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老虎变成了袋鼠妈妈。
☆、你这么坏
天色渐晚, 绿最后哭累了,在王斧的怀里睡过去, 脸上花花像个孩子。
心事被放下,面容舒展开来,沉沉稳稳地睡去,但之前哭过, 鼻子被分泌物堵住,会不时呼吸加快。
王斧将她放到床上的时候, 只是嘤了一声。
将视线从女人身上撤回,王斧这才好好看这五年未归的变化。
卧室添了很多东西,多半是小孩用的,俱是一双一双的小物件, 王斧的眼睛快速扫过。
再转眼,两个他大腿高的小孩在旁边盯着, 两双眼睛透彻明亮——
像女人, 里面装的是星星。
两张脸并不相似, 但各有各的精致。
男孩的脸上还有泪痕,挨在女孩身边看着有些胆怯, 女孩倒是抿嘴看着大胆些。
“咕噜。”
安安瞬间成为亮点,瘪嘴, 嘀咕,“肚子叫了。”
声音好不委屈。
安安整个人抱着平平的手,觉得自己很可怜,可在王斧面前不敢作, 胸膛一抽一抽的,眼眶里又闪出泪花。
王斧皱眉。
男孩本就比女孩矮,并且同女孩一样留着长辫,看是好看,但配上现在的动作极显娇气——
没有一点男子气。
须之玉能看清男人面上写着,“不行”的大字。
拍拍安安,“带你去找吃的。”
她的弟弟自然什么都是好的。
须之玉完全没有将王斧放在眼里,即便男人血亲上来说,是她这世的亲生父亲。
精致的脸庞略显冷漠,带着安安找吃的。
两小孩手牵手走了出去,临门前,男孩还偷偷回望了一眼,两眼发红,脸颊上的肉下有往下耷拉的趋势,显示心情不好。
王斧不发一言地看着两个小孩离开,似乎两方之间存在的是陌生的关系。
静默半晌,用唇舔了舔上齿,狭长的眼睛眯了眯,男人恢复到常态,慵懒而充满野性。
有了一双儿女的感觉还是不真切,尽管内心欢欣。王斧正在适应。
当然目前状况是儿子饿了,他做爸爸的怎么也不能作壁上观。
男人一脸淡定和镇静,打算给孩子准备晚饭。
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男人的耳朵发红,看来儿子、爸爸这些名词还是让男人内心激荡。
废话!
而立之年突然发现在家的媳妇给自己生了一对儿女,还模样出众,五年里自己的女人也依旧惦记自己,并且心欢于己。
是个男人都不可能真淡定。
王斧起身,腰侧受到阻力,绿的手还牢牢抓住男人的衣服,因为男人的动作,手臂随之抬高。
于是,会让同王斧打过交道的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那个永远一副“老子天下第二,天王老子第一”,斜眼看人的男人,居然露出了第二副表情——
宠溺!
一脸宠溺外加无可奈何地脱掉自己的外套,男人的肌肉便露了出来,大冬天的外套下面也只是一件背心。
虽单单一件背心,却没有人会觉得男人会冷,光看着健硕的肌肉,深刻的线条,就感觉热气腾腾——当然还有上面消退不去的疤痕。
肌肉男给床上的女人盖好被子,随后悄声走出去。
家里还有水果,须之玉找了出来。
饼干糖果什么的没有,一是绿和须之玉不吃,二是安安每次吃多少就从黄磊小卖部拿多少,从来没缺过,也就不会特意攒着。
柚子正常大小,可对于小孩来说不小了,至少小孩拿着水果刀对着柚子画十字的画面,颇有冲击力。
不像吃水果,像是解剖。
须之玉手上的水果刀被男人抢走。
安安本来稍稍回暖的心情被强行破坏,生气了,性子上来——
“你这个男人好坏”,这是安安眼睛说的话,而小嘴巴里说的是,“就算你是我爸爸,但是你做错了事,我要对你发火的。”
小人快速瞄了一眼男人,面色还好,继续——
“勇士那么乖你干嘛要踢它。”又开始冒眼泪了。
“我也很乖呀,我肚子饿了,你为什么不让我吃。”安安都已经哽咽了,王斧要用心听才能听出小孩说些什么。
感性起来安安就刹不住车了,冲着对自己和勇士凶凶的“假”爸爸吼,“而且这么多年你都没回来过,凭什么这样对我们,你怎么这么坏呀!”
泪花四溅,小家伙满一岁就没哭这么多,眼泪全攒今天献给他老子了。
丰满的想象和现实起了冲突,小家伙可不就内心崩溃,而且今天的确受委屈了。
似乎是就算爸爸没有陪伴自己成长,但父亲该得到的眼泪,安安都给他留着今天一并给他了。
王斧愣住了,并非惭愧和内疚。
——既视感。
记忆回溯。
是什么时候,那个女人也这样对他说,成为第一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他坏的人。
好像是准备去港香前,在张宝健家里,准备带狗走的时候。
为了让张宝健的狗懂事一点,王斧承认自己采取了激进点的手段。
然而完事之后女人却是哭成了泪人,拍打他,指责他坏。
而她养的属于他们孩子成为了第二个。
王斧突然觉得他儿子也没有很娇气像个小女生,性子像他妈,挺好。
“安安你不喘了。”须之玉插嘴,冷静地指出无人察觉的现象。
伸手抓住安安的腕部,摸脉。
平常因为安安情绪激动,尤其是哭,就会喘,谁也不敢随意逗弄,就怕小孩伤心哭起来。
就刚不久,小孩还被吓到喘,这会怎么哭都没有喘起来。和以往的表现不一样。
须之玉将这放在心上。
安安停止了哭泣,牙牙学语般跟着平平念,“不喘了。”小脸愣住,呆呆很可爱。
王斧听两小孩莫名其妙的对话,茫然。
随后王斧便收到儿子无可奈何的眼神,“你果然是我爸爸,我刚刚肯定没有真的发火,没有生气。”
小表情写着“认了”二字,逗趣极了。
☆、叫爸爸!
王斧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喘?”
他拿过柚子快速划了两道,轻松地将四瓣皮撕下, 顺便将果肉分离。
安安仰着小脸举着手要吃的,小嘴嘟起来解释,“我有病。”说完之后觉得不对劲,又说:“叔叔他们说这叫富贵病。”
语气带着得瑟劲, 将叔叔们笑着说的安慰话和盘托出。
他这是富贵病呢!
王斧略弯的唇角落下,语气严厉地问小孩, “是什么病?”
须之玉见男人没有将吃的递给弟弟的意思,开口,“先把柚子给他。”
小女孩开口,一排牙齿露了出来, 就像是一排碎玉,莹润有泽, 真真是哪里都精致, 无可挑剔。
王斧挑眉, 垂眸看着尚未到他腰间的小女孩命令着他。
舌头从右至左扫过上齿,嘴角扯开笑, “叫爸爸。”
“叫完爸爸就给。”语气相当挑衅。
原谅王斧这是第一天当爸爸,素来也不与小孩打交道, 口气没有收敛,话说出去不像教训不懂得尊敬父亲小女孩的家长,跟威胁人似的,仿佛这句话后面藏了一根棒子。
——不照办就打。
安安紧张起来, 将手收回去,瞪圆了眼睛。
勇士拖着疼痛的腹部过来,场面微妙。
须之玉一脸不屑,随便一个人也想当她爸爸。迈脚给出自己的答案。
呼吸之间,小身子贴到男人腿边,小孩子柔弱的身子同轻柔的蔓枝,顺着男人的大腿生长,小手抓过柚子,意外的是,柚子并没有因为手小而掉落,相反被抓得很牢。
在小身子贴上自己的那一刻,王斧肌肉瞬间绷紧,可立马又松弛下来,本打算通过举高柚子而阻断对方的行为,却没料到对方的速度如此快。
甚至拿过柚子之后,以王斧为借力点反踢一脚,直接跳下去。
一切都很快。
当然,男人依旧是站得稳稳当当就是了。
而背心上被留下小脚印的男人此刻笑了,唇角甚至挂着几分玩味和愉悦。
男孩像妈妈,女孩像他——很好。
男人凶狠的眼睛点缀上乐意。
须之玉将柚子递给安安,“吃,还饿带你去前面吃。”这是指王小翠家。
安安抬眼看了看假爸爸,又看了看平平,叹了口气。
“去前面吃?”王斧五年未回来,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奶奶住在前面。”安安快嘴闷声回答,他不想看到假爸爸和平平闹。
尽管他对假爸爸很失望。
“你是什么病?”比起自己老娘为什么住在前面,王斧更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男人将大掌落在安安的头上,小脑袋几乎都被笼罩住。宽厚的手掌散发出的温暖让安安很舒服,毕竟是冬天。
而王斧则被小孩子柔软的头发惊讶到了,手下的触感大概就和小草一样吧,似乎很容易被摧折。
王斧心里想着,身为父亲的责任与义务自然而然地涌上,他要保护他的孩子,平平安安。
“我不知道叫什么,就是生气了很难受。”安安将贴附在果肉两侧的皮去掉,正要塞进嘴里,安安抢过。
“洗完手再吃。”
妈妈不在要听平平的,虽然很想吃,安安照做。
头顶上的大手被迫离开,安安觉得头上一下子就凉飕飕的,小跑着去厨房。
“你们叫什么。”安安走到厨房去洗手,空间里只剩下父女俩。
“平平,安安。”须之玉简短回答,言语平淡,视线不在男人身上。将安安之前剥出来的果肉放在桌上,又拿了一瓣给安安剥。
——平平安安。
王斧的心情相当愉悦,蕴含着戾气的眸子染上几分暖意。
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女人跟他想得一模一样。想到这里心上某个角落变软,一软再软。
须之玉继续说,“我不管你是什么想的,也不管你这几年去干什么了,总之若是你做出任何伤害安安和妈妈,我想你是不会想体验后果如何的。”
白嫩的手不慌不忙地做着手上的活,像是在雕刻艺术品。
“我保证。”天使模样的小女孩说出如此不符合身份的话,说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还抬头正视男人,小小的身子散发出强大的气势。
冷酷的表情透着不近人情,这才是上辈子睥睨天下的女王,而不是这世安安静静体验凡人生活的平平。
“好。”王斧又笑了。
女儿活像他。
须之玉并不知道在男人的心里,自己足足跌了一个辈份。
安安洗完手擦干净出来,桌上已经有好几块剥好的肉了,小欢呼,拿过一瓣肉就吃,结果——
咬下一口就往外吐,“好酸。”
小脸皱巴巴的。
“平平好酸。”不仅酸还涩,但是安安还不会用那个词。
可是他很饿,奶奶和爷爷晚饭时间比家里早,现在去他们肯定早就吃完了。妈妈睡着了又不能叫醒。
小家伙纠结,思考如何才能不饿肚子。
须之玉拿过一块尝,刚进嘴里就默默地吐出来。
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小家伙的王斧插嘴,“叫爸爸,爸爸给你们做饭。”
要求两个小孩叫爸爸是一种身份认同,这对于突然当爸爸的王斧来说是有意义的事,而因为他的性格并不会考虑等孩子熟悉一点再开口。
直截了当地要求。
至于为什么是他做饭而不是带孩子出去,让儿子立刻吃上热腾腾的饭,就跟卧室里躺着的女人有关了。像是初恋一般,不想和对方分开,时时刻刻都想和对方待在一起。
自己手艺这回事,王斧完全忽略不计了。
安安抬头,睫毛噗刺噗刺,黑溜溜的眼睛注视着男人。
须之玉能通过分析判断,面前这个男人即便会做饭,做出来的东西也一定是只能吃,不能算作“饭”。
可是安安不知道呀,睁开平平想要带他去奶奶家的手,小心翼翼地叫了声——
“爸爸。”童音里还透着紧张与满足。
声音宛若山谷里的第一声,山谷里多年的沉寂被打破,万物被唤醒,有什么东西在生长,风儿雨露阳光都降临此地。
须之玉愣住,安安从来都是高高兴兴地幻想着爸爸如何如何,不曾袒露心底的期盼与悲伤,可就是这一声“爸爸”,揭示了小人儿的渴求。
尽管爸爸很坏,爸爸很想象中的不一样,可安安还是想要这个爸爸。
安安才四岁,他需要并渴求一个爸爸。
可须之玉不是,所以她永远不能体会安安的心情。
须之玉放开安安的手,和安安一样,凝视着王斧。
“诶。”王斧滞住了一秒才回答,脚步轻飘飘地走向厨房。
他是爸爸了,他现在要给儿子做饭。
就在今天白天,要是有人说他当爹了,王斧能用眼神杀死对方,可现在——王斧的头发都散发着得意欢快的气息。
☆、你们离婚
王斧虽然没有在家里做过菜, 烧烤一类的也接触过。
作为大人也有着基本的常识,炒菜嘛。放油, 放菜,咸了加点水,淡了加点盐。想吃辣的放辣椒,想吃甜的放白糖, 总之根据个人口味加调料。
王斧大刀阔斧地拿出白菜在盆子里洗,力度或许有些大, 白菜直接被戳烂不少。
王斧不在意,向来阴沉狠戾的脸兴致勃勃地问:“儿子,你喜欢什么味道?甜的?酸的?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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