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眼一睁,他最眼气不过的,就是看着那两个小崽子一天天富起来:“你说老三家的两个,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去年春天听说在山上挖了些野菜去镇上卖,赚了点糊嘴的钱。
她家还有几亩自留地,后来种了些玉米养了几只鸡,这日子也就算一般,村里不少人也是这么过的,只是后来也不知两人怎么搭上一位京里来的少爷,过年前着实发了一笔,听说她家的屋子就是那个少爷赏的。”
木清溪耳朵微颤:“京里来的少爷?”在这些人眼中,京城可是个了不得的地方,那里出生的平头百姓都要比别个处的高贵三分,哪怕是乞丐也是如此。
“是,这事儿全村的人都知道。”木杨氏也不甘落后:“去年要不是我们去了大姑子家,我家也能赚上一笔。”
“你这是怪我挡了你发财的路子?”木清溪脸色十分不好看。
木云一见立刻对着木杨氏甩了一巴掌:“你个作死的婆娘,咱去看大妹是应该的,你不也念叨着凤娥吗,谁叫咱回来得晚错过了机会,要是早回来几日,或是在大妹家少住几日,咱家的菜地也不会找别人的猪给拱了。”
“对,对,对,大姑子咱家去年冬日子过得不是一般坚难,好容易种地糊口的粮却被那砍脑壳的野猪给拱了。”
她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家的大白菜种得不够好,只要能从这大姑子身上赖下银子,她什么事都能做。
木清溪又会是个好相与的:“哼,我就说嘛,那个小丫头手头有点银钱,就不把亲戚们放在眼里了,好歹咱都是同根生的,她却对你家一点都不关心,可有拿过银钱给你们使,自已住在高墙大院内,却不给大伯家一点照顾,唉,我就是有那心却无那力,说到底我已贯上夫姓,能帮的,也就是将来为凤娥、凤钗两姐妹寻一门亲事。”
木杨氏一听傻眼了,先前不是商量好从大姑子身上扒银子吗?现在怎么扯到那死丫头身上了。
木云脑子还算清醒:“大妹,你也说了两人是小辈,这平日的逢年过节到是没有少啥礼,就是那个一毛不拔啊,连半文钱都不孝敬长辈。”
“我就说嘛,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是缺了父母的教导,说不得我这做大姑的要代为三弟、三弟妹行父母职责。”
她现在不但想把木柔桑捏在手心,还想把她家的财产弄到手,又是起院子,又是买田地,少说也有几百两家当,两个又还小,还怕没手段拿住两人。
木清溪心中最爱的是银子,最贪的也是银子,她这会儿听到了木云的话,算到木柔桑家怕是发了大财:“哥,咱们得找个机会把桑丫头劝服了。”对于去年那种手段,白日里可不能做,晚上么......
实在不行就找人用强的,到时关在深闺内院又有几人能知道。
“大妹,桑丫头好歹也是姓木,她上头还有个哥哥呢!”
“哼,大哥,你是存了什么心思真当我看不出来吗?事成之后给你五十两怎样?”木清溪算着那院子值个几百两。
木云很不愿意:“哼,你当我是个傻子啊,光那院子就值两百多两,更何况里面还有能结果子的果园子,那里面的产出可是不用上税的,还有那一百多亩田地,你就用这点银子打发我了。”
果园子?木清溪对木柔桑家的事并不了解:“这样吧,明儿家里的下人会去各村收粮,等事情办妥了再议。”她提前一天回来,就是先打发人把各村的粮拢一拢看有多少,再去县城把人连夜带来收粮。
回到自已的睡房,木清溪有些疲惫的靠在棉被上,撩着小脚任由林家媳妇捏:“真看不出来那小丫头敛财到有一手。”
“夫人为何认为是表小姐?不是说上头还有个表少爷吗?”林家媳妇还真不明白自家夫人如何看出来的。
“哼,你看她今儿和我呛声,哪是一般人家的小姐样,这胆儿可不是一般的大,要说,不知宝儿能不能降得住她。”
“再怎么降不住,弄回府里饿上几顿,打上几回不老实也得老实了。”林家媳妇对此不以为然。
木清溪歪在炕上,心下越琢磨越觉得木云的话很站得住脚根:“说得也是,到了本夫人手里可由不得她,这事儿不急看看再说,就是不知那位京城里的少爷是什么来头,还有关于她家的事也得打听清楚,明儿,你不用在我身边伺候着,找个借口去村里走一圈,听别人家怎么说。”
“是,夫人,依奴婢看,不必经过大舅老爷,一样可以把那两人拿在手心,再说真要像舅老爷说的那样,怕是也值几千两银子。”
木清溪闻言冷哼:“我家那个大哥可不是一般的薄凉,有了银子他会安生,不给他银子肯定会闹出乱子来。”
“夫人,那这一次可否还像上一次一样?”
木清溪摇摇头:“不可,再看,一个她还没出热孝,二个凤娥还没有出嫁,老爷也不会同意,先叫宝儿同她多亲近亲近,生出姐妹情谊来才好办事。”
上一次强硬都没成功,这一次肯定不会凑效,还偏生又多出一个京里来的少爷,事情有些棘手了。
木清溪相中了木柔桑,是因为木柔桑长得实在像她娘亲,那就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看。
“你对这事多上上心,事成后我也有借口多赏你些银子。”她开始对林家媳妇画大饼。
林家媳妇双眼冒金光,兴奋地答应:“是,夫人,奴婢一定会好好努力。”
第二日一早,木意杨便绷着脸离开木府回自家院子。
木杨氏一大早被木云踹下床做早饭:“杨儿,你今天怎地没有去上学?”她惊讶好久不归家的木意杨站在灶屋门口。
木意杨有些悲哀的打量越来越苍老的木杨氏:“娘,回头把姐姐接回来,你难道真以为做人家小妾是想福吗?”
木杨氏一听脸一沉:“浑说,凤娥嫁入官家才能帮到你,听你大姑说,这入了官家做小妾那是吃穿不愁,穿金戴银,不是人人都有这福气。”
木意杨张张嘴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能改变木杨氏的想法:“娘,儿子会努力学功课,但是,送予别人家做妾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他并不清楚做妾多么没地位,只是感觉不太好。
“娘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几个好,你爹那个砍脑壳的,只知道躺尸吃饭,做死的只知道吃喝拉撒,家里的事没有伸过寸长的手。”木杨氏提起自家那老不死的,屁丫丫里都是火。
木意杨觉得自家娘还是要比爹靠谱多了:“娘,咱家五亩地不是已经收回来了吗?你回头叫上爹把那块地好好刨上,桑妹妹可是说了,今年咱田里的大白菜若是种的好,她可是会先买咱家的。”
“真的?那死丫头会舍得?她不是一直把秦家那死婆娘供着吗?”木杨氏大感意外。
“娘,一捌写不出两个木字,桑妹妹若不是为咱家好,会送我去读书,还会把凤钗叫到跟前当小姐养着吗?这识字,女红样样不拉下,桑妹妹自有师娘教导,等再过些年,槿之若是考上秀才,这言情书网家教出来的女儿,可比养在大姑这商家还要高一等,到时十里八乡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咱家到时可是有女百家求。”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木凤娥一事已基本成定局,就像自家堂妹所言,大姑是绝无可能会放人,唯有保住自家妹妹才是道理,家里的事轮不到一个外嫁女来插手,纵然是长一辈又如何。
木杨氏灰褐色的眼珠滴溜溜直转:“那也没有嫁入官家好。”
“娘,凤钗还小,待到凤钗到了姐姐的年岁再行定夺,再说,你又怎知槿之与我考不上秀才,儿子拼了命也会努力的。”
见木杨氏还是很犹豫,木意杨只得推却:“现下,桑妹妹答应先购买咱家的大白菜,你同爹爹只需稍微劳作一番,五亩地也能出息不少银子,到时再添上几亩地,请上一两名长工,等明年底怕是又能添上些田地,有桑妹妹家的照拂,你还怕以后家里会没银子花,再翻过几年,只怕娘你也有小丫头伺候着了,还犯得着叫凤钗给人做妾吗?”
不得不说木意杨的脑子越来越好使了,说到底木清溪的儿女是姓周,与木家又差了一层。
“娘,这事儿可不兴对外人说,包括咱大姑,说不得到时咱这银子还要被她分一瓢羹。”
木意杨十分讨厌木清溪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就不像是亲大姑,反到是像恩赐、施舍一般。
木杨氏被说动了,千好万好不如自家好,木清溪嫁入周府这些年,每年下乡来也不过是扔下一两吊钱,几匹过时压库底的绸布打发了,还不如她的下人管事有钱,说她心里没怨言那是不可能的。
“成,我晚上跟你爹说一说,只是你爹怕不一定......”
木意杨很硬气地伸手一压:“娘,别忘了咱家已经请人公证过,这家由我说了算,你只需告诉咱爹,别外,若是今年收成好的话,我明年给他加多每个月的银钱。”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木杨氏点头同意有银子拿,木云就不会多嘴了,随后又目送木意杨出了院门,趁着木清溪没起来,她钻进自家房里与木云嘀咕一番。
木清溪不知事情已经又拐了一个弯,她还在做着美梦,想着如何才能说服木云夫妇,允了凤钗将来去她跟前。
等到她起床后,林家媳妇已经在村里走了一圈。
“夫人,奴婢回来了。”
她此时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拿起牡丹金钗对着錂镜本想往头上戴,脑海中又想起木柔桑挂在胸前的那个紫珍珠银莲项圈:“林家媳妇,你昨儿可瞧清楚桑丫头戴的珍珠璎珞?”
林家媳妇一大早搜刮消息回来,不明白自家夫人这又想到了什么,不过她还是老实回答:“是,瞧见了,奴婢当时还多看了两眼,璎珞上的紫珍珠在咱县城也极少见。”
木清溪勾起一丝意色:“那是自然,说不得是那京城来的少爷赏的,就她家那点子家底想买都没出处。”那都是掌握在高官贵人手中的,一般的小商小铺哪有这物什。
“是,我也就瞧见县夫人戴过一支珠花,中间就镶了一颗小紫珍珠做花蕊,听说她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林家媳妇能坐稳管事位子,很有两把刷子,对于县里有头有脸的夫人的一些昂贵首饰,衣裳皆了解一二。
木清溪闻言大喜,连声音也拔高了不少:“这样看来,那位京里来的少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可打探清楚了?”
林家媳妇溜一圈,虽说不能打探出什么隐情,大致的情况还是能摸准的。
“回夫人话,听说那位公子比咱家大小姐大上三、四岁,又闻,说是明年会参加秋闱,奴婢还打听到那位公子是京城忠义侯家的庶三公子。”
要说林家媳妇太过心急,一早转一圈只把杨子轩问出来了,她并不知苏瑞睿的存在,以至于来木柔桑家收水果的另一拔人却无人提及。
庶出?木清溪略微皱眉,随即又笑道:“忠义侯府!”若是能把女儿与那位公子送作堆岂不是一件美事。
这样一来,到是先不能急着把那丫头带回府中去,先等宝儿认识了,再把那丫头接到府中,这样一来,那位杨公子要见桑丫头,就得去她家先求见自己。
“可知忠义侯府有几位公子?”若是少,到时这个庶公子说不得还能恩荫官职。
林家媳妇摇摇头:“不知,这些到是没有听说,只知是侯府庶公子,还是因桑姑娘家起新屋,他来嘉贺时才知道的。”
“也是,这种事儿又怎会叫这些乡下沷妇们知道。”
木清溪在这件事上看到了希望,她家在县城商户里也不是领头的,最开始她是把目光落在县老爷的公子身上,只是今年传出那县老爷明年就不在这里上任了。
加上周宝儿离及笄还早,她才暂时歇了这心思。
“不知那位公子可有议亲?”她家是商户,周宝儿嫁与侯府庶公子,她家也是高攀了。
“奴婢没有打听到此事,大家只说桑姑娘家是替杨公子办事儿的。”
木清溪眼中精光一闪:“我说那丫头片子滑不溜丢,原来是与那种人物拉触过,也确实少上几份乡气了。”
她却是忘记木柔桑已认了刘师娘做干娘,这位刘师娘的娘家才是江南真正的名门望族,若非她家夫君为了避祸,又怎会窝在这乡野之中。
只是木清溪并不知这一处,她端地是瞧不起与木柔桑有关的人,当然,杨子轩除外。
“夫人,奴婢还打听到桑姑娘家是帮杨公子收购大白菜。”
木清溪笑道:“没看出这位公子还是位懂商的。”那她家宝儿的机会越发大了。
“懂商好啊,京城那边去岁雪下的早,那边的粮食、青菜可是精贵着,咱家老爷在京城是没有靠山,可惜啊!”多好的赚银子机会,偏生没有那关系捞不着,木清溪越发心有不甘。
“你回头抽个空,去找一下宝儿,叫她好生与桑丫头相处,切莫拿那些挟制妾室的手段用在桑丫头身上。”
“是,夫人,那奴婢等回府后,叫当家的收拾行李悄悄去一趟京城?!”
林家媳妇见自家夫人上心,便又生一计,这上京的一应路费花销还不得叫木柔桑出,花了多少全由她当家的说了算,只要不太出格,自家夫人也不会揪出来不放。
木清溪对着菱镜描眉:“还是你贴我心意,这事儿若是办好了,少不得好好赏你当家的,叫他给本夫人打听仔细了。”
“是,夫人!”
..........
木柔桑一向都是睡到自然醒,她睁开眼后唤了几声春意,发现没人进来,后才想起春意被她打发去干娘家了。
周宝儿正坐在正屋回廊上玩着一只小兔子,可怜的小兔子本来眼睛是红的,现在更是红如鲜血,它被周宝儿折腾了一早上,现在是出气多进气少。
“哥,我怎么听到那臭丫头的声音了。”
周景然不以为然:“没留意,我警告你,不许欺负表妹。”
“哥,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周宝儿一脸鄙视,自家哥哥每日下学后,都拉着屋子里的俏丫头私混,真当她不知道。
“要你管,少啰嗦,你再多嘴,我到时叫娘少给你嫁妆,哼,也不瞧瞧你自个儿,天天削想俊俏郎君,你当我不知,你悄悄做了荷包送给县令公子,啊,忘记了,那荷包是你的丫头做的,你抢过来转手送给县令公子,说是你自己亲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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