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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重生)——海的挽留

时间:2017-10-08 18:24:55  作者:海的挽留

  两人说话间,萧榆的丫头忽然跑来说四少爷他们叫她去一趟,萧榆本以为是卫启濯叫她,仔细一问才知道这四少爷说的是她四哥,顿时扫兴,但那丫头催得急,她不好推脱,跟萧槿打了声招呼,回身跑走了。
  萧槿正望着溪水吃点心,就听到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踏草声,以为是萧榆折返,结果扭头一看,发现是卫启濯。
  萧槿待要起身,卫启濯抬手示意不必,跟着便径直坐到了离她不远的一块草皮上。
  萧槿有些不自在,往另一侧挪了挪,问他来此作甚,卫启濯轻叹道:“我迷路了,正巧瞧见表妹,就往这边来了。”
  萧槿险些一口糕呛在喉咙里。
  卫启濯那样的人也会迷路?何况这座山头统共也没有多大。
  卫启濯说话间又抹了一把脸:“今儿风有点大,脸都脏了。”说着话小心卷起袖子,俯身就着溪水洗了一把脸,起身时似乎恍然想起什么,转向萧槿,“表妹的汗巾借我使使,我的忘拿了。”
  萧槿轻叹一息,掏出一方白绉纱汗巾递与他,然而卫启濯却没接。
  “表妹帮我擦脸吧,我手湿。”
  萧槿咧咧嘴,正想婉拒,谁想到他直接将脸凑了过来,等着她帮他揩水。
  萧槿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她望着眼前的少年,禁不住感慨,这个人真是造物主的宠儿。
  他目下的情态,倒是令她想起了前世曾经见过的他淋雨后的模样。别人淋了雨都是一身狼狈,但他不是。有一次她跟小姑子在园子里下棋时飘起了小雨,两人收了棋枰棋笥,撑伞往回走的路上,遇见了冒雨归来的卫启濯。
  他没有带伞,头发和衣裳都淌着水,但长身立于雨中,居然越显气度肃肃,清清泠泠的玉人一样。
  但这么个人,可能是个弯的。
  “表妹怎还不动手?”卫启濯嗓音低柔,一点点朝她靠近。
  他说话间,莹透的水珠顺着他的喉结一路淌下,落入了微微敞开的衣领里。
  萧槿只觉她要喷鼻血了,面上一红,当下跳开来。
  卫启濯也拂了拂草屑站起身,正要继续劝她帮他擦脸,就听他身后忽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四弟让我好找。”
  卫启濯回身一看,正瞧见卫启沨阔步走来。
  萧槿眉头微蹙,他怎么来了?
  卫启濯眉尖微挑:“二哥怎地大老远跑到聊城来了?”
  “大伯父挂心四弟,”卫启沨走到卫启濯身前停下,“左右我目下无事,便代大伯父来山东接四弟回去。”
  卫启濯迎视卫启沨的目光,须臾,道:“有劳二哥了。”
  卫启沨笑道:“都是一家兄弟,这般见外作甚。”
  萧槿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这俩人自小便是对头,后来更是斗得不死不休,眼下倒是装得亲兄弟一样。
  正此时,四房姐妹三个朝这边过来。萧枎瞧见卫家两兄弟都在,当下快步上前行了礼,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几圈。
  萧槿叹气,面前这俩虽然是京师二美,但一个将来是太监一个可能是弯的,三姐你选吧。
  卫启沨与众人行了礼,回身对萧槿笑道:“令尊明年就可以调任都察院副都御史了,先在此恭贺了。”
  萧槿笑了笑,跟他道了谢,但心里一点也不惊讶。
  “家父跟徐大人商讨接替孙大人的人选时,询问我可有人选推荐,”卫启沨微微笑道,“在下之前在聊城时多蒙令尊令堂照拂,况在下觉着令尊堪当此任,便推了令尊,不想竟真的促成了。”
  萧槿闻言倒是抬头看了卫启沨一眼,她父亲前世也是在她十二岁那年调任的都察院副都御史,她也随之赴京,但她并不知道卫启沨在这件事上出了力。
  卫启濯转头看了卫启沨一眼,眸光微动。
  萧槿颔首称谢,回身欲走时,忽见一个小厮匆匆跑来,急道:“八……八姑娘……不好了,五少爷……”
  萧槿一听是关于萧岑的,忙问:“怎么回事?”
  那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言之不详。卫启濯当下扯住他:“带路。”
  卫启沨在一旁道:“我也去瞧瞧。”


第34章
  众人赶过去的路上, 才藉由那小厮断断续续的描述听出了些端倪。
  萧岑应当是被毒虫咬了,但具体是什么虫,并不清楚。
  那来传话的小厮是在萧岑身边伺候的,见萧岑似乎中了毒便慌了, 三房可就这么一个男孩儿, 若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些下人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因而方才惶遽得语不成句。
  众人赶到的时候, 萧崇等人正预备将萧岑背回马车上。
  卫启濯示意萧崇等人将萧岑放到草地上。他上前查问了萧岑的症状, 一把掀开他的衣袖,盯着他的伤口看了两眼,蹙眉道:“我觉得可能是毒蜘蛛咬的,不过应当中毒不深。”
  卫启沨转头看向萧岑:“方才一点也没看清楚那毒物的模样?纵然送医, 也要知晓毒物的具体名目才好施治。”
  萧岑如今有轻微的头晕恶心感,恹恹摇头道:“没有, 我方才爬树的时候被咬的, 没看到是被什么咬的, 不过那东西似乎腿挺多的,大约就是蜘蛛。”
  萧槿赶忙掏出自己的汗巾, 要给弟弟绑缚在伤口近心端,以防止毒液扩散, 但临了发现她的汗巾有点短了。
  卫启濯见状正想掏出自己的汗巾,然而猛地想起他刚刚才在萧槿面前装作忘带汗巾,于是迟疑了一下。
  正是他这个迟疑的工夫, 卫启沨拿出了自己的汗巾帮萧岑绑缚上去,一面捆扎一面交代道:“坐着就好,不要乱动,以免毒液流散过快。我已着人去请大夫来了,我自己也通一些医理,可以先帮五公子处理伤口,五公子且宽心。”
  “目下要赶紧将毒液排出才行,”卫启濯紧跟着道,转身吩咐身边小厮,“去把我那壶预备泡茶的水端来,我要给表弟清洗伤口。”
  小厮领命去了。
  卫启沨回头看向他:“表弟?五公子何时成了四弟的表弟的?”
  “五公子是嗣宗的表弟,自然也是我的表弟。”卫启濯面不改色道。
  卫启沨凝思一回,才想起嗣宗似乎是卫庄的表字。
  “只是清洗,我看不够,”卫启沨仔细查看了一下萧岑的伤口,“我看得在伤处切个十字,将毒吸出来,如此稳妥一些。”
  卫启濯道:“这是自然。”说话间看向萧嵘,“拿刀来。”
  萧嵘愣了一下。
  卫启濯攒眉道:“就是晌午用膳时,我切饼的那把刀。”
  萧嵘立等反应过来,忙忙应是,转头取刀去了。
  萧槿望着弟弟那已经肿起的伤口,忧虑道:“可是谁来操刀?这十字看似好划,实际上没那样简单吧?要是笨手笨脚的说不得毒没挤成,反而雪上加霜……你们谁刀功好?”
  她觉得卫家那俩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是没指望的,正预备问问随行的家下人,就听卫启濯毛遂自荐道:“我会划十字。”
  毕竟那切糕点的一手绝技是一直都在的。
  萧槿一怔看向他。
  正此时,萧嵘取了刀子回来。卫启濯临时生了一簇火,将小刀在火舌上炙烤一番,拎了刀就朝着萧岑走过来。
  萧槿看得有点瘆得慌,挡在萧岑面前,踟蹰着道:“四公子不要勉强,要实在不行,我自己来好了……”
  卫启濯抬手要拍她脑袋,但手举到一半想起他如今已经不是卫庄了,只好又改为摇手:“表妹在一旁看着就好,我真的会划十字,没把握的事我一般不做。”
  萧槿有点懵,叱咤风云的恶毒上司还会使刀?
  卫启濯示意萧槿往一边站一站。萧槿将信将疑地退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那把雪亮的刀子。
  卫启濯一手托住萧岑的手臂,一手执刀,对准他的伤口横向纵向各划了一刀,干脆利落,顷刻即就。
  众人纷纷凑过来看。
  只见萧岑的伤口上躺着一个又小又规整的十字刀痕,横、纵两边的深浅长短皆一模一样,正正交汇成一个标准的直角,完美无缺。
  萧嵘忍不住赞叹道:“四公子好刀法!”
  萧峥连声附和道:“对对!这比拿尺子量着划得都好看!”
  萧岑按了按额头,他们以为这是在刻碑呢?
  卫启沨看看那个漂亮的十字,再看看自己堂弟,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
  萧槿从前学过一些急救常识,让萧崇配合着用卫启濯提供的清水冲洗,自己亲自帮萧岑挤压了伤口里的毒液。只是几番之后还担心有毒液残存,转头跟萧崇商量,让他顺便帮忙来将毒液吸出来,却忽听卫启沨道:“我来吧。”
  萧槿回眸看向他。
  卫启沨落落蹲身,拉过萧岑的手臂,垂眸道:“我从前被蝎子蜇过,是我自己把毒液吸出来的,也算是有些经验。”
  萧槿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道:“那好,劳烦二公子了。”
  她想起卫启沨说的那件事了。
  她身体一向很好,平日里力气也大,只是前世有点痛经的毛病,一旦来了月信,就腰膝酸软、小腹坠痛,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精神。
  有一回她又来月信,晚夕间靠在床上抱着个汤婆子焐肚子,卫启沨进来时瞧见她攒眉蹙额的模样,略一踟蹰,坐到她跟前道:“那么难受?”
  萧槿偏过头,懒得理他。
  “你平日里不是生龙活虎的么,”卫启沨望着她,“一餐能吃两碗饭,两筐梨提起来就走,徒手拧盖拆坛子从不在话下,如今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萧槿疼得直抽气,但还是忍不住瞪他一眼:“你下辈子投生成痛经的女人试一试就知道这滋味了。”
  “我曾体会过的疼肯定比你这个严重。”
  萧槿笑道:“你温表妹曾经伤过你的心?”
  卫启沨顿了一顿,起身坐到了另一侧:“我说的是真正的疼痛——我以前被蝎子蜇过。那种疼,真是无法言喻,我觉得兴许能跟你们女人生孩子的疼有一拼。”
  “是跟温表妹出去幽会的时候被蜇了?”
  卫启沨凝眸看她:“不是,不过她当时确实在场。”
  萧槿随口问道:“那是她帮你吸的蝎毒?”
  “当然不是,”卫启沨敛眸,“是我自己吸的。”
  萧槿想了想,点头道:“我方才脑子抽了,你怎么舍得让她帮你吸毒液。”
  卫启沨盯着她看了须臾,起身走了。
  萧槿回神后,看着眼前正低头一口一口帮萧岑吸除毒液的卫启沨,是真的觉得隔了一世了。不过也不知道她这一世还会不会跟上一世一样痛经,不晓得提前调理有没有用。
  卫启濯在一旁看着堂兄的举动,面色微沉。若非他口内有个小创口不方便吸毒。他方才就自告奋勇了,怎会被卫启沨抢了机会。
  他这堂兄自小便开始跟他较劲,无论何事都要跟他比一比争一争,似乎誓要在方方面面压过他。
  他做卫庄期间,卫启沨便一直在打探他的消息。后来他回了国公府,卫启沨就总试图套他的话,想知道他那段日子去了哪里。如今他来了聊城,卫启沨紧跟着就跑来了。
  他猜测卫启沨大约是看出了他对萧槿的不同,如今连卖好这种事也想争一争。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给他添堵。
  萧槿适才一直担心着萧岑,如今瞧着卫启沨唇畔沾的血污,倒是想起了一个问题,卫启沨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愿意给萧岑吸毒的?
  卫启沨将毒液吸干净后,转去漱了口。他瞧见萧槿的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微微笑道:“中毒这事可大可小,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些细枝末节了。”
  萧槿望了卫启沨一眼。卫二公子要是一直这样品行高尚,后来大约也不会干出骗婚之后又拖着不肯和离的事了。
  卫启沨收拾干净之后,见大夫还没来,对萧槿道:“我去左近瞧一瞧,看有没有治疗蛇虫咬伤的草药,八姑娘看好五公子。”
  萧槿点头。
  卫启沨转头就拉住卫启濯,笑道:“四弟也一道吧,我知道四弟也通晓医理的。”
  卫启濯倒是没有回绝。反正如今这么多人在场,他也没法跟萧槿单独叙话,何况是去给萧槿的弟弟找草药。
  兄弟两个走出一段路后,卫启沨问道:“四弟今年考秋闱么?”
  “不考。”
  “为何?四弟出外游学近一年,应当获益颇丰才是。”
  “先生说我火候未到。何况,”卫启濯转眸道,“二哥今年没去考春闱,明年必然要下场了吧?我若是今年考了秋闱,侥幸过了,明年的春闱说不得就要跟二哥一道考了。自家兄弟,何必相争于殿试呢?”
  卫启沨瞥了卫启濯一眼。他这个堂弟也是越发会胡说八道了。
  相争与殿试倒是他乐见的。他今年春闱前再三思量,最后还是决定暂缓一年再下场,为的就是求稳。
  他想一举拿下鼎元。
  如果他这个堂弟也跟他一道参考殿试,那么他很愿意和他一较高下。不过卫启濯似乎也是想求稳,说不得还揣着拿下状元的心思。
  卫启濯知道卫启沨在想什么,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他做卫庄的那段时日里,虽则一直从师于方先生,但萧家的境况太过松泛了,他父亲总觉得他这大半年是荒废过去了,因而他回魂后,他父亲就开始督促他读书。原本他今年是要去考秋闱的,但他父亲怕他不能稳拿解元,就决定让他缓一年再下场。
  所以他才能跑来聊城这边找萧槿。只是他父亲近来盯他盯得紧,不允许他乱跑。他这回出门,他父亲本是不允的,但听闻他是要来找萧槿的,沉默一阵,最后感慨了一句“心里有了人就是不一样”,叹着气答应了。
  不过他临走前,他父亲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你顶好这回去聊城就把人家姑娘的心拴住了,知道不?”
  他当时就玩笑道:“那若是拴不住,能不能强娶回来?”
  “也成啊,只要你不怕回头被赶下床。”
  他叹息道:“但她对我成见颇深,我觉得让她对我倾心,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傻儿子,脸皮厚点就好了,”他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何况你那张脸又不是摆设。不过也不要耽搁太久,你还要顾着举业。为了你将来能更风光地娶媳妇,用功读书吧。”
  卫启濯其实觉得,绕了一大圈,或许最后一句才是他爹要说的重点。
  兄弟两个采了些马齿苋、鬼针草之类解毒消肿的草药,折回去后捣碎了给萧岑敷上了。
  大夫匆匆赶来瞧过之后,说萧岑那伤口处理得十分得当,只是恐怕体内余毒未消,等回去喝上几副药约莫就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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