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亭亭想了想,接受了刘君酌的意见,挂了电话之后马上打给何玄连。
何玄连苦笑回他,“我已经跟爸爸和大哥简单说过了,过几天去跟他们面对面谈一谈。”他走到社会上那么多年了,见识过很多阴谋诡计,何亭亭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何亭亭听了,知道这件事有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谋划,是没自己什么事了,便心情愉快地放下大哥大,继续校稿。
又过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想来是外卖到了。
何亭亭开门出去拿外卖,把饭菜都放在桌上之后,便去敲何玄连的门。
陈惜颜很快打开了门,急急地问,“是不是饭菜来了?饿死我啦……”
何亭亭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睡眼惺忪,眼睛有些肿,显然是哭着哭着睡了过去的,完全不像她想的那样会伤心欲绝要和何玄连分手。
她不由得问,“你没事了吧?”
“我有什么事啊?”陈惜颜回了一句,急急地走向餐桌。
何亭亭跟在她身后,“我以为你伤心欲绝,要回香江去呢。”
“哼,我为什么回去?等你三哥回来陪我,我就回去。”陈惜颜一边说,一边打开饭盒,当她打开鸡汤那个罐子,闻到浓香,大喜,
“咦,还有鸡汤啊?是你专门给我订的?肯定是你三哥吩咐你订的!我就知道你们都只是嘴里说难听话,实际上还是很在乎我的。”
何亭亭见她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难过,不由得猜测她是没心没肺,还是心思深沉,把一切都隐藏起来。
只是片刻,她就肯定,陈惜颜绝对是属于没心没肺那一档的。
“汤只有一份,我给你分一碗。……我多吃点,给你小侄子吃呢……”陈惜颜说着,拿了一个多余的杯子,倒了一杯鸡汤递给何亭亭,招呼何亭亭坐下来吃饭。
何亭亭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饭。
陈惜颜吃了几口,这才抬起头,舒服地叹口气,“终于缓过来了,饿死我了。”
“我给你电话,你什么时候想吃饭,就提前订餐。因为是家里的餐厅,所以你想吃什么随便点,并且记得吩咐他们不要放太多味精之类的东西,要健康为上。”何亭亭咽下口中的食物,慢慢地说道。
陈惜颜点点头,用餐姿态优雅起来。
之后陈惜颜就住了下来,何亭亭虽然曾跟陈惜颜说过她经常不回来,但是到底不放心陈惜颜一个孕妇住着,于是每天都回来一趟。
到周五晚上,何亭亭收拾东西,和陈惜颜回沈家村。
何奶奶和林玲玲都打过电话过来,让何亭亭带陈惜颜到沈家村养胎,并拜托二奶奶帮忙熬些汤。
何亭亭催过陈惜颜,但是陈惜颜以她在沈家村不认识人为由,怎么也不肯去。到周末了,知道何亭亭也会回去,她才愿意回沈家村。
二奶奶早做好了饭菜和汤等着了,看到陈惜颜很热情,又是拿碗盛汤又是布菜,不住地催陈惜颜多吃点。
何亭亭看得心酸,过去这是她独有的待遇,自从几个嫂子进门,她的待遇就都被分出去了。现在,她还被二奶奶忽视了。
不过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争风吃醋,只跟二奶奶撒娇两句,得到二奶奶说最疼爱她的安抚就专心吃饭了。
周六这天,何亭亭把稿子校对完毕,便发给一个成名已久的前辈,由那位前辈作序。
而她,也开始了关于室内盆栽的摄影。
陈惜颜在何家待了一天,被二奶奶“侍候”得十分周到,但她本人觉得有点苦,因此周日看到何亭亭要外出摄影,忙不迭地跟去了。
何亭亭原本害怕陈惜颜跟着来了会打扰她工作,但一番相处下来,她发现陈惜颜性格虽然娇纵,但是一点儿也不记仇,才发生的嫌隙,她当时发一通火,转眼就忘了。
跟这样的人相处是很让人愉快和放心的,何亭亭很快把陈惜颜抛到脑后,专心开始摄影。
在摄影上,何亭亭虽然不及刘君酌,但是也算有点儿研究,她拍了一天,回去马上开始冲洗照片。
照片冲洗出来,何亭亭仔细看了看,发现拍得太普通了,完全配不上她文字说的高雅和有档次,很是失望。
将所有照片看了一遍,何亭亭决定还是等刘君酌有空了,让他来拍摄。
又过一个星期,何玄连和林玲玲、何奶奶回到鹏城,说是打算商量结婚的事。
何亭亭在家里写稿,写得累了下楼,发现陈惜颜眼红红地坐在她卧室小楼的一楼。
何亭亭惊讶得顿了顿,这才走上去,“你这是怎么了?被我三哥说了?”
陈惜颜摇摇头,估计是身边来了人,心里更委屈了,泪水掉得越来越凶,“如果你嫁给刘君酌,刘君酌让你和何家断绝关系,你愿意吗?”
“绝不同意。他敢这么跟我说,我首先跟他断绝关系。”何亭亭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完了看到陈惜颜抬眸巴巴地看着自己,便问,“我三哥向你提出这个条件了?”
陈惜颜点点头,不住地抹眼泪,“嗯……他说我家世不好,是黑社会,在一起会对何家不好。我也知道不好,可是我不想和我爸断绝关系。我打小没了妈,是我爸带大我的,我不能和他分开。”
何亭亭坐了下来,手托腮想了想,“站在我的立场上,我是支持我三哥的,即使他不提出这个,我也会提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自己也是女人,你将心比心啊,怎么老来为难我?你自己刚才也说了,绝不会同意,凭什么却对我提这样的要求,你不觉得你自己很无耻的吗?我真是看错你了!”陈惜颜暴怒,一下打断了何亭亭的话。
何亭亭等陈惜颜发泄完了,这才道,
“我是无耻,但是事关我家里人的生命和事业,我不介意再无耻一点。你也别说我何家如何,两个人结婚,除了感情上的事,还有家族之间的考量。我何家,必须得保证和你陈家联姻之后,不会有隐患和危险。”
何亭亭认为,结婚除了是当事人的爱情完满,还是结两姓之好。如果两个家族结亲,彼此都越来越差,那还有什么意义?即使当事人感情深厚,有朝一日恐怕也会因为家族的衰落而缘尽。
陈惜颜被何亭亭的无耻惊呆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何亭亭跟她辩论,说她不无耻,她还能多骂几句,可何亭亭直接承认了自己无耻,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何亭亭看着陈惜颜又气又急的脸,又道,“我家里人都很善良,向来不会为难别人。所以我估计啊,应该不会叫你真的和家里断绝关系,而是表面上做个样子而已。”
“你是说真的?”陈惜颜怀疑地问。
何亭亭伸手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你若不信,就去问问我三哥啊……”
“他没说……”陈惜颜很委屈,但是何亭亭的话毕竟给了她希望,她很快擦干眼泪,兴冲冲地去找何玄连去了。
何亭亭出门去散步,回来之后也懒得打听何玄连是怎么跟陈惜颜说的,仍旧进房间继续写稿。
第二天,何奶奶、林玲玲、何玄连和陈惜颜四个就一起南下香江了。
何亭亭在村里散步,碰到二奶奶和沈七老儿相谈甚欢,便迎上去打招呼。
沈七老儿见了何亭亭,笑眯眯的,“亭亭,你来看看这日子怎么样?我建议选六月廿四,这天是心里建军节,日子也好。”
“那个日子有些迟了,还是尽早办婚礼的好。”二奶奶说道。
何亭亭问二奶奶,“二奶奶,你觉得哪个日子好?”
“六月初十好,早些。”二奶奶现在是哪个日子早就喜欢哪个日子,没办法,陈惜颜已经怀孕了,再拖下去,肚子太大了不好看,会被人笑话。
何亭亭知道二奶奶的考量,便低声问她,“只差了十几天,关系很大吗?”
“当然大了。”二奶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这事你听你二奶奶的保准没错,回头我跟你奶奶确认一下。”
现在没有哪个姑娘出嫁时是大着肚子的,二奶奶可不想陈惜颜到时被人非议,坏了何家的声誉。
何亭亭听了,顿时知道这事自己不适合理会,当下就道,“那二奶奶你跟奶奶商量吧,反正我也不懂。”她说完,冲沈七老儿一笑,仍旧散步去了。
她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沈七老儿和二奶奶的争执。
到了傍晚,何亭亭接到何玄连的电话,“陈展同意了,并且会发一份声明和陈惜颜断绝关系的,你问问沈七老儿日子选好没有,选好了我跟陈展说一声。”
“他竟然这么轻易就同意了?”何亭亭有些吃惊。
陈展对陈惜颜可谓是疼爱到骨子里的,怎么舍得把女儿嫁出去,还得对外宣称断绝关系?
何玄连听到这一问,叹息一声,
“陈展是个老江湖了,不希望自己女儿以后还是过黑帮的日子,所以早就想好了,把陈惜颜嫁到身家清白的人家去。所以这会儿我们上门,还没提,他倒是先说了。难怪能做到黑帮老大,魄力非同一般。”
言语间,倒是对陈展颇有推崇。
第449章 宣告主权
何亭亭想了想,问,“那陈惜颜岂不是很难受?”
她和何玄连叫陈惜颜都是直呼姓名,显得有些生疏,但是原先委实不熟,即使现在关系跨了一大步,称呼上也难以一下子改过来。
“刚才一直在哭。”何玄连有些头疼,“都跟她说了是假的,她就是不听。我刚就说,你要不同意,那就别结婚了,她就没敢哭了。”
何亭亭听得惨不忍睹,“三哥,你谈过那么多女朋友,我以为你很会哄女孩子呢,没想到这么不中用啊。你这威胁用起来太减分了,要是君酌哥敢这么对我说,我二话不说就退婚。”
都要结婚了,还没一句好话,因伤心哭一哭就威胁,没有半句安慰,简直找不到比这更差的未婚夫了。
“你退婚什么,都还没订婚。”何玄连打趣完,顿了顿,又道,“你和刘君酌是有多年的情分在的,和我不一样。几年的情分,即使不做情人,只是普通朋友,也不会口出恶言。”
何亭亭一想也是,便没有再争执,只道,“无论如何,陈惜颜现在怀孕了,属于特殊人群,心情肯定很烦躁的,你多安慰宽慰她吧。”
“嗯,我知道了。”何玄连回答完,又说了几句旁的,就挂了电话。
何亭亭回来时遇见仍在和沈七老儿争论的二奶奶,便跟她说了陈展的打算,然后兀自回家了。
到家之后,她接到那位前辈的电话,说是序写好了,已经交给她指定的物流公司带回来,让她注意查收。
何亭亭表示了一通感谢,又说了很多客气话,这才挂了电话。
何玄连有物流公司,所以她寄东西都很快很保险,一般一两天就能到达,按照这位前辈说的,最迟两天后,她就能拿到稿子了。
到周二,何亭亭果然拿到了稿子,便认真校对,校对完毕,马上添加在自己的稿子上面,完了将稿子打印出来,寄给何玄青,让他帮忙再次校稿。
周四傍晚,林玲玲打来电话,让她请人收拾房子,说是陈展要过来看看。
何亭亭周五是有课的,脱不开身,想了想,便打电话给往年请的人,又叫二奶奶和王哲到客家围屋看着。
到周五下午,上了两节课之后,何亭亭没课了,便收拾东西回家。
家里本来就干净,请人打理过就更干净了,何亭亭四处检查了一遍,又把摆设和盆栽都检查一遍,觉得没问题,再看看时间差不多,就打电话叫了个大厨开车来何家帮忙做饭。
林玲玲、何奶奶带着陈展一行人到达沈家村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大厨的饭菜也正好做好,何亭亭招呼大家洗手完毕,就开饭了。
席间陈展一派的儒雅,“我以前啊,总觉得没有人家配得上我的颜颜,现在到你们家一看,倒觉得是我们颜颜配不上你们家才是。”
“爸爸——”陈惜颜嘟起嘴撒娇,有些不高兴。
何奶奶笑道,“颜颜很好,哪里配不上?她性子活泼,人又天真,我倒是怕我们老三配她不上。”
何亭亭一边听一边认真吃饭,互相谦虚什么的,她听得耳朵都生茧了。
“老三很好……”陈展看向何玄连,心里很感慨,他还记得第一次见何玄连的样子,没想到这年轻的帅小伙到头来竟做了他的女婿。
林玲玲是儿子控,觉得自己生的三个儿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其实不大喜欢何奶奶的谦虚,闻言忙道,“依我说啊,老三和颜颜都是好孩子,天生一对。”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饭桌上的气氛再度热络起来。
陈展估计是心情好,饭吃得不少,交际手段大开,把气氛搞得很热络。
吃完了饭,一向是甩手掌柜的何玄连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和林玲玲带着陈展和陈惜颜去客房,一路上还充当解说。
陈惜颜原先在客家围屋住过,这次仍旧住回原来的地方,陈展跟着去看了,见装饰雅致,房间面积又大,有卧室和客厅,还隔出了小书房,比起一般人家的三居室还好,心里很是满意。
看完陈惜颜的客房,就去陈展的客房,陈展的客房和陈惜颜的差不多。
陈展看得暗暗点头,觉得何家除了合适,也很有诚意。
他是混黑社会的,势力虽然大,但是也知道混黑社会的最后多数不得好死。他自觉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都享受过了,不得好死就不得好死,反正够本了。
可是他放心不下自己的独生女儿,害怕自己死后女儿遭罪。毕竟女儿还年轻,谁也不知道她能活到几岁,他死了之后她是过得好还是不好。
所以在女儿满15岁之后,陈展就暗中给女儿物色夫婿。可是选了这么多年,他操碎了心。
他想找个身家清白的,但是身家清白的都不愿意跟黑帮联姻,表面看起来身家清白又愿意联姻的,多数是想借红火帮的势的,以后铁定要和黑帮有牵扯,跟他的初衷不符,这么挑挑拣拣,他一点进展都没有。
没想到正当他绝望,打算让手下彻底漂白娶了自己女儿时,女儿竟然打来电话,说自己怀孕了,是鹏城何家老三的。过几天,她就会带人到香江去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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