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黎扯下挂在背后的那串炮竹,碰的一声,扔进了雪地里。
刚才,她趁黑点燃了炮竹,噼噼啪啪的声音,虽然貌似枪声,但和真正弹药爆破的声音还是不一样。而且,这个猎枪是打一发拉一下枪膛,如果遇上一个懂行的,恐怕也就没法这么容易蒙骗他们。所以,她也是被逼上梁山,兵走险棋。
秦黎走过去看了一眼托比,只见他还倒在雪地里,这个外强中干的傻逼,估计是刚才那一连串的鞭炮声给吓晕了。
她去工具室里找出一捆尼龙绳,将托比扎粽子似的五花大绑,做完这些后,她用力踹了他一脚。
秦黎扛着枪回了屋子,将这个傻逼一个人留在冰天雪地里,一会儿等着警察来收拾。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怕那群光头傻逼发现自己在忽悠他们, 又半路折回来,所以秦黎拽着小黑, 躲进了地下室。
秦黎惧黑, 平时基本不去地下室,但今天情况特殊, 所以平时怕的, 现在都不怕了。
刚才是靠一口气撑着,才有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的气魄, 敢豁出去了和他们拼命。现在理智回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不由后怕。面对他们的时候, 自己有多勇猛, 就有多危险。毕竟这是一群男人,而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就算抢管里有子弹,她也不可能真的开枪, 更何况枪里还没子弹。要不是托比这个傻大个被炮竹吓晕,让其他人先入为主地认定她开了枪, 估计今天晚上她也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吧。
所以,重要的不是对手有多可怕,而是对手中有一个猪队友, 那再弱的一方也有机会大获全胜。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秦黎心里还是十分忐忑,毕竟这么大一栋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要万一这些牛鬼蛇神又杀回来, 同样的方法,不可能用两次。
幸好,漆黑的地下室里,还有小黑陪在身边,和它依偎在一起,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秦黎提心吊胆地绷紧了神经,几乎是数着时间度过的,终于,外面传来了警笛声。果然,警察靠不住,与其说等警察他们来营救,还不如说是等他们来给自己收尸。
不过,既然警察来了,牛鬼蛇神退散,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秦黎将猎枪收好,走了出去。
外面停了好几辆警车,来了一队警察,探照灯把整个花园照的程亮。
幸好这些光头党在警察来之前撤退,要不然,事情可就要弄大了,就算被说成是解救人质行动也不夸张,弄不好还会被新闻报道。
过来接头的这个警察是白天在医院里做笔录的那个,一看见秦黎,就道,“怎么又是你!”
秦黎苦笑,“我也不想啊,但这些人缠着我不放,不弄死我不罢休。”
警察环视四周,花园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垃圾桶焦的不成样子,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汽油味,就像是刚打了一场仗。
这些光头党的人平时就很猖獗,连警威也敢挑衅,三天两头地跑到镇里来砸他们的警车。只不过没有证据,抓了他们又得放。没想到,现在他们的胆子越来越大了,白天制造了一场恶性事故,晚上接着来人家家里捣乱。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同情起秦黎,所以态度也客气了几分。
秦黎将今晚的事简单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听到她拿枪吓唬他们,警察道,“这个行为违反了枪支管理条约,可能枪主会被吊销持枪执照。”
不等秦黎解释,他立即又道,“不过事出有因,要不是这把枪,估计今天够呛。到时候,枪主可以提出上诉,要求法官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或许还能保住执照。”
秦黎点头,执照固然难考,吊销了也挺可惜,但毕竟生死关头,一本执照救了她的命。相信严森知道了后,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看见雪地里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大个子,警察问道,“是他袭击你吗?”
秦黎点头,“他只是其中一个,其他人都被我吓跑了。”
出警的几位一听,都有点佩服她,一个人斗一群光头党。女中豪杰啊!
警察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推了推托比,喝道,“喂,醒醒,听见没有?还真准备在这里一直睡下去了?”
托比脑袋一歪,终于清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神经质般的叫起来,“别打我,别打我,这不是我的主意。”
警察被他气笑,这人空长这么大个子,脑细胞值为负。
他一巴掌拍在托比的肩膀上,将他一把拎了起来,道,“没人打你,但你现在必须跟我们去一趟警局。”
托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咔嚓一声,冰凉的手铐铐上了他的手腕。
“我,我受伤了,”然后他就看见了站在自己前方的秦黎,用被铐住的双手指着她叫道,“是她,她拿枪打我。”
警察嘲讽道,“那你怎么没死啊?”
托比一愣,随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摸着自己胸口道,“对啊,怎么没死?”
警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白痴的人,傻逼两个字在喉咙口滚了一圈,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好了,现在我们要以入室谋杀,私闯民宅,威胁他人人身安全多项罪名控诉你。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托比一听,顿时傻眼,指着秦黎道,“那她呢?她拿枪打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察打断,“打你什么?枪管里没有子弹。”
“怎么会没有子弹?居然真的没有子弹!那我这是被什么打着了?”
警察见他不死心,便指着地上的炮竹道 ,“她只是点燃了这玩意儿,在自家花园里放炮竹这不犯法。”
托比不敢相信,自己是被炮竹给骗了,对两边的警察道,“我一定有哪里被打到了,一定有,我要去医院验伤。”
警察道,“嗯,我们会替你安排精神科医生。”
精神科医生?托比正想问为什么是精神科医生,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了。卧槽,这是把他当成神经病的节奏啊!
警察没再和他叽歪,压着他坐入警车,其中一个转头看向秦黎,道,“这里不安全,要不然,你跟我们去镇上。我们给你安排住所,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
经过这么一闹,秦黎确实不敢一个人住在农舍里了,所以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求之不得。
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出来,拎着一个小行李,然后带着小黑和几只小鸡小鸭,走了出来。其他家禽她带不走,就只能明早打电话给施罗德先生,麻烦他抽空过来照顾一下。
看见她左手鸡右手鸭,还牵着一只狗,警察忍俊不禁。
面对他们揶揄的目光,秦黎无奈的耸肩,没办法,农村人搬个家就这样。想当初她还是城里人的时候,搬家只带钱……
警察将她捎去镇里,安排在招待所里,折腾了这么大半夜,已经快凌晨了。
秦黎换了件衣服,倒头就睡,这里没有光头党,没有车祸,外面还有警察给她站岗。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睡一个安稳觉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比她过去二十八年来发生的全部加起来还要多,人生不是演电影,狗血起来却胜似电影。
***
第二天,秦黎还在做梦,就被一个电话吵醒了。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告诉她说,严森醒了。
秦黎一听,顿时欣喜若狂,再好的消息也比不过这个消息。她穿戴整齐后,就往医院里赶,已经午时,病房间的走廊上传来一股午餐的味道。
她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没吃早餐,闻到这一股饭香,真是叫人饥肠辘辘啊。
严森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所以她不用再全身武装,在护士台问了病房号,就直冲目的地。
秦黎从门上的小窗望进去,只见严森躺在床上,望着另一边的窗外。经历了那一场生死时速之后,还真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想到昨天的车祸,差点让他们阴阳两隔,她的眼睛就有点发红。
幸好,幸好都过去了
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不等他回答,秦黎就迫不及待地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严森转头望过来,瞥了一眼秦黎,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宫保鸡丁。”
啥?秦黎一怔,这是什么套路?震惊之下,一腔要说的话硬生生地被吞了下去,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严森道,“我要宫保鸡丁。”
搞什么啊,她又不是送外卖的,和她说什么宫保鸡丁?
人家在那担忧的要死,晚上又经历了一场恶战,他倒好,心里只有吃的。
她不爽地哼了声,“没有。”
严森道,“那就麻婆豆腐。”
秦黎,“没有。”
严森,“鱼香茄子煲。”
秦黎,“没有没有。”她哪里来时间做这些?
严森皱了一下眉头,不悦地道,“怎么都没有。”
秦黎,“我又不是送外卖的。”
严森,“那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秦黎没好气地道,“我是你老婆!来这看看你死了没,好继承你财产。”
严森睁圆眼睛,一脸被惊吓的样子,“我老婆,谁?你?”
哎哎,他这是什么表情?他们俩现在的关系,不就缺张证儿吗?
行了,不和他瞎掰了,秦黎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下。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想查看一下伤口愈合的情况,没想到竟然被他躲过了。
严森一把抓住她向自己伸来的手,看着秦黎问,“你不是送外卖的,那你是谁?”
秦黎以为他在开玩笑,拍开他的手,道,“都说了我是你老婆,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随口一句,没想到严森真的就点了点头,道,“我的记忆都没了,我连我自己是谁也想不起来。”
秦黎,“……”
秦黎伸手掐了他一下,“耍我很好玩吗?还失忆?你这是肥皂剧看多了吧。”
严森道,“没有。我没骗你。”
秦黎一怔,突然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陌生,而且,严森虽然有些黑色幽默,但应该不会拿失忆这事来逗她。
她慎重地问,“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严森,“不记得。”
秦黎心脏重重一跳,不死心地问,“一点也记不起了?”
严森点头。
秦黎不甘心的追问,“你还有个孪生兄弟,叫托马斯。你记得吗?”
严森摇头。
“那你自己叫什么,你记得吗?”
严森还是摇头,脑袋里一片空白,老半天才吐出一句,“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黎如遭雷击,看着他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同时还有一丝自嘲的侥幸,看来他是谁也不记得了,很好很公平。
原来刚才,他真的是把她当作了送外卖的,一时之间很不是滋味。
秦黎跑出病房,喊来医生,道,“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为什么他会失忆?”
医生道,“可能是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
秦黎,“要紧吗?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医生道,“我们这边是外科,具体情况要送去脑科检查后才知道。”
秦黎忍不住叫道,“那还等什么,你们快点安排呀!”
严森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误认为送外卖的女人,脑中隐隐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只是还没来得及捕捉,就一闪而过了。
秦黎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心中的感触是既酸涩又难过,原以为他捡回了一条小命,这事就结束了,没想到竟然狗血的遇上了失忆,真是一环扣一环,没完没了了啊!
“你。”
严森看着她颓废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难受,无奈脑中空白一片,就是想假装也装不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抬起头来,眼底闪过一线希望。
严森试探地问,“你真是我老婆啊?那你的戒指呢?”
秦黎,“……”
戒指卖了,换成牛了啊!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严森被拉到脑科, 做了一个脑部CT,说是颅内淤血压迫了中枢神经, 导致暂时性失忆。
专业术语太多, 具体是怎么回事,秦黎也说不出来, 只知道等淤血消退了, 就会恢复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很糟心, 一天前俩人还亲亲我我,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不过二十四小时, 就变得面目全非, 他连自己姓嘛叫嘛都不记得了, 哪还记得她秦黎是哪根葱啊。
秦黎心里压抑,却没表现在脸上,还是像没事人似的和严森有说有笑。她和他说他们的相亲, 说他们上山放牧,又说他们的农家乐……总之, 所有能唤回他记忆的事,她都不厌其烦地和他一一道来。
严森听着,像是在听故事, 别人的故事。有时,他脸上带着微笑,秦黎就会追问他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可每次答案总是让她失望。
秦黎暗暗地握拳, 小子,好样的,逮着机会你就尽情虐我吧!这笔账咱先记着,将来,连本带息地再慢慢还。哼。
严森天生性子冷,后来和秦黎在一起,慢慢的变得爱笑爱说话。失忆后……哎,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对谁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谱,总是拒人于千里。别说抱抱亲亲,有片刻的温存了,就是他主动说两句话也难得。唯一安慰的是,至少他不排斥自己,还肯正眼看自己。
秦黎希望他的失忆只是短暂的,那个爱她宠她的臭农民,很快就会归来。
以前,她是用美食征服了他的心,现在他的内存卡虽然坏了,但硬件没坏。秦黎只好故技重施,从警察局的招待所回来后,每天给他做好吃的送去,重新攻略他的胃。
说来也真是生气,他什么人都不记得了,但对宫保鸡丁,麻婆豆腐,鱼香茄子煲倒是记忆犹新。有时候,秦黎真心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装失忆在耍自己呀。
***
这一边秦黎和严森在温水煮青蛙,那一头,警察的调查也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出事后的第二天,这事就在村里传开了。主要是大半个警局的警察都出动了,就为了抓穆勒。那一天,穆勒在家里睡懒觉,突然一群蒙面特警破门而入,十多支枪管同时指着他的脑袋。穆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双手拷在背后逮捕了。
小村庄的人哪见过这架势呀,一开始还以为是拍电影,后来觉得不对,这个被掐的人他们也认识,是老穆勒家的。
然后,再一打听,乖乖隆地洞,小穆勒居然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听说严森被他害的躺在医院里,晚上还去把他的农舍给砸了,差点闹出人命。村里的乡亲们都怒了,帮理不帮亲,一致觉得穆勒这次做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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