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样子倒把苏心荔糊弄住了,喃喃道:“若是我们姐妹都在宫里,也不用让大姐姐独挡这些明枪暗箭了。”
苏心悦心里却有些疑惑,刘丹阳就算心存恶意,也应该是冲着自己来才对。三妹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对她下手做什么?
心悦敛了心中思绪,笑着嗔道:“你们两个呀,傻不傻。你想想,宫里虽说有些明争暗斗,却也不至于真伤着我。你们若是入了宫,我还得分心去护着你们,是不是?再说了,咱们堂堂相府,你们两个生得又好看,长安城里的贵府郎君们哪个会不喜欢?只管让爹爹给你们去各自寻一门好亲事,和夫君举案齐眉,平安顺遂地过一生多好!”
她说的是心里话,若是可以选,她倒不愿意入宫呢。
苏心玉就轻轻柔柔地笑起来:“姐姐说的是,倒是我们急糊涂了。”
姐妹三个说了好一会的话,这才各自歇下。
翌日,围猎结束,大家先是跪着送朱逸之和苏心悦的马车驶出别院,才各自坐上自家的马车,打道回府。
苏心玉坐在马车里发了好一会子呆,只差没把手里的帕子拧碎了,心下暗道:姐姐命真是好,能跟着皇上风风光光地离开,同为姐妹,自己却得跪在地上。自己不过是个庶出的娘子,不比姐姐妹妹身份贵重,只怕也说不来什么好亲事。要想翻盘,除了入宫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这次借着刘丹阳在皇上面前露了个脸,至于方将军,也已经安插了一个娇媚风骚的婢女,以后方笑雪还不是要任她摆布?想到这里,苏心玉心里才略微熨帖了些。
时间紧迫,一定要尽快想法子入宫才行!
回宫之后,风言风语自然是少不了。出宫的时候皇上带了淑妃娘娘和刘贵人,回宫的时候只有淑妃娘娘跟着回来了,这样大的事情很快就在后宫传遍了。
方笑雪叹了口气:“这围猎一趟就闹出这样的事,平白地害哥哥在皇上面前出了丑。哥哥何等人品,怎会糊涂到酒后失德,竟还将那小贱蹄子带回府里做了妾,就她那样的出身,也配伺候我哥哥?嫂嫂怕是要被气死!”
老嬷嬷见她愁眉不展,忙安慰道:“您也不必生气,一个妾室罢了,能翻出什么水花。好在如今西偏殿那位出了事,宫里人倒也不记得咱们方将军这档子事儿了,也省的她们来用这事儿气您。”
方笑雪轻轻苦笑,脸上带着些柔弱的无奈:“她们哪里会忘,只是这几日都忙着幸灾乐祸说刘丹阳呢,过几日少不得又得说哥哥的事儿了”,后宫里头闲得无聊,这样的笑话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就是受点气也无妨,只要□□后上阵杀敌立下军功,谁敢拿这事嚼舌根?”
老嬷嬷听得心酸,看着憔悴的方笑雪,轻轻叹了口气,道:“好端端出去一趟,我瞧这凤阳宫里就只有淑妃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刘丹阳自作孽不可活,只是方将军太糊涂,平白带累了自家妹妹。
嬷嬷话音一落,方笑雪便冷冷一笑,端着茶汤吃了一口,往床上一歪,道:“你去向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禀报,只说我病着,这几日不能去慈宁宫和坤宁宫请安孝敬了。”
嬷嬷不由地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静嫔这是要避避风头,便利索地应声而去。
明明是大白天,凤阳宫却没有往日的热闹,一片寂静。三位主子,一个被赶出宫,一个称病,苏心悦也是闷闷不乐。
毕竟,她以前最信任最亲近的就是刘丹阳,她本还以为是有人从中挑拨离间,担心冤枉了刘丹阳,还亲自去朱逸之那里走了一趟,谁知道朱逸之人证物证俱全,苏心悦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从前和刘丹阳相处的画面一幕一幕像放电影似的映入脑海,如今只觉得冰冷而讽刺。或许真的是自己从前太轻信旁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o( =∩ω∩= )m~
☆、肖瑶的姐妹情深
凤阳宫里莫说是婢女们战战兢兢,就连朱逸之送来的那只小奶狗都察觉到主人情绪低落,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会儿伸出舌头轻轻舔一舔苏心悦的手背,一会儿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往苏心悦怀里蹭,整个狗散发着一种“主人不高兴的话摸摸狗头吧”的气息,乖巧极了。
苏心悦轻叹着气,抱起小奶汪,摸了摸狗头,顺了顺毛,心里的阴霾这才稍稍散去。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边凤阳宫一片清冷,可德妃这里却已经热闹得不得了了。
肖瑶一向消息灵通,听说刘丹阳出事之后,她便乐得藏都藏不住。想想刘丹阳那个出身卑微的小蹄子从前装可爱假天真的,竟然还颇得圣心,又仗着有苏心悦撑腰,不把她肖瑶放在眼里,如今倒好,连冷宫都没得住,直接就被贬为庶人了,想想就觉得解气!再一想方笑雪的哥哥做了丑事,把一个贱婢收作妾室,更觉得凤阳宫真真是不中用了,往后皇上怕是要常来自己这里了!
肖瑶欢喜得恨不得跳起舞来,她本就是个任性妄为有底气的,她喝了口茶,只觉得今天就连茶水都比以往更加馥郁浓香,笑道:“今日是换了茶饼吗?本宫用着倒觉得比从前的更香了。”
一旁的贴身嬷嬷抿嘴笑着:“这茶饼还是先前太后娘娘赏的,连泡茶的水都和之前的一样,娘娘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肖瑶眼波流转,都是笑意,只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她迫不及待地道:“既然如此,本宫不妨去采薇宫和凤阳宫走一趟,尝尝贤妃和淑妃那里的茶叶!”,说着便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起身去找王柔清。
王柔清知道肖瑶的心性,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跑到自己宫里来,一时间苦笑不得。平日里这位德妃娘娘在后宫恨不得横着走,如今竟肯屈尊降贵来她这采薇宫,倒打了王柔清一个措手不及。
“德妃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王柔清一边笑脸相迎,一边吩咐小婢女们去准备茶果,“姐姐快请坐。”
肖瑶来她这里却不是为了吃茶,王柔清这采薇宫听名字就显得小家子气,哪里比得上她的翊坤宫。对于小婢女们捧上来的糕点,她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左不过就是些寻常的,哪里比得上太后赏的。为了王柔清的脸面,肖瑶只得屈尊敷衍着喝了一口茶汤。
“贤妃听说凤阳宫那几位的破事儿了吗?”,肖瑶说得眉飞色舞,“说来也真是巧,怎么就她苏心悦宫里的人净出岔子,本宫瞧着许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说是不是?”
王柔清扫了眼殿内伺候的下人们,压低声音道:“姐姐,当着底下人的面……”,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肖瑶心里轻蔑地一笑,这王柔清好歹也是名门出身,模样也还过得去,美则美矣毫无特色,偏偏又是个没主意的绣花枕头,连在自己宫殿里说苏心悦的坏话都不敢。
肖瑶轻轻地翻了个白眼,脸上却是一副温和的笑:“哎呦,你瞧,本宫这张嘴就是快,你莫见怪啊!其实我这心里头也是心疼淑妃的,你瞧她平日和刘贵人那样好,现下被那刘贵人捅了一刀子,若不是皇上英明,这事怕是还查不出来了。想想淑妃也是可怜,你我同在后宫为妃,无论如何也该去凤阳宫里瞧瞧她,若真闷出个病来,皇上也是要心疼的!”
她牙尖嘴利,噼里啪啦一说,就是王柔清想拒绝也找不出理由了,只得干笑两声,道:“还是德妃姐姐想的周到!”
两人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互相瞧不上,并肩从采薇宫出发,横穿御花园往凤阳宫走去。
这一路上,自然也不能冷场。虽说肖瑶的主要目的是趁此机会和王柔清一起去嘲讽一下苏心悦,可也不代表她能容忍王柔清上位,一想到镇南侯世子和王家四姑娘,心里颇有些不痛快,皮笑肉不笑地问道:“说起来还是你们家小娘子最有福气,你嘛入宫侍奉君王自不必说,我听闻皇上有意将你家四妹妹许配给镇南侯世子宋明轩?”
皇帝还未下赐婚诏书,可这事儿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倒时候就是镇南侯世子不愿意也不行了。若是他不愿意,一来皇上会拿苏心悦说事儿,二来王家四姑娘的名声也要被他带累,只怕镇南侯府会落下一个坏名声。
提起这事,按理说王柔清本该开心才对,可一想到自己妹妹的性子,再一想那些有关宋明轩和苏心悦的传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尴尬地笑了笑,敷衍道:“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心中却明得跟镜子一样,此事拖得久了皇上也不会放心,怕是这一两天就要下圣旨了,到时候可一定要让父亲看好柔心,千万不能出岔子。
两人面上带着敷衍的微笑,各怀心思,不久便到了凤阳宫。
殿外的婢女一副为难的样子,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见过两位娘娘。只是……只是皇上和皇后现下都在殿内……”
那婢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肖瑶一句话塞了过来:“那敢情好,我们姐妹情深皇上和皇后还能拦着不成?你进去通传一下,就说本宫和贤妃前来看望淑妃了。”
婢女暗道一声:我家娘娘无病无灾,您何必过来看望。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是,进去通传了。
不一会儿,这婢女就匆匆出来,低眉顺眼道:“回禀两位娘娘,皇上吩咐让两位娘娘先在小花厅里吃些茶点稍候片刻。”
这意思是皇上皇后和淑妃此刻说话不愿被她肖瑶打扰吗?肖瑶顿时火气上来,抬高了声音道:“不必奉茶了,我们有的是耐心等着!”,又想挑刺训斥一下这婢女,可对方礼数周全,笑容恭敬,叫人挑不出错来。
作者有话要说: ~o( =∩ω∩= )m第二更
☆、王子歌和苏大哥
凤阳宫正殿里,没有婢女伺候,只留下帝后和淑妃三人。
苏心悦也是一脸懵逼,皇上来这里她还能理解,只是皇后……这对全国最有权势的夫妻一起在凤阳宫亮相,还屏退了殿内的婢女太监们,到底是有啥重要的事儿?
小奶狗跟着“汪汪”地低叫两声,表示自己从没见过眼前这位高贵典雅的美人。
皇后本没有注意到小狗,一听这软萌萌的叫声,才把视线投了过去,笑得十分柔和,对苏心悦道:“瞧,小狗还嫌咱们没人注意它,这是在提意见呢”,说着竟然弯腰去摸了摸小狗的脑袋,又伸手去抓了抓小狗的脖子,弄得小狗很舒服,连眼睛都眯了起来,竟然用小肉爪按住皇后的手,不让走了。
在苏心悦眼中,皇后娘娘是高贵而神秘的,如今见她这么有爱心,似乎也很懂和狗狗如何相处,心里更多了几分亲近。
朱逸之也低头看了看卖萌打滚的小奶狗,它被苏心悦养得很好,比送来的时候大了一圈儿。
他头也没抬,温和的声音在殿里响起,道:“也是名贵的品种,日后可以当猎犬用的,现在却满地撒娇”,语气里都带着笑意。
苏心悦只得跟着敷衍几句,心道:你今天带着皇后来这里,难不成就是来看看小狗?论起来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为啥不快点说,刃甲等得心里发毛知道不……
好在皇后没有让苏心悦等太久,她伸手将小狗抱在怀中,笑着和苏心悦说话:“今日皇上和本宫前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下你兄长的婚事……”
苏心悦微微一怔,一头雾水。咋了?朱逸之这是当月老当上瘾了是不,前面说要给镇南侯世子赐婚,现在又把手伸向丞相府了。
“苏丞相对朕有功,只是他一向忙于公务,竟连儿女婚事这样的大事都给耽搁了。旁人说起来只怕先要怪苏丞相对儿女不尽心,再要怪朕不体恤臣下了”,朱逸之眼底含笑,不疾不徐,“再说了,朕要给镇南侯世子赐婚,想着不如喜上加喜”,如此一来,文臣武将也能较为均衡,不至于让人觉得皇上只把武将们放在心上了。
朱逸之能这样说,自然是已经想好了人选。
苏心悦只得盈盈一笑,屈膝行礼,道:“多谢皇上和皇后娘娘记挂,只是不知皇上和皇后相中了哪家的娘子?”
大哥如今将今二十,为了考功名至今尚未娶亲,若是皇上能从中帮一把自然是好的。无论如何,兄长的婚事也该和父亲商量,就算她已经是宫妃,和哥哥有君臣之别,也不好随便指手画脚。但也不能不顺着皇上的话往下说……
“想来淑妃也知道本宫的家世,我家中有一小妹,今年十六岁,名唤子歌”,皇后说着,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幅画像,摊开了给苏心悦看。
皇后的妹子,自然颜值和其他各方面都也是差不到那里去的。
只是,江南王家向来神神秘秘的,家中男丁没有一人为官的,也一贯不稀罕和长安城里这些贵府结亲。如今怎么会看重自家哥哥?
她满心疑惑,却知道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该问,只得笑盈盈地夸画像里的王子歌如何如何清秀好看,又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父兄:“想来我父亲和兄长自然也会感念皇上和娘娘赐的这门亲事。”
父亲在朝中沉浮多年,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饭还要多。遇上这种事,他自然能拿个主意,自己还是别跟着瞎添乱瞎搅和了吧。
只是皇帝皇后两人可不是闲得无聊来找她聊天扯皮的。莫说是身无功名的苏家长兄的亲事,就是皇上让猪油蒙了心,强逼着苏丞相自己去娶亲,那也照样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的。
如今先来凤阳宫里给苏心悦透个口风,这个消息必然很快会由苏心悦这里传到丞相府去,趁此机会一来呢,好叫苏丞相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二来呢,以此显示一下帝后对淑妃的重视,让苏丞相安下心来,心怀感激好好为国效力。
王皇后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微微颔首:“淑妃说的是,你莫怪本宫和皇上性子急,实在是如此一来你我二人的母家就要亲上加亲,实在是叫人高兴。”
不知怎地,苏心悦觉得这样被皇帝和皇后瞧着,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压力,像是面对无法预知的危险一般,只能干笑着连连应是,心里却很闹不明白这两人满脑子究竟有什么弯弯绕绕的。
若说皇上真的是站在苏丞相女婿的立场上,突然想起来丞相府还有位尚未娶亲的郎君,要上赶着去当这个媒人,苏心悦自然是不信的。皇上一天天日理万机,怎么会闲得胃疼给你一个无关人员赐婚,而且对象还是神秘莫测的江南王家?
待到帝后二人起身要走,苏心悦才松了一口气,屈了屈膝恭敬地送两人离开。
翡翠见自家娘娘脸色不好,有些担忧地上前来:“娘娘,奴婢瞧着这事不简单。江南王家的女儿除了这几位母仪天下的皇后,便再也没有肯和长安贵府结亲的了”,何况,论起来丞相府也不过是这几十年才兴旺起来,连个爵位都摸不着边儿,也不算是正经的贵府。王家的女儿肯嫁过来?
苏心悦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眉心,这件事当然不简单,她拿不了什么主意,还要尽快让父亲知道才好,便即刻写了字条,叮嘱翡翠:“还是交到宫门口那个小侍卫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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