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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春风(重生)——姚颖怡

时间:2017-10-26 15:33:17  作者:姚颖怡

  他们是什么意思?
  路七心中忐忑,他是烂命一条,他不怕王英咬出他,也不怕这个眼神像能杀人的朱姑娘,他害怕的是世子爷。
  王英在五城兵马司向骁勇侯都招了,世子爷怕是要把他扒皮抽筋了。
  那自己呢?
  这趟差使是他跟着王英一起办的,世子爷会不会连他一起收拾?
  他虽然在庄子里,可是世子爷和骁勇侯府的过节也略微知道一些,这都是王府的秘辛,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可能完全保密。
  嘉莹县主看上了骁勇侯世子沈砚,王爷和世子爷也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无奈沈砚早就定亲,于是世子爷就派了陈标几个去了河南。
  陈标从河南回来不久,冯家就出了事,沈砚的未婚妻因为失贞自尽了。
  没过几年,沈砚到了榆林卫,接着就搞掉世子爷的几个人,嘉莹县主也出事了,后来又莫名其妙地死了。
  郡王府对此事秘而不宣,但他们这些跟着世子爷的人,心里都有数。
  嘉莹县主不论是真死还是假死,都和骁勇侯府沈家脱不了干系。
  偏偏皇帝又就此事训斥了瑞王府,世子爷想给亲妹子报仇,都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隐而不发,静候时机。
  也就是说,骁勇侯府和瑞王府的仇恨不共戴天。
  沈家死了一个儿媳,瑞王府失去一个女儿。
  虽说是扯平,可梁子也是结得死死的。
  骁勇侯掌管京卫,五城兵马司也是他的人,从山海关到京城,全部都是骁勇侯的亲信。
  这也是世子爷最忌惮的,可没想到还是落到骁勇侯之手。
  老苍头的那双爪子怎么就中了百虫叮?
  还有,好好的炉灶怎么就爆炸了?
  那阵仗,比十个大炮竹还要热闹。
  且,五城兵马司的人,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就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书铺街上?
  还有,他们三个从后墙里爬出来,外面分明早有埋伏。
  路七想到这里,倒吸一口冷气,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朱姑娘又是作揖又是叩头:“好姐姐,你可要给我做主啊,这事儿有内奸,不是王英就是韩五,不对,也有可能是老苍头,你是不知道啊,老苍头好端端在门口把风,却中了百虫叮!你是观音菩萨转世,王母娘娘下凡,你要是不给我作证,我就跑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们中计了,有内奸给五城兵马司通风报信,抓了我们,又把你们一锅端,呸,我这臭嘴!是让你们折了两位英雄,英雄啊!”
  朱姑娘连个眼角子也没给他。
  这个路七,别看是流|氓混混出身,也有点头脑,这么快就猜出是出了内奸......可惜猜错了,炉灶里的火药|丸,是本姑娘亲手放进去的。
  “你说你不是内奸?这可不好说。王英还在五城兵马司里,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姓韩的已经死了,你这会儿是有口难辩。”
  路七一听,立刻出了一身冷汗,他猜得没错,韩五已经死了!
  韩五是派来监视王英的,王英那个混帐,趁机把韩五给除了。
  “那我是怎么死里逃生的?”路七问道。
  朱姑娘冷笑,这个路七不傻,白九娘说能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都是机灵的,果然没错。
  “王英约了我们几个到宝卷斋,我们在路上耽搁了,晚到一会儿,正好听到那边传出动静,担心王英那狗日的出事,我们冒险过去,却正看到你和韩五被人装进口袋,我们还以为王英也在里面,拼死把你们救回来,路上才发现,王英根本没在口袋里,你还活着,另一个已经死了。”
  “我们带着你们回到藏身的地方,想商量对策解救王英,可是也不过一个时辰,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杀过来了,两个兄弟就是那个时候折损的,我和谷哥、方哥,拼死带你逃出来,你也知道是怎么了,睡得死猪似的。谷哥连夜去打探消息,才知道王英那混帐在五城兵马司里交了底。”
  这下子,路七完全明白了。
  丫的,王英原本是想把这几个人骗到宝卷斋里一锅端,可是有人去烧水,把火药点燃了,这几个人才保住性命。
  火药一响,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到了,看来这火药就是给五城兵马司的人报信的。
  他还以为王英和他们一样,都是一跳墙就被打晕了,原来没有!
  被打晕的只有韩五和他,韩五还被王英趁机给杀了。


第六八四章 识不得
  ♂!
  路七的心里凉嗖嗖的,韩五和他一样,都被王英那厮给坑了。
  宝卷斋里的几个人,想来也难逃毒手。
  路七能从混混闲帮,摇身一变成为郡王世子的手下,那是因为他深信一句话:能被悄给憋死的都是傻子。
  他哭得捶胸顿足:“韩五,我的好兄弟啊,你就这么死了,你让我回去怎么向王爷交待啊,好兄弟,我的好兄弟!”
  韩五那小子,竟是死在个小白脸的手里,真是窝囊,这小子平素最爱抢功,到了阴间,就抢着投胎吧。
  心里这样想,路七涕泪横流,他强忍着不看朱姑娘的表情,看了也白看,这女人就是张冰块脸,别想着她会为之动容。
  他自顾自哭了一会儿,估摸着效果已经达到了,现在就是要把悲伤升华为悲壮了。
  他嚓地拽开衣襟,露出根根肋骨,朱翎的嘴角抽了抽,这大冷的天儿,也不怕冻着,还真是够拼。
  路七把胸脯子拍得啪啪直响:“姑娘和另外两位哥哥,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从今以后,我路七生是你们的人,死是你们的鬼,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前面有个油锅,只要姑娘说一声,我路七也毫不犹豫地跳进去!”
  朱翎的嘴角继续抽,她响起她最爱吃的油炸猪蹄子,以后她怕是吃不下去了。
  路七说到这里,终于偷偷看了看朱翎,见她还是冷着脸,但嘴角抿着,让她的脸部线条略显柔和。
  路七在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把自己摘出来了。
  他继续表决心:“姑娘,以后路七跟着你们,一起给世子爷当差,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去闯了五城兵马司的大牢,把王英那兔崽子给结果了?”
  朱翎终于说话了,她冷哼一声,道:“王英可是人证,又怎会关在五城兵马司,和那些小偷小摸们关在一起?”
  路七挠头,他也就是顺口一说,他一个闲帮,擅长的是打探消息,这拼命的差使,哪里轮得到他?
  “那......兄弟我离开京城十来年了,论起京城里的事,当然是姑娘您才是大拿。”
  他这不是恭维,这个朱姑娘连罗小姐出城的事都能知道,自是当得起大拿来。
  朱翎像是对他的话很是受用,嘴边溢出一抹得色,她道:“这是重犯,当然要关到诏狱了。”
  是啊,诏狱!
  路七恍然大悟,可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怎么不对劲,他一时又想不出来。
  “王英如今在诏狱里,你还要跟着我们杀进去吗?”朱翎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嘲讽。
  路七不以为然,你想怎么嘲讽都行,诏狱那种阎罗殿,我就是多长几个胆子,也不敢去闯。
  “怎么?不敢去了?”朱翎问道。
  “不敢,真的不敢。”路七把脑袋摇得像拨郎鼓。
  朱翎哈哈大笑,那笑声里没有半丝喜气,路七被她笑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姑娘,不,姐,除了这个,您说让兄弟做什么,兄弟万死不辞。”
  “哼,你刚才还说要跳油锅呢,敢情这话说出来就像放屁似的,臭味儿一过就没了。”朱翎嘲讽。
  路七使劲咽口唾沫,这姐儿们,说话比西北的大老爷们还要糙。
  不过这才像是世子爷喜欢用的人,如果个个都像王英似的,那还不把人给活活气死了。
  “弟弟也不瞒着姐姐,弟弟没什么本事,可是却长了一双好招子和一双好耳朵,但凡是我见过的人,一准儿能认出来,但凡是我听过的声音,也一准儿能记住。”
  朱翎的心里打个突儿,好在大爷没让白九娘出来,否则肯定被这小子认出来了。
  她道:“这个我信,否则就凭你这没有几两肉的小身板也不会在世子爷手下当差。”
  路七的腰板挺了挺,从醒过来到现在,就数这会儿最像个人。
  这的确是他的本事,当初师傅带他到镖局子里,也是看中他这两样本事,想让他做趟子手。
  而他能在赵宥手下混了十来年,也全靠了这两样本事。
  “姐,兄弟把老底都交给您了,您看有什么用得上兄弟的,兄弟我万......”
  他的话音未落,就被朱翎打断:“行了,这一会子你都死了几万次了,废话少说,正好有个差使,能用得上你这本事。”
  “什么差事,您尽管说,兄弟我万......您让我向东,我决不向西。”路七口沫横飞,他还有个本事,就是这嘴皮子。
  朱翎点点头,似是对他这次没再万死不辞感到满意,她道:“通州有个刘官屯,那里有个姓刘的员外,他家里前几天来了几个亲戚,我就让你把那里盯紧了,用你擅长的坑蒙拐骗的法子,把那家的小姑娘骗出来,只要骗出来就行,我在外面接应。”
  路七心头一动,忙问:“姐,这小姑娘该不会就是罗小姐吧?”
  朱翎点点头:“小子,算你机灵,刘员外的太太,就是罗家大太太的亲妹子,郎士文让罗家先把姑娘送出京城藏起来,没有哪里比那儿更妥当,罗家大老爷把人送过去,这会儿已经回来了,留下罗大太太亲自照顾罗姑娘。罗大老爷回来时,自己的马车坏了,临时雇了一驾马车,那驾马车就是通州的,我这才查到罗大太太在通州还有个亲妹子。可是我在那里转了几天,也没能买通刘家的仆妇,如今京城里又出了事,我和谷哥方哥还要找王英那厮算帐,你小子嘴上就像抹油一样,刚好能干这差事。”
  朱翎说得路七直点头,路七在心里笑得够呛,就你这张要杀人似的脸,那些仆妇们敢和你说话才怪,你说你对这事没法子,我是一万个相信。
  “凭姐姐的本事,直接从墙头跳进去把小姑娘偷出来也行啊,姐姐您这是谦虚了。”路七陪笑。
  朱翎暗暗骂了句狡猾,她道:“罗家带了高手过去,我怀疑是郎士文给他家的,所以你到了以后,不要硬来,还是买通仆妇,把人骗出来,最是稳妥。”
  ps:这是个很重要的大梗,可能会有很多章节,但是很重要,没办法越过去,我会尽量写得有趣一点儿


第六八五章 仿佛似
  ♂!
  路七算是明白了,他是把自己摘出来了,可这几个家伙也没安好心,把最难的差使交给他了。
  郎士文借出去的人,那是什么人?那是锦衣卫!
  以前郎士文上面还有个陈春,如今陈春倒了,郎士文虽然只是暂代,但他原本就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在锦衣卫里根深蒂固,现在锦衣卫就是他说了算。
  刘员外家里有锦衣卫看守,这几个家伙束手无策,便让他去铤尔走险,这算盘打得太精了。
  “呵呵”,路七干笑,这几个家伙是算准了,他现在不敢不听话,是要把他吃得死死的。
  是啊,他可以不去,那他们就一口咬定,说他和王英是同伙,一起害死韩五,一起供出他们的藏身地。
  那时他百口莫辩!
  世子爷对待手下人有多厚道,对待不忠的人就有多狠辣!
  路七仅是想了想,便不寒而栗。
  他嘴角翕翕,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姐,我这一去怕是就有去无回了,这次的事,姐和哥哥们总要给世子爷说一下吧,您看万一......”
  这就是提条件了。
  朱翎在心里轻笑,大爷说过,只要他肯提条件,也就是上钩了。
  “你放心,咱们这就给世子爷修书一封,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写出来,当着你的面,六百里加急送去平凉,你看如何?”
  路七松了口气,随即又暗道庆幸。
  平民百姓是不能用六百里加急的,这几个人寄信,肯定不是打着瑞王府的旗号,却也能轻轻松松就寄六百里加急,他们在京城里果然是有些手段,难怪王英要把他们连锅端。
  路七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怀疑什么了,至于五城兵马司为何会把王英送到锦衣卫掌管的诏狱?郎士文怎么就敢在陈春刚倒台之后,就动用锦衣卫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这些他统统没有去想,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次他要被人吃干抹净了。
  朱翎做事痛快,从不拖泥带水,没一会儿便请来一位文士,路七见这位文士四十多岁,见人就是三分笑,便问道:“这位是......”
  文士道:“学生姓汪,坐馆为生。”
  坐馆的?
  即使路七还是当年在京城里的闲帮,也知道但凡坐馆的就不能小看。
  但凡能请得起坐馆先生的,非富则贵,难怪这些人能在京城隐迹多年,原来他们当中还有个在大户人家坐馆的,如果是在哪个大官家里的,何愁探听不到消息?
  汪先生很快便写好一封信,这些年路七也认识了几个字,粗粗一看,就知道朱翎没有骗他,把答应他的事全都一一写出来了。
  汪先生并没有落款,当然,这一点路七也明白。
  且,还有一点他也不知道,在来之前,汪鱼已经写好另一封信,却是模仿了王英的笔迹,那封信已经抢先一步寄出去了。
  秦琅是秦家人,他虽然离开多年,但是想找他的笔迹并不难,当年秦琅前脚逃走,秦珏后脚就收藏了几件他写过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汪先生当然不是什么坐馆,他是秦珏的幕僚汪鱼。
  汪鱼文武都不行,也不会出谋划策,但他有一样祖传的本事,那就是做假字画,模仿秦琅的笔迹,对他而言只是手到擒来的雕虫小技,
  这边朱翎让人去寄信,那边路七也准备去通州了。
  谷哥,也就是先前那位好脾气的高大男子,由他带着路七去通州刘官屯。
  谷哥就是若谷,前些日子他按秦珏的吩咐,在京城里四处散布谣言,又利用牙行之前的竞争,把个京城搅得人心惶惶。
  若谷带着路七出城,暂且不提,就在同一处宅子里,韩五也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同样看到空洞洞的屋子,所不同的是,他听到窗外传来哭声,哭声不大,像是捂着嘴发出的呜咽。
  韩五猛的推开窗子,一个女子啊的一声,然后转身就跑。
  韩五的头晕沉沉的,他只看到那女子的背影,身材高挑,但是并不苗条,像是有些年纪了。
  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女子又是什么人?
  韩五努力回想,他想起宝卷斋爆炸,五城兵马司来捉人,他和路七护着王英从后墙跳出去,他刚一落地就被人重重一击,便人事不知了。
  他摸摸脑袋,那里还疼着。
  王英在哪儿?
  还有路七,他们都在哪里?
  韩五在赵宥手下已有多年,别人只是知道赵宥对他器重,却并不知道他们之前还有另一层关系。
  他是赵宥的乳兄。
  他的母亲是赵宥的乳娘,当年瑞王爷在江南时不敢生下子嗣,直到被降爵后来到平凉,才敢生下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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