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做到不去计较打她的脸,木柔桑觉得自己已经很宽容了。
“也罢,你也莫气,往后咱们日子越过越好,见面的机会只可能越来越少了。还有另一事,当初算计我与大姑的人查到了。”木槿之想起这件事就郁闷得不行,就像有人告诉你,你盼望的大饼终于出现来了,然后接着你发现那大饼居然是坏了,你会是什么心情?
“但是,那人,被人灭口了!”
木柔桑伸出肉肉地小手摸摸自己的小心肝,总觉得这大周朝人命特么不值钱:“怎会这样?”
木槿之无奈笑道:“自舅舅知道这事后,就派人悄悄去查了,没想到那人带着家小逃往别的州线索便断了,你也知道咱舅舅是做啥的,这一次还是盐道上有人贬私盐追到一条山道里,在那里发现了一家人的尸骨,后来查证得知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看来,那背后之人定是想到了我们想到了这一步,应该是在知州被贬之时就动手了吧!”
只恨当时自家力量不够强,又不好去麻烦旁人,查人可是很费人力物力的。
“要不是舅舅手上人够用,还真不好追查,虽然人已死,但死人早样可以开口说话,这事水落实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木槿之不想她太过烦心,便开口安慰。
木柔桑笑道:“知道了,没想到离开县里发生了这许多事。”
这时拾书抱着个大坛子进来:“姑娘,紫苏姜来了!”他把那大青坛子放在屋子正中,那坛子却是有五岁孩童般高,却是鼓鼓的罗汉坛。
木柔桑哭笑不得地指着那坛子道:“哥哥,不是吧?这许多?”
木槿之有些不好意思道:“当时大伯娘同我说时,已经把东西交给下人了,我只当是一小坛呢,哦,我好像听她说了一嘴,还加了些杨梅一起腌了!”
“哥,这么大一坛子,我要吃到猴年马月去了!”
“拾书,你回头去街上帮姑娘买些白瓷小坛回来,分成一小坛一小坛,妹妹,左府不是人多嘛,你看两个庶出表姐妹,还有表哥表弟,再加上外祖母,夫人,还有那结一等丫头,嗯,好像还不够啊.......”
在木柔桑气鼓鼓瞪着他的目光下,木槿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哥哥想的虽是馊主意,却不失为一个办法,就这么办了,拾书,给我多买些小瓷罐回来,把这些东西都分装到小罐里。
罐子要很好看的那种,算算人数,除了我哥哥刚才说的那些,多出来的哥哥你带几罐回帐房府捎给桂芝姐,另外,今天我得了人家的好处,总得表示一下,剩下的请舅母派人送去李府,哈,就这么办了!”
当吃货面对消化不了的东西,还得硬起心肠咬牙送给别人,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四十二年秋,刘桂芝为魏安平添了一长女,木柔桑闲暇便是打理自己家的产业,不过是每年进帐翻了一番,因长期客居左府她并没有再扩充产业,日子过得去,每年有个两万多两的雪花银进帐,另有八千多两是布行的黑帐,直接扔进了她的空间,那处已成了她的小私库......
日光倾城,流年似水。
大周四十五年金秋,木槿之终于参加了秋闱,这一次有左人佑这位香亲舅舅护航,他顺风顺水的考完试。
木槿之与左人贤同时参考,只待中了举人再在州学念上三年,两人便可直接进入国子监了。
这一日,拾书等人并左人贤的小厮们一起守在院门外候着,当院内地铜钟敲响时,拾书他们紧张地盯着那张沉重地朱漆大门,只盼着自家少爷能早些出来。
铜钟响过后,里面传来喊声似在说收考卷了,随之,厚重地大门缓缓地被打开一条小缝,门内的如释重担,门外的希望无限......
一个个焉啦叭叽地学子,低声对着答题,迈着踉跄地步子慢吞吞地朝大门走来,十一天紧张、坚难地考试,早已磨灭了学子们的所有热情,唯有那些对考试充满信心地,才三两成群地议论答题。
木槿之走在最前面那一拔出来的,人还好,就是顶了两个黑黑地猫儿眼,背着个竹篓子晃悠悠地出来了。
“少爷,少爷,这儿!”随着拾书的这一声喊,身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少爷这儿,少爷,奴才在这边......”
拾书和研墨忙迎了上去扶住他。
木槿之行至大院门口时,对左人贤的小厮们说道:“你们先在这处候着贤表弟应该会晚点,仔细别冲散了,我们先到马车处,等会儿这里人很多。”
研墨、拾书忙扶了走路不稳地木槿之去了马车边。
“少爷,你可算出来了!”拾书立刻捧着热乎乎的老母鸡汤奉上跟前。
木槿之晃晃发晕地脑袋,也不矫情,伸手端过来用勺子微啜了一口,眯起眼睛大赞:“是桑儿的手艺,这厨艺越发了得了,唉,也不知将来便宜了哪个!”
木柔桑已十二岁,他已十五岁,这婚姻大事便要提上来了。
拾书捧着汤盅笑道:“咱家姑娘性子好,样貌好,厨艺好,女红出色,一举一动哪不是如大家闺秀一般,少爷,到时只怕是木家有女百家求呢!”
这话儿说得木槿之心花怒放,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大笑:“拾书,你越发有出息了,没错,咱家桑儿不但闺阁礼仪比旁家的更甚,而且持家有道啊,这些年真是苦了她。”
拾书嘻皮笑脸道:“咱家姑娘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可不是么,咱家姑娘可金贵着呢,依奴才瞧,少爷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不过,少爷,咱是不是先回府去啊,想必姑娘已经望眼欲穿了。”一旁地研墨也不甘寂寞。
这次秋闱与上次考秀才不周,一共是十一天,每三天为一场,中间休息一日。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来点热汤,你们看到贤表弟了吗?”
研墨忙从马车上拿了把小椅子伺候他坐下,对他说:“回少爷话,二表少爷还没有出来,应该快了。”
拾书知道木槿之现在怕是很困了:“少爷,要不你喝点汤后,回马车里先闭会儿眼?”
木槿之摆摆手道:“不了,我这一次的房号靠外头,收卷也比他要早,现下出来的人太多,大概是挤散了,叫洗砚和润笔分头去找找。”两人原本就约好了每考完一场便在这槐树下碰面。
研墨忙叫了远远候着的两人去找左人贤,自己与拾书小心的伺候着木槿之,见他噙泪不停打哈欠,劝道:“少爷,要不你先上车靠会儿,等找到了二表少爷,请他一同上你的马车,你看如何?”
大抵考生都有这种心态,考时恨不得笔头咬烂,考后兴奋得满世界对答题,木槿之正处于这种纠结的麻花心态下,即困得不行又想第一时间与左人贤对对答题,看看两人能考到什么名次。
木槿之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好,便在两人的扶侍下上了马车,拾书与研墨刚刚退出马车,里头便传来了轻鼾声,拾书心疼地悄悄说道:“少爷这一次真是太累了。”
研墨沉重地道:“少爷也是没有法子,靠人终不如靠已,他是想更好的照顾咱姑娘,这些年,少爷总觉得他亏欠了姑娘太多。”
拾书一时无言可对,随侍的四个人都知道木槿之的心思,所以,他才会比旁人更努力,只为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好叫木柔桑以正经地官家小姐身份出嫁,也好叫她出嫁后有个正经的依靠。
两人在马车外又等了一阵子,只见洗砚远远地跑过来,待到了跟前大口喘着气,本欲开口说话,见拾书把食指放嘴边嘘了一声,他仔细一听,原来是自家少爷睡着了,笑道:“二表少爷出口场就累晕倒了,他家的小厮们已经把二表少爷送回去了,只留了个小厮来给少爷送信,结果人被冲散了,现如今已先回府了。”
拾书蹲在马车沿板子上问研墨:“咱们先送少爷回府吧,瞧他这样儿,怕是累坏了,姑娘在家也定是等急了。”
“嗯,若是二表少爷的马车先回,怕是少不得又要担忧一番,洗砚,你在这里润笔,见到他后一并再回府里。”研墨也想早点把木槿之送回府。
洗砚笑道:“好勒,快些回去吧,晚了,姑娘该心疼了,我在这儿润笔,正好回去的时候顺道买点东西。”
研墨朝他挤眉弄眼:“是买给哪家姑娘的吧!”
洗砚憨笑道:“咱们可得先等少爷成亲了再说。”木槿之还没有开府,洗砚现在若是成亲必是要被放到庄子上去,他可不想离自家少爷远了。
几个回到府中时,果然被木柔桑叭啦了一通,又着人小心地把木槿之抱回房里,一路上都没有惊醒沉睡的木槿之,由此可见他是累得狠了。
木槿之这一睡便是到了第二天早饭后,吃了点东西便去给左老夫人请安。
☆、第202章
第二百零二章
刚进正院门,坐在廊下做女红的小丫头忙站起来:“表少爷来了!”
一时忙着打帘子,沏热茶,进屋子去禀报。
“老夫人、夫人、表姑娘、少爷,表少爷来了!”
听了小丫头的禀报,老夫人大笑:“总算是睡饱了,可是累坏了呢。”
左人文笑道:“表弟都醒了,咱弟弟还没有醒呢,莫不是还以为是在考场里头?”
左夫人最儿听到左人贤晕倒,这心肝儿都快揪碎了,好在大夫说只是晕睡过去了:“浑说,你弟弟也是累晕了,哪里是怕考场,这几年随着槿之一道在府学,却是长进了不少。”
左人文摸摸鼻子灰,忙道:“娘,我哪里是怪弟弟了,我是羡慕他可以晚起床啊!”
左老夫人想起了另一事儿,木槿之他们入了州学,那自己的大孙子岂不要去国学了?!遂问道:“明年春咱文儿也该入国子监了,这样也好,你是长兄,先去那边探探路,也好叫你?
☆、第203章
第二百零三章
木槿之也觉得自己变迂腐了,笑道:“不过是要堵悠悠众口,我自是放心你的,只不过往后出门子,还是要带多些丫鬟婆子,咱家也不缺那么点银子。”
与木槿之闲扯一下午,木柔桑的心情突然就这么好了,到了晚上,左人佑从官衙回来后,便去了老夫人的房里。
“娘,咱左家可是要兴旺了。”
左老夫人最爱听这个,今儿一天都是来道喜的,笑道:“儿啊,也是你自个儿努力坐实了三品大员的位置,不然,文儿与贤儿还要脱几身皮才能考中贡生呢,现如今免考这一道,往后,咱家里的三个小辈可是能平步青云了,我即便是现在去地下见你爹,也无愧于心了,对得起他!”
左人佑想了一下道:“娘,咱明日便派人扶送外甥子、外甥女回乡祭扫吧!这中举了也得叫妹妹高兴高兴。”
左老夫人伸手摸了一把眼泪,说道:“可惜她也是个命苦的,若不是熬不过那苦,又或者咱们能早点找到,也不至于......”老夫人认定了木柔桑的娘是因为缺医少药而撒手去了。
木柔桑坐在一旁劝慰道:“外祖母,今儿可是两位哥哥中举的喜庆日子,我娘在地下定会安心的,明儿我与哥哥便去老家扫墓,再把墓地修葺一番。”
“修葺?”左老夫人停下哭声问道。
木槿之忙站出来道:“外祖母,我爹娘的坟还是早几年修整过一番,如今我已有功名在身,自可为爹娘立下石牌坊了。”
左老夫人不是蜀州人,并不懂这边的风俗,但听是牌坊心中也为自家早逝的女儿高兴:“即如此,那得请了上好的石工匠好生雕刻,你娘生前喜兰花,不喜那些开得富贵娇艳的牡丹、芍药之类。”
“外孙记下了,到时重整娘的坟时,便在她周边种上些兰花,再在去坟地的两道及四周种上些玉兰树,另在坟前结庐请人每日里上香伺候着。”
这几年木柔桑操持家业又存了好几万两家底,如今木槿之已是举人身份,自然舍得花银修葺祖坟,修完又要与往日的不同了,待到木槿之金榜提名时,更是能加宽加高牌坊,另雕了白玉石狮镇守。
左人佑很是欣慰,他觉得这几年对木槿之的教导没有白费又思及他明年春也要来州学念书,便道:“夫人,还请你单独收拾一个院落,供贤儿与槿儿读书之用,最主要是安静,旁地到无妨。”
左老夫人心中万分不舍,左夫人劝道:“老夫人,还是先放这两孩子归家去,不然,若是老吊在两人心中也不是个事儿反而不美呢!”
“我也知这个理儿,事儿终归是要办的,只是不舍得两孩子又要吃苦了。”
木柔桑笑嘻嘻地哄她:“外祖母,现在是秋天儿了,即便是再留些日子还是要回家忙冬天的收成的事,不若早去早回的好呢!今年过年,外祖母可是要多多给我红包才行哦!”
左老夫人溺爱的笑看她,伸手在她脑门子前轻戳:“你这猴儿,使着法子来哄了我的月例银子去,可是着急着出嫁了?”
木柔桑顿时囧了,心虚地偷看了木槿之一眼,见他瞪向自己,忙淡定的低头默默数地上的蚂蚁,大冷天的,也要地上有蚂蚁才行啊!
果然,这话匣子不能碰啊,瞧瞧,一家子人,又开始商讨起木槿之的婚事了,左人文已订亲,只等明年对方及笄后便成亲。
木槿之无奈地瞪了闯祸的妹妹一眼,只得乖乖坐在下首拎着耳朵听长辈们的教诲。
左老夫人最是热衷此事,其次是左夫人,再其次次才是左人佑,然后剩下三个兄妹在一旁看戏......
“槿儿,眼看你已快满十六了,你自已可有钟意哪家姑娘,莫怕,同外祖母、舅母说说,到时说不得舍了脸皮子去求娶人家姑娘。”
左夫人见木槿之羞得脸都红了,忙道:“老夫人,瞧瞧,咱外甥的脸皮子都烫熟了。”
一屋子的人见他的囧样,都乐翻了,左人文见他的样子对左夫人笑道:“这回可好了,今晚的下酒菜有了!”
左夫人横了他一眼,明知他父亲不能多喝,还提这一茬子,瞧着是皮痒痒了:“你也学你爹爹了?不过,也是该给外甥相看姑娘了,只是蜀州地界不知可有哪家姑娘合适,这个得细细访来,若没有合意的,我便写了信去京城,只管托我嫂子也帮忙相看,好在外甥往后还要去国子监念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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