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死心,上前死死地抓住苏长明的衣袖,用眼神苦苦的哀求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苏长明伸手一指一指掰开了钱燕抓住自己的手。自家这个外甥女,他是了解的,空有一身的暴脾气,嫉妒心思,却是没有太多脑筋去思考一二。
可这些,只除了家里人可以一再宽恕她,只是唐麦芽……苏长明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前这个多年未见的丫头,只怕是没有这么轻易的罢休了吧!
他总觉得,这一次隐约之中,钱燕,不不仅是她,就连自己跟苏家,都被这个半大的丫头算计了进去。
而自己却浑然不知,这其中的谋划,他自会打探清楚,只是现在,他确是该做些什么了。
“芽儿,燕姐儿的脾性你应是了解的,可否原谅她这一次?”这句话,他说得并没有底气。
说到原来,人家并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只是钱燕这个丫头不知珍惜得理不饶人罢了。
因此他也就这么一说,并没有真的想要唐麦芽就这么窝囊的息事宁人。
而一直淡定得几乎事不关己的唐麦芽,此刻并不淡定了。
原谅?理解她的脾性?只怕今日自己若是没有留了好几手,早已被钱燕算计得体无完肤了吧?
之前给过她一次机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这次她自己把事情闹大了,反倒觉得自己不宽容了?
“你不必委屈自己!”陶渊楠从她背后站在了她身旁,低声道。
“嗯,我懂。”唐麦芽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
听她如此回复,陶渊楠便不再多言,只是默默地退到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她感觉到他一直都在。
苏长明默默地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他心中明白,这事有了陶渊楠的插手,并不能那么轻易过去。
唐麦芽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倒也不恼,只轻笑一声道:“你说她就这个脾性,要我原谅?”
此刻的唐麦芽用的是你,不再是那句玩世不恭的苏神医,也不是那句讽意十足的舅父。苏长明心中已经有了结果了,只怕陶渊楠方才那句话,不过是在维护唐麦芽的声名罢了。
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落得咄咄逼人的名声并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他既然开口了维护了,便不能放任不管。
“你们毕竟是表姐妹,得饶人处且饶人,一笑泯恩仇可好?”苏长明的请求与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呵,一笑泯恩仇?表姐妹?此刻的苏长明与刚刚来时已经不一样了。他的天平已经完全偏向了钱燕,也是,毕竟人家才是他的血缘至亲,自己根本就只是无缘的师妹罢了。
到了这般地步,唐麦芽倒也不再感情用事了。
她的神色瞬间凌厉了起来,看着苏长明的眼神显得咄咄逼人。
“表姐妹?一笑泯恩仇?”唐麦芽讽刺地冷笑一声,又继续道:“你倒是问问你的好外甥女,她可有顾忌那姐妹至亲之情?可有想过一笑泯恩仇?”
她连番质问,问得苏长明哑口无言。这一切的确是钱燕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然而,他依旧没有死心,上前一步道:“自小你就比她懂事,什么都相让于她,只这一次,再让一次也是无妨。”
“无妨?懂事?就她凭什么让我千般包容,万般忍耐?你是觉得在她阿娘做过那么丧尽天良的事后,我阿娘还要顾及骨肉亲情为她让我忍让吗?”
一句话,掐断了回旋的余地,也道明了那些年他们唐家对苏氏钱氏忍耐的原因。
苏长明见是这般,只能长叹一口气,退到了一边。这里人这么多,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到时候即使出来事,家中那两位也不能怪罪自己了。
钱燕见自己现在唯一的依靠,也被唐麦芽质问的不帮自己了,她瞬间抓狂了。
“贱~人,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她赤红着双眼怒声大骂道。
☆、药膳坊开业
唐麦芽后退了几步,避免钱燕再次抓狂扑了上来。
处于癫狂状态的人,难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只是钱燕那句都是她害得,这个锅她可不背。
这么些年,自己与阿爹阿娘骨肉分离,祖父久卧病榻,那一样不是苏梁氏跟那钱苏氏造成的。
如今倒好,事情败露了,钱燕这人竟然还要倒打一耙。想要再像以前一样,再在自己身上泼脏水,可没那么简单。
“你这话着实好笑,我害的?我怎么害你了?”唐麦芽冷冷地嘲讽道:“是我叫你来我这药膳坊闹事?是我叫你给利哥儿下药?是我叫你去撞那桌角?是我要将这事闹大,不愿息事宁人的?”
接而连三的质问,气得钱燕满脸青红交加。
这一切都不是她逼得,但又都是她害得,可她唐麦芽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
钱燕张了张嘴,就要辩解,可是唐麦芽并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唐麦芽似有若无地扫了苏长明一眼:“苏家那独有的假死药,又是我给你的么?”
这话一出,钱燕心中一颤,背后更是冷汗连连。怎么绕着又绕到苏家去了,而一旁的苏长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却无法开口辩驳,事实摆在那里,他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诽唐麦芽果真是得理不饶人,吃不得半点亏。
而钱燕早已被问的无话可答,可是,为了不连累苏家,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将阿爹阿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说出的事情,拿来说项。
“当然是你害的,这些年我们一家四口,在城里过得风生水起,一直平安无事。”钱燕顿了顿,又道:“可为何偏偏你一回来,我爹爹的作坊就出了事情?”
呵,果然她还是憋不住说了出来。而唐麦芽不怕她说,就怕她不说。
“是我做的又如何?”
这事虽然是陶渊楠暗地里做的,但也是她暗示的。既然做了,她唐麦芽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钱燕被她这坦荡的承认,气红了脖子。果然是她,就是她害得自己失去了富足的好生活。
“好呀!你终于承认了吗?”钱燕的声音阴冷了起来,像极了索命的女鬼。
她越是这样,唐麦芽越是高兴,人在极度癫狂的情况下,所说所做,是不能自己的。
唐麦芽一脸不屑地笑道:“我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好承认的?”
她自己的东西?唐麦芽这贱~蹄子怎么几年不见,脸皮越发厚了起来。
那些明明就是阿爹靠着神秘人的资助,还有阿娘的慧眼一步步赚来的,与她何干?这人难道当真如阿娘所说到了没脸没皮的地步了?
“你休要胡说,这明明就是神秘人给我爹娘的帮助,与你有何干系?”钱燕气得指着唐麦芽的手直发抖。
“你说的可是这个?”
话音刚落,唐麦芽变从袖中拿出来一张纸,纸上写满了字,当然还有手印。
钱燕一把抢过那张纸,细细地看了起来,这竟然真是当年她阿爹亲手与神秘人签下来的契约。
可当年那人,他明明就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唐麦芽。
不,这绝不是真的,她一个贱~蹄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银钱。
还有这契约,如今她已经在自己手里了,倒不如……
手里的动作总比脑子快,想法刚刚冲入脑海,手已经将那纸撕得粉碎了。
她以为自己撕了这东西,唐麦芽会着急紧张扑过来,那样自己只要略施小计,便能扳回一城。
然而,唐麦芽却是气定神闲地又拿出了好几张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燕儿姐姐,竟有这种爱好,可是撕够了?不够我这还有,应有尽有。”
不咸不淡地一句话,把钱燕气得不轻。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有这么那东西,她手里的东西一定是假的,自己刚刚那份才是真的。
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钱燕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道:“你休要骗我,我可没你那般愚昧,方才我撕碎的才是真的。”
唐麦芽不由得冷嗤一声,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四处表示自己有多机智。
就如现在的钱燕,她就是这样。
“你觉得,我会跟你一样?把自己逼得全无退路?唐麦芽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
听她这么说,钱燕更加炸毛了,她大声狂叫道:“你这样的贱~人,怎么配与我一样?”
怎么配?是呀!钱燕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自己亲自动手,可她偏偏就爱找上自己。这一点似乎打小儿起,就从未变过。
虽然一直耐着性子跟她纠缠着,但是天知道唐麦芽比谁都想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祖父这些年的卧床之仇,必须从今日开始,一一讨回来。
“我懒得与你扯皮,你且说说,今日你在我开业之日,撒泼陷害,百般刁难,甚至胡诌诽谤。这是且要如何处理?”
唐麦芽已经磨了性子,懒得继续拖延时间下去。她知道只怕这个时候,苏家那两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吧!
若只是钱燕栽赃陷害自己,自然是不能逼她们出来闹事。
可如今,不但钱燕破了相;查出毒药的出处;自己还拿出来当年钱家夫妇签的契约。只怕她们此刻,恨不得立马窜到自己面前,给自己一刀子吧?
钱燕听她又开始指控自己,忍不住又开始炸毛了,她已经没有办法解释了,此刻能做的就是扯皮到底。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卖同情!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对我阿爹做那样的事情,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让我来收拾你的。你今日如此对待我,日后一定会死无全尸的……哈哈哈哈”钱燕狠狠地诅咒着。
有病!病得不轻,唐麦芽此刻对于钱燕的总结只有这六个字,还说什么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到真是如此,要报也是报他们身上吧?
一直以来,他们做的事,可没件能说上是善事的。
“对呀,时候未到!”
此刻唐麦芽笑起来倒是有些谁都能察觉到的阴冷,可他们想要看向她认真探查时,却见她又是一副面无表情。
“你,你什么……”
意思两个字,被钱燕生生地卡在了喉咙说不出来了。
当然这不是因为她心虚,或者良心发现,而是因为门口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哀嚎声。
“来了(来了)”这两声是钱燕与唐麦芽同时说出来的。前者是松了一口气,自己总于来帮手了,后者是长长地舒一口气,事情终于要落幕了。
来人正式苏梁氏跟钱苏氏,她们来此也不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大声哭闹一番。零零碎碎说着的无非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有诋毁诋毁唐麦芽的声誉。
神神叨叨地骂了半天,无非就是重复着之前钱燕对唐麦芽的指控。唯一的作用便是吸引了更多的人围观。
对于这件事情,人们的看法众说纷纭,不乏不知内情的,思维老旧的人,指指点点地指责唐麦芽不守女戒,不知尊敬长辈,亲昵姐妹兄弟,善妒狭隘。
而那部分对于内情知晓一二的人,自然是只静静地看着,不发表任何评价。他们更多的是想要看看,唐麦芽这次会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是否会如多年前一样,与那两个泼妇鱼死网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外边闹哄哄地功夫,钱燕便离弦的箭一般,飞奔了出去,知道自己的救星来了,她别提多高兴了。
当然她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要把自己的伤给众人看看,让他们都知道唐麦芽有多么恶毒。
果不其然,钱燕刚刚扑到钱氏氏身边,原本还哭天抢地的苏梁氏立马嚎了起来:“相邻们,都来看看,我这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好端端的来她店子里,竟然被她伤成这般模样。天理何在啊,王法何在啊……”
尖锐凄厉的哭闹声,让跟出来的唐麦芽不由得掏了掏耳朵,蹙了蹙眉:“陶渊楠,怎么这么聒噪,你今早起来没有把猫猫狗狗清理走吗?”
陶渊楠邪肆一笑,凑近她:“我清了可有奖励?”
本来被比作猫猫狗狗那两对母女已经不乐意了,又见自己外甥女看中的人,与唐麦芽这般亲昵,苏梁氏哪里乐意。
但见她单手叉腰,一手指着陶渊楠跟唐麦芽道:“瞧瞧,都瞧这般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也不怕臊得慌。真不知羞耻,没脸没皮的小贱~货。”
对于出口成脏的人,唐麦芽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她扫了一眼,对她指指点点的人群,大声道:“不知羞耻?我与我未婚夫说几句私房话,你在这偷听,还说我不知羞耻,真真是老不休,也不臊,难怪会做出见不得人的勾当,破坏别人家庭。”
被她旧事重提,苏梁氏立马炸毛了,她咬着后槽牙,憋红了脸道:“你,你这个贱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唐麦芽,见她已经被逼急了,便轻笑道:“呦呦呦,这就恼羞成怒了?我一没挖你家祖坟,二没骂你家老祖宗,只不过说了事实而已,这就受不住了?胆子这般小,怎敢把帝都贵人用的药,用在陷害我身上?”
“你这贱~人休要胡说,什么贵人用的药?什么陷害,莫要血口喷人。仔细我……”
话音未落,店子里面便出来了一个老大夫,他将一张纸递给了唐麦芽,便严肃道:“唐家丫头,这是老夫与众位同行检验结果,上边有详细说明,我们几人都已经签过字,盖过手印了。”
话音刚落,苏梁氏便再也绷不住,往后悄悄退去。然而还没有走几步她便被人堵住。
紧接着,她身后便想起了厉喝声:“是谁报的官?”
“我,我要告她们谋财害命。”
☆、药膳坊开业
谋……谋财害命?你休得胡说。”苏梁氏有过被关押的经历,看到官差就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唐麦芽没打算与她扯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将手里的纸摊开来在半空中扬了扬,才说道:“胡说?白纸黑字的证据,物证人证俱全?公堂之上变真假啊?”
若是之前苏梁氏还能狡辩半分的话,此刻她已经不敢多说一句了。
她看着来接案子的差爷,后背不由得冷汗连连,这些人分明就是几年前抓她的人。
根据几年前的经验,她清楚知道这几人并不是那般好相与的。毕竟几年前自己曾想过收买他们,然而,他们非但不为所动,还给她加了一个贿/赂的罪名。
思及此,她只能默不吭声地杵在那儿。
知道看到闻声而来的苏长明,她才眼前一亮。
自己无法做到的事,长明却是可以的。
“长明救救阿娘,救救苏家!”
苏梁氏很聪明的将苏家扯了进来,倒也不是没有由头的。毕竟那药丸,来自苏家之手,若是她进了牢里,苏家也不能脱了干系。
她心里明白,苏家那个药房对于苏长明的重要性。就单凭这一点,他就必须帮自己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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