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是刺绣比赛,这半画半绣的实在是不伦不类!”这位夫人给了下的评价。
姚可容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这时楼下的评审已经做完评价了,十三个优,五个良,两个下,通过了。
姚可容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小苗氏低声给姚可容道喜,“过了这一关,不管最后能不能得前十,能不能呈到皇后娘娘面前,都给姚家长脸了!”
姚可容红着脸道,“这还要多谢二妹妹!”
“那是,清姐儿功不可没!”小苗氏附和道。
“那也是大姐姐绣的好,我不过是做了修补的活儿,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功劳。”姚可清可不想跟姚可容抢这个风头。
姚可容还要再说什么,楼下却传来惊呼声。
298、落选
原来现在丫头们展示的是一幅双面绣,如今双面绣算得上是半失传的手艺了,在市面上是有市无价的,只有极少数人还有这门手艺,苏珍的嫂子周氏便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
虽然在配色上略显稚嫩,但是仅凭着这双面绣的技艺,这幅绣品得到了全场所有评审的一致认可,二十个优。
姚可容低声对姚可清道,“这幅肯定能得第一!若是由二妹妹来给她配色,想必会更加出众!”
姚可清笑道,“大姐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看她配色十分稳重,想必是求稳的,不像咱们是险中求胜!”
“说的也是!”姚可容赞同道,若论绣艺,她也只是中上水平,搁在这一群人毫无特色,她能得十三个优,估计也是评审看在绣画结合的这份奇巧心思上才给的。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所有的作品都已评审完毕,淘汰了一大半的作品,台上大概挂了有四五十幅作品。
要再从这些作品中再选出十幅来作为最终的优胜作品,很显然,众位评审的态度相当一致,“那幅双面绣技艺难得,当得第一了!”
如此又一致选了好几幅作品出来,这时一位夫人指着姚可容的作品道,“我认为这幅也当入选!”
众评审默了半晌,有人道,“……到底有些不伦不类……”
又有人道,“这绣艺扎实,心思也奇巧,不拘泥于形式,另辟蹊径,如何不能当选?”
“比赛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刺绣的,她这是违规了!”
“当初可没有限定比赛不能用画,那就不能算违规!”
“就是,再说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变通变通?”
楼下议论着,楼上的姚可容听着楼下议论的声音,心里忽上忽下,着实紧张的很,一时希望自己能选上,一时又怕自己被选上,好半天楼下才讨论出结果来,姚可容的作品不应选入前十之列,听到这个结果,姚可容多少有些失望……至少她以为是有机会的,不过失望的同时却也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实在是不习惯万众瞩目的那种感觉。
很快前十位已经被选出来了,根据作品的编号,对应着花名册,这十位入选的小姐的名号一一报了出来。
有八位皆是在一楼,余下两位,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三楼。由此可见功勋贵族家养尊处优的女孩儿们在手艺上到底比不上寻常官宦家的。
这也不难明白,养尊处优的女孩儿们没有什么压力,刺绣紧紧作为一门充实自己内涵的手艺并不用十分刻苦去练习,但是平常人家的却不一样,她们之中很多人都是要靠这门手艺养家糊口,自然学的十二万分认真了,技艺也自然胜过别人了。
不过让人惊奇的是那幅震惊全场的双面绣竟然是出自苏十七之手。
显然评审们也没料到,双面绣的主人竟然是个小孩……那位负责宣读的主事丫头也是一愣,翻开花名册看了又看,生怕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看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确实没看错。
这时有评审忍不住感慨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女也不遑多让呀!小小年纪绣艺便如此出众,将来必定了不得!”
苏十七矜持道,“是母亲教导有方!”
评审夸道,“苏夫人必定是个秀外慧中的贤良女子!”
想着自家母亲眉头一皱父亲就忍不住抖三抖的样子,似乎跟贤良不沾边,苏十七脸皮微微抽搐了一下,忍着笑意半低下头。
这时另一位评审指着姚可容的绣品问道,“不知这幅出自哪家小姐之手?”
托着花名册的丫头看了眼老夫人,老夫人微微点头,丫头才翻开花名册,找到了对应的主人,“是长乡候府的姚大小姐!”
自评审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姚可容的心就提起来了,此时听到答案,心反而落到肚子里了。
比起那些入选了前十的另外九位,始终是苏十七的双面绣和姚可容的画绣结合最引人注目,虽然姚可容输了比赛,却赢了人心。
果然评审结束后就有人来跟小苗氏搭话了,话里话外都是问的姚可容。
姚可容得偿所愿,如今在场的人家无人不知她的才名,想来很快就有人家来问讯,终生大事也有了着落,压在心里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
下了楼,姚可清又看见了苏十七,旁边有个二十出头的少妇,大约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堂嫂,此时被一群夫人小姐围住,她堂嫂显得有些无措,反而是苏十七一脸娇憨的应付着。
回去的路上,姚可容坐在姚可清对面,“谢谢二妹妹!”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气。
过年姚可容就要及笈,然而她的亲事却一直没有着落,不管是小苗氏刻意拖延,还是代姨娘的有心无力,都让姚可容内心心急如焚,如今她名声在外,由不得小苗氏不给她张罗,而且就以苗氏那攀附的心思,肯定会挑个最上等的人家。
姚可清却突然道,“这次大姐没有入选前十反而是好事!”
姚可容也忍不住赞同,“听说获得前十的那十位小姐是要进宫面见皇后的,宫里贵人多,规矩也多,一不小心出了差错可就不得了了!”
姚可清却是笑了笑,不止是因为这个,如今皇后虽然有孕,但是却不知男女,若是男孩儿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女孩儿,以皇后的年纪再想有孕只怕不易,到那时候朝臣们关于过继的言辞由不得皇后不去考虑,显然皇后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儿,所以这一次的这个刺绣比赛本就不是那么简单的……
本来姚可清并未多想,但是在诸位评审对姚可容的作品有争议的时候,姚可清却看见富宁侯老夫人几不可见的对一位评审夫人摇了摇头,然后姚可容的作品就落选了,再然后就是那么多落选的人,偏偏只有姚可容被点名了。
进宫的人只要乖巧听话就够了,不需要有太心思,显然姚可容这份以巧取胜的心思犯了忌讳……其实只要再仔细想想为什么是刺绣比赛而不是别的,就能明白这次比赛的真意了……
299、叙旧
这次入选的前十名大部分可都是出生于普通人家,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才更容易听话一些,至于那些聪明的伶俐,自然要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富宁侯府老夫人点名了姚可容,不过是想消除姚可容进宫的最后一丝可能,因为世家选媳妇自然还是要挑有点儿聪明劲儿的,将姚可容推到人前,引起别家的主意,到时候姚可容定了亲事,自然没有进宫的可能性了。
回到姚家,看见姚可容一脸喜色,代姨娘立即就喜形于色了,“大小姐果然……”
“我并没有入选……”姚可容一语道破。
代姨娘呆了,“那大小姐你……”怎么还这么开心……
姚可容将今天生的事一一道来,代姨娘才明白过来,“这样也好,虽然没能得了前十,但是风头却压过了别人,这样反而赢的更不着痕迹。”
姚可容只笑着听,并不说话,看着笑意盈盈的女儿,代姨娘心里甜的跟蜜一样,心里的盘算也更稳妥了。
从姚可容屋里出来,代姨娘摸了摸髻,丝齐整,很是满意,“我们去给夫人请安!”
“给夫人请安!”
小苗氏不用抬头看,只从声音里就能听出代姨娘的欢喜,心里不屑,万事都还没影儿,就开始喜形于色了。
“给代姨娘看座!”因为自己有把柄捏在代姨娘手里,小苗氏对代姨娘至少保持着面子上的客气。
代姨娘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小苗氏下。
“代姨娘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姚可容刚“得胜”归来,代姨娘就急不可耐的跑开了,十有**又跟姚可容有关了。
“妾身的母亲今日写信来说她身体有恙,妾身这两日想去代家看看!”
“哦?那可要紧?”小苗氏故作关心。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眼疾又犯了!”
“回头去库房取些药材让代姨娘带回去!”小苗氏吩咐何妈妈,又转头打了代姨娘,“你跟何妈妈去拿药。”
代姨娘心知小苗氏定会同意的,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见有药材可拿,本着不拿白不拿心思,谢了小苗氏,“多谢夫人,妾身替母亲谢过夫人!”
送走代姨娘,何妈妈回来回话,“按照夫人的吩咐拿了两副滋补的药材,两罐蜂蜜,许是代姨娘瞧见一旁的茶叶了,在那儿念叨着茶能明目,奴婢就自作主张又添了两罐茶叶!”
“是最普通的茶叶!”末了,何妈妈又补充了一句。
“嗯。”小苗氏轻嗤,“她也就那点儿眼力劲儿了!”
“也是夫人仁慈不计较,也不看看全京城里哪家的姨娘能有她那般自在的。”何妈妈奉承道。
“她自以为她上窜下跳是为了容姐儿好,我可从来没听说哪家姑娘的亲事是靠姨娘说成的!”小苗氏伸手指了指茶杯。
何妈妈忙倒了一杯递在小苗氏手里,“可不是,大户人家最是讲究规矩体统的,若是由着姨娘给姑娘张罗亲事,传了出去,这姑娘一辈子也甭想嫁出去了!”
小苗氏用帕子摁了摁嘴角的水渍,接着道,“我也是知道她几斤几两才放心让她出去折腾的,不然长乡候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哼!还母亲抱恙,为了能够出府也真真是够煞费苦心的,连自己嫡母都咒上了!”小苗氏连连冷笑。
不过这就是小苗氏冤枉代姨娘了,她的嫡母代氏确实是眼疾犯了,代姨娘也确实是去看嫡母,不过看过嫡母之后,顺便约了故人一见。
面对代姨娘,莫氏总是心虚的很,脸上的笑也勉强的很,“你怎么有空出来了?你家夫人真是好说话!”
作为一个姨娘,一个妾室,竟然也能自由出入府邸,莫氏这话大有讽刺代姨娘的嫌疑,代姨娘心知肚明,却不甚在意,“可不是,夫人人慈心善,对下头的人都好,连晨昏定省都不用,所以我这日子过的也算自在!”
莫氏干笑一声,换了话题,“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儿?”她可不认为代姨娘找她是来叙旧的,况且她一点儿也不想跟代姨娘叙旧。
代姨娘找她来也自然不是叙旧的,她是有正事要说的,“我上次在信里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莫氏脸色一僵,“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代姨娘知道莫氏在心底里是嫌弃姚可容庶出的身份的,“这我也知道,只是如今不同往日了,这次刺绣比赛的事儿你也知道吧,我的容姐儿可不再是从前那般寂寂无名了,今儿我出门的时候在门房看到一摞拜贴,想来都是来探夫人口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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