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籁的回复很快,特别拽的语气。
嗬!蹬鼻子上脸了。
倪南音气的牙痒,对着手机“呸”了一声。
一个人滚大床,多自在。
她从左边滚到了右边,不高兴了,再滚回去。
也不知道这样翻腾了几回,睡不着还是睡不着。
她习惯了睡右边,习惯了左边有人。
习惯是很可怕的。
倪南音一跃爬了起来,找了个夏天的薄被,叠成了长条型,塞到了左边,权当代替品。
不过,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好像真的想谁了。
老倪一来,倪南音本来就很规律的作息,更加的规律,跟当兵的一样。
可老倪还是很嫌弃,嫌弃她每晚九点多才能回家。
仿佛又回到了高三毕业的那个夏天。
倪南音很不满地说:“爸爸,这里到处都是人。再说了,我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有,我郑重声明,我是个武旦,不说多厉害了,自保总可以的。”
“武旦很厉害吗?就是会翻来翻去,身子灵活一点而已。”
老倪对她的花架子嗤之以鼻。
一旁来接倪南音的林三籁很适时地插|话:“没事的叔叔,我可以送她回家。”
“你就不危险了?”老倪不客气地说。
“这倒是。”林三籁一愣,很尴尬地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老倪拿这样的孩子很没有脾气,瞥了他一眼,愤愤地进屋。
倪南音在一旁看着,更尴尬。她觉得自己就是汉堡里的肉饼,成了夹心,向着谁都是个小没良心。
她下定了决心,今晚老倪还不给她上思想政治课的话,她得主动找他谈一谈了。
大约是父女心有灵犀。
老倪泡了壶茶,特地等到她回家。
倪南音一看他扎出来的架势,特别没出息地心慌了一下,这是幼年时,留下的心理阴影。
老倪其实算是好脾气的,不是那种二话不说,大巴掌落下的野蛮家长。
可不打人的老倪,也是很有威严的。
“过来坐。”老倪叫她。
“嗯”倪南音很干硬地回应,顺手把包包扔在了沙发上。
“说说什么想法?”老倪嘎了口茶,叹一口气。
“想法谈不上……”这结婚的事情,也不好她自己提。
“那小子说要和你结婚。”
“他什么时候说的?”
“看来是和你商量过了,而且你还答应了人家。”
老倪发现了重点,咂了下嘴,语重心长地说:“倪倪,你今年才二十一,六月才大学毕业,结婚也太早了吧!还有,咱们和他家不合适。他开的车,爸爸用一辈子的工资都买不到。”
“爸爸,你自卑啊?”倪南音半开着玩笑。
“这不是自卑!倪倪,结婚得门当户对。你思想单纯,那小子从小的生活环境复杂,心思肯定不会简单。他要是动脑子骗你,不对,他根本就不用动脑子,就能骗的你团团转。”
“爸爸,你的意思是像我这种单纯的,就该找个一样单纯的傻小子在一起过日子?”
倪南音说完笑了起来。
老倪也跟着笑了一下,跟着沉默了。
其实他对林三籁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意见,换成另外一个人说要娶她的女儿,他也会认认真真地把这个人的家世、人品乃至前途,像拆零件一样,拆的七零八散,然后重新审视,再组合起来。
林三籁的家世、人品和前途,老倪仔细分析了一遍。
除了家庭关系略微复杂,他找不出来其他的毛病。
倪倪要是真的嫁给了他,可以算作高嫁。
可这并不符合他的思想。
升斗小民,没有多大的梦想,唯愿孩子一世平安,仅此而已了。
晃了下神,老倪忽然释怀了。
真要是操心的话,他有操不完的心。
老倪呵呵笑了一下,“这几天,你就跟他说‘我爸爸不想见到你’。过几天,再让他来见我。”
“干什么?”倪南音很警惕。
“谈谈。”
“谈什么?”
“彩礼嫁妆,很多问题的。你不懂,不能让他觉得老丈人是个好脾气的,你没有兄弟,能给你撑腰的除了你老爹,还能有谁啊!要不然这么多天,我不肯给他好脸色呢!”
“爸爸!”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倪南音感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滚去发红包。。。。
☆、62
决定是下了。
但老倪还是有他自己的担心。
他教倪南音, “我跟你说,男人是会变的, 你自己要多留意留意。”
他不提醒还好, 一提醒, 倪南音确实觉得林三籁变了很多。
几年前相处的那一个多月, 说的全部的话加起来, 都没有现在一会儿的功夫说的多。
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口齿竟这么伶俐的,她说一句, 他对一句,一点亏都不吃。
倪南音不肯和她爹说实话, 哼哼唧唧地说:“他能怎么变呀?他怎么变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说得好像她这个会七十二变的猴子摇身一变, 成了如来佛。
不过心里到底是没底, 第二天到了戏楼,偷偷问林美。
“哎, 你觉得容经理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你金主爸爸你还不了解啊?”
倪南音哒了哒嘴, “说正经的。”
“挺严肃的, 一般没事,我都不敢找他说话。有事儿就更不敢找他了, 你不知道,你上一回比赛没来, 我冲上楼找他, 就说了几句话,吓了我一身汗。”
林美表示,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她喜欢吴远哲那种,一笑起来能融化积雪的温柔男人,不喜欢冰山型的。
倪南音表示不服,“我金主爸爸笑起来很可爱的。”
“呵呵!”你美你说的对!
对于她身在冰山还不觉得冷的超强体质,林美表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人的意见是没有说服力的。
倪南音建了个群,把陈秋、木头和大山拉了进去。
并且第一时间发布了信息。
小六儿:不许把赖哥拉进来。
陈秋:举一万只手,同意!
木头:tmd千足虫都没有你牛逼!
大山:哈哈哈!上面的,请用文明用语。
小六儿:有个问题要问你们。
陈秋: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木头:问、问、问。
大山:木头,你又结巴了!
木头:滚。
小六儿:现在的赖哥,是不是和以前的不一样了?
木头:那肯定啊,更成熟了。
大山:更男人了。
小六儿:我说的是性格。
木头:没变。
大山:更拽了。
小六儿:呼叫陈秋。
木头:他掉厕所了。
大山:屁,他去厕所肯定也拿着手机。不回复,只能有三种原因:一,手机掉厕所了;二,看黄片呢;三……你们懂的。
小六儿:三是啥?继续呼叫陈秋。
陈秋:几年前的赖哥是一个温柔有上进心的大好青年,几年后的赖哥是一个成功有为的三好男人。
小六儿:陈秋你说人话。
陈秋:嗷嗷嗷嗷嗷~
倪南音后知后觉,忽然明白了大山没说完的第三个原因是啥,吓得差点扔了手机。
陈秋的手机很快就又响了,是倪南音发的信息。
小六儿:哎呀,我这儿怎么多了个群啊?我手机刚刚被林美借了去!谁要和你们这些人建群!
塑料花兄妹情,假的不要不要的。
倪南音当机立断,解散了群,拍着心口喘大气儿。
监控室里,陈秋也料不到林三籁会突然袭击。
陈秋把手机往林三籁跟前儿推了推,一脸“这些真的和我没关系”的惊悚表情。
嗬!林三籁笑了一下,他觉着,也就几天没睡在一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倪南音知道的,自己躲不过这一劫。
就是没想到,他敢不顾他人眼光,叫她上楼吃中午饭。
“不去行不行啊?”倪南音唉声叹气地问柯子然。
“今儿容经理特意叫了外卖,还是挺有名的徽菜。”
柯子然用美食引|诱大法。
“嗯,我不太饿。”倪南音咽了咽口水说。
“不去也行,那你得想个办法救救我。”柯子然摊了摊手。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为了不连累无辜的群众,倪南音视死如归,上楼。
倪南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进门,还埋怨他:“那么多人看着呢,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林三籁心说,带头谈论领导八卦,不注意影响的明明是她。
但,捉贼没有拿住脏。
林三籁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外卖已经送来了,天天吃盒饭的容经理也霸道总裁了一回,八个菜,一个汤,透明的餐盒摆满了整整一桌。
“吃不完。”倪南音咬着筷子,紧皱眉头。
“哦,心情不好。”林三籁故意说。
倪南音怂的就没敢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夹了一筷子鱼肚,安慰道:“你多吃点。”
林三籁很不厚道地夹了一筷子辣椒给她,“你也多吃点。”
报复的这么明显,倪南音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谁让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呢!
林三籁看她那委屈的小模样,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他又夹了一块鸡给她,不无埋怨地说:“八卦!”
“我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你。”这理由,倪南音编了整整一个上午。
林三籁明知道理由可能不是这样的,却也发不出来脾气。
“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啊!”
“那可不行,我问你,你会说实话吗?譬如别人说我,哎呀,你的扮相太好了,你唱的太好了。我自己会这么说吗?我自己肯定得谦虚,哎呀没有没有,哎呀一般一般。”
林三籁要笑死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会谦虚是吗?你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
“对呀,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才不问你的。”倪南音嘟嘟囔囔地说。
倪南音还是那个倪南音,给了他一颗甜枣,紧跟着就打了他一闷棍,要是不教训一下,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林三籁抬手捏住了她一边脸颊,“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是你啊!”
谁也不会什么读心术,所以永远都不会知道坐在对面的人心里存了什么样的恶意。
倪南音煞有介事地说:“你才知道啊!”
林三籁又笑了。
所谓的爱情大约就是这样的,上一刻,还觉得这个人傻的不要不要的,下一刻就觉得她可爱的要命。
倪南音才不傻,她肯定不会告诉林三籁,老倪在考验他的事情。
坑爹的事情,她不干。嗯,这就把他坑出了一脸血。
为了刷好感度,林三籁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每天都得去老倪的面前,报个到。
闲暇时间,各种的陪吃,陪玩。
他倒是想要陪聊,但老倪不和他聊。
而且就算是聊了,也是没法聊。
老倪到的那天下午,林三籁便很直接表明:“叔叔,我想和倪倪结婚。”
老倪是这样和他说的:“年轻人,我这儿刚到地方,连凳子都没有暖热乎,不要着急嘛!”
当时的感觉,老倪并没有不同意的意思。
等了两天,林三籁陡然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好惨!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1米8几的自信,瞬间萎缩到了零点几。
林三籁知道自己不是个人见人爱的蓝孩子,从他和家里的关系就能想象出。
但他一直觉得老倪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不得不说,就算他中二的时期,也很有先见之明。
他想了又想,大概知道问题是出在了哪里。
谈结婚,以老倪的辈分,没必要和他这个小辈谈。
可他现在,并不想让老倪见容道飞。
恐怕老倪现在见了容道飞和范雪枝,他和倪南音的婚事更没谱。
更何况,他户口本在手,说结婚就结婚,完全可以不CARE容家的人。
但以老倪的老思想,并不会这样想。
总之,这说不上是个难题,就是挺烦的。
似乎只要是和他的原生家庭扯上关系的事情,都挺烦的。
总不能直接说“我妈妈有病”。
说真的,不止有病,病的还不轻。
而且还是间歇式的,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病。
却又不能说“她不是我妈”。
可以说,这是林三籁的生命里,最无能为力的一件事情。
不被待见的这许多天,林三籁想了很多。
有点儿想岔了。
老倪觉得晾的他时候够长了,告诉倪南音,“明天你们休息,请他来家里吃饭。”
倪南音嘴上说:“这么快就考查完了?”
老倪翘着腿一本正经地笑:“时间上我会拿捏分寸的,这不是你女孩子家该管的事情。”
倪南音的心里松了口气,倒是头一回觉得老倪居然也这么狡猾。
倪南音通过手机,如实转达的时候,林三籁正对着家里的镜子刮胡子。
这几天他过得比较颓废,胡子三天没刮,今儿陈秋还打趣他“哟,哥,改走日系大叔风了。”
日系大叔是什么鬼!
临睡前,林三籁忽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他抢救自己抢救的很欢实。
点开手机,听完了语音,他愣了一下,七想八想了很久,脸上的沫沫都干了。
他举着刮胡刀……嗯,我是谁?我在干什么?
男人也会患得患失。
作者有话要说: 倪倪:我金主爸爸超可爱,真的!
林美:倪倪,你是不是眼神有问题?
陈秋:赖哥确实超可爱……过,大约二十多年以前。
☆、63
接到约谈的时间, 林三籁的心忽然提了起来。
他辗转了一夜没有睡好。
话说,是谁说的, 熬夜的人都是没有性|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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