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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星球酥

时间:2017-12-04 16:03:01  作者:星球酥
  沈泽嗤地笑出来,把其中一页指给顾关山,问:“这是教物理的老常?”
  顾关山一看,笑得眼睛都弯了:“你能看出来啊?我觉得他走路像水獭,所以在物理课上摸了个鱼。”
  沈泽说:“很像——”
  他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夸奖一只水獭拟人,然而沈泽的确是行外人,搜肠刮肚才憋出了一句:“形体——抓得不错。”
  顾关山笑的时候眼睛弯得像月牙儿:“水獭拟人哪有形体可抓呀。”
  那笑容极甜,让人说不出的喜欢。
  沈泽手机来了短信,他掏出手机一看,是谢真发来的。
  谢真:“泽哥,你是不是对顾关山认真了?”
  沈泽望向顾关山,顾关山眼睛里仍是柔软的笑意,她正把脑袋抵在窗玻璃上,望向窗外连绵延展的,葱茏青翠的梧桐。
  谢真又心塞地发短信道:“我那天晚上应该提醒你的,顾关山这个姑娘,没有觉悟的话,别碰的好。”
  沈泽拉着拉环,单手打字:“这是关心。”
  “再说了,”沈泽手机键盘音没关,一按屏幕就哒哒地响,欠扁地说:“学生时代,谈个恋爱需要考虑什么?家庭?现实?买房?算了吧。玩票而已。”
  谢真急的不行,消息框的“……”点了很久,才发过来一句话:“既然这样,那姑娘你别碰,真的,我……我只能说这么多。”
  顾关山闭着眼睛靠在窗边,眉目疏淡——她不看人时身上有种气质,似乎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入眼,只会为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停留。
  动心吗?当然。这个气质的女孩实在是太勾人,沈泽半点抵抗力没有。
  可是谢真话里话外那意思,就是顾关山不好惹。
  可高中时懵懂的恋爱,能成的有几个?对于沈泽而言尤其如此,如果说高中情侣之间的‘责任’二字是笑话,那沈泽眼里的‘责任’还不如张厕纸——虽不至于对不起别人,但恋爱就是恋爱,沈泽自认为还没玩够,人生规划是等他三十岁玩够了再找个好女人结婚。
  沈泽看着假寐的顾关山,顾关山穿着校服靠在窗边,像是化进了阳光里,嘴唇又小又软,有点神经质的敏感,好看。
  沈泽掏出手机,回短信道:“认真个屁,玩玩罢了。”
  从一中到花草桥,公交走了一个多小时。到站时沈泽从车上艰难地挤下来,顾关山挤下车动作却十分敏捷,一看就挤了不少年,可以说是个老司机了。
  花草桥在海边,旅游旺季刚过没多久,马路对岸的海边仍在卖铁板鱿鱼,煎鱿鱼时哧啦哧啦地响。
  顾关山道:“旅游季过去了铁板鱿鱼还在!真好。”
  沈泽心情舒畅地说:“你住在哪栋楼?我送你回去。”
  顾关山的脸顿时有些发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我自己回得去。”
  顾关山和他拉开了距离,似乎连剩下的路没打算和他一起走的模样。
  顾关山一个人背着沉重的书包,丢下沈泽往前走,沈泽奇怪地问:“不一起走?”
  然而顾关山挠了挠头,轻声道:“我……我不太习惯,对不起。”
  沈泽:“?”
  “我的意思是——”顾关山将手上的汗水在校服上抹了抹,局促不安地说:“我……我不太习惯和别人一起走着回家,对不起。”
  局促不安的顾关山,让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沈泽皱起眉头。
  夕阳西下,大海波光粼粼,以鸭舌帽遮住脸的艺术家抱着吉他,坐在垂下月季花枝的墙角弹唱,声音沙哑而沧桑。
  那是个诗歌般的傍晚。沈泽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顾关山的画本,目送顾关山的背影。
  这姑娘,势在必得。
  顾关山回家时,她家里有种说不出的安静,她妈妈坐在皮沙发上,戴着金边眼镜,眼神锐利地望向刚开门进来的女儿。
  “回来了?”顾关山的妈妈——李明玉摘下眼镜问:“顾关山,这个周怎么样?”
  顾关山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正常点:“还行,妈。”
  李明玉说:“月考是什么时候?”
  顾关山上楼,把书包丢进房间,遥遥答道:“月考当然是国庆节结束之后了!这周考了期初考试。”
  李明玉嗯了一声,问:“考得怎么样?”
  顾关山坐在自己的书桌前,一听到成绩手都有些抖,慢慢地说:“都是一百分满分,平均八十九……主要是物理不太好,物理拉了成绩……”
  李明玉没什么情绪地道:“别给我们丢脸,你爸妈我们上学的时候可没考过这种成绩,而且你妈就是搞物理的,你怎么能把物理学成最拉分的课?”
  顾关山闭了闭眼,说:“题有点难。”
  “难也不是理由,顾关山。”李明玉翻了一页手里打印的、画满荧光笔的材料学期刊,淡淡道:“我一直不理解物理学不好的人,物理多简单?就是套个公式,何况又是高中物理,高一的加速度,受力分析,都是没听过课都该会的东西。”
  顾关山嗫嚅道:“……对不起。”
  “别忘了。”李明玉说:“我和你爸只有你这个女儿。”
  顾关山仍穿着校服,无助地说:“我……我明白。”
  “明白个屁,你还能明白了?”李明玉在楼下尖叫道:“顾关山,你本来就不够聪明,别作死!”
  顾关山无助至极,不发一言。
  李明玉尖锐道:“再让我看见我就揍你一顿,把你本子全撕了,一把火烧光!你已经快废了!”
  ……
  顾关山一直又坚强又倔,她一直反抗,却也一直绝望,遍体鳞伤。
  可是在这世上,再绝望,顾关山也总是保留着一丝微弱的希冀。
  ——希冀着有一天,会有个人救她于水火,告诉她这世上仍有万千美好,有星河和月亮,善良的人与自由理想。
 
 
第7章 
  周六,夜里的篮球场。
  路灯暗黄,球场的塑胶剥落了些许,铁丝网上爬着翠绿的爬山虎。
  沈泽和谢真约了打篮球,少年肌肉流畅又结实,穿着科比·布莱恩特的24号球衣和三叶草篮球鞋,从谢真手里接了球,三步上篮!
  砰地一声,篮球架剧震,上篮成功。
  ……
  谢真扯着自己的篮球衫道:“热——热热死了!”
  沈泽抹了把头上的汗,拧了饮料瓶丢给谢真。
  谢真将饮料灌了一气,开口说:“沈泽,泽哥哥,听说你今天把三个混混揍了。”
  沈泽:“是啊,揍了。他们动咱们学校的人。”
  谢真笑了起来,道:“泽哥,他们是不是动了顾关山啊,你这么着急?”
  沈泽脸上都是汗,鼻梁高挺,长相阳刚帅气,犹如年轻的头狼,没说话,默认了。
  谢真疑道:“泽哥,你不就是玩玩她么?”
  沈泽:“可顾关山是老子的人——谁动谁死。”
  谢真:“泽哥,你如果真的只是打算玩玩的话,顾关山你还是别碰的好。”
  沈泽:“嗯?”
  谢真一顿,似乎想说什么,却最后只是不置可否地说:“当然,动也没事……”
  沈泽直觉谢真不太赞同他追顾关山。
  可是至于是为什么,他也不清楚,只觉得谢真——甚至说顾关山以前的初中里,好像有点小秘密,却没人愿意提起。
  沈泽皱起眉头:“怎么?动了她还能怎么样?”
  谢真想了想,敷衍地道:“……没啥,我只是觉得你的态度有点糟糕罢了。”
  沈泽不置可否,却又道:“谢真。”
  谢真:“?”
  沈泽说:“糟糕个屁……不都是这样的吗?我是说——我们这一圈人……”
  谢真定定地看着他,而沈泽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心虚道:“……我也不是说玩她,我下面这剧话就和你说说……她和我那些谈的姑娘不一样。你不准说出去。”
  …………
  ……
  顾关山正在屋里写作业,她的手机突然一震,来了电话。顾关山探头一看,发现是张阮。张阮是顾关山多年前在画室的小学妹,经常哭着找顾关山帮她画设计、画速写。
  顾关山回头看了看楼下,楼下空无一人,顾关山的父母都不在家,似是出去应酬了——也就是说,现在接电话绝对安全。
  顾关山一按下接听键,对面就朝气蓬勃地大喊道:“顾——关——山学姐!猜猜我来找你做什么呀!”
  顾关山:“……”
  顾关山诚恳道:“没有数位板,电脑被没收,暂时不缺钱,不接稿不会水彩以前主催的约稿都推了,还有什么事吗?”
  张阮乐孜孜地道:“学姐,一个暑假过去了!老师布置了二十张设计四十张速写——”
  顾关山一听是讨债的,十分冷漠:“不干。”
  张阮痛哭出声:“……呜,我说也是……我会自、自己画完的……”
  然后小姑娘抹了眼泪,坚强地说:“不——不对。其实我不是因为这个来找你的来着!是这样的,学姐,凤凰奖今年设立了一个最佳创意漫画奖!新奖项!如果获奖,那资源和推广肯定够多!我觉得学姐你画画超好看,又喜欢画故事,特别适合,截稿日期是今年12月25号……”
  小姑娘喊道:“虽然现在国内漫画待遇不好,但有凤凰奖获奖经历加成的话,以后工作室也好找——而且第一届奖项知名度不高,竞争也不激烈……”
  顾关山沉默了一下,似乎做了个斗争,轻声道:“……对不起,阮阮。我没有时间。”
  张阮在那头奇怪地说:“这……可是凤凰奖啊?超厉害的……学姐你画画这么好看,真的不打算试试吗……”
  顾关山声音艰涩,难过地说:“我……真的没有时间,对不起。”
  张阮一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变得极其手足无措。
  “学……学姐。”张阮小声道:“……这样也好。”
  顾关山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明白。”
  “我特别想你。”张阮在那头艰难地说道,“画室的老师,还有我们,都特别想你。”
  ……
  顾关山挂了电话后,没什么表情地伸手摸了摸书包,摸自己的素描本——没摸到。然后她想起来自己下午时把画本塞给了沈泽,顾关山顿了顿,重重地叹了口气。
  顾关山拧开床头的台灯,趴在桌上,拽出一本线格笔记本,按了按自动铅,自动铅抵上纸张,划了两道线,却怎么都画不出东西来——顾关山烦躁地一用力,铅芯砰地崩断了。
  顾关山对着本子发了会儿呆,继而绝望地将自动铅啪地掷出老远,犹如发泄——自动铅啪地掉在地上,金属笔头都弯了进去。
  顾关山难受地不住吸气,眼里满是眼泪,但是最终坚强地忍住了泪水。
  顾关山没有动笔画画,也没找沈泽要那个小本子。
  一来是她画本已经足够多,二来是里面画的东西都无关紧要,三来是顾及丁芳芳和林怡的推测——‘沈泽好像对你有意思’。
  这对顾关山来说,有点陌生,甚至有点‘宁可他来找茬’的自暴自弃。
  找茬的人对顾关山没有好脸色,那顾关山也不需要顾忌。但是对自己‘有意思’的人——或者说追求者,尤其是沈泽这种摸不透的,顾关山是在没啥对付他的经验。
  顾关山拒绝过不少对自己有意思的少年人,但是那些男孩大多不怎么认真,和她瓜葛也不太深,什么在补习班一面之缘觉得顾关山好看所以想追她啊……这种人拒绝得再不留情面顾关山也不会良心不安——然而沈泽的态度,却和那些玩票性质的人不同。
  他带着种玩票的认真,顾关山不知道怎么与他打交道。
  顾关山怕自己嘴一张把沈泽气成个基佬,想了下,觉得说不清道不明的,也不应该为了个不重要的画本去主动找他。
  然而,沈泽并不这么想。
  ……
  一中的下午,大课间,顾关山啃着馅饼,和陈东拌嘴。
  顾关山说:“陈东你这样容易被日的,徐雨点你来评评理!我把他捧红了,他现在翅膀硬了,就想单飞,说要我给他正名!”
  陈东愤怒道:“顾关山你他妈——”
  顾关山欠扁道:“那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徐雨点正收拾桌面的金榜学案和五三,挑起眉道:“正名做什么?我看这样蛮好。”
  陈东:“……”
  陈东悲观地说:“上厕所的时候,二班的两个人看到我就开始嘻嘻笑,现场给我表演了一番顾关山你画的那神经病体位——”
  顾关山提示道:“后入。”
  陈东:“——对,后入!然后所有人都在笑我!有哥们尿都不尿了来笑话我!顾关山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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