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明心里吐槽, 觉得自己二叔真应该包个小情人,再养个儿子。
他永远也无法理解二叔每天如何面对,只会仗着他的面子在外耍娇耍横的二姨和表妹。
陈景明打发人,“如果你是来看我的, 那看完了你就走吧。如果不是那看我,那赶快, 做你要做的事。”
这么一个洋气富贵模样小姐的表妹进他的办公室, 不消一分钟, 陈景明猜医院关于他的流言又满天飞了。
虽然他承认自己有那个资本,成为话题中心, 可不代表他愿意跟这个表妹牵扯不清,这就是活祖宗呀。
更何况他穷追猛打的人近日终于松动了, 他绝对不会在这个当口闹出什么岔子。
陈娇娇哪里听不出他的话中话,撅起嘴巴,扯起华丽皮革制成的包,作势要走。
“谁来看你呀!”娇气十足。
敲门声响起。
陈景明喊了一句, “进来。”
现在还没到他上班时间,医院是不会挂上他的号,那么肯定就是自己人了。
门被推开,正是绿一家四口。
安安被王斧抱着,绿牵着平平。正是温馨的一家四口。
“陈叔叔——”安安大声欢悦地打招呼,酒窝凹陷,米粒大的牙齿白白亮亮。
绿冲陈景明礼貌一笑,看起来很舒服。
平平则是冷漠脸点头,但光芒不减。
浑身散发着不容小觑的男人是陈景明所不认识的。
紧跟安安声音响起的是,“你怎么在这——”惊讶。
陈娇娇没想到自己要找的人这么快就出现了,还和另外的女人并肩行走,男人的表情也变得温和,而不同她所认识的模样。
女声特有的尖锐摧残着在场人的耳朵。
声音又转为傲气,指着绿,“这就是你老婆?”
娇美的容颜浮现不讨喜的高高在上。
陈娇娇生长在港香,有些字咬得并不是很清楚。绿和平平安安能听得懂,只不过听上去怪怪的。
大小姐美目瞪圆,仔仔细细打量着绿和两个小孩,虽然不愿承认,但对方外貌并不差劲。
两个小孩则是更上一筹。
迎着女人的扫视,绿秀气的眉毛微隆,对面前的女人不喜。
两个小孩——
陈娇娇挑起下巴问,“不是说你结婚一个月不到就来港香了吗?他们是谁?”
平平安安闻此同时抿紧了嘴,脸上写着不喜。
大小姐自顾自的在屋子里发言,所有人都注视着她,而她也习惯了,自在得很。
王斧脸上染上不悦。这个女的居然打听他,而且怀疑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让开。”男人语气很不客气,一点也不在乎对方是老板的女儿。
面若冰霜和进屋前判若两人。
“哼,你说让开就让开!”陈娇娇手中的包被甩出,正好砸在陈景明办公桌上,纸质资料被带得飞起,桌面凌乱。
陈景明看着桌面怒吼,“陈娇娇你有事赶紧走,别在我这添乱。”
陈娇娇指着王斧说,“我就是来找他的。”扬起的头颅在灯光下画出动人的脖颈线,可惜没人欣赏。
王斧厌烦,“滚。”语气已经很恶劣了,喉结硬起凸显男人的凶狠。
坐在爸爸手臂上的安安挺起小胸膛,无声表示自己和爸爸同一战线,搂住爸爸脖子的手更紧了。
王斧将小孩往上颠了一下。
陈娇娇不依不饶,“王斧,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叫我爸开除你。”
陈娇娇气这个男人永远故意忽视她,并且不理她。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娇娇胡搅蛮缠着不放。
得不到的才有趣呢。
没看见平平安安被你恶心到了吗?!
还打小报告呢!
陈景明虽不认识男人,但自发和男人站在一边,起身赶人,“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先出去。”果然遇上这个活祖宗就没好事。
陈娇娇梗着脖子不愿意走,陈景明不客气地抄起对讲机就要传唤保安。对了,保安也是在他的坚持下设置的。
陈娇娇跳起,“陈景明你敢!”
陈景明还真没有什么不敢,“自己出去,还是我叫人把你送出去。”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扭头侧目,一手还举着对讲机,眉眼认真。
大小姐跺脚,靴子上的流苏随之晃动,“我带人过来的,你敢!”语气得意。
小保安怎么可能跟她的保镖比呢。
大小姐一时忘了,她曾最欣赏的保镖可就在这屋子里。
陈娇娇出门总会带些人在身边,她也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外面铁定吃亏。
陈景明放下对讲机,掏出大哥大,“我给二叔打。”
大小姐是作天作地,仗着有个爸爸就胡乱放肆的人,但若是碰上了爸爸偏袒的人,她也就没了法子。
而陈景明就是陈言承偏袒的人之一。
王斧也是。
大小姐心中气不平,觉着这个小县城真是那那都不好,那那都可恶。
大不了她在外面等着!
陈娇娇把屋子里除了小孩所有大人都瞪了一眼,才出门。
——有病。
这是心理年纪最小的安安的评价。
门关上之后,气氛立即缓和。
绿走到相公身边,示意男人将孩子放下。
安安双脚落了地,绿拉着安安走到陈景明面前,开口了第一句话,“陈医生,能帮安安再看看吗?”
绿认真地看着这个最开始在她肚子上划了一个口子,给她接生,后来负责安安病情的医生。
没错,安安最开始表现出受气喘不过气就是陈景明接手治疗的。
这是个混迹在整个医院所有科室的男人。
第一次发病,陈景明虽即时控制了病症,但也表示,安安的病目前没有头绪,也许最好的法子就是等安安大一点,学会控制脾气就好了。
女人的眸子清澈明亮,五年来没有一点变化,爱穿裙子这一点也没有改变。
陈景明笑,态度亲和,“嗯,这个月安安没再出什么状况了吧?”
“没有。”安安回答,绕过桌子走到陈景明身边,亲切地叫,“陈叔叔。”
小孩子笑起来最是天真无邪。
陈景明戴好听诊器,顺着安安衣领口塞进去,听了几下。
——很好。
朝着绿点头。
“刚刚那个女的是谁呀?为什么认识你还有我爸爸?”小家伙除了想搞明白先前一幕,也是想让陈景明知道他爸爸回来了。
安安很小时就医次数不少,小孩子情绪总是变来变去,是故易病情发作。
陈景明也因此熟悉了这对龙凤胎,并且算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
了解孩子父亲不在身边,一时兴起,欲认孩子做干儿子、干女儿。
同蒋成一样,被拒。
陈景明抬头看一眼男人,“你爸爸?”
某种程度上来说,能认识大小姐的人可不是泛泛之众。
王斧坦然同陈景明对视,“这几年,多谢了。”认真的眸子传递出真诚。
陈景明点头接受,却说,“应该的。”
须之玉这时插嘴,“安安之前闹心过一次但没有喘。”
众人视线转向她,须之玉道,“当初——爸爸回来的时候。”
绿在场,须之玉不情愿地叫爸爸,“安安气过一次,但没有喘,我确定。”
陈景明相信平平说的话,“还有类似的情况吗?”
“没有。”须之玉斩钉截铁回复。
安安可不是刚才那个疯女人,一个人就抽抽起来。
“当时情况怎么样?”陈景明仔细询问,捏了一把安安的脸,滑嫩嫩的。
小家伙虽然不高兴,但也没生气。
倒是一旁看着的王斧心里气,不过碍于对方是医生,还是当初救了自己女人孩子的医生,没说。
王斧知道了当时女人早产,县医院救不了,被送到市医院的事。
须之玉抬眸看了眼在女人心里有着重要位置的男人,说:“就是对着爸爸生气,但没有发作。”
陈景明兴致上来,他知道平平安安爸爸一直没回来,所以估计两个孩子也就跟父亲相识不久,而恰是素不相识的爸爸,却抑制安安的病情——
“也许跟激素有关。”医学领域还有太多未研究明白的东西。
“没事,要是安安发作了就把药喂下去,如果产生耐药性,换一种药就好了。”陈景明自信地说。
“嗯,麻烦你了。”绿笑,宛若绽放的睡莲。
王斧心里有罐醋坛子冒起了泡泡,自己女人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给别人看呢——
“我们一家人十分感谢你。”男人一本正经牵起女人的手宣誓主权。
绿点头,是的呢,陈医生很厉害,人很好。
☆、女人也打
寒暄几句, 一家人要回去。
出了门,那个女人还在外面等着。
绿抬头看了眼相公, 男人表情淡漠。
这个世界和绿二十岁前以来待的地方不一样。
在这里,男人和女人的交集可以更多。可以做同学,可以做同事,也可以互相称一句同志。
无需顾忌太多, 像男人和男人之间,或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交往, 要开放得多。
不会因为袒露了脚而失了清白,因为多看了一眼而丧了声誉。
陈娇娇的眼神很大胆,射向男人是不加掩饰的占据,即便是单纯如绿也能一眼看懂。
大小姐追到县城来无非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让这个脑子不开窍的男人敢对自己不闻不问。
她就像是固执的小孩,越是得不到, 越是要争取。
“她有什么好?”在医院的走廊里, 陈娇娇伸出葱莹玉白的手指, 以藐视的态度指向绿。
那样娇贵的手是绿从未有过的。
她的手指上有常捏针留下的茧,也有切菜划破的伤口淡化下去的小疤。
她的手很白很软, 但是做不到眼前这双手的精贵。
绿不眨眼地看着这双手,心里有莫名的委屈, 谁也不怪,就是委屈。
拉回跑远了的思绪,绿想着面前的姑娘虽心喜自己相公,然相公不喜欢她, 这就够了。
绿不欲与之争执。
平平安安都很生气,然更生气的是男人。
“把手放下。”男人声音低沉,警示的目光锁住女人。
然陈娇娇犹不自知地作死,手指转向男人,“我问你,她有什么好?”红唇鲜丽诱人。
大小姐也在气,气自己哪里比不过女人,愿意降身份同面前的男人交往,对方居然拒绝。
她从来就没被这样打脸过。
走廊有人被吸引,探头观望窃窃私语。
“医院很好玩吗?就这么想多待几天。”男人不屑同她解释,眼神凶悍不带一丝感情,一字一言冷冰冰,没人会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有听到的好事者,缩了缩脖子——社会哥。
陈娇娇被吓住,微微后撤半步,可很快挺起胸膛,仰着脸,“你这什么意思?”
王斧以前虽是不搭理她,但从不会像今天一样出言威胁她。
陈娇娇狠狠刮了一眼绿,将原因推卸到女人身上。
绿在听到相公的恶言时,抿唇。当对上陈娇娇的目光,绿平静直视,淡泊的姿态反倒显示出高出对方一等的气场。
围观人不由得心生好感。本也就是绿的相貌气质更亲和。
“艹。”王斧面对脑残女人忍无可忍。
“平平、安安你们把眼捂上。”男人说。
围观群众内心紧张,有几个热心的欲上前劝说,但男人一看就是厉害角色的样子,便止住了腿。
心里安慰,不作便不会死,人男人之前还提醒过呢。
王斧瞥到自己女人还不眨眼,一副乖巧模样地看着,温柔地加了一句,“你和孩子一起转过身去。”
这是不想让绿看到自己打女人。虽然他不打自己女人,终归影响不好。
绿轻轻咬唇,带着孩子转过去。
相公这是要“教训”人?
跟蒋成接触之后,绿也渐渐了解了相公的职业。
绿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因为相公靠自己的能力,保护那些商人的利益不受恶人侵害,所以相公有权收取费用,并在需要的时刻,同人争斗。
可是现在——
须之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这种女人是该被教训,而王斧作为妈妈的男人,更是不能怂。
这会儿终于有热心人士出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哎哟,有什么好好说,大男人打女人可就不好看了,你说是不是啊,兄弟。”
陈娇娇硬撑,尽管王斧态度已经很明显,但她不承认,“你谁呀,一边去,他敢打我——哼!”
这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奴颜媚膝,反而让人家看不起了。
热心男子顿时拉下脸走了,后续也不看,这女人活该被打。
“我告诉你王斧,我保镖就在外面,你要是敢打我——”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男人用行动回答她。
陈娇娇摸上自己立马红肿的脸,睁大眼睛尖着嗓音怒吼,“你居然敢打我,好呀,我叫我爸爸立马开除你,你最好别回港香一步!”
女人的声音极尖,吸引了医院的护士,还有办公室里面的陈景明。
门被打开。
陈景明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大小姐不自量力地想去掴男人,毫不意外地失败。
陈景明磨牙齿,无可奈何上前地插.入二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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