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糊里糊涂过了半生,真正大梦初醒是在婆婆病危的时候,陪床一夜的她回家洗澡换衣服,换王荔值班,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她就想起来自己竟然忘带了手机,回去取的时候听见王荔跟他妈吐露心生,原来两人当初结婚前,王荔就有一个爱得要死要活的爱人,两人准备一起出国的……王荔的母亲知道了,竟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以死相逼,王荔终究是个孝子,为了母亲他选择了妥协,又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家境贫寒没有势力性格软和保守的小云……
王荔在母亲的床前呜呜的哭,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不停地诉说着这些年他过得有多么痛苦,好像是小云逼迫他结婚,逼迫他过X生活,逼迫他生子,逼迫他不离婚一样。
自己的半生被毁,到头来竟然被人说成是加害者,小云如同五雷轰顶,后来王荔说的要在母亲死后离婚,给小云一笔钱云云……更是雪上加霜。
王荔的母亲当时意识清醒,只是不停地流泪,摇头说着“管不了了……管不了了……放手了……放手了……”
放手?你从10年中风瘫痪到现在,为你擦屎擦尿的是谁?每天推着你逛街锻练的又是谁?临死了……连一句公道话都没有,只有管不了了?
如果当时手里有刀,小云真希望捅死他们母子俩个……
她的恨是那样的刻骨,以至于在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她的痛苦绝望,在最后她说:“我不离婚!我从他一无所有陪他走到现在,他事业已经起步,资产几千万,以后赚得只会更多,竟然只想用一百万和一套房打发我?我不离婚!我宁可丧偶!也不离婚!我希望他死!”
我翻看留言记录,绝大部分人跟她同仇敌忾,还有一些说出了自己跟她有类似的经历……
一个很简单的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看私信。”
我去查看那一天的私信,发现不止那一天,那一周的私信都不见了,不死心的我查看垃圾箱,果然在里面找到了小云认为自己已经“删除”了的私信。
私信只是一个企鹅群号,想要复仇就加入进来。
看来邪灵是用这种手段招募牺牲品的。
这个时候,皇甫灿那边也恢复了系统。
“找企鹅群聊天记录。”我说道。
皇甫灿找到了聊天记录,诡异的,充满了负能量的群聊天记录,出现在我的面前。
在群里,每个人都杀气腾腾,有人要杀小三,有人要杀竞争对手,更多的人是要杀老公!老婆!
难怪美剧里有句名言,老婆死了凶手十有**是老公。屡试不爽!
小云看来在群里得到了全方位的指点,从怎么做小人,到需要什么东西,再到怎么写诅咒应有尽有。
就是没有一个人提醒她,这种死咒并不是简单的情绪发泄,而是真的会死人的。
小云一步一步的照做,甚至还拍了照片,她最后的留言是:“那怕我肠穿肚烂死于非命,也要报仇雪恨!”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云用错了方法啊。
第64章 冰山一角
文字是有力量的, 至少对我来讲力量很强大, 我看着聊天记录,只觉得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凉。
小云的遭遇可悲可叹,想信如果有再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一定不会为了外人看起来的所谓幸福家庭牺牲自己的青春, 到四十几岁年华不再失去利用价值被扫地出门。
但是——四十几岁就是人生的终点吗?
现在人的平均寿命早已经超过了七十岁, 别说是四十几岁,就算是五十岁了,也至少有二十年的美好生活。
她已经赔上了自己的前半生, 为什么不及时止损呢?王荔只是嘴上说的要给她一百万和一套房, 她大可以搜集证据要求更多,王荔现在是有头有脸的名人,前途远大,顾虑也多,小云只要自己争取,还是能要到一定数额的赔偿的, 到时候她自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至少能安稳活到老。
没想到……她竟然选择了这样极端的方式。
不过……有可能……她并不了解实际情况,以为自己只是在发泄情绪,发泄出来了……心情好些了,会用更理智的方式处理事情。
想到这里我更讨厌邪灵了,他利用现代人的无知,利用现代人类的孤独,伤害了两个生命!两个灵魂!
黄书郎说邪灵只是枪——只是枪吗?
枪可不会让信众在小众论坛上寻找绝望的受害者, 将他们纠集起来,鼓动挑唆他们做巫毒娃娃,用邪术害人!
我认定了那个发私信给小云的人是邪灵的信众,甚至是他培养的伥鬼!
我按耐住情绪,继续搜索聊天记录——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
小云不是群里第一个按照教程制作巫毒娃娃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网名叫绝望的主妇和另一个叫伤心玫瑰的人,也按照教程制作了巫毒娃娃!并且和小云一样,一步一步把照片PO到了群里,后来小云做巫毒娃娃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曾经出来指点过她。
“张强!你快过来看!”我指着聊天记录说道。
张强眯缝着眼睛过来看了看……“我一看这东西眼就花……这都是啥玩意儿啊?”
老人家……果然是老人家!“这是小云的群聊天记录,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个人也做了巫毒娃娃!”
而这只是一个群而已,天知道还有没有别的群!过去都是巫婆神汉悄悄来往于后宅,背着人耳语定计害人,现在变成了利用网络寻找目标——真尼马可怕的方便快捷。
张强脸色变了变,“但我没有听说本省还有其它离奇死亡案件啊。”
“不一定是本省,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有可能。”我说道。
“这世道……这世道……实在是可怕……”张强摇头叹息。
“皇甫灿,你能查清楚这两个企鹅号的IP地址吗?”我问皇甫灿。
“我试试。”他说道,他变戏法似地拿出一部比小云的电脑看起来还要高档的电脑放到桌上手指快速地在上面移动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有的电脑?”我问皇甫灿。
“我妈买的。”皇甫灿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妈……我这才想到,皇甫灿也是有亲人的……但是——地府竟然有笔电?这跟我上次地府一日游的感受完全不同啊!我不知道的是我去的是“法庭”,地府居民们日常生活已经很“现代化”了。
他很快查出了IP地址,但继续往下查就费劲了,“再往下查得依靠官府的力量了,不过我能感觉到这两个企鹅号的主人也已经死了。”皇甫灿道。
“行,你等一等。”张强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我知道你很忙,我跟你说的就是这件事,王荔的案子不是孤案,很可能在外省甚至外国还有别的受害者。”
张强看了我一眼,按了免提键,我很清楚地听到了里面人的咒骂声,“妈了个巴子的,怕啥来啥……张强,你这么说有证据吗?”电话那头的人东北口音非常浓郁,以我的判断老家应该是辽宁那一片的。
“我们正在调查王荔的妻子小云,在她的电脑上发现了群聊天记录……”
“啥?你们竟然私闯犯罪现场?真几把瞎整!咋地啊?我说话不好使了啊?我不是不让你们查,你们这帮人咋还蹬鼻子上脸呢?法证人员取完证之后再给你们查!你说你们现在乱动人家电脑,破坏了现场,法证人员查着了你们的指纹,那是要存档的!我咋整?我可不给你兜着,这事儿得上报!你们城隍的人越来越不分轻重了!”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很生气我们私闯现场的行为。
“别跟我瞎几把扯没用的,老子替官府办事的时候你特么不知道在哪儿撒尿和泥玩呢!这事儿法证人员管得了啊?别整事儿啊!我不是你手下的嫌犯让你整天吓唬着玩!你告诉我传真啥的,我把聊天记录发你一份!这事儿你们躲远点!我告诉你们,这会这事儿可大可小!不是你们能整了的。”张强的口音也变了,也怒了起来,素来温文而雅的他,一下子竟然匪气十足。
听见他怒了,那边的人反而安静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现在上级要求越来越严格!啥都得现场录像,啥都得存档……不好整啊!”
“没关系,我们走之前指定给你整利索的,不会让你难做。”张强的口气也软和了许多。
“行,我给你个企鹅号,你把聊天记录发这里来就行。”他说了个企鹅号,我不想跟他有关联,在网上快速注册了一个163邮箱,把聊天记录和IP地址发到了他的企鹅邮箱里。
过了一会儿,他又打来电话,张强依旧开了免提,“你说吧。”
“你是不是开了免提?”那头的人显然听到了我们这边有杂音。
“没外人,你快说吧。”
“好吧,这两个号码一个是邻省的,一个是上海的,两人都死了,邻省的那个伤心玫瑰实际上是个男的,他今天凌晨在公园往自己脑袋上浇汽,油,自,焚了,上海的绝望主妇早高锋的时候从过街天桥上跳了下去,被来不及闪躲的车辆辗成肉饼了。”
“在他们死之前……有没有死人?”
“有!那个伤心玫瑰被老婆戴了绿帽子,当了三年的活王八不说,儿子还不是自己的,两口子打离婚官司时男的才发现女的早把财产转移了,就连唯一的房子还要分妻子一半,他追加了诉求妻子赔偿他替别人养儿子的精神损失费,被妻子当众辱骂X无能。就在他死的前一天,妻子、姘头、孩子一家三口出车祸全都死了。上海的那个更惨,大学毕业就嫁给了丈夫,做家庭主妇,生了两个儿子,谁想到丈夫出轨了,被发现后反过来逼她接受外面的女人,又不准她离婚,威胁她想要离婚只能净身出户,不会给她一毛钱也不会让她带孩子。她忍了两年之后把自己忍抑郁了……就在她跳桥的前一个小时,他丈夫跟小三在会所蒸桑拿的时候出了事故,两人都被关在里面……蒸熟了……”
都是可怜的人,被现实逼迫得走投无路选择了用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可是——我还是那句话,他们也许并不知道自己真的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也许只是在发泄情绪,就像我们有时候恨一个人会把他的名字写在靶子上射满飞镖一样!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竟然会有这样的后果!
如果是这样——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不祥的预感,我们揭开的也许只是冰山的一角!
电话的两边都沉默了,最后还是那边率先说话,“我已经把两个案子给归拢过来了,并且在全国发函让他们关注类似案件,又让网监部门注意监控类似的群。”他刚说到这里,忽然有人走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又骂了起来,“妈了个巴子的!不光这三起!已经有七起类似的案件了!这是啥瘪犊子玩意儿啊!咋这能祸害人呢!”
我想到了现在大学、高中、中学,甚至小学生贪图新鲜好玩,几个人,全班一起买巫毒娃娃的情形,忽然感觉眼前一阵阵的黑,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人受害?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怎么办?
“事情也许没那么严重。”张强说道,“至少咱们了解的这三起案件,诅咒人都要有纯粹深刻刻骨铭心的仇恨才能完成诅咒……只是邪灵从来都是小心在暗中行事,轻易不敢惹出大案引起道门和官府的注意,这次这么下大力气加紧收割灵魂,恐怕会有什么大动作。”
“行了,我知道了。我得马上找上级汇报这件事……”对方挂断了电话。
“这人是谁?”我问张强。
“他叫郭良,是省厅01处的处长。”
“01?灵异处?”灵异?小说里面专门处理灵异案件的?无神论的党国竟然私下养着这样的部门?
“是的,这个郭良本身有二级巫的职称。不过主要的工作还是协调官府和城隍、地府的关系。”
说到这里,张强皱了皱眉头,“有人回来了,咱们走吧。”他站起身向楼下看了看,刚才走的保姆又回来了,摸了摸门锁又走了,可还是没有离开太远,只是在不远处转悠。
我们快速收拾了东西,皇甫灿使出类似“清洁”一新的咒语,将整个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妈蛋,这货打扫房间太快了!我要学!
我们走到了外面,锁好门,张强用眼神示意我过去催眠保姆,我走到她面前,她惊讶地看着我,刚想说什么,我对她笑了笑,眼睛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们只是王荔的朋友,你讨厌我们,没让我们进门就赶我们走了。”
她呆怔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怒色,“我说过了,家里没人!我只是保姆!我是不会让你们进去的,你们怎么还不走?你们不走我叫保安了!”
“我们马上就走。”说罢,我跟张强离开了。
保姆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哭骂道,“什么人啊!那个死鬼王荔的朋友就没一个正经人!我的小云啊!我可怜的小云啊!!!”
我们拐了个弯,站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看着她,她应该是又取了一些东西,大包小包地出门了。
这次应该走很久了……但房子对我们已经失去了调查价值……反过来想想,小云对邪灵也已经完全没有了价值吧。
回到家以后,我让皇甫灿把整个故事梳理一下,通过女版皇甫灿的直播让更多人知道。
又编写了相关的故事发在灵异论坛、微博、帖,吧之类的地方,为了能让故事更广泛的传播,我咬咬牙雇了水军跟营销号推广。
果然,巫毒娃娃涉及至少三起真实命案的故事在网上火了起来,很快有人这三起案件跟类似案件联系到了一起,从评论看,全国的范围内岂止三起、七起、十起……就算评论里面的案子十分之一是真的,也至少有几十起了。
而因为他们都是“意外”死亡,惨归惨,并没有人把这些案件联系到一起。
很多人表示要销毁手里的巫毒娃娃了,但也有作死的想要度验一下巫毒娃娃有没有那么灵……被群嘲之后推说自己只是好奇。
官方也行动了起来,开始发动城,管和教育部门收缴学生们手里的封建迷信工具。
双管齐下之下,至少巫毒娃娃的流行趋势被制止了。
但我有一种预感……邪灵或邪灵们不会罢手的,毕竟这种收割灵魂的方式太简单了,简直是人工收割灵魂变成了联合收割机,效率成倍增加!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科技飞跃到底是成全了人类,还是毁灭了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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