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绿不觉得平平有什么不对或是不好。
在此刻,看着平平像个寻常孩子一样,发着纯真的誓言,绿笑了,在女儿脸庞贴下一个吻,“妈妈一直知道平平是个好孩子。”
女人笑起来纯净甜美,似乎能将黑暗驱散,阴冷消退。
须之玉情不自禁地贴到女人怀里,闭上眼睛小脑袋蹭蹭。
像安安一样,仅仅是闻到妈妈的气味便会觉得很舒服。
…………
老村长被钱富搀着回家了。
钱父钱母则留在家里招待女儿一家。
抛开过多的思虑,一大家子团聚在一起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单纯的快乐。
钱北翻出一块破布,摊开,说是要给两个孩子包红包。
“我不要外公的钱。”安安拒绝并亲密地叫着外公。
而一直赖在妈妈怀里不愿分离的平平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钱北被这一声甜甜的外公逗得眉开眼笑,问,“安安为什么呀?”
“因为外公没有很多钱,我和平平拿走之后,外公的钱就更少了。”小孩子声音又脆又响亮。
安安一直很担心这个泥巴建起来的房子会塌。要是外公外婆省点钱,没准能建一个好点的房子,至少像奶奶家一样也成。
王斧大笑,揉儿子的头,“外公叫你接你就接住。”自从开始陪在妻儿身边,王斧的笑容越来越多。
安安气,瞪爸爸,圆鼓鼓的眼睛让人联想到金鱼——爸爸怎么就不理解呢!
王斧解释,“爸爸也会给外公包红包的。”
不仅要包红包,还得是个大红包,谁叫他娶走人家女儿这么久才带人回娘家。
咦——
安安歪头,“为什么爸爸要包红包给外公?”
王斧看向女人,女人正拥着女儿,似乎是担心女儿被那个疯老头子所说的“克母亲”吓住。
收回视线,一本正经,“外公喜欢你,才会给你红包。而爸爸喜欢外公,所以给外公包红包。”
男人不知廉耻地将娶走人家女儿的重要事淡化掉。
并总结,“以后你有钱了,也要给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包红包知道吗?”
“嗯。”小家伙似懂非懂,还添上,“还有平平。”
“对。”王斧对儿子的举一反三表示了肯定。
钱北看着外表气质粗犷,却耐心教育孩子的男人,心里点点头。感叹人不可貌相,流言不可轻信。
当初找女婿的时候,最先是男方那边搭话,看过对方娘,觉得这个婆婆是个好的,这就让夫妻俩心里同意了一半。
后来又听说,男人在县城工作,有房子,而且年龄跟女儿又配得上,还不是二婚,毕竟男人都二十五了。
跟亲家洽谈几番,亲家也是个会讲话的,夫妻心里差不多完全同意了。
谁知后来都谈好后才知道,男人是在县里街上混的,打架都打出名声来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只盼着亲家待女儿好一点,男人内里是个愿意疼媳妇的。
眼睛不会骗人,钱北觉得这误打误撞,算是相对了亲家。
王斧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评估着,并且打分不低,教育儿子,“拿红包是不是要谢谢外公,说祝福的话——”
男人下巴底下还有胡渣,但是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衬得毛茸茸,乍一看真配得上是好爸爸,好女婿形象。
☆、王子病哟
靠山吃山。
钱母找出冬笋, 还有自家种的萝卜、白菜与黑豆,就着带来的肉, 做了笋炒肉,萝卜炖排骨,小炒白菜,黑豆炖羊肉。
菜式虽不多, 但每一盘份量都很大。
家里没有肉,所以为了招待女儿一家, 钱母将王斧带来的肉做掉了一半。
在冬季,闻着香喷喷的菜香味是件很享受的事。
钱母叫一众吃饭的时候,钱父已经抱着安安撒不开手,一点也看不出病痛状态, 开怀大笑,看上去精力充沛。
牵着安安走向饭桌时, 还跟婆子炫耀, “外孙还给我带奶粉了!”
显摆的姿态同小孩子一般。
绿依旧抱着突然黏人的平平, 笑着听“爹”和“娘”对话。
钱母一脸瞅你那小气样,“外孙又不是带给你一个人的。”
钱父砸吧嘴, 呵呵笑。
王斧看着女人抱女儿这么久,担心她腿麻了, 尤其昨晚女人被他弄辛苦了,今早还走了好一会山路,“我来抱平平?”
男人张开手,方向朝着女人怀里的女儿。
须之玉给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稳稳当当地靠在绿身上,不动弹。
男人见此坏笑,“哟,不抱你就不抱你。”
只见男人直接将女人抱起来,坐在女人先前坐的凳子上,随后把女人放他腿上坐着,这就相当于通过女人间接抱了女儿。
还有其他人在场,绿又放不开,脸上染上绯红。
刚想挣脱,看着这边好玩的安安扑过来,“爸爸,爸爸,还有我,还有我!”
一家四口抱作一团,钱父钱母看着甚是欣慰。
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却是男人暗暗地替女人揉腰,大掌散发的温度很是暖人,绿不自觉地放软身子窝在男人怀里,享受这番待遇。
男人在面对女人的时候,变得不可思议的心细与体贴。大掌徐徐绕圈,确保力度与频率最佳。
闹完就要好好吃饭。
钱父钱母都是中老年人,也是劳作人,吃的菜油盐比较重。
绿在家里做的菜倒是偏清淡。
一家四口头一口吃不觉得有什么,但吃了两三口,除了嫌弃有点咸,倒是挺香,吃完后都是油汪汪的嘴巴,看得钱母很是高兴。
钱母收拾桌子,绿上前帮衬。两个孩子则都放在钱父身边。
王斧打量着小房子里有趣的石雕,虽千奇百怪,但观赏完也就没事了。
两孩子陪着钱父尽天伦之乐,爷孙笑呵呵的,比起儿子的天真有趣,女儿的机灵傲娇,王斧最惦记的还是女人,便摸到厨房。
这会儿还没有开始洗,因为正在烧热水。在山里冬天要是冷水洗碗,那纯粹是为将来年老的自己添麻烦。
母女俩正坐在小板凳上,守着火聊着,大男人走过来,投下好大一块阴影。
“当家的。”绿软绵绵喊着,声音透露出高兴,甜甜的笑挂在脸上。
见到爹娘她很开心快乐,真的。
本是为了治愈男人,其实受惠的还有女人。
这一份心情传给了男人。
王斧凑了上去,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体型在小厨房里是如何碍事。
男人声音低沉雄厚,“累不累,累了我来洗。”说话间抬头冲着钱母笑。
钱母亦笑。
绿的小耳垂被男人的话惹红了。
低着头小声,“我可以的。”
夫妻间的小情趣钱母哪有什么看不懂,何况女婿这是体贴女儿的表现。
钱母可一点都不知道昨晚女儿是如何被贪官“搜刮民脂民膏”的。
否则便不会这样想了。
水慢慢沸腾起来,钱母起身,舀出一大瓢热水,倒在旁边的盆子里,又舀了一大瓢冷水倒进锅里,小蒸气泡瞬间消散。
“你们去陪你爸爸,厨房这么点大,我来洗就好了。”钱母开口赶人,不过也确实如此。
夏天还好,用屋外的灶台。可是冬天太冷,便在家里烧火,顺便暖暖屋子,可本就不大的房子又被挤压变小。
王斧开始还客气一句,“要不我来洗,你们娘俩去前面聊聊。”
钱母拒绝,“你一个大男人,又是上门女婿,洗什么碗,听我的,去前面陪爸爸。”笑着将心意领了,却并不接受。
王斧听言原形毕露,拉起女人往前屋带。
带来的东西几乎被翻出来一一见识过了,安安此刻在讲他和平平的小时候。
钱北笑呵呵听小外孙说,见女儿女婿来了,笑着点头打招呼。
等安安讲完这一段,钱北朝王斧问,“亲家母在家还好?”
王斧眼角下弯,淡淡地说,“还好。”
没有谈论更多,于是关于王小翠这就翻篇了。
等到下午四点左右,钱母要去跟邻居讨要腌制的鱼,给一大家子准备晚餐时,被王斧阻止。
“丈人、丈母娘,都怪我,这几年在外打工没回家,没空带孩子们回来看看你们。”王斧态度诚恳地说。
“现在也算是混上一口不错的饭,但明天那边就有活,就要去市里了,我打算以后带着她们一起,孩子到外面学习教育也好。”
王斧很有技巧地讲,视线转向娘仨。钱父钱母点头。
王斧接着说,“今天晚饭就不在这吃了,我们突然回来也是累着你们了。”
钱父钱母听到此虽是不舍,但也表示理解。
只道,“常回来看看。”
王斧、绿、平平、安安都点头。
钱母是女人,感情易外露,抱着绿又泪眼婆娑。心里想着女儿快乐就好,也不管什么天命之女,临近之人将遭殃。
她瞧着女儿如今很快乐,时不时还笑,她满足了。
要知道,出嫁之前,绿尚未穿越之时,这幅身子魂魄不齐,喜怒哀乐的情绪都是残缺的。
因此在钱父钱母看来,现在的女儿好了太多。
王斧看着泛着泪光的母女俩,觉得自己女人爱哭准是遗传丈母娘的。
互相道了珍重,团聚不超过一日的人又分离开来。
回去的路上,安安也没有了来时的兴奋。
一路上平安到家。
要带上一家人一起走的这个举措王斧回县城前是没认真考虑过的,也没想到女人会给他添两个孩子。
时间紧迫,都是挑着紧要物品带。
你说王斧先行,母子等人后来。怎么可能?王斧现在可是恨不得将女人放在口袋里。
没事了拿出来看一看,摸一摸,有事了更是要摸一摸,亲一亲。
像是狗遇上大骨头,爱不释手。
趁着绿做完饭的空隙,王斧出去打电话。
电话接通,是张宝健。
“喂?”
“是我。”王斧说。
电话声音失真,但通过这口气张宝健猜出对方是谁。
张宝健为了多挣钱,特意给自己配了个大哥大,方便与人联系。
他算是第一批使用大哥大的人了。
“有什么事?”张宝健知道没事王斧是不会打电话找他的。
“弄些钱出来,我要用。”王斧毫不客气地说。
张宝健不乐意,就是要钱生钱才有意思,丢到你个大老粗手里作甚。
“要干吗?”谨慎询问。
“买房子。”
“怎么突然要买房子?”张宝健来了兴趣,示意身边的人不说话,动作放轻点。
“住呗。”
张宝健呲笑,“那帮人敢不给你住?”别开玩笑了。
“不是我。”
“嗯——?”
“带我女人孩子一起去C市,住宾馆不方便。”王斧解释,知道不摊开说清楚,对方是舍不得拿钱出来。
张宝健听着失真的男声说女人孩子时吓了一跳,这语气声调是王斧吗?还有女人好理解,孩子这么快就有了?
“说清楚。”
王斧翻了个白眼,“当初我女人在我离开时就怀上了,现在我要带我女人和孩子一起。”
男人口气变得不耐烦,“就买个房子的钱,这么啰嗦。”
张宝健委屈,他说了很多字吗?哪里啰嗦了。
何况大爷你不挣钱不知道辛苦,一座房子的钱你知道这要浪费他多少口舌和脑力才能得到吗?!
不过最终答应,“好,明天转你户上。”
王斧满意了,继续说,“那狗你想怎么办?你自己叫人接还是找个兄弟放他家?”
王斧没打算把狗带着走,麻烦。
张宝健乞求,“勇士跟着嫂子和侄子走挺好的,还能保护他们。”
王斧纠正,“是侄儿侄女,龙凤胎。”
张宝健羡慕,“恭喜呀。”
王斧被张宝健这么一提醒也想起狗的事还没跟她们商量,要是她们不舍他就干错事了。
“明天尽早打钱,狗我先带着。”说完利落挂电话,不等对面的人打听女人和孩子的事。
男人回到家,安安从厨房跑出来,“爸爸,妈妈说明天走之前先去一趟医院。”
“去医院?”王斧换鞋,问。
“嗯,妈妈说明天去陈叔叔那里看看,问一下我要不要注意什么。”安安大眼睛上的睫毛上下扇动。
陈景明正好明天有白班。
对哟,安安可是有着王子病的小孩。
小王子将话传递完毕,又跑去厨房了。
妈妈、平平、勇士还有欢乐都在里面。
☆、打小报告
第二天, 医院。
县城医院翻修过,比以往更大且更整洁, 只有少数知情人知道这都是因为院里某个人。
而某个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听着某个大小姐没营养的嫌弃。
“这种地方你怎么呆得下去。”大小姐的鼻子都皱起来了。
精致的妆容,白色羊毛斗篷大衣,齐肩短发蓬松披散, 靓丽夺目。
“那你来这儿干吗?”陈景明毫不客气地怼回去,靠在椅子上二郎腿跷起。
“你管这么多——”大小姐一脸你好烦的模样。
谁愿意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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