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岑栩听着这称呼只觉得有些久远。当初他刚被父皇贬去西北的时候,那里的人面上尊敬的叫他一声王爷,背地里都称他毛头小子。后来渐渐在军中树立威信,大家便习惯称呼他为大将军。
不过,自从回到长安做了皇帝,将军这个称呼他是许久都没听过了。
他因为酒醉的原因看东西有些模糊,不过眼前这仆人他认得,下意识伸手指了指:“朕知道你,你不就是暴云霆身边的小厮吗,叫……叫什么来着,黄信对吧?”
黄信听到他这话吓了一跳,赶紧捂住他的嘴:“哎呦,我说我的将军诶,您喝了酒怎么胡言乱语起来了,你自称‘朕’小的随便听听也便罢了,若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那可是杀头之罪啊!”
岑栩推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见他一脸恐慌自己先笑了:“我说黄信,你今儿个是不是也喝多了酒,居然连朕和你家将军都分不清了,该打!你方才说今儿个是你家将军的大喜之日对吧,暴云霆呢,见他过来见朕。朕明明记得当初给他和乔第赐婚在八月份,如今不是才六月吗,怎么就成亲了呢?”
他揉了揉有些沉重的脑袋,寻思着莫不是暴云霆大婚他心中高兴多喝了几杯,所以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黄信面色越发恐慌起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哎呀,莫不是魔怔了,将军你怎么会把自己当成陛下呢,你不要命了?”
岑栩顿时有些怒了,阴沉着脸:“黄信,你不会是跟着你家主子在朕面前演戏吧,朕是喝多了,可还不至于分不清自己的身份!说朕是你家将军,你当朕那么好糊弄?”
岑栩的气势有些吓人,见黄信面色惨白,以为是震慑住了,正要开口问他暴云霆去了哪里,不料黄信又开了口:“将军,就算您喝醉了也不能忘了自己是新郎官儿啊,你看你如今不还穿着新郎袍呢。”
作者有话要说: 啊欧,搞个小事情~( ̄▽ ̄~)~
第97章
新郎袍?岑栩被黄信这话搞得顿时有些懵, 低头一看, 自己果真穿着鲜红的新郎袍,整个人傻眼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拉着黄信道:“镜子呢?拿镜子过来!”
见自家将军如今又莫名其妙的要找镜子,黄信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却也应声照办了。
很快黄信拿了面小圆镜回来:“将军,您要的镜子。”
岑栩急急忙忙夺过来,在看到镜中映照出的面容时瞳孔蓦然放大,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如今这张脸分明就是暴云霆!
他吓得扔掉了镜子,倏然从座位上起身:“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你怎么了?”黄信看他情绪不太稳定的样子, 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岑栩双手抓住黄信的肩膀,漆黑的目光冷冽如鹰,似要吃人的架势:“告诉我, 这是怎么回事?暴云霆呢, 让他出来!”
“将……将军……”黄信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却突然不敢回答他了。
这时,岑栩听得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陛下,你找我?”
岑栩扭头看过去,却见离自己不远处的酒席边上站着一位身着墨色龙袍的男子, 那是他原来的样子。
他伸手指着那人:“你是暴云霆?”
“正是微臣。”
岑栩越发惊讶了:“那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觉得脊背一凉警戒地看着如今一身龙袍,拥有着他相貌的暴云霆。
暴云霆倒是一脸淡定:“陛下莫不是忘了,到了晚上微臣是您, 您是微臣。待明日太阳升起之时,陛下就可以重新做回自己了。”
岑栩凝眉:“为什么会这样?”
暴云霆没有回答他,只是道:“陛下,吉时已到,该入洞房了。”
“这是你和乔第的新婚,你不是一直想要娶她为妻吗,如今让朕替你洞房?暴云霆,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暴云霆对着岑栩鞠了一躬:“陛下怎么又忘了,今日是臣与乔国公嫡女乔箬的大婚,乔第只是妾氏。至于陛下方才说臣一心想娶乔第为妻,这又是从何谈起?臣常年驻守西北,直到如今还并未见过她的相貌呢。”
岑栩面色一沉,这怎么跟他知道的不太一样?
“洞房在哪,朕亲自过去看!”
暴云霆侧了侧身子,对他伸出手势:“陛下请。”
在暴云霆的带领下去了洞房,岑栩推门进去后房门便自己关上了。里面红烛摇曳,墙上贴着喜字,大红色的床账前坐着位喜帕遮面的新娘子。
岑栩望着那新娘看了一会儿,满心疑问。暴云霆当初亲自求他赐婚,说要娶乔国公府的庶女乔第,如今怎么说是去的乔箬,乔第反而做了妾……
他还是有些不大相信,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伸手将那盖着的喜帕揭了下来。看着那张不甚熟悉的脸,岑栩的确惊诧到了:“怎么是你?”
乔箬一脸不解:“将军,太皇太后为妾身和将军赐婚,如今是你我大喜之日,不是妾身又该是谁呢?”
“太皇太后赐婚?什么时候的事?”这怎么又变成太皇太后赐婚了,他竟然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几个月前,将军你大破西北敌军,回长安后太皇太后就赐婚了啊。”
岑栩揉了揉脑袋,他怎么觉得今日昏昏沉沉的。乔箬说的他脑子里没什么印象,可又莫名觉得的确有过这么回事。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将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快坐下来歇歇。”乔箬说着要扶他去桌边坐下。
岑栩甩开她,径自过去坐下来,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袋,希望能努力想起些什么。
乔箬递过来一杯水,他恰巧觉得喉咙有些干,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即蹙了蹙眉头:“怎么是酒?”
乔箬也刚好喝了酒放下杯盏,面色红润娇羞道:“今儿个是妾身和将军的大喜之日,这自然是合巹酒啊。”
合巹酒?岑栩心里生气一丝怒火,他只是想来看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谁要跟她喝什么合巹酒?如果要喝,那个人也觉不可能是她!
这时,他觉得身体渐渐有了变化,本就干涩的喉咙越发燥得慌,整个身体好似起了一团火,熊熊燃烧着,某些敏感的地方也越来越壮大,让他一时间险些承受不住。
他重新审视着跟前的酒杯,突然抬手遏制了乔箬的脖子:“说,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乔箬怎么也没料到她是这般反应,整个人吓得有些呆了,又忙不迭摇头:“没……没……”
话未出口,岑栩手上的力道加重几分,有些咬牙切齿道:“说!”
乔箬被他掐的差点窒息,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新婚前一晚,想到她马上要嫁给暴云霆,而乔第也会随她嫁过去做妾,她怕这乔第嫁过去以后不安分,便想过去敲打一番,灭灭她的气焰。
谁知,到了乔第的院子,却见乔第和她的丫鬟铃铛两个人鬼鬼祟祟在院子里说话。
“姑娘,这落颜粉可是奴婢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您在府上就一直被三姑娘压制着,如今又要陪嫁过去继续受她欺负,您只有笼络了暴将军将来才有可能让自己在将军府过得好些,您可千万要听奴婢的。”
乔第有些不大赞成:“你方才都说了这是催情迷摄之药,却还非让我用,何况这东西是否管用还尤未可知,如此下三滥的招数我做不出来。”
铃铛道:“自然是管用的,奴婢少时曾救过一位受伤的湘国人,那人为了报恩给了奴婢此物,说将来若是有了心仪之人,将此落颜粉和酒服下,两人鸳鸯交颈,成起好事,此后那人便必定对我一心一意。那时我不知道那人这话什么意思,后来长大后奴婢辗转被卖到过许多地方,这才渐渐懂得了。”说到这里,铃铛顿时红了脸。
乔第也顿时脸色大变:“湘国擅用巫蛊之术,却也是咱们大夏的禁忌,若是如此我便更不能用了。你也断不可用这等毒辣的手段!”她说着将那瓶药粉扔进草丛,拉着铃铛回了屋。
乔箬躲在暗处听得真切,想到铃铛的话更是心动,天真的以为若新婚之夜在合巹酒里放下此物,与暴云霆洞房花烛、一夜春宵之后他必然对自己一心一意,便上前找回了此物。
如今被“暴云霆”掐着脖子,眼看他再用力自己就要死掉,乔箬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得老实交代:“是……是落颜粉……”
听到这三个字岑栩身体明显一颤,只因这名字太过熟悉。
这落颜粉乃是由湘国的几十种蛊虫炼制而成,乃是催情之药,毒性极强。
当初他的未婚妻谭萝依为了得到皇兄的爱慕,下的情|药便是此物,皇兄一直强忍着不曾将毒性排出来,导致毒素蔓延全身,才导致至今不能人道。
所以于岑栩来说,他简直对“落颜粉”这三个字深恶痛绝。
想到这个乔箬竟然给自己下了此物,他暗自攥紧了说拳头,恨不能就此杀了她!
不过,到底是乔国公的嫡女,乔国公在朝中人脉颇广,又于社稷有功,何况他如今是暴云霆的身份,并不能治乔箬死罪。
而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要想办法尽快将体内的毒排出去才行。
而排解之法,只有一个!
他满含厌恶地看了眼已经面色惨白,吓得不会说话的蠢女人,强忍着体内的剧烈不适,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暴云霆的府邸他不熟悉,从新房出来也一直没遇到人,独自跌跌撞撞地走着。
直到看到前面有了灯火,他才加快了速度走过去,想去找找看有没有人能帮忙。
推门进去,里面是穿着红色中衣,妆容卸了一半的女子,却是乔第。
见他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乔第明显吓了一跳,双手护胸从绣墩儿上弹跳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将……将军……”
见是乔第岑栩也有些失望,她是暴云霆心仪的女子,他自然是不能碰的。何况,他又如何能做对不起浔阳的事呢?
此时此刻,如果浔阳在这里,或许他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他下意识想要转身离开,可脚下却有千金重,怎么也迈不开步子了。
他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脑子,再一睁眼,眼前穿着红衣的女子却是浔阳。刚卸了妆容的她皮肤依旧白嫩,烛光下泛着光泽,眉目如画,美得动人心魄。
“将军,你怎么了?”漆黑的双眸里关心中透着一份狡黠与探究,灵动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倒是她素日里的做派。
这下岑栩确定自己不是眼花了,眼前的姑娘真的是她。
他的心砰砰地跳动着,身体的反应越发强烈了。
第98章
“浔阳……”岑栩轻轻地唤了一声, 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手与手的相触, 似乎被雷电击到了一般,让他不自觉打了个颤栗。
邵珩却好似突然间同他陌生了一样, 下意识将手抽离, 有些躲闪地退后几步,说出的话略微有些恐慌:“将军, 今儿乃是新婚之夜,你该待在姐姐房中才是。”
岑栩知道她把自己错认成了暴云霆,可他又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心口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着,他觉得自己下一刻都可能被烧的粉身碎骨。眼前站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他觉得自己身体的不适感愈发强烈, 整个人都好似不是他自己的了。有些情难自禁地伸手扯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往怀中一拉,她整个人重心顿时不稳, 顺势跌进他的怀里, 撞上了他的胸膛。
邵珩明显被他这粗鲁的行为吓到了,有些恐慌地抬头:“将军,你……你怎么了?”
岑栩没有答她,只将她紧紧地圈外怀里,粗重的喘息此起彼伏, 怎么也不舍得放开了。她的身子很软,像新摘取的棉花,好似能融化他烈火般的心。
不过, 那股舒.适并未停留太久,很快又被极大的渴|望所掩盖。他将怀里的人儿打横抱起,阔步就往那红帐飘摇着的床榻而去。邵珩明显是被他的动作吓坏了,挣扎着想让他放自己下来,然而还没挣脱几下就感觉整个人往后一趟,毫无防备地跌在了床上。
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身上钻来一股凉气,她的衣裙已被撕裂,再无法遮掩。此时的岑栩早已在药物的冲击之下神志不清了。急切寻找着能够浇灭他心中火焰的泉眼,不断地冲击之下,他体内的不适随之消失,整个人好似在云端游走了一圈,从未有过的美好。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明显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好多,看来毒已经解了。想到昨晚被乔箬下|药一事,他略微有些发怒,不过想到最后帮自己解毒的是浔阳,他到底是微微松了口气。
浔阳注定会是他的妻子,不过如今已然如此,他得加快娶她入宫的脚步才是,否则又如何对得住她呢?
这般想着,他将怀里的人儿抱的更紧了些。
正在想着,禁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强烈的光线刺的他下意识抬手去遮眼睛,待适应了外面的亮光,再定睛看过去的时候,他的脸蓦然成了冰雕。眼眶倏的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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