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摄政王倒先开了口“老夫人,本王觉得您不如问问大小姐。”
苏语媣知自己今日栽到了苏御浅手中,刚才外面一片漆黑,她什么都没做也是百口莫辩。
老夫人见苏语媣也不回话,当即起身一拐杖抽向苏语媣的腿窝处。
“跪下!”
苏语媣紧咬下唇,乖乖跪下,眼泪却在眼中打转。
苏御浅虽看不到,却也能感觉出苏语媣心里肯定不好受。
将心比心,倘若自己是苏语媣,未必比苏语媣更冷静。
所以苏御浅有一点心软了,可她又清楚的明白,她心软没用,苏语媣并不理解,反会变本加厉报复。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回老夫人话,今日…”苏语媣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刚刚开口,摄政王却将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撂,茶盏与桌面碰撞之声使在场除了苏御浅之外的所有人心惊不已。
只听摄政王再度开口“苏大小姐,本王劝你将事情原原本本道出,本王今日乃是当事人,若大小姐所言与本王所历之事差上半分…大小姐心里要有数。”
“是,臣女定如实交代。”苏语媣语气中已有明显的哭腔。
而摄政王却不予怜香惜玉,苏语媣不得不将自己故意推了苏御浅下水之事说出,亦背下在府外将苏御浅吓晕的黑锅。
老夫人听罢气的举起拐杖就朝苏语媣后背打去,宋姑姑赶紧上前将老夫人拦下,生怕老夫人气坏身子。
“老夫人,顺顺气,顺顺气。”
“顺气,我还怎么顺气,我看大房这是想把老婆子我气背过气去!”老夫人捂着心口,在宋姑姑搀扶下坐下。
“就瞧瞧大房生的这个好女儿吧,别的没学会,倒是先学会害自己妹妹了!”
“老夫人,大小姐这次的确是不对,您下令便是,奴婢来执行,切莫要气坏自己的身子啊!”宋姑姑紧着倒了杯茶水,递给老夫人消火。
老夫人此时越看跪着的苏语媣,越是想起自己年轻时大姐的模样,于是火气更甚。
“行家法,让她去祠堂跪着,打到老爷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宋姑姑闻言,吩咐另一个丫鬟去拿鞭子,然后对苏语媣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语媣静静从地上起身,朝老夫人和摄政王一礼,随宋姑姑去祠堂受罚。
一时间屋内只剩老夫人与摄政王还有纯儿,虽说摄政王一个男子留在女儿家闺房不好,可老夫人也不能说什么。
☆、玄卿
不久,苏老爷和大夫人回府了。
大夫人一听闻女儿在祠堂挨家法,发疯的朝祠堂跑去,逮着宋姑姑往死里打,拦都拦不住。
老夫人得了消息气的就往祠堂赶,屋内顿时就只剩摄政王和纯儿还有苏御浅三人。
“去给本王准备下笔墨纸砚。”摄政王望着床上躺着的苏御浅,对着一旁的纯儿吩咐道。
“是。”纯儿因看出摄政王三番五次都在帮自家小姐,此时对摄政王印象极好,赶紧去拿笔墨纸砚。
且速去速回,将灯燃的也更亮了些。
屋内烛火摇曳,窗外夜明星稀月色皎皎,男子执笔写下什么,一气呵成笔锋尽显霸气。
“一会儿你家小姐就会醒来,本王先走一步,记得把这个给你家小姐看,看后…也要留着。”
“摄政王放心,奴婢记着了。”纯儿点头应下,而回过神时屋内已无摄政王其人。
在摄政王走后,苏御浅终于感觉自己恢复了力气,眼皮也能睁开了。
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听的一清二楚,此时很是担心苏语媣挨了家法大房会更容不下二房。
可箭已离弦,收不回来只得前行。
“纯儿。”苏御浅出声轻唤。
纯儿见自家小姐醒来,赶紧将那张纸交与去。
“小姐,奴婢以为您是装的呢,怎知您居然是真的昏倒了,可吓死奴婢了,方才是摄政王及时搂住您,然后将您抱进府的,这是留给您的字。”
苏御浅没有解释自己昏倒是真是假,借着烛光缓缓将纸展开。
只见一张宣纸上只有两个大字。
“玄卿…玄卿是什么意思?”
苏御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问向纯儿。
纯儿探过头去,瞧见宣纸上那两个大字解释道“小姐,这是摄政王的名讳,摄政王名叫南玄卿。”
“南玄卿…”苏御浅不禁又重复了一遍,此时脑中一片混乱。
为何他要留下自己的名呢,还让她看后也留着。
眼下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脸蛋身材都未长开,若是此时十三四,她倒是要疑心这男人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现在,当真想不透。
只是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从一开始好像就没见到二夫人。
“纯儿,我娘呢?”苏御浅不免忧心,她昏倒的事情二夫人没道理不来。
“小姐,老夫人怕今天的事情惊动了二夫人胎气,便没有让人通知二夫人,二夫人很早就喝下安胎药与养神药睡下了,听不到这边的动静。”
“那便好,大房今儿吃了亏,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吩咐丫鬟小厮们牢守着娘那边,决不能让大房任何一人闯过去。”
苏御浅不怕苏语媣朝她下手,却怕大房朝二夫人动手,二夫人现在怀有身孕,这一胎很是重要,若出意外,对女人身子损伤也是极大。
大夫人虽然唯诺,可一旦是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便会不管不顾拼命。
只是这般与泼妇无异,苏老爷不会喜欢,因此注定大房永远被二房压着。
小说中便是苏语媣重生后,她这个娘依旧没个好结局。
虽说如此,若使二夫人流产,那二房也是得不偿失。
“放心吧小姐,奴婢这就吩咐下去,小姐也早些睡,老夫人会为小姐做主的,方才老夫人已对大小姐动用家法了呢。”纯儿想法简单,觉得有老夫人在大房那边翻不了天。
苏御浅叹息一声“就是因为老夫人动了家法,我才更担心大房会朝我娘报复。”
“啊?!”纯儿大惊,立刻紧张起来。
“奴婢这就去让人严加把守,一个苍蝇都不会许放进去打扰二夫人!”
苏御浅点点头,在纯儿出去后又打开那张纸仔细端详。
最终将纸叠小塞进了贴身携带的平安符中。
☆、跪,谁不会?
苏御浅没有去祠堂瞧眼下的情况发展,而是吹灭烛火选择睡觉。
她现在是个‘病人’不能随意走动,此时去祠堂指不定要被大夫人掐死。
而祠堂里老夫人喊了几个人来才将大夫人摁住,宋姑姑的头发被扯下大把,脸上也全是血道子。
“反了,真是反了!”大夫人气的不轻,苏老爷也是气的不轻。
今日御花园时他就已对大房不满,现在则是动了休妻之心。
“娘,您消消气,此事…”
“消什么气!你瞧瞧你这个正室,还没二房懂规矩,平时也就罢了,这个丫头今天是要淹死浅浅啊!是,浅浅是二房出的,那不还是一个爹,还不是她妹妹?她对自己妹妹都敢下此毒手,我们相府怎就出了这么个混账!”老夫人说罢又要抬起拐杖朝苏语媣打去,大夫人猛然上前死死护住苏语媣。
在这一刻苏语媣恍悟,她一直怨恨二房,认为若非二房她和娘不会过的那么凄惨,最后娘也不会寻死,可如今看来,实则是自己做事冲动莽撞,才一次次害的娘受连累。
比起二房,害了娘的,其实正是她这个亲女儿。
“娘!今日的确是女儿错了,女儿愿意受家法。”苏语媣将大夫人推开,任由老夫人的拐杖打了下来。
“胡说什么!是不是二房威胁你了,你说,你说出来娘为你做主,你是娘生的,娘不信你会将那丫头推下荷花池!”大夫人将苏语媣死死抱在怀里,依旧坚信自己女儿做不出残害手足之事。
苏语媣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娘如此信她,可她的的确确有意陷害苏御浅。
上一世的仇她放不下,那种身败名裂沦落风尘的痛,日日化作噩梦折磨着她。
耍手段,她比不上二房。
上一世如此,这一世还是如此。
祠堂里闹了一夜,苏御浅对此丝毫不知,却也能想到个□□不离十。
纯儿在二夫人那守着,所以苏御浅难得醒来时没看到纯儿。
然而,就在她打开房门准备迎接新的一天那一瞬间,映入眼帘一个正对她房门跪着的女子。
这女子,正是苏语媣。
受过家法后就一直在苏御浅屋门口跪着了,就差背上背几个荆条。
“妹妹,对不起,姐姐是特来忏悔的,昨日是我鬼迷心窍,望得到妹妹原谅。”苏语媣眼眶通红,语气也极诚恳。
苏御浅瞧她半饷,觉得经过这一夜,苏语媣似乎有了长进,路子总算走对。
那些低劣的小手段只会把自己赔进去,而聪明人会选择与敌人打好关系。
“大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苏御浅欲将苏语媣扶起来,怎知苏语媣就是不起。
“姐姐有罪,妹妹就让姐姐跪着吧。”
见此苏御浅便蹲下身来,笑眯眯望着苏语媣,悄声道“姐姐,你就这么喜欢跪着?”
苏语媣一吸鼻子,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没有反击苏御浅,还顺着话说“这是姐姐该受的。”
苏御浅站起身,不再理会苏语媣。
想化干戈为玉帛没那么简单,就一夜而已,苏语媣不可能会放下前世仇恨,如今之举不过是总算有女主的样子,开始玩高段位的计谋了。
倘若苏语媣在她门前一直跪,那这来来往往许多下人就会看在眼里,把话传的五花八门。
从而,她就成了得理不饶人的那个了。
可是,苏语媣会跪,她也会跪。
苏御浅洗漱过后随便穿了身衣服就往大夫人院子走,苏语媣不是跪她门口吗,那她就跪大夫人门口。
☆、遣回娘家
苏御浅来到大夫人的院前,噗通一声跪下,暗中在自己大腿上狠掐了把,疼的泪珠直流。
“大夫人,求您不要罚姐姐了,都是浅浅的错,求您让姐姐起来吧!”
苏御浅逢人路过就哭着大喊,苏语媣那种就是傻,干跪着要跪到什么时候,扯开嗓子哭嚎才见效快。
大夫人一听见苏御浅的声音就心烦,也不细思直接令丫鬟出来赶人。
苏御浅见此哭的更加厉害,很是撕心裂肺,让人瞧着心疼不已。
大夫人一想到昨天女儿挨了家法就心生怒意,打开房门朝着苏御浅走来,忍不住举手就是一个嘴巴。
说来也巧,正正好赶上老夫人过来。
老夫人听下人汇报,说二小姐跪在大夫人院前替大小姐求饶,哭的厉害,于是便特意赶来想探个究竟,怎知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混账!给我住手!”
“祖母!”苏御浅见是老夫人,想从地上站起来,可因从地上跪的久了根本起不来。
老夫人上前来,直接将苏御浅从地上抱起。
“祖母,姐姐一早就在我房外跪着,我让姐姐起来姐姐怎么都不肯起,我就瞧见几个下人在议论着什么,姐姐说这是她该受的,我就想是不是大夫人在罚姐姐,所以过来求大夫人开恩饶了姐姐,怎知大夫人不肯见我,我就只得学姐姐的样子跪求大夫人,可是,可是大夫人为什么要打浅浅。”苏御浅一边说一边哭,甚至还打起哭嗝,一张小脸又花了。
老夫人毕竟也是过来人,听了苏御浅的话就明白苏语媣的那点心思,越发对大房不喜。
昨天才挨过家法,今日就又耍上了,当真有精神头。
“来人,去浅苑把大小姐拽起来,架也要架去祠堂,还有你,你也去祠堂,苏语媣愿意跪,你这个当娘的就陪着一起跪,什么时候老爷回来,什么时候起来。”
“老夫人,您怎么能如此偏心二房,一直以来二房都…”大夫人慌了神,便口不择言欲指责老夫人。
“你住嘴,我看你是越发没礼数了!收拾东西,带着你女儿回娘家反省,及笄之前都不许回来!”
老夫人原本只打算惩戒一下就罢,怎料大房丝毫不知悔改。
年轻时的老夫人从来说一不二,现在又岂容大房放肆。
“老夫人!”大夫人闻言大惊,被遣回娘家,这事传出去她与语媣将一辈子抬不起头。
“允许她及笄时回来找个好婆家就已是不错,大房,我不妨告诉你,我一路走来什么没经过,宅院里的手段宫里的手段,我都清楚,而你那女儿,她在做什么亦瞒不过我,若是不信,你不如好好问问她,这三年你们好好反省吧。”
老夫人说罢便带着苏御浅去用早膳,苏御浅一路默不作声,老夫人刚才那番话又何尝不是在敲打她。
她的计谋,老夫人也看得出。
老夫人见苏御浅情绪低落,心下了然。
“浅浅,知道祖母为何顺着你,没有罚你吗?”
“祖母…我错了。”苏御浅此时对着老夫人真的像个小孩子,被长辈看穿,蔫了头。
“宅中少不了算计斗争,所以懂自保是好事。”老夫人抬手揉了揉苏御浅的脑袋,又继续道“祖母喜欢聪明孩子,聪明孩子懂分寸,亦懂得有些手段可用,有些不能用,你明白吗?”
“浅浅明白。”苏御浅点点头,心情微微好了些,随后问道“祖母,您当真要让大夫人她们回娘家呆三年?”
“怎么,你这丫头不高兴?”老夫人故意逗她。
苏御浅没有急着回答,先给老夫人盛了碗汤。
“祖母是我一个的了,我当然高兴,可罚的是不是有些重了,三年呢…”
她是巴不得苏语媣被关被禁足,这样就不用担心苏语媣搞事情进行报复了。
但她并不想苏语媣离开相府,离开所能看到的范围。
一旦苏语媣离开相府,就有机会悄悄的布署谋划,事情会失去掌控。
敌人在暗中比在明处更危险,三年,够苏语媣蜕变成长,届时她就未必还招架的住这个女主了。
女主前期受虐,后期定会一一奉还,苏御浅并没有因为这几次的胜利而忘记苏语媣是女主,苏语媣就算现在用的手段稚嫩了些,却不会稚嫩一辈子。
许只是因为她的改变,使苏语媣一时措手不及才病急乱投医,等苏语媣静下来,才是正戏。
☆、相亲(一)
瓷勺与碗碰撞出不轻不重的声音,老夫人悠悠喝了口汤。
“说三年不过吓唬吓唬大房,若真将她们遣回去三年,外面反而要说相府的不是。”
苏御浅闻言点点头,喜忧参半。
苏语媣若真离府三年,她能安心喘气三年,可把苏语媣放在眼皮子底下,敌人是在明处了,她以后每天晚却上都要阖不上眼,睡不好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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