈砚没玩够,他说不散谁敢不答应,而且他还放也话来,谁爱走谁走。
  谁爱走谁走,以后也就别想再找他起玩了。
  邰长龄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父亲邰克俭已经联系了黄三掌柜,他们会立刻派人过来,把“表小姐”接回去。
  邰长龄终于松了口气,父亲是他的主心骨,父亲定有办法。
  可是另件事却如雪上加霜,他派的人找遍了前山后山,也没有找到嘉莹县主的两个丫鬟。
  据回来的人说,就连溪流里也用长棍子拨拉过,没看到有死人。
  两个堪比斥侯的大活人,就这样悄没声息地失踪了。
  赵蓝娉大瞪着双眼坐在帐篷里,邰妙龄几次三番想和她说话,都被她给瞪回去了。
  邰妙龄撇嘴,听说你都让人看光了,还装什么正经,管你有什么来头呢,你现在都是别人嘴里的爬床丫头,我跟你说话都嫌掉价。
  赵蓝娉的脑袋里乱成团,在邰长龄的帐篷里时她还很能有条不紊地做安排,可是现在她的思绪根本无法聚拢,她没有想到这次秋狩会是这样,如果她知道,她定不会来。
  如果到了现在,她还不明白这切都是圈套,那她就不是赵蓝娉了。
  这是个圈套,个专门为她而设的圈套。
  可是她又想不明白,她来榆林以及参加秋狩,都是临时起意,沈砚难道能掐会算吗?
  不对,是沈砚举办秋狩在先,她决定参加在后。
  也就是说沈砚事先是不知道的,那么就是她在山里遇到他后,他才决定这样做的?
  对,定是这样。
  她想起了沈砚的怀抱,那带着淡淡甜香的怀抱。
  个大男人身上怎会有那样的香气?
  赵蓝娉想不下去了,她的头晕晕沉沉的,她忽然明白了件事,除非把今天来参加秋狩的人全都杀光,否则她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就像冯雅欣,死了以后还落个不守妇道的名声。
  可是这些人又怎能全部杀光呢?
  榆林大小官员家里的子女都在这里,甚至还有几个是从西安过来的。
  这刻,赵蓝娉似乎听到有女人的笑声,那笑声满是讥诮。
  是谁在笑?
  是冯雅欣吗?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人是不会笑的,不会......
  赵蓝娉再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邰家诸人悄没声息地先行离去,听说表小姐生病了,要急着回城就医。
  他们前脚刚走,这件事就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大家都很可怜那位表小姐,好不容易跟着邰家兄妹来见见世面,谁想到自己的丫鬟做出那么丢人的事,连带着表小姐也跟着起受辱,没被气死就不错了。
  邰家。
  邰克俭脸阴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事,比现在这件更加棘手。
  “爹,这都是嘉莹县主和沈砚的烂事,谁知道他们两个玩什么花样。”邰长龄很无辜。
  “哼”,邰克俭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直到现在,你还认为这是他们玩花样?你从头看到尾,就没看出什么?”
  “看......看出什么?嘉莹县主和沈砚有私情,也不知怎的就把我给拖下水了。”邰长龄依然头雾水。
  “你这个蠢货,难怪要被人算计了。”邰克俭把手里的青花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邰长龄吓了跳:“您是说,您是说我被人算计了?谁?沈砚?嘉莹县主?他们算计我干嘛?”
  “不论是你,还是我,还是我们邰家,怎会能入那两位的眼,在他们眼里,咱们邰家算什么?不过就是他们脚底的泥。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嘉莹县主是被沈砚算计了,而嘉莹县主是咱们家带去的,沈砚难道还不知道咱们家是瑞王府的人?他既然要算计瑞王府,那能放过咱们吗?不把嘉莹县主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你,还能给谁?”
  邰长龄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可是那嘉莹县主摆明对沈砚有情,千里迢迢送上门来,沈砚却要算计她?再说了,那沈砚就是纨绔,他还敢和瑞王府对着干?他不怕瑞王爷到皇帝面前告他?”
  邰克俭叹了口气:“你这个蠢货,沈砚的确是个纨绔,可个纨绔能把西安、榆林和甘州几大卫所搅成锅粥?而他却全身而退,毫无伤?他当然敢和瑞王爷对上,因为他身后站着的是皇上,皇上,你懂吗?”
  邰长龄懂了,他全都懂了。
  沈砚来到陕西年多了,又整走了几个重要人物,他当然已经知道在陕西,是谁说话最有用了。
  所以他要对付瑞郡王府。
  所以他选了嘉莹县主做磨刀石。
  “骁勇侯也是个英雄人物,怎会生出沈砚这种奸佞小人呢?有本事就杀进瑞王府啊,对付女人算什么本事,还是毁人名节,这也太下作了。”
  邰长龄对嘉莹县主很有好感,想到美人无故受冤,他的心都疼了。
  沈砚就是个下流坯,竟然用这种方法对付女人。
  邰克俭看着振振有词的儿子,气得拳砸到炕桌上。
  “混帐!若那嘉莹县主是贞洁烈女,又怎会大老远地跑到榆林,又怎么硬逼着咱们带她去秋狩?她不和你妹子在帐篷里好好待着,跑出去做什么?小子,这都不明白,这是个巴掌拍不响,他们是有仇,这仇还就是打这上面来的,否则沈砚能弄死她的丫鬟,为何不连她起弄死?死了不是更干净,她是偷着跑出来的,就算是死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这就是沈砚不想让她死,就是想让她活着受罪,这是多大的仇怨,才会这样做?”


第五六七章 美人捶
  对于沈砚而言,赵宥和赵蓝娉对他有杀妻之恨。
  无论小雅怎么想,在沈砚心里,小雅才是他的原配,是他的结妻子。
  九岁时他就打定主意要娶的人,硬生生被赵宥和赵蓝娉给毁了。
  他的小雅,如昙花般纯洁美丽的小雅,被他们毁得体无完肤。
  “爹,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啊?”虽然觉得匪夷所思,可邰长龄也觉得父亲说得有理。
  沈砚与嘉莹县主,或者是骁勇候府与瑞郡王府,这之间定是有深仇大怨的。
  和西北官场很多人家样,邰家是依附着瑞王府的,瑞王府偏居隅,看似不理朝事,实际上这些年可没有闲着,早几年,陕西和山西官场上,十之六七是瑞王的人,就连九边之中,也有他们的人,马市大案,让赵梓和赵宥夫子损兵折将,这才让骁勇侯插了脚进来,否则沈砚怎能在榆林耀武扬威?
  这些年,邰家顺风顺水,顶多到明年,邰克俭个正四品是跑不了的。
  可是场秋狩就如同是场噩梦,把邰家推到了危险境地。
  不,邰家不能听之任之,这个黑锅不能背。
  邰克俭只有邰长龄这个嫡子,眼前的事情明摆着,要么他把邰长龄远远送走,要么就等着让瑞王府杀人灭口。
  即使邰长龄被送走,到了外面更难以照顾,十有、九还是要死于非命。
  女儿邰妙龄也被卷了进来,怕是也保不住了。
  还有他自己......
  看着儿子求助的目光,邰克俭下定决心,他字句地对邰长龄道:“为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先保住你,保住邰家,至于别的,那都是以后的事。”
  位于榆林面胡同的沈府内,沈砚懒洋洋地歪在临窗的大迎枕上,怀里抱着只雪白的小狗。青铜牡丹炉里香|烟缭绕,个小僮拿着香铲正在拨弄。
  胡斌从外面走进来,他个子矮小,蓄着几根山羊胡子。
  他的双小眼睛瞄向炕上的沈砚,见沈砚身上的白绸绣着大朵宝相花的衫子松松垮垮,露出大半个胸脯,头散开,丝如黑瀑般垂下来,衬得如玉石雕刻般的脸庞略显几分苍白。
  胡斌在心里叹了口气,世子爷这卖相,硬生生把整个陕西的红姑娘都给比下去了。
  他正想开口说话,沈砚已把怀里的小狗放到边,小狗脖子上的铃铛叮铃铃地轻响,悦耳动听,绝非普通铃铛可比。
  美人,美狗,连铃铛的声音都美。
  “你丫的东张西望看什么,快把外面的情形说给老子听听。”沈砚急火火地催促。
  胡斌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世子爷这满嘴兵痞子的粗话,也是整个陕西的红姑娘都比不上的。
  “外面都在说邰长龄和嘉莹县主有了私情,还说那天的女子根本不是丫鬟,而是千里会情人的嘉莹县主。”
  沈砚闻言哈哈大笑,抱起小狗狠狠亲了两口,又对胡斌道:“邰家放出去的消息?”
  胡斌也陪着起笑,山羊胡子抖抖的,很是滑稽:“您猜得都对,就是邰家放出去的消息,咱们再推波助澜,把这消息说得如板上钉钉。”
  沈砚又笑,对那小僮道:“拿两坛子玉壶白给他,这件事办得好,老子高兴。”
  听说有玉壶白,胡斌忍不住咂咂嘴,沈砚见了,笑得更开心了。
  “邰家也是够拼的,为了保住性命连这个法子都想出来了。看来不久以后,我就有喜酒喝了。”
  胡斌眼中闪过抹忧色:“世子爷,事到如今,瑞王府那边应该也知道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了,以后在陕西行事,难免会多了几分凶险。”
  沈砚呸了声,骂道:“狗屁项庄舞便,意在沛公,老子这剑舞得,舞得老少通吃,狗娘养的,敢害老子老婆,敢拿骁勇侯府开涮,他丫的早就该想到会有这么天,老子能让整个榆林的人看赵蓝娉的丑态,就是告诉他们,从今以后,老子和瑞王府对上了,敢和老子做对的,就是要帮着瑞王府,妈的,你丫个藩王,还想控制九边?操他妈的,老子第个不服!”
  胡斌的耳膜都要给震碎了,再看炕上的美人......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美人魔鬼,就是念之间,念之间啊。
  “去,再给邰家出个主意,让邰长龄装病,什么病呢......相思病,告诉邰家,想要活命,就大张旗鼓到瑞王府求亲,别害怕,真的别怕,他们闹得越厉害,就越是安全,嗯,盯紧瑞王府和邰家,老子在这里过得这么苦,也就有这点乐趣了,唉,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老子苦死了。”
  说着,沈砚抱着小狗翻个身,人狗蜷在炕上,孤苦伶仃,比黄连还苦。
  胡斌不忍心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就没法活了,世子爷都苦成这样了,他连世子爷的脚趾头都比不上,那还活着干嘛?
  小僮拿来玉壶白,胡斌两眼光,冒着酒坛子小跑着走了,御赐的玉壶白啊,世子爷的窖里放着几十坛,就这样,还说自己过得苦,唉。
  屋里没有了胡斌的聒噪,沈砚抱着小狗静静地窝在那里,良久,小狗不适地动动身子,他这才翻身坐起,小狗雪白的皮毛湿哒哒片,沈砚用同样雪白的衣袖抹把眼泪,对屋外服侍的人喊道:“去把那个什么丝丝叫过来,给老子捶捶腿。”
  丝丝是榆林最红的姑娘,至今还是清倌人,捧着银子想见她面的人能从榆林绕圈儿。
  最近个月,她每天都抓心挠肺地等着件事,就是去给沈世子捶腿。
  沈世子说了,捶腿就要用真正的美人捶,所以每当沈世子召唤,丝丝就会屁颠屁颠去捶腿。
  可也就只限于捶腿,有次她的小手刚刚摸到沈世子的大腿内侧,就被沈世子飞起腿,从屋里踹到屋外,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了。
  她听到沈世子对那只比她得宠的小狗说:“老子说了,老子天没把那事办成,就天不碰女人,谁都不碰。”


第五六八章 长门怨
  明远堂里,罗锦言正在翻看黄历,开春以后,舅舅和舅母给宝意主持了周岁礼,便要启程回扬州,李青雅和纪秋的亲事定在五月初。ΩΩe om
  她很想跟着一起去,可是两个孩子太小,不带着她舍不得,带上她更舍不得。
  如果他们不是只有一岁,而是已经三岁了,她二话不说,带上他们就去江南了。
  她有些郁闷,翻到几个益出行的好日子,便更加郁闷,怏怏地想睡觉。
  这时小丫鬟跑进来:“大奶奶,骁勇侯世子夫人来了。”
  赵明华?
  赵明华是明远堂的常客,自从沈砚回了榆林,赵明华便常常过来,昭福县主对这个孙媳妇谈不上满意,可也没有磨搓她,几乎是放养状态。
  罗锦言很理想昭福县主的心情,想方设法还是没能避开,沈家又娶进一位赵家姑娘,她老人家也没了心情。
  不过,赵明华有十来天没有来了,罗锦言也没放在心上,今天听说她来了,罗锦言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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