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杞堂这话有些怪怪的。
应该是齐心协力却被他说成了同心协力。
他的表情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恐怕会吓着她似的。
小心翼翼,温和地劝说,然后伸出手来,邀请她来做盟友,让她难以拒绝。
这样也好,将话说得明明白白,不用猜来猜去。
琅华端起了茶喝了一口,“前不久我收到了一封密信,内容是:异国,九死一生。”
“我怀疑,我父亲没有死。”
裴杞堂听到这话忽然安静下来,那如同琉璃般的眼睛仿佛望进了她灵魂深处,慢慢地抚慰着她,“我觉得你说的对,令尊没有死,你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不知怎么琅华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所以不是她在妄想,有人认同了她的想法。
裴杞堂道:“密信能送到你这里而不是沈昌吉手中,沈昌吉又去镇江探听顾家的情况,这一切只能表明,沈昌吉一定发现了不在掌控之中的察子,如果说大齐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只能是顾家人,也就是你父亲顾世衡。”
“所以,找到那个送信的人就至关重要,从他嘴里就都能得知你父亲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也是琅华所能想到的。
前世,顾家早在镇江之战的时候就已经分崩离析,所以是许氏收到了父亲的密信,虽然现在她不能确定许氏真的加害过父亲,但是她能确定的是直到死,他们父女也没能再团聚。
沈昌吉最终达成了大齐与西夏的和谈,从此之后掌管整个皇城司,在这方面成就赫赫,再也没有人能与他匹敌。
她相信,父亲若是这些年真的在西夏,不可能毫无建树,如果父亲回来了呢?这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
顾家、沈昌吉包括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和镇江一战一样换了个模样。
不论如何,她都会想方设法地见到父亲。
前世,已经错过了一辈子。
今生,决不能再失去这个团聚的机会。
顾琅华整颗心豁然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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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愉快
说了太多的话,裴杞堂也该休息了。
琅华站起身,“你先歇一会,我们明天再说话。”
裴杞堂微微动了动腿,眼睛立即氤氲起来,“再陪我一会儿吧,药效还没到,很疼,也睡不着。”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伤筋动骨,更何况这些日子并没有好好养伤,尤其是腰上的骨头错了位,要用绳子牵拉拽开,否则将来定然会留下病根。
琅华仔细回忆,前世里裴杞堂虽然上过战场,但是京中盛传他善用兵法,并没有说他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盖世英豪。可是他十三四岁就能力压西夏骑兵,手勤枢铭,长大之后应该会威风凛凛,声名远扬,或许就是因为他身上的伤才让他不得施展。
如果这一世胡先生和她治好了他的伤呢?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裴杞堂望着陷入深思中的琅华,已经很多次了,就这样突然之间在他面前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每次到了这种时候,她眼睛里的感情都丰富而细腻,让他想要窥探一二,却又不得。
他很想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会让她觉得温暖,有时又会让她悲伤。
就像她站在小船上看着陆瑛的时候,总有一股让外人介入不进去的情感在悄悄的流淌,每次只要他想到这里,都会觉得很不舒服。
琅华伸出手向上提了提被子,轻轻地挪动了裴杞堂的腿,尽量让他舒服一些,“熬过这两日就会好了。”
“你准备怎么做?”裴杞堂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很想拉着她说一说,就将她留在屋子里。
琅华重新坐下来,“我已经想好了,既然我找他,他不肯露面,要么是他有另外的计划,要么是他知道皇城司在找他,他怕贸然上门会给我们带来危险。”
裴杞堂嘴边有了笑意,听到这里他就知道琅华与他想的一样,但是他不说出口,因为他更喜欢听她说。
琅华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找了。”
“我们来想方设法庇护他,让他能在皇城司面前脱身,只要他安全了,他就一定会出现,让他也知道,既然是顾家人,就有顾家人的手段。”
顾琅华说完话才发现裴杞堂正盯着她看,这个人回来之后就好像格外喜欢看着她,她也弄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就这样不声不响的不说话,好像就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似的。
琅华忍不住喊他,“你这是在想什么?”
裴杞堂微微一笑,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十分的闲逸自在,“沈昌吉带来的人手虽然不多,我们也要给他们机会多历练历练,”说着顿了顿,“你先什么都不要做,让我来……”
琅华十分怀疑,“你能做什么?这是顾家的事,要顾家来解决。”
裴杞堂有些委屈,“怎么是顾家的事呢?裴家和顾家刚打了一架,你总要给我机会下台阶,否则以后两家人要怎么见面。”
琅华想到裴家管事第一次进这个院子的时候,被家里的护院狠狠地盯住,几个人好像恨不得撸起袖子再打一场。
吴桐的声音突然传来,“那倒是,大小姐和公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斗得正欢呢!保不齐哪日就打成了乌眼鸡。”
吴桐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知道又揭了哪片瓦。
外面传来萧邑的声音,“吴桐下来。”
吴桐不情愿地从房顶上翻下来。
琅华看向窗外,萧邑和裴家人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萧邑道:“小姐您千万别出来,免得污了您的眼睛。”
外面的萧妈妈进来道:“小姐您也不管管。”
琅华笑而不语,她相信萧邑自然有他的分寸。
裴杞堂一脸的高深莫测,等到萧妈妈退了出去,裴杞堂才道:“萧邑今天问了我一个法子,想必他们会用那个方法解决。”
琅华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法子?”
裴杞堂微微笑着,眼睛里如同映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过了一会儿琅华从屋子里走出来,裴家管事已经等在了门外,见到琅华立即上前行礼,“顾……顾大小姐……小的……总之以后您有差事,就让小的去办。”
琅华扬起了眉毛,看到萧邑和吴桐躲在角落里笑。
萧邑清了清嗓子。
裴家管事才不情愿地张开了嘴,“小的名字叫……”说到这里他使劲跺了跺脚,“叫裴钱。”
赔钱?琅华也愣住了,怎么取了这样的名字。
角落里的萧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琅华哭笑不得,故意正色地看向萧邑,“萧邑,不能欺负人。”
裴家管事慌忙道:“愿赌服输,愿赌服输,不算是欺负我,我以前叫余钱,跟了裴老爷之后改姓了裴,也没什么,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裴钱虽然被闹了一通,但是几个人的关系明显好起来。
琅华回到屋子里,阿莫和阿琼也正在嘀嘀咕咕说这件事。
“怎么了?”琅华问过去。
阿莫红着脸,“那些人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琅华诧异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莫不肯说,阿琼瞪起了杏核眼,“他们在外面的院子里,摆了一排的瓶瓶罐罐,然后往里面……比谁远……”
什么跟什么啊。
琅华半点没听明白,什么叫瓶瓶罐罐,什么叫比谁远,还在外面的院子里。
萧妈妈进了屋,不禁板起脸来,“都是小姐把你们惯坏了,怎么这种事也跟小姐说,”说着服侍琅华坐在软榻上,“没什么,小姐不停他们嚼舌头,总之都是一群粗人,还好没有在家里,否则我定然要打断萧邑的腿。”
萧妈妈这样说,琅华豁然明白过来。
他们该不会比谁尿的远吧!
裴杞堂还说的高深莫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过,好像经过这件事,双方还真的有点一笑泯恩仇的味道,再想起裴钱那尴尬的神情,琅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她也奇怪的很,都到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了,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好像自从裴杞堂来了之后,她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
许氏也觉得舒坦了许多,自己仿佛已经躲进了无边的黑暗中,躲在那里舔舐伤口。
但是梦毕竟是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刻。
许氏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色古怪的许家人。
她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吗?怎么会回到了许家?
许老太太先上前拉起许氏的手,“你这两天到底去哪里了?”
许氏惊惧地去摸身上的衣衫,衣服显然被换过了,不知道是许家人给她换的衣服还是……
许氏眼前浮现起沈昌吉的脸。
正说着话,紫嫣扑了过来,“姑奶奶在上香的时候摔了一跤,她怕老太太担心就一直在寺里歇着,是我……我看着姑奶奶不太对……才让人送信回来。”
“是这样吗?”许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许氏头上的冷汗。
是这样吗?
许氏真希望紫嫣说的是真话,这两日她经历的不过就是一场噩梦,现在梦醒了,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许氏沙哑着嗓子点了点头,“是真的。”
是真的,这几天里沈昌吉不眠不休地审问她,将桑皮纸糊在她脸上,将她推进水盆里,反反复复就在审问她,到底是怎么得知那些事。
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死的时候,却被沈昌吉送了回来。
沈昌吉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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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喜事
许氏觉得自己满身都是牢狱里的臭味儿,仿佛从此之后就再也洗不掉了一样。
许氏静下心来慢慢地回忆。
她一定是说了什么话才让沈昌吉相信了她。
许氏觉得可笑,这几年她一直都过的顺风顺水,从来没有被人怀疑过,她将陆文顕握在手心里,将顾世衡害死,拉着王家做了她的垫脚石,让许家把她当成宝贝一样供起来,可是突然之间一切就都变了。
“老太太,灵顺寺里有位悟尘小师父来化缘了。”
许氏不禁一怔,每次她都花银子打点悟尘帮她定好禅房去挂单,就是因为悟尘嘴巴严,不会乱说话,可是现在悟尘却找上门来。
许老太太皱起眉头,“我们家每年都向寺里送供奉,现在的僧人怎么这样没规矩。”
许氏脸色有些难看,难不成这个悟尘知道了什么,故意上门来揭穿她?
“那个悟尘师父是来道喜的,”管事妈妈低声道,“他说,这个月我们许家必然会有喜事临门。”
喜事?
许家现在上下乱成一团,能有什么喜事。
如果早些日子说,许老太太还会相信,可是现在……许崇智恐怕已经很难晋升入京,顾家又将许氏大归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只求着这些事能顺顺当当地过去,哪里还敢奢望什么喜事。
许老太太道:“定然是他胡说,”说着摆了摆手,“送他些银钱打发走了,让他别再来了。”
许氏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由自主地抖成一团。
许老太太见到这种情形,忙吩咐下人,“快,快请郎中过来。”
……
沈昌吉慢慢地喝着茶,耳边仿佛还有许氏的叫喊声。
他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先知。
如果那些人掐指一算便获悉明日之事,还要他们这些人做什么?他们皇城司的存在本来就是快速洞知所有消息,然后做出应对。
可那个许氏却的确有些非比寻常,说不定还真有些用处,沈昌吉想到这里,脸上浮起一丝阴森的笑容。
王仁智已经被人从架子上放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的脆弱,就算他的刀子再快,血流的再少,他们还是会死。
沈昌吉摇了摇头,王仁智已经没有了用处。
悲哀啊。
“怪只怪王仁智犯了些不大不小的错,所以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死,”沈昌吉看向旁边的韩御史。
韩御史已经吓堆在地上。
沈昌吉低声道:“明日就要送你进京了。”
韩御史仿佛没有听到,眼睛只是盯着王仁智的身体看,一个人身上竟然能割出那么多肉来,那些肉堆在一起,和牲畜的没有任何区别。
而他现在,就是一只牲畜,没有选择生的权利,只能期盼着怎么才能死的舒服些,如果像王仁智一样死,他宁愿从来没有活过。
“我……我该怎么办……”韩御史牙齿不停地颤抖。
沈昌吉道:“那就要看看你犯了多大的罪。”
通敌叛国本来就是一层罪,可如果将这件事推在了太子身上,他会死的更加难看,这一点韩御史早就想明白了,他真该死在扬州,死在西夏人的刀下,为什么要活着呢?那个叫张同的百户为什么要救他。
韩御史咬了咬牙,“真的就没有了办法?那些西夏人的话不能作数,闵怀他们也是在诬陷我,并没有真凭实据……”
沈昌吉忽然道:“你与西夏是如何联系的?”
西夏的信使。
只要找就总会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因为只要做过的事必定就会留下痕迹。
西夏人不是傻子,不会因为韩御史一句话就从西北跑来帮忙,所以必定会有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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