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老鼠吃了点心,依旧活蹦乱跳,还想讨第二块的样子。
看来,点心没毒。
君富贵这才放心大吃起来。
他手上有韩雪儿的把柄,难保她不会下毒毒死他。毕竟,那也是杀了两条人命的人。
君老爷子听说君富贵认了罪,又急又气,当即喷了一口血。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危在旦夕。
君家到君富贵这一代,仅剩他一棵传宗接代的苗苗,君富贵他娘在生下他的三个姐姐之后,才有的他,一家人自是宝贝地不得了。
君富贵打小就被宠坏了。
君家唯一的这一点血脉,自然是要救的,纵是杀了人,那也得给救下来。
柳丞相一回到庭州就被君家请了过去。
柳丞相见老丈人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内心也是十分心疼。
君老爷子再三拜托柳丞相,务必要保住君家这颗独苗苗。
柳丞相其人,其实是个好人,不一定是个彻底的好人,但一定不是个坏人。
杀人偿命这样的道理,他又怎会不懂。
但作为君富贵的姑父,他又不能撒手不理。
面对老丈人的托付,他只好点头,答应救下君富贵。
君老爷子这才满意地松开柳丞相的手,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等柳丞相走了,君家人来伺候君老爷子吃药,这才发现,老爷子已经没了气息。
那番嘱咐也就成了临终遗言。
柳丞相得到消息后,叹了口气,牢里的人,是不得不救了,否则君家将对他的袖手旁观记恨一辈子。
原本想留下君富贵的一条命应该是可以的,最多被流放,但如今,君老爷子一死,这君富贵的命,不仅要救下来,还得让他光明正大地出来继承君家的事业。
但,那可是杀人的罪啊,他是丞相不假,权势滔天也是不假,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留下一个贪赃枉法的名声。
正一筹不展之时,柳明磊走了过来,见自己的父亲正借酒消愁,便过来关切一番。
柳明磊夺过父亲的酒杯,“这件事情,交给儿子来办。”
柳丞相向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在处理一些阴暗的事情上手段比自己强地多。
“表弟的左手是我亲自斩断的,这次救他,就当是偿了他的手。”柳明磊说道。
柳丞相自然是听人说了那件事请,其实是君富贵自己惹了祸端,打了宁王和纳兰寻风,只切掉一只手,算是不错的了。
当时纳兰寻风非得要柳明磊从边寨带来的宝物,柳明磊不肯。
柳丞相问,“明磊,你从边寨究竟带来了什么宝物?”是人都有好奇心。
柳明磊答道,“没有什么宝物,都是纳兰寻风扰乱视听,胡乱说的。”
柳丞相道,“连爹都不给看吗?”
柳明磊低下头来,没有说话,是默认了。
柳丞相向来对这个儿子不大管束,只好说道,“不看就不看吧,但我儿切莫做那通贼叛国之人。”
柳丞相的担心不无道理。有次他见过一个大梨国的人从柳明磊的书房出来,那人虽然乔装打扮过了,但他无意间看见那人的手腕上纹了仙鹤图案。
手腕纹仙鹤图案的,是大梨皇帝亲自培养的一批人,叫鹤毒。
柳明磊道了声是。
柳丞相说道,“君家的事,不要让你姐姐知道,她将来是要做皇后的人,这种事情,少沾为好。”
柳明磊道了声是。
苏景辰自那日与梅子分别,在宁王府呆了两天,这两天都是足不出户地在家里收礼。
众人听说宁王受了重伤,有的是差人送来补药补品,有的是亲自过来府上看望。
但前来看望的全都被苏景辰挡在了门外,理由是伤势过重,需要静养。
因为他们都不是他想见的人。
直到第二天午后,梅子在知府忙完了君富贵的事情,这才想起来,她该去看看苏景辰了。
毕竟他身上的伤全是拜她所赐。
梅子来到宁王府。
王府的人见她来,主动让出一条道来,院子路上遇到来往的丫头妈妈们,一个个全都对她恭敬有加。
虽然她穿着普通人家的衣裳,梳着简单的发髻,但宁王府的人对她,俨然像对待盛装的宁王妃一般。
苏景辰对自己府上的人□□的不错。
梅子被带到苏景辰的卧室。
这间房,除了进来伺候的丫头,还没有其他女人进来过。
梅子进门看见苏景辰正睡午觉,便也没好意思打扰他,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屋里陈设并不奢华,简单中却又透露着无边的风味。
造型精致的花瓶里插的是腊梅花,新鲜的花瓣上,还残留着几滴露水。
已经晌午了,又哪里来的露水?大约是他撒上去的水珠。
营造的却是一派岁月静好的画面。
梅子看完花瓶和花瓶里的腊梅花,又看了看屋内其他的摆设,与那花儿一般,没处皆透露着房间主人的风雅。
屋内的一切欣赏完毕,梅子又将目光投向窗外。
从这个角度上看,恰好看见院子里的梅花枝子,些许褐色枝子上已经冒出了粉嫩的小芽芽。
等过了年,天气再暖一些,梅花便也将开了吧。
等看娃了屋里屋外,没处可看的时候,梅子终于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床上的苏景辰身上。
他睫毛很长,比她的还要长,又很浓密,大约她两世的睫毛加起来才抵得上他的。
他眼线细长,此时虽闭着眼睛,却令人不难想象那双眼里的风情。
虽是男子,却生得一双比女人还要软嫩的唇。
梅子想到前日自己中了媚药,情迷之中,竟忘了细细品味那唇间的美妙了。
她靠近,伸出手来,将手指放在他的唇上,轻轻触了一下。
还真是,软啊。
大约是被人碰了一下,苏景辰动了动。
他身上的薄毯子滑到了地下。
梅子弯下腰来,将毯子捡了起来,重新帮他盖上。
苏景辰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嘴角终是弯起了弧度。
这下子,装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普及一下哈,腊梅花和梅花不是同一种哦,腊梅花开在腊月,梅花开在年后迎春的时候。
☆、装病
梅子看见他微笑,以为他是做了一个美梦,没当他是装睡。
苏景辰假装揉揉眼睛,睁开眼看见她。
“你来了。”
梅子道,“我来了。”顿了顿又道,“纳兰说我应该来看看你。”
看吧,旁人说你才来,旁人若是不说,你就不来了吗?
苏景辰坐起来,正欲下床,就听见一声呻.吟。
作为一个伤者,应该有个伤者的样子才对。
梅子走过来,扶着他的胳膊,苏景辰这才十分艰难地从床上下来。
她十分抱歉道,“那天真是对不起啊。”
苏景辰假装不知,问她,“哪天,什么对不起?”
梅子道,“弄伤了你,真是对不起啊。”
苏景辰看了看胳膊上的绷带,“没事,小伤。”说完十分配合地呻.吟一声。
很痛却又佯装不痛的样子。
因为那天中了迷药加媚药,梅子并不十分清楚自己抓他的胳膊,究竟抓成什么样子了。
她想看看那伤口,他又不让她看。
横竖他只记得她说的一句话,她说她会对他负责的。
苏景辰觉得此时就该让她对他负责,比如,他现在想要喝水了。
梅子将水杯端来递给他。
苏景辰却不接,“我胳膊疼,动不了。”
梅子只好亲手喂了他喝。
苏景辰觉得今日这茶水,十分香甜。
“你来看望我,可带了什么好吃的没有?”苏景辰问。
梅子十分抱歉地答道,“这个,我忘了,下次,给你补上。”
又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苏景辰答,“你做的我都喜欢。”
他说得很直接。
梅子答地也直接,“好。”
两人坐在窗前,梅子道,“过几天就过年了。”
苏景辰看着窗外的梅花枝子,答,“是啊。”又问,“你有什么打算?”
梅子想都不用想,“我啊,没有什么打算啊。”
她如今是个孤儿,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孤儿。一个孤儿,过年能有什么打算呢,根本不需要打算,听听鞭炮声,就好了。
苏景辰一阵心疼,“今年,我陪你过年吧。”顿了顿又道,“我是一个孤儿,母后去的早,父皇也不在了。”
他说完对她笑了笑,好似说的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
我们都一样,我们都是孤儿,我们互相依靠吧。
梅子亦报以微笑,“好啊。”
苏景辰十分开心,“一言为定。”
梅子看他开心地像个孩子一般,也不禁被感染了,“我陪你看烟花。”
苏景辰觉得这件事十分浪漫,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一起过年,一起看烟花吧。
这时,小柚子从院子外头走了过来。
苏景辰觉得十分扫兴。
梅子却对他招招手。
小柚子没有进屋,隔着窗户禀报道,“殿下,那件事情,查出来了。”
梅子对苏景辰道,“我回避一下?”一个王爷,有点秘密什么的,也是应该的。
苏景辰道,“不必,你也一起听听吧。”
小柚子继续道,“雇老婆婆下药的人,是韩侍郎家的韩大小姐,已经认过画像了。”
梅子了然,他们说的是她被人下药的事情。
苏景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柚子便走了。
这个场合,确实也不适合他呆。
苏景辰问梅子,“你想如何处置?”
梅子答,“我想再等等。”韩侍郎答应过了年带她进刑部,若现在动了他的掌上明珠,她也就进不了刑部了。
进不了刑部就看不见案宗,程贼叛国的案宗。
苏景辰不解,“为何?”
梅子答,“大概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吧。”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随口也就那么一说。
苏景辰又问,“到底为何?”
梅子只好答道,“因为我想进刑部做事。”她原本就没想瞒着他。
苏景辰道,“我帮你安排便是了,用不着求那韩宗纬。”
梅子看着他,“因为我不想连累你啊,这件事情,我不想你被卷进去。”
苏景辰问,“哪件事情?”
梅子转过身去,倚靠在窗棂上,“我能不说吗?”
苏景辰问,“和程霜有关,是吗?”
梅子没有说话。不可否认,他说对了。
苏景辰继续道,“我知道你身上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你不愿意说,我便不会硬要你说。我知道你很聪明,你的事情,或许自己就能搞定。只是,如果你觉得累,你觉得应付不来,到时候让我来帮你,好吗?”
他的表情十分认真,似乎在随时准备为她厮杀战场。
梅子感激他的真诚,当然更不希望他趟这趟浑水了。
她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表现地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从未正面告白过,她会这样问,也不奇怪。
苏景辰觉得在谈论阴谋计策的时候,并不适合表白。
他觉得会有更好的时机,向她表白自己的心迹。
他便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说道,“你今天的衣裳穿得也很暖和。”
梅子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领口,十分严实。
她笑了笑,“没办法展示自己的强项,还是有些遗憾的呢。”她好不容易有了双丰.乳,却还得藏着掖着的,也真憋屈。
苏景辰内心在说,你还想展示给别人看?不是只能给本王看的吗。
他嘴上却说,“这叫身怀宝藏。”
梅子微微晃了晃身子,感受了一下胸前的重量,十分满意。
苏景辰的脸却微微发烫,他有些后悔,前日在小屋里,为何就没摸一下呢,感受一下手感也是好的。
但很快他又在心底鄙视了自己一番,真奶龌龊,哦,不,是真乃龌龊。
梅子看到苏景辰的脸有些红,十分关切地问道,“你身体没事吧?”明明是胳膊受伤,脸怎地红了。
说完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
“你发烧了?”
苏景辰别过脸去,“没有。”突然又改了口,“嗯,头有些疼。”
梅子问,“叫大夫来瞧瞧?”
苏景辰可不想第三个人来打扰他的二人时光,“不用了,自己会好的。”
梅子靠过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比刚才还要烫。
“我扶你躺在床上休息吧。”梅子说完,扶着苏景辰的胳膊往床边走去。
苏景辰顺着她的步子,跟她走到床前。
他坐在床上,倚在后面的靠枕上。
梅子道,“过完年,我想要搬出来住。不想住在韩侍郎家了。”
苏景辰想了没想便说道,“搬来我家吧。”
梅子摇了摇头,“怕叨扰殿下。”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何况她还顶着寡妇的名头。她自己是不惧旁人的目光,但也不想误了他的名声。
苏景辰忙道,“欢迎叨扰。”
梅子道,“到时再说。”
梅子陪苏景辰坐了一下午,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告别。
苏景辰从床上下来,坚持要送她。
梅子道,“你一个身负重伤还发了烧的热,还是好好休息吧,王府的路,我也不算陌生了。”
苏景辰穿好鞋子,“我送你。”
梅子只好由着他。
卧室的门,原本是被丫头关着的,看来也是个十分解风情的丫头。
苏景辰走在门前,正欲开门,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如今,他是个身负重伤的人,一个身负重伤连水杯都拿不了的人,又怎么能开得了门呢?
梅子只好自己打开门来。
她一只脚迈出门槛,另外一只脚不小心被绊住了,整个人往下摔去。
处于惯性,苏景辰忙伸出手来接她,还好扶住了她的胳膊,她才没有摔倒。
梅子看了看苏景辰的胳膊,这不是很有力气的吗,不是说连水杯都拿不住了?
苏景辰一下子明白自己这是露出破绽来了。
何为关心则乱,这便是了。
梅子看穿,却也不揭穿他,只道,“回头,我带些好吃的来看你,你好好养伤。”
22/31 首页 上一页 20 21 22 23 24 2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