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先给骷髅拍了张照片,然后又拨了个110。
秦黎问,“你刚才怎么不报警,让警察来救我们。”
严森道,“刚才没有意外状况,警察是不会来的。”
而且,第二天天一亮,他摸着东南西北,就能下山了。但现在既然发现人骨就不一样了。
秦黎很是担心,“警察能找到我们吗?”
严森,“我开了手机的卫星定位。”
房间里火苗攒动,光线昏暗,再加上那一副不知真假的人骨,让秦黎觉得毛骨悚然,脑中映射出各种恐怖场景。
她挣扎一番,“我还是去外面坐着吧。”
和人骨一室,实在心有不安啊!
说着,她不等严森回答,就拿着一支蜡烛,走到台阶上一屁股坐下。但外面也没好多少,天上云朵一片接着一片飞过,月亮时隐时现,地上影影绰绰,一阵阴风一吹,身上汗毛倒竖。
晚上有些冷,她裹紧外套,把下巴缩进衣服里。她看着手表,现在才凌晨一点半,不由在心里哀叫,警察什么时候来啊!
严森也拿了一支蜡烛,走出来,在她身边坐下。
秦黎下意识地朝他身上靠了靠,见状,严森问,“冷吗?”
不光是冷,主要是心里没底。
按照严森这农民尿性,秦黎也没指望他会有什么绅士行为,但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脱了外套,搭在她肩上。
秦黎转头看向他,一脸受宠若惊。
严森心里有点愧疚,虽然好事是弟弟干的,但弄得这么狼狈毕竟是因为他。
秦黎见他光着膀子,就问,“你不冷吗?”
有她在身边,心里热乎乎的,怎么还会冷?
尽管他摇头,但秦黎还是挨紧了他,将外套披在两人身上,一起取暖。
严森伸手搂住她,秦黎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除去这诡异阴森的气氛,勉强还算有点小浪漫。
严森问,“你还回去吗?”
秦黎不答反问,“那你希望我走吗?”
严森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就不要走了。”
秦黎,“为什么?”
严森,“你的幼苗都发芽了,桃树开花了。”
秦黎眼睛一亮,叫道,“真的么?”
严森点头。
秦黎喜道,“这里天气偏冷,不知道冬瓜丝瓜茄子能不能结出果子。”
“留下不就知道了。”
秦黎没立即回答。
严森的手覆盖在她放在台阶上的手背上,道,“别走了。”
秦黎其实也没打算走,不过她还有一些条件要和他谈,现在既然是他主动说起,那就机不可失。
“那我留下有什么好处。”
严森,“给你买条狗。”
秦黎摇头,“不够。”
严森,“再加一群鸭子。”
秦黎还是摇头,“我又不开动物园。”
严森道,“那你要什么?”
秦黎见火候差不多了,就一口气说道,“我要开农家乐!”
严森不喜欢外人,也不在乎能不能赚钱,但现在是为了讨老婆,所以豁出去了。
他点点头,毫无异议地爽快答应了。
秦黎欢呼一声,计划道,“那就把二楼三楼最左面的房间空出来,因为那里风景最好。收人家钱,总要提供最好的。”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担忧,“要是托马斯不不肯怎么办?”
他可是有前科的,上次死活不让曲丹妮住进来,这次开农家乐,很难保证他不叽歪。
严森道,“我去和他说。”
有他这句保证,秦黎立即松了口气,道,“赚到的钱,我们三个一人一份。”
严森,“好。”
秦黎,“不对,赚到第一桶金后,我们把花园再布置一下。”
严森,“好。”
如果真要开农家乐,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干,毕竟农舍现在还太陈旧,要重新刷新一下外墙,内部也要调整,至少厕所要换一套新的卫浴。这样一算的话,又是一笔大支出啊。
秦黎正在心里盘算开支,突然下巴一紧,脸被他转了过去。紧接着,他的嘴印了上来,温暖的吮吸着她的唇瓣。同时,他的手也悄悄地摸上了她的胸……
这个条件可不是白答应的,先要点甜头,不过分吧。
近日的思念一并涌上,两人很快进入状态,正吻得难分难解。冷不防,一束手电筒的光芒照了过来,打到他们的脸上。
随即有人问,“是谁报的警?”
严森:WTF!
第五十二章
警察来了。
吻得难分难解的两人只好分开,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黎当做没事地起身拍了拍衣服。在德国这些日子, 别的本事没有学到, 就是脸皮日见增厚呀。
警察问了一句,“尸体在哪里??”
“没有死人, ”严森指着屋里的橱柜, 道,“就是在柜子里面发现一个骷髅头。”
除了普通警察外, 刑警、法医,和现场勘察也来了。
普通警察就在门口了解事情始末, 做笔录, 其他人都走进了屋里, 这样一来,原本就不宽敞的小木屋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外面的空地上被警察带来的探照灯一打,亮如白昼, 秦黎怕他们会把这个小屋子挤瘫掉,一做完笔录就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 刑警走了出来,脱掉手套往口袋里一塞,问, “是谁先发现的?”
秦黎,“我。”
刑警问,“你有没有碰过?”
秦黎摇头,“没有。”看一眼都不敢, 还碰呢。谁借她这胆啊!
刑警说,“上面有指纹。”
秦黎立马接嘴,“肯定不是我的。”
刑警,“没说是你的。”
严森问,“那这是不是人骨?”
刑警,“百分之九十是的。”
秦黎忍不住插嘴,“是谋杀?”
刑警点头,“脑壳上有枪眼,一枪毙命。但是……”
秦黎听了后毛骨悚然,立马拉着严森道,“山里有变态杀人狂,还有枪。”
刑警看了她一眼道,“小姑娘,我话还没说完,别打岔。”
秦黎指了指自己,小姑娘?这是在叫她?
刑警没理她,继续道,“这个头骨有些年代了,初步估计至少在六十年以上,而且,按照头骨上的子弹孔来判断,可能是被AK47打的。”
秦黎还听得云里雾里,严森却已经明白了,“这是二战时期的人骨。”
刑警点头,“有这可能。不过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所以我们要带回去化验。”
听到这里,秦黎终于懂了。二战后期野仗打得不少,那些战士埋尸山林也是很正常的事,就是不知道被谁捡到,放到了这个小木屋里。
她正在想,谁啊,这么变态,连这个也要收集。就听严森在那道,“既然不是近代犯罪,那我可以收集它吗?”
刑警道,“如果确认是二战时期,且没有人认领,你可以申请收藏。”
秦黎实在忍不住了,用胳膊撞了一下严森,道,“又不是你祖宗,你要来做什么?”
严森,“装饰你的农家乐。”
秦黎,“……”
虚惊一场,警察带着骷髅撤了,走的时候顺便把两人也带下了山。
不用在山里过夜,秦黎很是高兴,就是有点可惜,看不到日出了。
严森道,等下次吧,下次我们带着帐篷来野营。
闹了一天,秦黎也累了,回到家后,衣服也没换,倒头就睡。躺在她的那张床上,心里很温暖,她人走了但严森仍然有帮她收拾房间。家具上一尘不染,床单也是干净的,一点异味也没有。
第二天一早,在托马斯那大嗓门的叫喊中醒来,她揉着眼睛下楼。
看到她,托马斯特别兴奋,连薛定谔都不要了,随手一扔,几步走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真高兴看到你回来,黎。”
秦黎二话不说,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托马斯捂着脸被打蒙了,怔怔地看着她。
秦黎道,“再有下次,就不只是一个耳光了。”
托马斯看向严森,告状道,“哥,她打我。”
严森垂下眼睛当做没看到,托马斯极其委屈,顿时就把曲丹妮这个同伙给卖了,“又不是我出的主意,是丹妮让我这么做的,你怎么不打她?”
秦黎道,“我回慕尼黑再去找她算账。”
严森到底还是帮着弟弟的,插进来把话题转移开,道,“你什么时候去慕尼黑把东西搬来?”
托马斯一听,眼睛都亮了,也不计较刚才那一巴掌了,道,“黎,你准备嫁给我哥了吗?”
这家伙,脑补不要太多。秦黎翻翻白眼道,“还要看你们的表现。”
托马斯立即摸着脑袋打哈哈,“看我哥的表现就行。”
严森道,“走吧,我送你去慕尼黑。”
确定了关系就是不一样,哈,直接给送到目的地。
闻言,托马斯立即道,“我也去。”
秦黎,“你去做什么?”
托马斯形迹可疑地嘿嘿发笑,“我也去帮你搬家呀。”
秦黎,“不用这么多人去。我东西又不多。”
严森也不希望弟弟跟着当电灯泡,就找了个借口,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托马斯在那道,“不行,我一定得去。”
他也是一片好意,秦黎没再拒绝,她稍微梳洗了下,准备上路。
走到院子的时候,看到地上一地的桃花,纷纷扬扬的,煞是好看,不由哇了一声。
她跑过去,在花树下转了一圈,一阵风袭来,花飞叶落。
十里桃花,她一个人的十里桃花。
“为什么这里才开花?慕尼黑的花都快谢光了。”
严森道,“这里温度升高得慢,所以开的晚。”
秦黎又去看她的菜种,一颗颗嫩绿色的小苗挺着腰杆,精神饱满地迎向阳光。
她走的时候,种子还没破土而出,现在已经长出五六厘米来了。
见她拨弄着上面的透明塑料盖子,托马斯讨好地解释道,“前几天雨下太大了,我哥怕它们挺不住,就给它们搭了一个临时的暖棚。白天出太阳的时候拿掉,晚上下雨再罩起来,我哥为了你的事,很上心的。所以,你不要再伤我哥的心了。”
秦黎白了他一眼,道,“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嘴。”
托马斯嗷嗷叫,“我和我哥同年的好么。”
就在秦黎和托马斯的拌嘴声中,严森开着大奔车来了,托马斯习惯性地想坐副驾驶。刚拉开车门,就听见秦黎在旁边干咳了一声,于是他只好将位置让出来,乖乖的坐到后面去了。
严森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子开了老远,农舍渐渐的被抛在了后面。
秦黎转头看着严森,打趣道,“你怎么不开那辆拖拉机。要是就这么去慕尼黑市区,一定很拉风。”
严森似乎没听出她话语中的揶揄,一本正经的道,“太费油了。而且三个人坐不下。”
秦黎心里说,那正好,托马斯这个跟屁虫就不用去了。
托马斯从后面探出头,问,“黎,你回慕尼黑这一个月都做了些什么?”
秦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托马斯嘴贱地道,“可我怎么觉得你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进步呀!”
秦黎哼了一声,“质变之前都需要量的积累,亏你还是学物理的,这都不知道。”
托马斯一阵偷笑。
秦黎看着严森问,“那你呢?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在忙什么?”
托马斯抢着道,“我忙着写论文,还在做实验,自己动手做了一个机器人扫地机,从外形设计到里面程序编写都是我自己做的。”
秦黎,“我没问你。”
托马斯听了大受打击,敲着胸口叫郁闷。
严森简而言之地道,“种田。”
秦黎撇嘴,这家伙真是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的惜言如金。
托马斯又抢着道,“我们家的小花受精成功,现在已经怀孕了,我哥一直在照顾它。”
秦黎知道小花是牛,但从来没有搞清过哪只是哪只。
托马斯道,“再过没几天就是放牧节。到时候我们这里会很热闹,一起来参加吧!”
虽然经常听这里的人提起,似乎是本地的一个大节日,但她还是朦朦胧胧的不太明白,于是就问,“放牧节到底是什么?”
托马斯,“快要到大夏天了,山下太热,山上凉快。另一方面,下面的草要储存起来,在冬天的时候给牛吃,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饲料的开支。所以要把牛往山上赶,山上草源丰盛。农民在赶牛上山之前,都要举行一个仪式,给牛穿上铃铛,祭拜一下山神,求个平安,然后再上山。”
秦黎奇道,“你们也有山神?”
托马斯不以为然,“崇拜大自然的神灵是每个文化都有的。”
这倒是,想到希腊神话里的那些太阳神月亮神,秦黎也就见怪不怪了。
秦黎转头问严森,“今年你也得山上放牧吗?”
严森点头。
托马斯道,“我哥每年都去。”
秦黎,“家里才这么几头牛,也去放牧?”还不如给他们安装一个电风扇什么的。
托马斯,“不光是我们家的牛,还有其他农舍的,都集中在一起,数量就多了,也有五十来头呢。”
秦黎,“那为什么非得你哥去,别人家不能派人去吗?”
托马斯,“你不懂,这可是个好差事。去一次,能赚两万欧元。”
秦黎咋舌,“那么多?”
托马斯,“那里路陡,年纪大的想去,去不了。年纪轻的,上面没有手机信号,耐不住寂寞,不愿意去。可大家又不愿意放弃这个传统,所以就每家每户凑一点钱,谁去给谁。”
秦黎问,“你们怎么知道怎么上山。”
托马斯,“我们的父亲以前在那里放牧,小时候他带我们上去过好几次。而且,那里可真是一个天堂,有滨湖、有树林、有雪山,离地面2000多米高,所以最热的时候,温度也才20°,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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