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忙应了,拉了她去廊下闲聊,不过是说了一会子闲话,便听到里头有人说主子们已用好饭,她这才起身进去。
“郡主,少爷,旺财婶子来了!”那小丫头进来禀报。
“快请了她进来,这般子早过来,可是吃过饭了。”对于旺财媳妇,木槿之打心里敬着,因为在木柔桑还很小时,而他也已经上学堂了,是旺财媳妇一直陪着木柔桑,弥补了两兄妹心中遗缺的那份母子情。
旺财媳妇很快就进来了,见过礼后,好也不啰嗦,直接从袖里取出一块用丝帕包着的物什,递给了木槿之,说道:“这里有三片钥匙,姑娘出嫁前有交待,其中两片是那两箱纸叠金元宝的钥匙,另一个,却是她梳妆台抽屉的钥匙,说是那里面有东西留给了少爷及郡主。”
“夫君,不若我们去看看吧,想必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靖安郡主听了忙说道。
木槿之喝了口清茶,示意小丫头把钥匙收起来,说道:“可是还有说旁的?”
旺财媳妇摇头,只说:“姑娘临出嫁前,打发柳姑姑来找奴婢,把这三片钥匙交给奴婢,说是一定要交到两位主子的手上。”
“知道了!”他示意旺财媳妇自下去忙,又问靖安郡主,说道:“不若我们一起去看看。”
靖安郡主心中一喜,笑道:“好!”
两人便携手去了韵香院,只觉庭院深深、白雪皑皑、佳人缈缈.....
往日繁华喧闹,今日院前却雪积如山。
“夫君,咱们先进去看看吧!”
靖安见他面露怀念,又笑道:“妹妹不过是换了个地儿睡觉,等到三日回门后,再过不了多长日子,咱后花园的玉蝶梅、美人梅却是要开了,到时我便下了帖子邀她回来玩耍,想那侯夫人却是无法拦阻的。”
木槿之感动的说道:“谢谢,对了,冬雪之事可有问过她?”
靖安郡主说道:“我还当你忘了她呢,原来还惦记着啊?”
“她终归是外祖母所赠,往日是年轻不知事,一时好奇......”
说到这儿木槿之耳根子发红了,又道:“外祖母在世时,定是不能放她出府,却是要委屈了她,暂且不能给她找个好婆家。”
靖安郡主心里却是安了,说道:“我已问过她了,她只道家中父母兄弟已失散,也记不起自己是何方人氏,只道是被拐子买来卖去,即便放她出府她也不知去哪处,便依了我之言,留在府中好生供养着,又叫了我的教养姑姑亲自留心照看,万不会在吃穿上委屈了她。”
“你高兴便好,我妹妹最是孝顺,当日便因冬雪一事而努力过,只是外祖母也是一番好意,做晚辈的终是不忍违了她的意。”
对木槿之两兄妹而言,从左人佑接两人回府那日起,两人便不再是无根的浮萍,在风雨中飘摇。
两人一边走一边到了木柔桑的闺房,见房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好似她只是出门玩耍一般,木槿之乐得嘴角都快耳根上了,从怀里摸出那把细一点的钥匙,打开了梳妆台下的抽屉。
“莫不是她做姑娘家时的首饰?”靖安郡主瞧见里头有一大一小两首饰盒。
“不会,她的那些首饰都写在嫁妆单子里一并送过去了。”木槿之送手取去那个大盒,打开一看,上头有一封书信,写木槿之亲启,下头却是青皮豆那么大的珍珠,颗颗圆润,粒粒光莹。
“咦,这珠子可是钻了孔的!”靖安郡主眼尖,伸手取了一颗放手上,世人皆知珍珠打孔最难,十之去九方成一。
“怕是有千颗吧!”木槿之随意地把盒子搁在台子上,拿了那封信读起来,原来木柔桑思及木槿之因娶妻嫁妹把家底掏空,特意把自己往年收藏的千粒上品珍珠留下给他,要他淘换了再去添些家业。
靖安郡主看过信后,笑道:“这有何难,不说旁的,便是我食邑一年的赋税都足够吃好些年了。”
她心中却明白木柔桑的意思,又说道:“夫君,不若我拿去到内务府换了,再去添些良田可好?”
木槿之摇摇头,把另一个小盒子拿出来塞她手上,说道:“这是妹妹留给你打首饰的,我打算把这些珍珠拿去银楼,打些极精美奢华的首饰,再过了年,妹夫的商队定是要走西域的,我的那支小商队便随他的一同走,到时把这些东西拿去西域换药材,毛皮,定是能赚不少。”
他已不在是那个叫木柔桑时时担心的小男童,已成家立业的他,做起事来越发有头有脑。
靖安郡主打开自己手上的盒子一看,喜言道:“哟,还是五彩的,这可太好了,回头我多打些首饰,挑几支给我娘送去,定是能讨她老人家欢心,到时再到宫里面走一圈,不知要羡煞多少人。”
木槿之温柔一笑,说道:“依你!”只是心中还是担心木柔桑,也不知侯夫人会对她怎样。
哪知木柔桑如鱼得水,把自个儿安排得可好了,等到晚饭时分,她的小厨房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不过是把南倒座腾了间空屋出来,又盘了个双灶并一个土泥烤炉,及两个小灶。
到了晚饭时分,木柔桑看着盘子里似从油里捞出来的菜,扭头问一旁的杨子轩:“难怪你终日不归家,原来你家是打翻了油缸子。”
杨子轩伸筷子拔了两下,说道:“早知你不喜吃这玩意儿,只是昨儿忙到中午都没空闲。”
说到这儿他又朝外头喊道:“春染,去看看小桐可有回来?”
☆、第361章
第三百六十一章
木柔桑的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问道:“且让我来猜猜,你可是打发了小桐去街市买了?”
“那里需去旁的地儿卖,只不过是打发他去咱酒楼里捡一份招牌菜来,这回你的那几个丫头就不用整日嚷嚷,说杨府饿坏了她们。”杨子轩溺爱地说道。
“对了,那些院子里可有动静了?”木柔桑从早上装晕到这晚饭时,就没有消停过的折腾侯夫人。
杨子轩耸耸肩说道:“四妹妹听说你每日要五斤羊肉,她便也闹着要加餐,母亲一向娇惯着她,便依了她之言,大嫂子见后虽不敢明说,却也一直坐在母亲那儿闲聊,到得快午间时,那些婆子便来回各房里的菜式,你猜母亲同意了没?”
“应是同意了,我与四妹妹都有,母亲不会不给大嫂的。”木柔桑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杨子轩摸了摸下巴,说道:“不知为何,母亲没有同意。”
柳姑姑听了一嘴,说道:“少奶奶晕倒回来后,沈妈妈与含香、坠儿都来过院中,只不过三人有两人成了锯嘴葫芦,只得沈妈妈自己开口问了。”
“哼,那个老婆子惯会拿矫,定是她在里头捣鬼。”杨子轩冷哼两声。
木柔桑却笑道:“莫说那些,大嫂今儿晚上怕是胃口不好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小桐便拎着一个大食盒回来了,原来,这桂院因是西边最偏的院子,这院子外头便有一处西角门,长年落锁不开,只是有个好酒的老婆子守在那处,到是方便了这小两口。
桂院的人今儿吃得很饱,吃饱后便犯困,于是这院落的人却是早早落锁爬上床做美梦去了。
可是整个杨府今晚上都不太平,侯夫人被木柔桑折腾了一天,早就精疲力竭,才刚刚由沈妈妈扶着靠在罗汉床上,两人说着悄悄话。
“唉,我这一次真是被那小杂种给骗了,哪是什么二傻的村姑,明明就是个人精,灾星,自打她进了府门就没太平过。”
沈妈妈却是低头不语,她也好累啊,今儿被木柔桑指使得团团转,也不知她的那些小丫头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全都贼精贼精,便是那些盘灶的婆子,想偷会子懒糊弄一下都不行。
弄得她是主院偏院两头跑,偏那桂院离主院又极远,这一来一回她今日可是喝了不少西北风,到现在她的头已有些晕沉沉,并隐隐做痛。
“夫人,你可要些茶?”她打起精神来问话,心中却是十分厌烦了。
“沏杯来吧!大媳妇那边的人听见了,可有说什么?”侯夫人倚在罗汉床边随意的问她。
沈妈妈把茶递给她,说道:“不曾,许是大少奶奶年长些,也懂事些,四姑娘是妹妹,三少奶奶是新媳,却是年纪不大,又是新嫁娘,自是随性些。”
侯夫人又道:“哼,随性?我看她是成心的,偏娟儿也是个性气高的,对了,你明儿记得提醒我,我要打发人回娘家一趟,托嫂嫂问问,看哪个王府或宫里有放老姑姑出来,请了来教导姑娘。”
沈妈妈听说她要请宫里放出来,说道:“夫人?!”
侯夫人冷笑道:“我嫂嫂的嫡女们早已出嫁,而入了东宫的那位,听说自产子后,身子骨一直不好,眼下怕是快不行了,余下的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自是做不了正宫嫔妃。”
沈妈妈心中一惊,只觉得自己听闻了天大的事,却又不敢再问下去,忙道:“恭喜夫人了。”
“翠花,你不觉得这几日的事儿有些不对劲吗?”侯夫人掌家多年,却也是人精一个。
“夫人?你多虑了,咱侯府里哪个不听你的。”沈妈妈现在只想快些回家摸上炕,好好睡上一觉。
“说得也是,且先叫那村姑多得意几日,咱再慢慢的收拾她。”
她可是咽不下这口气,却没想过,木柔桑只不过是借了杨娟儿明晃一枪,真正的大礼还在后头。
沈妈妈暗中撇嘴,那三少奶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才刚进门呢,就闹出这许多事来。
“娟儿也该吃吃苦头,都是我娇惯了她,你等会子再跑一趟,好生安慰下她,我就怕自己去瞧见了,会心软。”
沈妈妈忙应了,又陪了她一会儿,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便借口杨娟儿怕是要睡了,欲起身回自己家去。
“夫人,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外头一个婆子跌跌撞撞跑进来。
“又怎地了?”侯夫人今日一直不得安生,现在听到那婆子喊不好,顿时脸一板,屁眼丫里都是火。
沈妈妈一巴掌甩过去,骂道:“你这婆子好不知理,哪个房里的,这般子没规没矩的。”
那婆子原是吓得慌了神,听得沈妈妈一吼,这才回过神来,忙把事情禀了给侯夫人知。
原来,苏婉儿今日上午见侯夫人赏了那般子好给木柔桑,心中十分不痛快,不知骂了多少坏话,她前脚才回了自己屋里,后脚便听到下人回禀,说杨子智偷拿了家里的银钱去外头喝花酒了。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出,在家中又好一顿砸,刚发完脾气,便听得坠儿说木柔桑想在自家院子里建个小厨房。
“你说她想弄个小厨房?”苏婉儿咬牙再次问道。
坠儿十分替自家少奶奶叫屈,说道:“可不是么,少奶奶,你可是没瞧见当时的情景,那沈妈妈还一脸的赔笑呢!”
“那个老婆子?哼,是人家给的赏多吧!”苏婉儿帮着侯夫人料理家事,又岂会不知沈妈妈的脾性。
这会子她银牙都快咬碎了,问道:“她可是应了?”
“嗯,应下了,还说那羊腩肉今儿就给她送去,少奶奶,她分明是没把你放在眼中。”坠儿实在想不明白沈妈妈为什么对木柔桑好。
苏婉儿气归气,还算脑子清醒,说道:“她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只是府中三少奶奶背靠大树好纳凉。”
坠儿不过是苏婉儿跟前的大丫头,哪里会懂得那许多人情世故,只是困惑不解地看向苏婉儿。
“哼,你们可知,三少奶奶背后的来头?”苏婉儿见四个丫头都在,便有意提点一番。
“不就是她有靖安郡主和怀庆公主撑腰嘛!”一旁的钗儿却是先说了。
苏婉儿却是眯起了眼儿,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却是忘了,她是当朝有名大儒的干女儿,且是左侍郎的亲外甥女。”
“啊,不是吧,少奶奶,你怎知地?”钗儿追问。
苏婉儿又道:“你们忘了?我们是打南边来的,那时我爹爹所在的辖地是曲州,曲州李氏家族与二皇子结亲,而左大人便是蜀州的巡盐御史,现今在吏部任左侍郎,仅位于尚书之下。”
“吏部是做甚的?”坠儿问道。
“自是考核官员绩效的,哪个官员的升迁降职,皆由他们所管,我以前曾听娘亲提起过,便记在了心里。”苏婉儿不愧是正经官家出身,对官职却是如数家珍。
“少奶奶,咱就让她这般子?”坠儿十分不甘。
苏婉儿笑了,说道:“对了,钗儿,早上出门前,我记得叫你熬了银耳羹,你去取了来,咱们去看看母亲去,想必她此时定是心里儿不顺,我这做儿媳的自是要多孝顺些。”
只是她没想到,侯夫人并没有因她的有意奉承而衬了苏婉儿的意,只是给木柔桑划下了盖小厨房,而苏婉儿这个正经媳妇却还是要继续啃大锅饭。
“好孩子,母亲知你是个懂事的,你三弟妹刚进门,怕是还不习惯,母亲便先娇宠她一些,待日后慢慢调教。”
侯夫人的心思只有沈妈妈知一二,她此举却是拿木柔桑来打压苏婉儿,又道:“听说你这些日子总把智儿拘在房中,这怎么行,他一个大男子你怎生把他拘在闺房,便是那两个姨娘处都少有走动。”
苏婉儿气得差点一个倒仰,那黄莲儿也太不要脸了,连这种屋内事都告诉侯夫人。
侯夫人似听到她心中所想,说道:“我已经给我嫂子下帖子了,请她转告我哥哥,叫他找机会给你请个太医来瞧瞧,这都嫁进来一年了,肚子该有动静了,便是养只母鸡都能下好几回蛋了。”
话里的嫌弃就像是把锉刀子,深深的扎进苏婉儿的心里,更别提建什么小厨房了,随便应了两句带着丫头们回自己小院。
苏婉儿也想明白了,难怪她嫁进来一年都没有动静,莫不是这吃食里被动了手脚?
“少奶奶,是奴婢们疏忽了!”坠儿很内疚。
苏婉儿叹口气,轻轻摆手说道:“不关你等的事,谁会想到自家婆母会来这招,更何况世子还是她的亲儿子,也不对,这孙子出在谁肚里的都一样,不过,她是特意要分个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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