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有车吗?”我妈小声说道,我看得出来,她也觉得理亏了,可这个时候服软说不要加名了,又磕碜了,“再说了……你是你四叔的继承人,郑伟是你弟弟……以后还能穷了?”
得,我说我妈怎么那么听我舅舅的跟人家说要加名呢,原因还在继承人上,“妈,我跟你们说实话吧,你们跟我四叔接触少不知道他的底细,他光是数得上名儿给他生了孩子的媳妇就四个,各个都有孩子,那天看着的四婶就有个闺女在外国留学,他还有个小儿子刚上幼儿园,哪个他不得花大钱养着?你说说,他能把财产给我吗?那些孩子能干吗?刘玉珍那天那样你们也看见了,她是跟四叔吵架了说的气话。”
“我这不是不知道吗?”我妈低下了头,“谁知道你四叔说的是让你干他的那一摊子事儿啊……不过……你四叔真是干那个赚得钱?你以后也不能少挣吧?”
“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我不想悟那条道,二就是有朝一日我出马了,我挣钱也不能给别人花,我自己得结婚得要孩子,要败家也是我自己的孩子败家,拿给别人的孩子败家我不虎X吗?”
“咋说郑伟也是你弟弟……”我妈略提高了声音。
“他是我弟弟不假,可是他有手有脚有学历有事业,你觉得我给他钱是对他好吗?那是害了他!把他好好一个人养废了。”
“你啥意思?你意思是说我把你舅舅养废了呗!”我妈大声吼道。
“我舅舅不是你个人养废的,是你们姐几个一起养废的,人都是有惰性的,不用干活张张嘴叫句姐就有人给钱花,有啥事儿姐姐在前面顶着,搁谁也是得懒就懒能不干就不干,能不废吗?”我集中注意力看着我妈说道。
我妈低下了头……看得出来,在我能力的加持之下,我的话她听进去了,或者说在内心深处她对自己兄弟的无能吸血也是厌烦的,“你舅舅都这么大岁数了……”
“妈,你也得替郑伟想想,你都是要有儿媳妇的人了,以后郑伟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给我舅舅钱我们不吱声,以后有了儿媳妇,儿媳妇能没想法吗?以后你们得指着郑伟养老啊!”我说的都是大实话,或者说是附合我妈价值观的大实话,她不蠢,她只是转不过弯来……
郑姚惊疑地在我和我妈之间来回看着,我说的话她肯定也说过,只不过我妈那人……别人说她娘家人一句不好,不管说得再有道理她立马翻脸,尤其是我说的……可这次……她竟然没有翻脸,肯定是吓着郑姚了。
“郑多,你会帮着郑伟去谈判吗?”郑姚问我。
“四叔答应去了吗?”我反问她。
“四叔说他去也是看你面子去,你不去他就不去。”郑姚说道。
“行,为了我弟弟……我去。”话刚说到这里,我就看见一股黑气冲过窗户,直奔郑姚冲了过来,我大叫了一声,“黄书郎!”
黄书郎也看见了那一团黑气拿出一道符一直子贴到我姐的身上。
我爸妈和我姐当然没看见黑气,只看见一直在旁边不吱声的黄书郎忽然拿出一道符我姐贴我姐身上了,我姐妈呀一声站起来了。
那团黑气很强大,按理来说我的房子平日里被黄书郎帖了不少符,也有避邪的物件,一般的邪祟进不来,可这一团黑气竟然冲了进来,黄书郎那一道符贴下去,也没有完全挡住黑气,郑姚站起来之后,又捂着肚子蹲下了……
“啊……”
我掀开她的衣裳……她的肚子被人用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针的样子……
“邪灵。”黄书郎说道。
“郑姚!郑姚你咋的了?”我妈抱起了郑姚,“是不是吃坏啥东西了?”
“我姐让人暗算了。”谁会暗算郑姚呢?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本来不想接电话,可来电显示是张强,“喂,张强……”
“出大事了……现在全国巫毒娃娃作祟的案子成倍增加!”张强焦急地说道,“邪灵的力量增强了,现在不光是深仇大恨,只是一般的嫉妒、眼红、争宠、争产……也能催动符咒!”
“我姐也中招了。”我说道。
“不光是你姐……现在各大医院已经挤满了!”张强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因为现代人无知无畏不计后果呗!王熙凤把不怕阴司报应当成狠话说,现代人是真他妈不怕阴司报应啊!我们的宣传反而让很多心理阴暗或真有仇恨的人看见了报仇的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 巫毒娃娃的力量跟施咒人的仇恨程度是正相关的。
第66章 小人
自从被包括我奶奶称为太公在此诸神退位的□□爷闹了一场翻天覆地打碎了切旧传统, 也让道门从兴盛走向衰落的革命之后, 富裕起来的中国人又开始思念起被他们抛弃的旧传统,可惜比起缓慢复苏被各类假神棍困扰依旧不被主流接受的道门复苏缓门,过去被道门和官府死死压制, 只能由神婆巫汉在深山老林或是自家小黑屋悄悄祭祠的邪门歪道也就是邪灵, 竟然更快速地发展了起来。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邪灵之所以能聚拢信众主因之一就是成愿极快,效果立杆见影,不必多少基础, 连路人都能学到皮毛。
这太符合现代人急功近利凡事追求速成的心理了。
张强活了太久, 他是游离于现代人的,我看着正常,实际上是个冷眼旁观的半自闭,至于官方——遇事懒得动脑,只求快速动员快速解决。
按照网友的说法,我们三方都是不接地气的那类, 比如巫毒娃娃, 当时我们中如果有一个资深网民或对现代人尤其是青少年你越不让我干啥我偏要去干的毛病有一星半点的了解,事情不会激化到这种地步。
这是我事后冷静下来总结的,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救郑姚。
血缘亲人是什么?我记得小的时候看过一本台湾小言里面有一段我深以为然的话,血缘亲人就像内衣,平时你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磨擦也最多,有时候还会觉得他们束缚你很深, 可是没有内衣又会空荡荡没有着落。
我在意郑姚,她晕倒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比想像中更在意她,这不是出于什么感情,而是出于本能,我对她的在意印刻在我的DNA里。
“怎么办?”我看向黄书郎。
“应该没什么大事。”黄书郎嘴上说着没什么大事,额头上也见汗了,“先把她挪我屋里去,点香看看怎么回事。”
我爸妈已经六神无主了,他们虽然重男轻女,但是郑姚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怎能不疼爱?“咋回事儿啊!这是咋回事儿啊?”我妈抱着郑姚惊恐地叫着,“老郑!老郑快打电话叫120啊!”
我爸终究是长在郑家的,见到这种情形已经有基本的判断了,“郑多,是你得罪了人误伤了你姐,还是你姐得罪了人?”他看着我。
“看着像是我姐的仇家。”巫盅术的特点之一就是精准攻击,想要达到预期效果需要受害人的内衣和毛发、指甲、血液、生辰八字,根本不存在误伤的可能。
我原来还想瞒着我已经出马的事,可郑姚现在这样,根本不容许我伪装。
“你还是走了你奶奶的老路啊。”我爸摇了摇头,“黄书郎……我一开始就听着这名字不对劲儿……”他抬起头来看向黄书郎,“自古以来黄仙儿都是或是夜里传道或是受派遣做事,从没有过像你一样化成个人形跟在人左右的……”
“爸,救我姐要紧。”我拦住了他。
“郑天路,你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你撒尿和泥呢……挺好的孩子就是从小脑子就轴。”黄书郎瞅着我爸爸说道,“要依着我说,人就不应该长大,都像小时候那样多好,你小时候不错,心术比郑天翼正,长大了怎么就长成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大极品呢?”
我妈本来一心扑在我姐身上,听见我们这边忽然说起了不着边际的话,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黄书郎,我理解她的心情,毕竟虽说电视、电影里成精的古代动物一堆一堆的,什么狐狸精蛇精到处都有,现实中有谁真的见过幻化成了人形的动物?
“大仙儿!大仙儿!”她放下我姐跪了下来,“大仙儿!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得罪的地方请您责罚,我家大闺女从小就是个善心的孩子,不着灾不惹祸的,请您一定要救救她!”
要不怎么说是父母呢,就算膝盖有千金重,也会为了儿女下跪求人。
“妈,您别跪他,他是我的家仙,肯定会帮助大姐。你先让他把我姐带他那屋去点香看看是哪路神仙的事儿。”我扶起了我妈,黄书郎弯下腰像是抱一只小鸡崽一样抱起了我姐,抱到了他的房间放到了床上。
我麻利地请我爸妈坐下,拿了香给各种神仙上香。
我奶奶堂子里供着的都是些妖界已经不出山的老家伙,只因与我家老祖有缘份,这才受我家的累世香火,按道理来说郑姚是我的亲姐姐,他们受了我家上百年的香火,我们家出了事他们多少有些责任——他们都是我老祖的家仙,严格说来也是我的,只不过我们家与黄家更紧密一些,别家被边缘化后也不乐意出头露脸了。。
更不用说邪灵在人间闹腾,对妖界的利益也是一种损害,毕竟他们现在的宗旨就是低调,别引起官府的注意,真要再来一次打一切牛鬼蛇神,老家伙没事,小家伙们受不了。
我见香火渐旺,拿出黄表纸把人间邪灵作祟的事说了,用上自己的印章之后,点火烧了。
香火忽然一下子快速燃烧了起来,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竟都到了尽头。
“老家伙们都知道了。”黄书郎道,“只有一家在装死。”他指着代表灰家(鼠)的那一堂,“灰家耳目灵通,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说罢他坐下闭目打坐,我爸妈虽然心急女儿,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得罪大仙,只能忍着,我看他们凉爽的屋子里额头上都见了汗,我爸甚至湿透了腋下和后背时,忍不住想着——如果躺在那里的是我他们会不会这么在意?
脑子有这种想法时,我第一个念头是打住!毕竟我要做的是像四叔指点的一样,要用理智去对抗甚至掌控他们,而不是感情用事!
侥是这样,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却停不下来:如果没有我,他们就是虽有些重男轻女,但对一儿一女无比慈爱的好父母。
郑多……我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良久之后,黄书郎睁开了眼睛,“我爷爷说想要伤郑姚的邪灵被家里的防护挡掉了大半,又被我的一道符打散了,进到郑姚体内的只是一小部分,按理不会有什么大碍,用一剂镇魂符和定神丹即可。要紧的是知道到底是谁想害她。”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道符又拿出一包丹药,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小的跟小指甲盖似的丸药,“先把药吃了,再喝符灰水。”
我妈恭恭敬敬地接了,她可是亲眼看见我点了五枝香,除了一支现在仍然以正常的速度燃烧,别的香都在我烧完一张写满字的纸之后,光速烧完……
她先把药给郑姚吃了,又烧了符灰水喂她喝了下去,过了一会儿,郑姚忽然坐了起来,张嘴欲呕,早有准备的黄书郎从床底下拽出好大一个盆来,接住郑姚吐出来的污秽。
吐完之后,黄书郎递给我妈一瓶水,“让她漱漱口,别咽下去全吐出来,咽下去等会儿还得吐。”
郑姚先是忽然昏厥,醒来之后又大吐特吐,虽然已经恢复了神智,仍然有气无力的,听到了黄书郎的话,拒绝了我妈的帮助,从黄书郎手里接过了水喝了一口,漱了口又吐了出来。
“我咋了?”她从小就不爱说土话,跟新闻联播学口音,再加上省城这一片的人口音本来就不重,注意的话根本听不出来口音,这次却说起了土话,看得出来她也受惊不小。
“姐,你让人暗算了。”我说道,“你看没看过网上说巫毒娃娃的帖子……”
“我们办公室的人议论过这事儿,有和公安内部有关系的人说这事儿是真的,真有人被咒死了。”她额头上浮出冷汗,“真是有人暗算我?”
“郑姚啊,你得罪谁了啊?你这孩子啊,有事也不跟家里人说……是不是工作上遇见麻烦了?还是生活上……”我妈急切地问她。
“是黄峰干的。”郑姚说道,说完她就向后一仰,躺到了床上喘气,“说话好累……”
“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姐歇一歇。”我看这个情形,知道我姐不会当着我爸妈的面说什么,他们两个互视了一眼,起身走了。
“黄峰是谁?”我拿了张纸巾给我姐。
“他跟我同一年进单位的,从都说我们单位衙门口大,升官也快,但也讲论资排辈,背后没人的只能熬资历,我本来也不想在事业上有什么大发展,你不知道衙门口的龌龊,女同志打拼不易,家里要是没点势力,稍微有一点成就,人家就会说你作风不正派靠潜规则上位。我就想要安安稳稳混日子不想掺和进那些事里。前年我们单位接了个上面派下来的活,因为没什么油水又得罪人,领导就放到我头上了。你知道的,就是论资排倍,我当时也该提拨了……为了至少混个副科退休,我干得挺认真的,领导当年就给我报了副科级后备干部,这事儿没几个人在意,我们单位衙门口大,掉块瓷砖砸死几个正科都不稀奇。黄峰当时是跟我一起被报上去的。”
她说到一半伸手要水喝了一口,我能看得出来,她的脸色渐渐的好了一些,“可是国家的政策变了,反腐力度越来越大,我的那一摊子工作越来越受重视……领导看我干得不错,上下反应都挺好的,再加上我也确实到点儿了,今年就给我提了副科。”
“这里面又有黄峰什么事儿?难道他没被提拨?”我不太懂衙门口这些门道,郑姚说得我云里雾里的,我猜出她的意思是她跟这个叫黄峰的人一起被放到“预备提拨”里,我姐被提拨了。
“他也被提起来了,我们单位衙门口大,我跟黄峰这个资历提副科根本是小事一桩,比我们晚去的都提了,我们俩个升了职,黄峰家里是农村的,条件不怎么好,家属家里条件也一半,两口子攒钱买了一套房,每个月一个人的工资要拿去还房贷,还要养一个孩子,黄峰胆儿又小,不敢乱伸手,我们单位的福利又被停了,他们俩口子看着过得不错,实际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单位同事起哄我们请客,你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平常的地方根本打发不了他们,太高档的他们又嫌弃,他就找我说要不然我们两个一起请。我同意了……可谁想到请客那天出事儿了啊……单位的人知道我酒精过敏,又是个没结婚的女同志,我敬了大家一杯啤酒就红头涨脸的,他们就没灌我,都灌他去了……喝完了酒他都路都走不顺当了,合该那天出事儿……他那天开了自己的迈腾去的,酒店都说免费提供代驾了,他还是开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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