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绢儿到是不曾发现刘姑姑的险恶用心,笑道:“我表姐这些年一直心仪我三哥哥,只是三哥哥当年在南边求娶了我现在的小嫂子,所以我表姐才去了我大哥那边。”
刘姑姑又道:“话虽如此,只是三少奶奶为人也太歹毒了一些,奴婢到不是说旁的,只是今儿把这事给你扒拉通透了,你往后若再遇上这等子事,便也心里有个底,知道该如何处置,姑娘,宫中不比外头,凡事都要一步三思方才行。”
杨绢儿虽不愿嫁入宫中,但不妨碍她听从宫中传出来的八卦,又道:“姑姑,我那小嫂子又如何歹毒法?从头到尾都不曾瞧出她有做甚!”
刘姑姑冷笑道:“姑娘这便是奴婢该同你说的,三少奶奶自是容不下莲姨娘,由那次叫人把莲姨娘扔出门便知,两人的仇这是结下了,若是两人单独互掐,到也与姑娘无关,只是......”
杨绢儿听得认真,见她不说了便又催道:“你个老婆子到是快些道来啊,说到半路上又卖什么关子?”
“姑娘!”刘姑姑挨了训却并不恼,她是巴不得杨绢儿好奇,这会子见她急了,忙道:“姑娘,只是三少奶奶怕是告状告到了杨老太君处,也不知她说了些甚?却是惹得忠义侯与夫人狠狠地吵了一架,并且沈妈妈也是挨了好一顿毒打,如今这命是一条去了大半条,听说还在后街自家屋里养着呢!”
杨绢儿又再一次惊呼,问道:“她要找表姐算帐,便找她就是了,作甚还要连累到我母亲。”
“姑娘你尚不知,也因为不知名的事,忠义侯已发话了,待你出嫁后,由你大嫂子管家。”刘姑姑又凉凉地补充道:“唉,夫人到是为你愁得头发都白了,奴婢虽不敢过问到底是何原因,但是总地来说,这事儿却是你那小嫂子引起的,怕是她身边的那位教养姑姑给出的主意。”
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压痛杨绢儿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自是知道因何原因,父母方才吵起来,心中也不免怀恨起来,见不得她与木家哥哥在一起也就罢了,不但不帮忙,竟然还要把她家折腾得家宅不宁。
粉红的长长指甲深深地挖到肉里,这个仇是结定了,她一定要为自家母亲报仇,遂又问道:“姑姑,你说我嫁入东宫之事,会不会也有她在背后搅和?”
刘姑姑没料到她会如此说,不过,这不妨碍她借题发挥,正色说道:“姑娘,你若是嫁入东宫,谁最得利?”
“自然是我小嫂子,她索来不喜与我亲近,我若离去了,表姐便没有我撑腰了,不但可以阻止了表姐继续与三哥来往,还可以帮到她的亲嫂嫂......”说到这儿,她才发现自己差点失言了。
刘姑姑猜不透为何还能帮到靖安郡主,不过,这与她无关,她的目的便是要柳姑姑以及她最关心的人,都去给自家姑姑陪葬,思及此眼里噙起冷冷地笑意。
正在桌边摆碗筷的木柔桑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小鼻子念叨着:“谁啊,这么想我!”
夏语闻言笑道:“少奶奶,莫不是舅少爷与舅少奶奶回来了?”
木柔桑闻言笑眯眯地点头,说道:“极有可能,春染,春染!”她朝门外大喊。
挑开帘子进来的,却是一身淡青色蜀锦禙子的春意,,她甜甜回道:“少奶奶,春染带了夏画、夏荷去收被子了,盖了一个冬的厚被子也该收起来了,而薄被子也该换上了。”
木柔桑放下手中的饭碗,笑道:“我说昨儿晚上怎地那么子热,你家姑爷还说我睡得不安稳,老是踢了被子。”
春意又笑问:“少奶奶,可是有事?”
“嗯,你去外头叫个婆子到木家看看,我哥哥与嫂嫂可是回来了?”
木柔桑说到这儿也离开了桌子边,边走边说:“子轩也该回来了,去外头看看他可到家了。”
春意自是不敢让她去前院等,忙打发了两个粗使婆子去办这事儿。
很快去前院的婆子便来回话,说是侯爷留了三少爷的饭,打发她回来说一声,请三少奶奶先自行用饭,不必等三少爷回来再用。
木柔桑撅着小嘴不高兴地拿筷子在饭碗里戳了又戳,却是吃得比平日多了小半碗,她这是化愤怒为力量,务必要多吃点。
到了二更天的时候,杨子轩方才回来,正巧去木家的婆子也回来回话了。
那时,木柔桑正坐在烛光下缝着白棉纱做的和尚衣,杨子轩很是没脸没皮的粘了过去,伸手抢过她手上的小和尚衣,乐道:“娘子莫不是急了,没事,为夫晚上一定多多努力,保证娘子来年抱个胖小子。”
木柔桑横了他一眼,只说道:“你想多了,这是给我家大表嫂肚里的娃娃缝的。”
杨子轩伸手摸摸鼻子,讪讪地答道:“唉,还当是娘子想要娃娃了呢!”
“啥时候搬出这府,啥时候再说!”木柔桑当做没瞧到他幽怨的眼神。
杨子轩见她不为所动,想想等后年她也不过方才十八岁,那时怀孩子却也正合适。
“唉,你打发婆子去你哥家了?”杨子轩脱了鞋歪在罗汉床上,见木柔桑不理他,继续手中的绣活,心中有些吃味儿,便拿了脚板子轻踢了踢她的翘屁屁。
木柔桑扭过头来,嗔怒道:“做甚?”橘红色的烛光烫得她的脸绯红一片,显得她的小脸越发娇艳!
杨子轩看得食指大动,正琢磨着如何把她拆骨入腹时,那候在门外的婆子耐不住了。
她原以为杨子轩进屋后会提起,哪知候了老半晌也不见里头叫她进去,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少奶奶,奴婢回来了!”
春染、春意带了夏语、夏蝉正在堂屋里说话,听得婆子的声音,几人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春意忙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挑起帘子让那婆子进来,笑道:“妈妈也真是的,即然已经回来了便进来回话就是了,你若不吱声我们还不知你在外头呢!”
春意却是心中有些不高兴,这婆子是杨府的家生子,亏得刚才她们几个不曾言少奶奶房里的事,如是,这话也讲得绵里藏针。
那婆子讪讪地笑了,回道:“春意姑娘错怪老婆子,老婆子与姑爷说了要回少奶奶的话,哪知,他进了屋子便忘了此事,老婆子在外头被尿憋得慌了,这才开口惊动了几位姑娘。”
春意侧目打量了她一番,见不似说慌,这才甩着帕子说道:“你去那处可有问道舅少爷、舅少奶奶回来了?”
“哎哟,婆子去叫了门,那府里守门的说,还尚未回来呢,许是没那般子快。”
春意心中有些不安,这都快一个月了怎地还不曾回京?
“你且下去吧,少奶奶这会子怕是没空,!”春意又叫住她,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铜板子塞给她,笑道:“妈妈莫要推辞,这原是该赏你跑腿的。”
那婆子领了赏,乐呵呵地走了,木柔桑在里头方才开口问道:“春意,可是我哥哥不曾回来。”
春意见惊动了她,转身挑了帘子进了屋,回道:“是呢,少奶奶莫要担心,许是明早便有好消息也说不定。”
杨子轩也在一旁安慰道:“你哥哥又不是一般文弱书生,他带的那四个小厮个个手脚功夫不错,更别说怀庆公主还给派了人暗中护送,你莫要忧心,两人定会平安无事的。”
木柔桑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想太多了,到底木槿之与她从来没有离过这么远,却不想春意的话说中了。
江南三月,桃花纷飞
再说木槿之乘官船一路顺风而下,魏平安又是个会说话的,两人聊得甚欢,而靖安郡主也与刘桂芝熟悉了不少。
其间再一次从刘桂芝口中听到木槿之不曾言过的过往,心中越发痛惜的同时,也知自己捡到了宝,因此原本还有些晕船的她,这会子头也不晕了,腿肚子也不抖了,时常背着人朝木槿之抛个媚眼啥的,唬得木槿之以为她中邪了。
☆、第444章
第四百四十四章
好容易一路平平安安到了小村山外头的码头,木槿之一时晃神,如此宽大的青石码头,真的是新建的小山码头?
他的眼角微润,仰头望向天空,爹、娘,你们可曾看到了,小山村的村民再也不用为衣食担忧了,还有妹妹,她在京里嫁了个好夫君,小日子过得顺顺当当。
靖安郡主从船舱里出来,见他一脸哀思,她轻轻地走到木槿之身边唤道:“夫君!”
木槿之眉眼间带着淡淡的伤痛,说道:“可惜妹妹不能一同回来了!”
靖安郡主暗中借着长长的衣袖遮挡,伸手拉起他的手,说道:“夫君,还有妾身陪着你。”木槿之自知自己高攀了,所以,在国子监这段时日,他不是一般的努力,好在木柔桑时常拿空间水煮了各色汤水,打发人送去给两人饮。
“嗯,船已停稳,为夫带你回家!”
回家二字重重地落在靖安郡主的胸口,是啊,这里才是木槿之的家。
她莞尔一笑,说道:“好!爹娘一定会很喜欢我这个乖巧媳妇的。”
木槿之伸手刮刮她的鼻梁,笑道:“顽皮!”
“夫君,码头上的人都看见了!”靖安郡主万不曾想到,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亲腻的举止。
木槿之很是不在意地握住她的手,此时船夫已搭好了宽宽的木板,他笑道:“娘子,为夫牵你上岸,莫要惶恐不安,咱小山村不似京城那等地,这里的人很好!你等会子就知道了。”
“槿之!”村长老早接了信,掐着日子算他的归期。
木槿之眼睛更润,村长的眼神早不似他记忆中那般炯炯有神,一头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干枯的老手正抓着他的老伙计--那杆铜旱烟。
他牵了靖安郡主上前,以晚辈之礼见了村长,说道:“村长爷爷,你老人家可还好。”
“好,好,好!”村长乐得一口灌风牙都合不拢了,只是上下打量着木槿之,满心满眼儿的都是高兴。
“二叔,你也来了!”木槿之发现了站在村长后边的秦二叔。
秦二叔头发已花白,一年多不见,也是却是老了许多,也发福了许多,一身上等蜀锦罩在身上,更显得老爷气派十足。
“臭小子,回来就好,你们去了京城后,你二婶子就见天儿的念叨,担心你俩吃不好,睡不好,老是问我北地是不是吃得与我们南边儿不一样,也不知她打哪儿听来的,好在桑丫头成亲时,桃花同铁树去看过了,不然我的耳根子都要被她唠叨得起茧了。”
木槿之很享受秦二叔的唠叨,他想,妹妹听到秦二叔的话一定会很高兴。
“二叔,咱这不是回来瞧你了嘛!二婶子可还好?听说铁树的媳妇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秦二叔忙不迭的点头,笑道:“是呢,如今桃花也有身子了,等到九月秋收时,怕是娃子要落地了,你二婶子说怀得好,正好是五谷丰登时来这人间。”
秦二叔说起自家人,那是嘴都停不下来,直到村长悄悄拿旱烟杆戳他,这才尴尬地停下来,憨笑道:“二叔就是想跟你说说大家都过得好。”
他说完才发现木槿之正拉着一个女子,忙又问道:“这是你家小媳妇?”
木槿之拉了拉身边的靖安郡主,笑道:“二叔,这是玉淑,我媳妇儿!”
靖安郡主张了张嘴,木槿之悄悄轻捏她的手背,她忙乖巧地喊了声二叔,乐得秦二叔眼都眯成一条线了。
“哎,桑丫头呢?怎么她没跟杨家少爷回来?你二婶子知道你们要回来,可是把院子中的那个老槐树给圈起来了,谁也不让靠近,说是桑丫头最喜欢吃槐花做的吃食了,这家里的院子年年加盖新的,她就是舍不得砍了那棵老槐树,说是要给桑丫头留着呢。”
秦家最喜欢的人并不是木槿之,而是木柔桑,一方面她小时候原就娇憨讨喜,秦二婶把她当另一个女儿疼,另一方面,她待秦椿树、秦铁树、秦桃花三人如同自家兄长姐妹,秦家,受了她的大恩。
当秦二叔老得走不动了,看着自家的重孙子都满地爬时,他常常坐在老槐树下怀念过去,那时秦二婶已经先他一步去了,他就常常给重孙子们说,人啊,要感恩,谁也不要去计较得失,这样才能长远相处,就像他家与木家,到底谁家先施恩却已记不清,可是两家却是因为互相感恩,而一直相扶相持得走下去了。
再说靖安郡主头一回见到与京城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却是大受感动,心中暗忖,难怪能养出木槿之这样的好男儿,真是一方好水土。
随着下船的魏平安也见过了两位老人,村长见人都到齐了,便说道:“老里正年纪太大了,我们怕他经不住春风,便请了他在码头不远处的茶僚坐着。”
魏平安见父心切,众人也就随他急步赶去茶僚,木槿之带了靖安郡主也随他去见了同样老得走不动了的里正。
秦二叔见人都在了,忙打发了下人去把几辆马车赶来,又另带了牛车来帮拉行李。
靖安郡主与木槿之上了马车,好奇的打量这青山绿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夫君,先前那个村长与秦二叔,就是你口中时常提起的两位老人。”
“嗯,他们都是十分良善的老人,我。”他顿了顿又道:“我没有提你的封号,还请娘子莫要生气。”
靖安郡主到没有生气,便道:“我知你这样做定是有意,只是我却是不懂了!”
木槿之最是喜她这直爽的性子,便笑道:“村长爷爷与秦二叔待我与妹妹极好,当年也是他们多有照看,我与妹妹才能平安长大,理应多多感激,再说了,小山村这些年虽说出了不少举子,秀才,可回了村里该是咋样便咋样。”
靖安郡主歪着小脑袋皱眉想了半天,方才道:“你的意思是,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你的娘子。”
木槿之笑道:“这只是其一,咱小山村的村民长居一偶,民风纯朴,便如今小山村比以前好了,但村民之前的关系也与以前好多了,我不欲叫她们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你的皇家身份若是被她们知道晓,大多数村民怕会惶惶不安,又怎能叫她们真心对待我木槿之的娘子呢!”
请安郡主想了半天,她从来没想过郡主这个身份离平民百姓有多高,今日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那种皇家宗亲间没有的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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