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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和流氓谈恋爱——后紫

时间:2017-11-03 16:19:42  作者:后紫

  再握了酒瓶,把面前两个杯盏,都满上。
  倪南音想要去夺酒瓶,被老倪一个假动作骗了过去,她气道:“你只有喝醉了,话才特别的多。”
  “那我不说话了,光喝酒。”
  “不行。”
  “酒不让喝,话也不让说?”
  “是的。”
  “那好,我拉二胡,你唱戏。”
  父女两个像是同龄的孩子一样讨价还价。
  倪南音不想唱。
  老倪便拉着林三籁的胳膊说:“来来来,咱爷俩儿接着喝!”
  真是服了爹了。
  倪南音叹一口很深的气,妥协道:“唱唱唱。”
  老倪去卧房里请出了他的宝贝二胡,得瑟地说:“我拉什么你唱什么。”
  唱了《碧玉簪》。
  唱了《蓝桥会》。
  还唱了《桃花扇》。
  她的嗓子又清又亮,动作的幅度不大,但手势和身段是和人物融为一体的,就好比兰花指,该用到的时候便不由地翘了起来,眼尾该甩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好似有光,迷人眼目。
  时值九点,倪南音快唱崩溃了,说:“爸爸,再唱就有人来砸门了。”
  老倪这才作罢,却又来着林三籁说:“来,咱们再喝两杯。”
  劝也劝不住,老倪很快便醉的连女儿叫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那人看起来仅仅是微醺,眼神清亮。
  倪南音心里头有些气。
  老倪的心脏做过搭桥手术,医嘱是不可以饮酒的。
  更何况喝醉了。
  把老倪安置在了床上,倪南音送林三籁出门。
  倪南音站在门口说:“赖哥,我周一要请假。”
  “为什么请假?”那人的嗓音可能天生就有低音区的魅力。
  他的话很低沉,在这朦胧的夜中,却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为之迷恋的情愫来。
  当然,倪南音这么想,仅仅是觉得他的声音真的好听。
  对他这个人,还是从里到外的排斥。
  她说:“我周一要报考。”
  “哦。”他回应了一句,却迟迟没有迈脚。
  倪南音也不好关门,就这样一个人在门里,一个人倚在门边对峙着。
  说来也好笑,可能是风吹动了桃树的叶子,在寂静的巷子里呼呼作响。
  倪南音以为是有人在笑,稍微走了下神。
  清醒却是因为他突然捏了她的脸颊。
  倪南音瞪大了眼睛。
  他的手还在她的脸上捏着,眉峰呈现出一种不可一世的姿态,轻微上挑着。
  臭流氓。
  倪南音的脸顿时如火烧。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谁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嗯,点题啪啪啪

  ☆、11

  一瞬间,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倪南音都还来不及挣脱。
  林三籁就收回了手。
  捏过她的手指麻麻的,像是过了电。
  他其实有些气恼,那句“我才不和流氓谈恋爱”,现在回想起来,那满满的嫌弃意味还是刺耳的要命。
  没人喜欢被嫌弃。
  他很霸道地用了些力气,被他捏过的脸颊,在微弱的灯光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红晕。
  忽然间,林三籁觉得自己的心脏多跳了几下,他微微皱了下眉,转身回家。
  关上了自家的房门,手指还在发麻。
  记忆一下子跳到了许多年之前。
  温柔漂亮的幼儿园老师,很耐心地在和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小男孩谈心。
  老师问他:“华耀,周周老师可以牵你的手吗?”
  小男孩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连思考都没有思考,果断地说:“不可以。”
  “只有妈妈可以是吗?”老师禁不住笑了一下,很有耐心地又问。
  “范雪枝也不可以,所有的女人都不可以。”
  记忆中的那个男孩明明还没有到中二的年纪,就说出了如此中二的话语。
  林三籁立在门里发笑,只笑了一下,就笑不出来了,他盯着自己的手指犯傻。
  难不成,他没把她当女人?
  这个念头才起,他便想起方才,她眼尾一挑时,怎么也藏不住的狐媚气息。
  她的长相明明很端庄,可那一瞬间,她已经化身成了妖精。
  是陈秋说的,男人骨子里都喜欢诱惑的女人。
  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飘过,他感觉到了,却没能及时抓住。
  这一夜,林三籁睡的并不沉,做了一夜乱七八糟的梦,一睁开眼睛,却又全都不记得了。
  他没能睡到自然醒,甚至都没能睡到手机闹铃响起的那一刻。
  隔壁的院子里,那个疯丫头在唱:“我饭不思来茶不饮,瞪着双眼熬五更……”
  林三籁气呼呼地从床上爬起来,大力地打开了门,又大力地合上。
  他确实在生气,生门的气。
  门,如果连喧嚣都不能隔离,还叫门吗?
  倪南音听见了“砰砰”的两声,郁闷了一夜的心情,像盛开的花一样舒展开了。
  上班时间。
  没谁提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倪南音纠结了一夜,选择了选择性失忆。
  林三籁呢……没有人质问,当然也就不需要解释。
  而赖哥的心情不太好。
  这是其他四只达成的共鸣。
  抓住了内贼,严加惩戒后的结果是可以换来数天的安宁。
  陈珏几个又转成了白班。
  是陈珏提的要求,他说,三个人斗地主,没有四个人斗地主痛快。
  实际上,是他输完了钱,想拉陈秋垫背。
  陈珏的如意算盘打的虽好,却不料陈秋像是突然转了性,捂紧了钱袋子,一毛都不肯借给他。
  说破天都不行。
  陈珏吼他:“卧槽,老子不是你弟啊!”
  “是又怎么样?老子还没让你孝敬老子,你个小子死一边儿去。”陈秋反唇相讥。
  “就借五百!”陈珏自己也觉得理亏,嚎的声音虽大,却没有半点儿的底气。
  “五块,你爱要不要。”说着,陈秋真的掏出了五块钱,扔在了他的脸上。
  “打发要饭的呢!”陈珏恼了,五块钱揉了揉,又砸了回去。
  这兄弟俩斗,其他人就看戏。
  旁的人都看习惯了,唯倪南音觉得很新奇。
  她在一旁偷着乐。
  陈秋被砸了个正着,正生气呢,倪南音一乐,他也笑了。
  往她身边一坐,很大度似的同她道:“小六,咱不和那个烂赌鬼说话。”
  两个人椅子挨着椅子,也就离了一拳头的距离。
  林三籁瞥眼一看,吩咐倪南音:“去买几杯冰咖啡,不要成罐装的。”
  “这附近哪儿有?”倪南音很顺从地站了起来。
  没办法,这就是她的工作。
  “步行街有个咖啡小馆。”
  倪南音还没有反应,陈秋很殷勤地说:“要不我送小六去,我开车,快。”
  林三籁也不反对,只随手一拿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半个小时后,范经理过来,点名了要见你。”
  陈秋的脑子一懵,范城昨天给了他一张转账支票,让他去银行办理转账业务,嗯……他把章盖错了。
  今儿范城一来,势必是要和他算账。
  陈秋挠了挠头。
  倪南音在心底叹了口气,已经背上了自己的小包,还安慰陈秋:“没事儿,我知道在哪儿。”
  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坐公交车去,打车回来。
  那个穿着桔色体恤的姑娘越走越远,屋里头只剩下五只雄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打破沉默的是陈珏,他还想缠着陈秋。
  “喂,打牌了。”
  “不打。”陈秋很坚定地说。
  “卧槽,你真病了?神经病啊!”
  “你懂个屁,老子忽然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所以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陈秋多愁善感似地说。
  陈珏居然秒懂,“你有女人了?”
  “快了。”陈秋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话音落下,不自然地凑到了林三籁的身旁。
  有些话不好出口,人是赖哥主张招来的,招来了之后,怎么都不见赖哥有动作。
  陈秋想知道他的想法,正犹豫着该怎么问的时候,陈珏了悟了:“卧槽,不会吧,你想打小六的主意!赖哥,我帮你废了他。”说着,就扑了过来。
  兄弟俩又闹上了。
  林三籁微微皱了皱眉头。
  陈秋一脚把陈珏踹开了,干脆豁出去道:“赖哥,兄弟肯定不干那种挖兄弟墙角的缺德事情,而且我自己也知道就我也没那么大脸,能挖的动你的墙角!但你要是没意思的话……”
  “人家不和流氓谈恋爱。”林三籁用了一种他自己也没有听过的奇怪腔调,打断了陈秋的话,吓了自己一跳。
  话里好像怨气十足,说的真像他表白了,又被拒绝了似的。
  其他的四只,包括陈秋,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赖哥为什么今天会心情不爽。
  屋子里的五只雄性,除了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正低头反思的那一只,其他的四只面面相觑。
  历时一个小时,倪南音买回了七杯冰咖啡。
  买的还有范城的一杯,刚好,他真的在。
  在训陈秋。
  陈秋自己办错了事,也就没脸争辩一句。
  几乎和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样,范城训完了陈秋,拔腿又走,又被林三籁给拦住了,跟着不情不愿地掏钱。
  下个星期的生活费,林三籁仍旧给了她一千。
  分完了钱,陈珏吆喝了一声:“打牌。”
  陈秋磨蹭了一下,瞅了倪南音好几眼,心里想的是,赖哥好歹还是留学生,他一个高中肄业生,还是算了吧!
  他揉了揉手,加入战局。
  四人打牌小组,有着坚不可摧的感情。
  这时,林三籁冲着另一张桌子上的冰咖啡招了招手。
  他的意思,倪南音当然看懂了。
  只是她没动。
  林三籁蹙了一下眉头,不快地说:“给我递一杯冰咖啡。”
  倪南音却忽然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赖哥的能耐大,可以坐那儿不动,只招招手,咖啡‘嗖’一下,自己就乐呵呵地跑过去。”
  兴许是那笑,太过明媚。
  林三籁一噎,只冲她翻了翻眼睛。
  ——
  第二天,报志愿。
  倪南音八点半就把学校的代码全部填好了。
  她是第一批报志愿的学生,而且目标明确,已经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六个志愿,她填了三个学校。
  黄梅戏是地方戏,招生的学校本来就不多,尤其是对倪南音这种“半路出家”的。
  填好了学校的代码之后,在同意调剂,和不同意调剂之间,她犹豫了很久。
  倪南音拿不定主意,去问老倪:“爸爸,我要是同意调剂了,被调剂到其他奇怪的的专业可怎么好?”
  老倪说:“要是不同意调剂呢?”
  “那这个专业录满了,我就去其他的学校呗!”
  “倪倪啊,同意调剂,咱啊,就去首都的,哪儿都不去。”老倪眼神坚定地说。只有首都那一个戏曲院校属于211,他女儿的成绩,不上211,实在太亏了。
  咬了咬牙,倪南音选择了同意。
  跟着,她把手机扔到了一旁,一身轻松。
  下午,和一个班的刘婵约好了一起去逛街。
  刘婵是她们班的班长,学习成绩很好,这一次高考考了六百零七。
  电话里说,她第一志愿也报了首都的学校。
  约好了四点钟在桥头的奥斯卡电影院门口见面。
  倪南音三点五十就到了,躲在了梧桐树后阴凉的地方,吹着时不时从江面上刮来的小风。
  安县沿江,这里也发达过的,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是长江的航运。
  可是这几年,随着公路铁路的发展,各路的货运在时间成本上大大缩减,航运这一块在逐年萎缩。
  如今,宽阔的江面上,除了偶尔经过的游船,就只剩下那些世世代代以船为家的渔民。
  而江水,见证了这个城市的兴衰。
  “倪南音。”
  倪南音正在愣神,忽地听见了谁叫她的名字。
  不是刘婵。
  因为这是个男孩的声音。
  她下意识转身,是熟人。
  “咦,时荏苒,好巧啊!我躲的那么偏,你都能看见我!”
  对面的男孩一低头,笑弯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能再早点,但是我儿子抱着我的胳膊耍赖“我就不让你干活,让你挨老板的骂”
SO,各位老板们,别怪我,要怪就怪熊孩子。

  ☆、12

  倪南音没想到被刘婵给出卖了。
  时荏苒陪着她等了快一个时候,才支支吾吾地说:“其实,刘婵,今天不会来了,是我拜托她的,因为我有话要跟你……”
  他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倪南音立刻掏出了手机,给刘婵打电话。
  “你干吗呀?”倪南音质问。
  “对不起,对不起。”刘婵连声道歉后说:“南音,时荏苒很好的,长相不错,人又温柔,我真的是觉得你们很般配,才这样做的。”
  时荏苒是隔壁班的大学霸,几乎次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
  倪南音和他的交集不算多也不少,不过,仅限于学习上的交流。
  对他这个人,实际上没什么了解的。
  而且,关于谈恋爱,她从来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倪南音有些着急,拒绝的话说出来会让人特别尴尬。
  她很是埋怨刘婵,可埋怨也没什么实际的用处不是嘛!
  她挂了电话,用很忧愁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孩。
  时荏苒的后背顿时一紧。
  倪南音假装镇定地说:“哦,刘婵说她有事儿,她不来,我就回家了。”
  可她才走出去了几步,就被时荏苒挡住了去路。
  他说:“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了,好歹也是同学一场,你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听不听的结果都一样的。”倪南音抬了头,很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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