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家超级可爱的弟弟,莫栗决定要让他们远离玛丽苏女主。
咦?那几位小正太都挺可爱的嘛,全部拐过来做弟弟,一个都不留给女主荼毒。
弟弟越拐越多,形势好像有些不对……
等一下!大姐大可不是你们的保姆啊喂!o(﹏)o
第十九章 长恨歌
就在方才,林总管已经从夏至口中得知柳树林子有贼人出没了,他派了七八名护院过去搜捕。
见罗锦言有事找他,他便以为也是这件事。
无论是夏至,还是林总管,都不知道罗锦言在柳树林子里的遭遇,若是他们知晓了,怕是要给吓个半死。
罗锦言也没有想过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她在纸上写的是另一件事,她请林总管写信给尚在京城的钱粮师爷焦渭,想办法打探消息,如果父亲因病不能到陇西赴任,吏部可否还有其他人选。
林振兴看到纸上端庄妍丽的字迹,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昨天晚上,老爷和他商谈许久,最后能想到的,便是让他联络还在京城访友的师爷焦渭,从吏部打探消息。
罗绍能想到这一点并不为奇,他是二甲进士,又做了六年知县,虽然远离京都,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官场之事。
然而罗锦言却只是七岁的小姑娘。
罗绍想到的事,罗锦言也想到了。
陇西属甘肃巩昌府,虽然地处偏僻,但却是西北重镇。瑞王赵梓在甘肃平凉府,与陇西所属的巩昌府均属陕西布政使司。亦就是说,如果瑞王能干涉陕西布政使司的事,那么陇西知县的人选,就一定会是瑞王关心的事。
罗绍意外,因病不能赴任,若是罗锦言真的被人拐走,此时的罗绍和罗家庄子都是一片混乱。王朝明不但能在罗绍这里卖个人情,帮他抓捕拐带女儿的贼人,还能轻而易举就让“亲戚”住进罗家庄子。
那时的罗家庄子乱成一团,谁会去关心借住此地的人呢,就是卧病在床的罗绍也无暇多问。
如果王朝明带来的是宁王的人,那么这个时候就能趁机在罗家庄子里住下来,结交京城大小官吏。
罗绍之所以还能去陇西,也是靠了霍英的安排。霍家男丁被判流放,但他早在十五年前便被流放过一次了,五年后他被启复,此后十年官运亨通,谁知道他这次流放,会不会再次起复?因此他在离京之前,便用他最后的一点能力,将这次没被牵连的几个门生全都做了安排。
其中就有罗绍。
这也是他为自己保留的最后机会。
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岁,只要朝中还有人脉,他就还有起复的机会。
外人只当陇西偏僻,不是富饶之所,却忘了那里本就是陕西布政使司驻地,地处甘肃镇和固原镇之间,是通往九边重镇的必经之地。
霍英做了安排,吏部自是有他的人暗中周旋,罗绍才能拿到调任陇西的文书。
别以为三年任满便能顺利平调或者升迁,否则那些长年累月在京城四处送礼的候补官员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罗绍不能赴任,他的腿伤至少也要三个月后才能远行,从京城到陇西,在路上便要耽搁两个月,这样一来,就要再过五个月,罗绍才能到达陇西。
这五个月实在是能发生很多变化。也足够派其他官员代替罗绍。
且,罗绍唯一的女儿丢了,他是否还去赴任都是另说的。
罗绍并非寒门子弟,年纪还小,仕途上耽搁几年也未尝不可。
那么这样一来,代替他去陇西的那个人,就很微妙了。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既更换了去陇西的知县人选,王朝明又顺利地把罗绍拉进宁王的这滩浑水,待到罗绍病好,再给他重做安排。霍英已经流放,罗绍在朝中再无助力,而王朝明不但帮他找回女儿,还又能给他在京中或京城附近安排位置,就是给了罗绍一个天大的恩情。
这些事情,罗绍想到了,罗锦言也想到了。
但是还有一些事,是罗绍想不到的,就像现在,因为陇西的事,他便怀疑王朝明背后的靠山是远在平凉的瑞王赵梓。
但罗锦言却知道,王朝明是在福建漳州的宁王赵枥的人。
只是现在,罗锦言的心情更加沉重。
她把要让林振兴去办的事交待清楚,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目不斜视地走在刚刚扫过雪的花石小径上,并没有看到在她身后,林总管那满是困惑的神情。
他看着罗锦言长大。
以前罗锦言年纪还小,他也没有太在意,只当自家小姐分外聪慧而已。
但是现在......他又想起刚刚烧掉的那张纸,大小姐是不是聪明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且,他以前从未注意过罗锦言走路时的神态,小孩子走路不是都会好奇地东看西看的吗?
而罗锦言却是下巴微微扬起,目光沉稳地望向前方,步履从容,他虽是下人,但从江西到昌平,又从昌平到行唐,也算是见多识广,却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孩子身上看到了“气度”。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笑着摇摇头,大小姐写给他的那些,或许是从老爷那里听来的,小孩子煞有介事地卖弄一番而已。
好在今天早上,他已经派人去了京城,但愿焦渭能打听出什么来。
罗锦言坐在临窗的大炕上,把窗扇推开一条缝,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宁王赵枥能把手伸到北直隶,却伸不进陕西布政使司,九边之地,哪是他一个远在福建的王爷可以染指的。
但是瑞王赵梓却可以!
如果赵思还活着,罗锦言都快要记不起还有瑞王这个人了。
当年宁王之变,瑞王没有受到影响,他一直都是个远离朝堂的富贵王爷。
赵极死后,六岁的赵思登基。
赵极自以为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却没想到,他做了一件多大的蠢事。
他自做聪明赐死年轻的皇后,以为没有了太后摄政把持朝纲,赵思就能坐稳江山,他真是老糊涂了。
秦珏走了,赵思无依无靠,朝政落入杨善宗和耿文颐之手,这两人斗了六年,赵思成了彻彻底底的傀儡。
直到那几个内侍用慢性毒|药害死赵思,这两人才发现,这个碍眼的傀儡死了,他们谁也没有本事夺了赵家江山。
赵思年号建安,庙号孝宗。
他驾崩时只有十二岁,虽已立杨善宗之女为后,却并未圆房。
赵思膝下无子,而赵极另一个还活着的儿子四皇子赵熙在返京奔丧的路上暴毙,赵熙只有两名庶子。
赵家几个辈份高的宗亲一概不同意立赵熙的庶子为帝,最后,这皇家大统便落到瑞王世子,年近四旬的赵宥头上。
罗锦言打开窗子,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
她原以为赵宥只是幸运儿,重活一世这才发现,这世上或许真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但赵宥却不是那个幸运的人。
他的幸运,来自父子两代人的厚积薄发,功于心计。
瑞王和宁王早有勾结,但宁王败后,瑞王却依然在平凉逍遥快活。
待到赵极父子也死了,瑞王却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泪水簌簌而落,罗锦言捂住了嘴,她怕自己哭出声来,却忘了她就连哭声也是无声无息的。
赵极病重,把她叫到病榻前,告诉她要将一个儿子封为桂王,赐藩广西桂林府。
此时赵极仅有二子尚存,四皇子赵熙,李贵妃所出,时年三十一岁。
六皇子赵思,罗皇后所出,时年五岁。
如果是五岁的赵思封桂王,那么太子之位便落到赵熙头上。
赵熙三十一岁,庶长子已经十五岁,而罗皇后年仅二十二岁。即使赵熙为帝,罗氏也只能做个安分守己的太后,想要与年富力强的赵熙抗衡实非易事。
但如果立赵思为太子,若是赵极一两年内驾崩,罗氏必会效仿太祖的吕太后、仁宗的窦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纲,大周天下又将落入妇人之手。
赵极属意幼子赵思。
早在同德二十七年,宁王作乱之时,赵熙已令赵极失望了。
三尺白绫,换来了赵思的太子之位。
罗皇后一缕芳魂系于赵思屋中那盆牡丹花上,七年之后,赵思龙御殡天,那盆白牡丹无人照顾,花落枝残。
一一一
这章写得又长又艰难,让亲亲们久等了,你们的书评我看到了,你们猜得没错,罗皇后确实像传说中的赵钩弋,被去母立子了.
第二十章 如梦令
当天晚上,罗锦言就发起了高烧,她看到小小的赵思坐在她身边,问她:“母后,盂兰盆节那天,孩儿想出宫去看河灯。”
她强忍着内心酸楚,摸摸赵思的头,柔声道:“那天宫外的人肯定很多,你出宫不安全,你父皇不会同意的。”
赵思拉着她的衣袖,撒娇道:“父皇一准儿会同意的,秦阁老已经答应我了,他一定能护我周全的,母后如果准了,孩儿就去问父皇。”
原来是秦珏答应他了。
自从去年赵极让秦珏给赵思开蒙之后,赵思张口闭口都是秦珏。
就像这次,只要秦珏答应的,赵极肯定会准的,赵思来问她,倒像是她才是那个故意刁难的人。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她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无论是赵极,还是赵思,她都是多余的。
对于赵极,她是那个窥伺赵家皇朝的人;
对于赵思,她则是妨碍他崇拜秦珏的怪女人。
赵极再可恨,他也说了一句很对的话:
赵思能不能坐上那张龙椅,就看你想不想活了。
既是如此,那就这样吧。
她牵牵嘴角,很想和赵思多说几句话,告诉他要提防秦珏,也要提防赵熙,赵熙或许不堪大任,但他身边的唐逸却绝非泛泛之辈,她还想告诉赵思,万不要重用他的外家,河间府罗家的人。
她正不知从何说起,赵思却摇着她的胳膊,道:“母后您没有反对那就是答应了?我这就去告诉父皇!”
没等她叫住,赵思已经一溜烟儿地跑出去了。
她叹了口气,赵思只有五岁而已。
一旁的太监卫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娘娘,您见了六皇子,也该放心了,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
是啊,该上路了。
她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落到窗台上那盆养在霁红瓷花盆里的白牡丹上,这盆牡丹还是不久前赵思跟着秦珏去丰台时买来孝敬她的。
她坐在妆台前,内侍和宫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她梳妆,镜中的她依然年轻,美艳不可方物。
她缓缓站起身来,看一眼那早已悬在梁上的白绫。
这宫里的白绫子成色真好,用来做寝衣时,在衣襟上用银丝线绣道细细的花边,那才最是漂亮。
她信步走到梁下,白绫子飘飘荡荡,如同伶人的水袖,美不胜收。
她指着那盆白牡丹,对卫喜道:“回头把这盆花送到六皇子屋里,好好照看着。”
卫喜应诺,终于收起脸上的假笑,跪了下去。
“奴婢恭送皇后娘娘!”
带着哭腔的声音此起彼伏,她转身看向跪了一地的内侍和宫女,这些人都是在她身边侍候的,想来一个也活不了。
她抬眼看向头顶上的三尺白绫,声音沉静如水:“来人,侍候本宫上路。”
迷迷糊糊的,罗锦言听到爹爹呼唤着她的名字:“惜惜,快醒醒,惜惜。”
她又听到夏至在她耳边说:“庄子里走水了,烧了马棚和柴房。”
惜惜,她是惜惜吗?她不是死了吗?
周围很热,火烧火燎,她热得不行,对啊,庄子里走水了,大火烧过来了。
她想跑,可不知往哪里跑,天空下起了雪,大火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彻进骨的寒冷。她站在雪地上,冷得发抖。
忽然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抱起,她被那只手托着,飘飘悠悠,大脑中一片混沌。
罗锦言醒过来时,已是黄昏。晚霞透过糊着高丽纸的窗子洒进来,屋子里一片朦朦胧胧的金红。
她下意识地看向头顶上方,鸭卵青的承尘是簇新的,一看就是刚刚换上不久。
没有白绫子。
她又看向窗台,那里摆着一盆洒金宝珠和两盆水仙,洒金宝珠养在青花瓷盆里,花枝上还系着一条粉红的丝带。
没有白牡丹。
她坐起身来,这才发现头晕沉沉的,只好重又躺下。
夏至坐在炕桌前,正用小锤子敲核桃,常贵媳妇正在做针线,小寒和小雪站在门帘旁边玩翻绳儿。
还是常贵媳妇听到声响,这才看到罗锦言醒了,欢喜地喊道:“大小姐醒了,快去把燕窝端来。”
小寒和小雪收了翻绳,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直到一碗鸡汤炖燕窝下肚,罗锦言才回过神来。
她已经病了五天了,今天早上才退烧,却又昏睡了整整一天才醒过来。
罗锦言苦笑,她这是老毛病了,每年冬天都要大病一场,不弄得人仰马翻的就像是不能过冬一样。
“爹......爹......”她问道。
常贵媳妇笑着道:“老爷这几天就在这里,没白天没黑夜地守着您,今天早上看您退烧了,远山和明岚才把老爷背回去歇着。”
罗锦言眼圈红了,爹爹还病着,却还要照顾她,从小到大,她就是这样拖累着爹爹。
她强撑着要下炕,常贵媳妇连忙拦住她:“我的好小姐,您这会儿可不能出去吹风,刚才您用燕窝的时候,媳妇已经让小雪去给老爷报信了,老爷累了几天,这会儿兴许还睡着,外面天已经放晴了,等明儿个,媳妇陪着您去给老爷请安。”
罗锦言无奈地点点头,又想起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的话,对正在收拾核桃皮的夏至道:“走......水?”
夏至把剥好的核桃仁交给常贵媳妇,道:“劳烦嫂子了,煮核桃露时多用纱布滤上两遍,老爷的要加银霜糖,小姐的那碗加冰糖。“
常贵媳妇猜到她们有话说,笑盈盈地招呼了屋里的小雪,捧着核桃仁退了出去。
夏至这才凑过来,低声道:“您病下的当天夜里,庄子里就走水了,火光冲天,可吓人呢。附近的人家都来救火,可庄子的大门关着,他们进不来,好在只烧了柴房和马棚,多亏刚下过雪,火势渐渐小了,没有连成片。”
“柳......树......”
夏至眨眨眼睛,恍然大悟,道:“您是问柳树林子的那个贼人啊,没有抓到,但是林总管派的人赶过去时,柳树林子里那里的退步被大雪压塌了,虽是退步,可那院子一时半会儿也不能住人了,要等着全都修好才行。”
罗锦言算算日子,应是柳树林子的房子先塌了,然后柴房和马棚才走水的。
走水的事,应是父亲让林总管干的,否则不会不让外面的人来救火,也不会只烧了马棚和柴房。
可柳树林子的事,也是太过凑巧,如果那边的房子不结实,前两天罗建昌带人查看的时候就应发现,说不定是被人在梁柱上动了手脚。
罗锦言眼前浮现出那个穿着粗布貂袍的人,是他吗?应该就是吧。
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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