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在空间里吃了东西也不能抵饱,可还是管不住的嘴馋。
正吃着,水井那头传来犹豫的声音:“万岁,娘娘.臣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颜冬青知道他要讲什么,直接道:“既然不知当讲不当讲,就不必讲。”
好了,这下国师大人彻底没了声.
其实他本来想问问,搁这边生的太子公主咋办?
这个问题,颜冬青很早以前便想过,他跟小皇后既然占了别人的身子,就理应当给颜家留个后。
至于以后.
从空间出来,颜冬青还是问了他的小皇后。
“冉儿,有没有想过以后回大魏,我们的小太子......”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傅冉道:“自然是带回去。”
说着,她抬眼瞧神色不明的颜冬青,呐呐问:“不带回去吗?臣妾会想他的。”
颜冬青捏捏眉心,把人拉坐腿上,从后拥了她圆滚的腰身,话语里带了几分无可奈何:“冉儿,严格来说,肚子里这个,不算是朕的太子或公主,他只是颜冬青的后代,朕说的,你明不明白?”
无论哪朝哪代,皇族最重视的是血统,太子和公主自然要由真正的皇帝和皇后来生。
“三哥,那您不要他了吗?”傅冉眼泪窝子向来浅,这会儿更是蓄满了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臣妾想要他,舍不得。”
颜冬青抬手给她擦泪,声音艰涩:“冉儿乖,你有没有想过,把他带走了,让颜家老两口怎么办?”
有些话越说越艰涩,却又不得不说:“也或许某个机缘到了,我们就得回去。”
傅冉打个哭嗝,呜咽道:“那臣妾不回大魏了,您就自个回去吧,臣妾要陪他,看他娶妻生子。”
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舍得。
傅冉越想眼泪珠子掉得就越多,连带着把颜冬青也怨上了,又捶又咬,颜冬青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哄睡着,自己蹲门口抽闷烟,一地的烟头。
傅冉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外头有说话声,傅冉揉揉眼睛,只觉眼睛肿得睁不开,她这副模样出去,倒把廖娟吓一跳。
“哟,这是咋了?”廖娟转头瞧瞧闷不吭声的颜冬青,立马明白小两口十有八九是吵嘴了,瞪眼道:“是不是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傅冉低头直哼哼,他就是欺负她了。
“个死小子!媳妇都有身子了,咋就不知道心疼人呢!”
骂了都不解气,廖娟恨铁不成钢的往儿子背上拍巴掌:“不省心的东西!要气死我呐!”
颜冬青也不躲,由着她揍。
最后反倒傅冉先心疼上了,忙拦住廖娟:“娘,您别揍三哥了,我也不对......”
颜冬青朝她看,一双眼眸像沾了雾水一样,格外亮,也格外湿,像是迫切要得到钟意姑娘原谅的大男孩。
傅冉心里发慌,忙垂下眼,不看他。
廖娟贼精的人,眼睛叽里咕噜在小两口之间打转,咳了咳道:“那啥,冬雪下午带娃出院了,小冉,一会儿你跟冬青一块去看看,冬雪她公婆都在,咱家人要是不往人门边上沾,也不大好。”
这道理傅冉懂:“娘您放心,一会儿我就跟三哥过去。”
趁着天还亮堂,傅冉把先前做好的小衣裳小鞋带上,跟颜冬青一前一后出门。
外头冷,临出门前颜冬青硬给她裹了件军大衣,差不点没拖地,傅冉小心避着坑洼地,正走着,手被握住了,抬眼看颜冬青。
颜冬青不大自在道:“地滑,当心摔了。”
傅冉抿抿嘴,轻轻嗯一声。
这么拉着,两人倒越走越近,公安大院门口有个水坑子,化雪之后积了一地的水,大院里的家属为了方便走路,往水坑里扔了几块石头,踩来踩去的进出。
傅冉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身姿没那么灵活,站水坑前犯难。
有路过的公安家属认出他俩,直接道:“小伙子,快背你媳妇过来,没外人,大家伙儿不会笑话!”
颜冬青没犹豫的在傅冉跟前蹲下,转头道:“冉儿,快上来。”
这是骑龙背啊.傅冉哪敢.
正迟疑间,颜冬青反手探到她膝盖弯,稍稍用了点力,傅冉立马站不稳的扑到他背上。
“您吓死我了......”傅冉直拍他肩。
颜冬青低笑,见旁边没人了才道:“朕让你骑一回。”
背上没有声音,等跨过水坑,颜冬青正想转头,就察觉到脖子里砸进几滴水花。
啪嗒啪嗒,越砸越密。
颜冬青叹叹气,也没放她下来,自顾往公安大院里走:“还在生朕的气?”
傅冉摇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把脸贴到他肩膀上,小声问道:“他刚才踢我肚子呢,三哥,您后背有没有感觉?”
隔着两件军大衣还有厚棉袄,颜冬青上哪能感觉到,但还是骗她:“朕感觉到了。”
傅冉抽泣一声:“您也别回去,别丢了他好不好?”
颜冬青嗓子眼似堵了团棉花,嗯了声:“朕不走,朕看他长大,陪他几十年。”
“万岁,您真好。”傅冉凑过去蹭他脸,带着讨好:“等小太子出来了,我要教他好好孝敬您,告诉他您是天底下顶顶厉害的父皇。”
一瞬间,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颜冬青快速别开脸,只感觉眼酸刺痛,一颗滚烫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心酸处。
第71章
公安家属院里, 其乐融融。
张志刚是有女万事足,他说喜欢闺女, 是真喜欢, 一点也没糊弄颜冬雪,小羊羔出生两天了, 除了喂奶, 就没让颜冬雪操心过。
公婆都在,颜冬雪怕公婆说她身子懒, 要婆婆教她给娃换尿布,哪知直接被张志刚拦住:“躺着别动, 我来。”
张志刚老子娘都是朴实的庄稼人, 尤其是他老娘, 出了名的老好人,连长年和她住一块的小儿媳都不为难,何况是不咋见面的大儿媳。
“你刚生完娃, 好好养身子,让刚子来, 别看他大老粗,其实心可细着呢,知道疼咱家羊羔子。”
张志刚他老娘多少也重男轻女, 只是先头小儿媳妇一连串给她生了三个孙子,她一个接一个拉扯,实在是搞够了,冷不丁来个孙女, 还挺稀罕。
张志刚他老爹起初还不大高兴,只是孙女往手上一抱,小小白白的,跟黑不溜秋的农村娃一点也不一样,心里头立马就化了,稀罕的不知道该咋哄。
老子娘都这样了,可想而知张志刚那稀罕劲儿,张嘴我闺女,闭嘴我闺女,可把人听得牙疼。
感情他们都没闺女的啊!
颜冬青背傅冉进院的时候,张志刚正站水池边搓洗尿布,见他俩这副架势,不由笑打趣:“下了场雪,还没法走路了啊。”
傅冉腾地脸红,拍拍颜冬青肩,要下来。
颜冬青蹲下.身,察觉到傅冉两腿着地才站起,哼了声道:“我姐生个娃,倒你忙坏了。”
大男人洗尿布,张志刚非但没觉着丢人,还傻乐呵道:“可不是,生小羊羔,你姐可没少遭罪。外头冷,你俩快进去坐。”
亲眼瞧见张志刚洗尿布,傅冉对这个姐夫的印象猛地又增几分,言语间全是夸赞,还有对颜冬雪的羡慕:“姐夫可真好,对姐没话说,光是洗尿布哄羊羔这点,好些男同志都比不上。”
应该说她就没见过洗尿布的男同志。
瞧这话说的.让万岁爷听了老大不爽,只是当着张家人的面,没说一句,等晚上回矿区了,才酸不溜秋道:“照朕看,洗尿布真不算什么本事。”
猛不丁来这一句,傅冉有些没反应过来,半响,慢吞吞道:“可是您就不会啊。”
“洗尿布有何难,朕只是还没学。”他要是学了,不比张志刚洗得差。
傅冉真是不想搭理他,乜一眼,话出口就带了几分气:“没学也是不会,既然不会,就是还比不过姐夫。”
颜冬青梗住,几欲拂袖而去,但是心里头咕噜噜冒酸水,差不点没把他淹死,上哪还走得动路。
倒是傅冉,已经往前走了一截子,再回头看他:“您不走了?”
颜冬青摆了摆脸,几步撵上来,把手塞进傅冉的小手里:“你拉着朕。”
傅冉:“...........”
回到家,老两口早已睡下,颜冬青倒了热水,两人一块洗了,傅冉先爬上床,颜冬青出去泼洗脚水,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个热盐水瓶,白毛巾裹上,塞进被窝,放在傅冉脚边。
温温的一股热意直窜到傅冉心里头,等颜冬青脱衣上床,她立马靠过去,小声而又不确定道:“三哥,您真要一直在这儿?”
颜冬青唔一声,把手插进傅冉胳肢窝里,舒服到喟叹:“不走了,朕要陪着你。”
傅冉把头埋进他胸膛里,老实道:“其实您也不必太为难,您要是回去了,我给小太子再找个父皇也是行的。”
“...........”颜冬青咬咬牙:“皇后考虑的还挺多。”
“那是自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颜冬青恼得捏她脸,结果就发现她眼中藏的盈盈笑意。
“要气死朕不是?”颜冬青咕哝一句,捉住人就咬。
万岁很挑地儿,专咬肉鼓的地方,譬如嘴巴,譬如雪峰红梅,譬如河谷草地.
傅冉捂住脸,不由自主的抬腿蹬他肩:“不许咬......”
颜冬青也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会做这种跌份的下流事,非但没听傅冉的及时住嘴,还凑了上去,一阵绵长的亲吻。
月影沉沉,被浪翻滚,傅冉从被窝里伸出个脑袋,呼呼喷热气,小脸蒸得通红。
啪。整个矿区断了电,正是应了那句:白天搞生产,晚上灭灯造娃娃,一串一串接一串。
转天,天气放晴,傅冉得去裁缝铺,起了大早。
反观颜冬青,窝在被窝里半天不动,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被妖精吸走了精气。
想到昨晚,傅冉有些脸热,该!
临近年关,杂事变多,傅冉才到裁缝铺,就瞧见裁缝台上的红头文件。
周丽丽道:“上头刚才来人带话,说是鼓励大家伙儿提交入dang申请,积极向组织靠拢,小傅,这事你有门!赶紧写份交上去啊!”
这年月,公职人员不是考考试得来,而是上头考察后分配,分配的首要条件必须是dang员,以傅冉目前的情况,就缺个dang员的身份,否则早就被上头提了干。
傅冉有些心动,她还记得刚来那会儿,正是小学发红领巾的时候,红艳艳一条系在脖子里,几乎每个小学生都有,她跟颜冬青也不例外,可惜的是颜冬青自己不戴就算了,还不准她戴,导致傅冉到现在还有种隐隐的执念。
戴不了红领巾,发本红宝书也好。
回去跟颜立本和廖娟一提,老两口都说是好事!
颜立本笑呵呵的:“是该朝组织积极靠拢,等提了干,以后机会可多着呢!”
廖娟也道:“可不是,可得好好写申请,写好了我给看看!”
工会大事小事一箩筐,廖娟管多少年的dang员评选了,有经验!
听老两口这么说,傅冉更心动了,偷偷瞧眼颜冬青,看不出情绪的样子,傅冉心里直打鼓。
晚上,傅冉趴在灯下写申请,脑子里拼命组织语言,抓耳挠腮想词儿。
颜冬青从外边进屋,两手背后,晃荡过来,瞧了眼,从鼻孔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傅冉多少是了解这位主子的,讪讪停下笔,讨好的冲他笑:“三哥,我能申请不?要是申请上提了干,以后就能跟爹娘一样领行政工资,逢年过节还有电影票糖票手套票发。”
颜冬青终于表态了,不屑的吐出连个字:“稀罕。”
瞧见傅冉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颜冬青只觉太阳穴突突跳,提醒她:“别忘了你身份,提了干又怎样,不过是大魏的一个小衙役,再说难听点是狗腿子,朕的皇后要给人当狗腿子,你让朕的颜面往哪搁,让大魏的颜面往哪搁?”
听他这么说,傅冉低下头,一副自我反省的样子,过了会儿小声道:“可这不是大魏不是么?您也只是颜工程师的儿子而已,并不是什么大魏皇帝,您也就只能搁臣妾面前摆摆架子了,出这道门,可就不好使了。”
傅冉这句话不可谓一针见血,噎得万岁半响没说话。就在傅冉耐不住,偷偷抬眼瞧他时,颜冬青已经拂袖而去,丢下一句:“随你。”
不得不说,“随你”二字有些微妙了,要是御前总管顺公公在,他最会揣度君心,保管能把这两字分析的头头是道,末了还能给她点意见,现在可好,只能她自己琢磨。
就在傅冉犹豫写还是不写时,颜冬青又进来了,手里端了洗脚盆子,默不作声坐小马扎上洗脚,洗了片刻幽幽道:“你不洗?”
傅冉也不知道哪来的狗胆,回了他一句:“您先洗,我写完再说。”
刚才的一瞬间,傅冉决定了,要写,必须写!
在大魏,她嫁前从父,出嫁从夫,万岁放个屁都得说是香的,她的任务只有一条,伺候好万岁,万岁好,大家好,万岁不好,大家一块完蛋。
可来到这里,约莫等于是他们重活一世,既然不是大魏,她和颜冬青就不是皇帝皇后,那她就有权为自己活一次。
万岁生气?
爱咋咋地吧,她也不伺候了!
心里头这么想着,傅冉倒不急了,趴在灯下认真写申请,无视后背那道盯着她的视线。
也不知过多久,窝在被筒里的人幽幽问:“不冷?”
不冷,正相反,她心里头热乎着呢,大概是写申请写的,血液里激荡着汹涌澎湃。
“朕冷。”
诶?傅冉回头瞧眼趴在枕头上的主子。
“朕冷,你来给朕捂捂。”
傅冉:“...........”
主子犯了娇气病,傅冉叹叹气,关灯爬上床,乖乖窝进主子怀里,给他暖手脚。
颜冬青把手探进她衣裳里,下巴搁她肩上,舒服到喟叹:“真好。”
傅冉哼哼唧唧:“您不是万岁,是三岁。”
颜冬青没吭声,管他几岁,抱到媳妇就成。
闭眼抱了会儿,颜冬青道:“想申就申请吧,朕允了。”
傅冉笑眯了眼,扣了扣他胸前的石头子:“万岁是咱们大魏顶顶能耐的男人,臣妾也不能差,臣妾也要当大魏顶顶能耐的女人,不给万岁丢脸,以后生出来的小太子也不能太差,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颜冬青轻笑出声:“不错,猪脑子没白吃。”
他话音才落,就挨傅冉掐了一下石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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