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朝那批失踪的,代代年年都有人冒险辛苦寻觅的宝藏,就这么被他徒儿得手了?
面色复杂地看着睿安,方鸿巍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这是上苍的眷顾吗?是......天命所归吗?
睿安看着惊诧的方鸿巍,却是在心里低叹了声。
上辈子得到这批宝藏的钟离修,在得到了实权之后越发猖獗起来,先是对其他皇子的势力大开杀戒,后又是对如同方鸿巍这些中立派贬的贬,调离的调离,到最后,几乎满朝都是他的爪牙。
朝臣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任何违背他想法的言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对他从小就十分厌恶的钟离修让她最后惨死,让所有亲近她,亲近萧家的朝臣无一有好下场,而方鸿巍被远派西洋,几乎没有任何回京的可能......
“鸿巍师父,”睿安低声道,“我要怎么做......”
怎么做,才有可能保护这些无辜的,善良的人们?
她虽然很自信自己的一些方面,然而并不是自负。她有很多缺陷和不足,也有很多还尚未改进的地方。这些是她无可否认的。
就像她一直有对付他们的决心,也有信心,可却一直无法真正的向他们下手。他们可以毫不留情,可是她却......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睿安嗤笑,再无任何其他的想法。
她只有一条路。往前是荆棘,而往后......是悬崖。
方鸿巍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抿了一口茶。
“睿安,你已有决断。”
*
“方大人,不,方师傅,你这就要走了?”路承昭看着方鸿巍身后的下人手上拿着的行礼,一脸惊讶地说道。可他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一点喜悦.......这几天睿安都跟这黑脸老头在一起嘀嘀咕咕,他又不好意思进去凑热闹,唉。不过现在对方要走了,他的心里在雀跃的同时也有一丝不舍,毕竟对方实实在在地教了他很多东西。
“怎么,你小子舍不得我?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路承昭没想到对方竟然能读他的心一样,连忙一凛,“方师父一路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这个老夫自然会注意。”方鸿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承昭,你可要好好当睿安的驸马才是。”
这话难道有什么歧义?
在去书房找睿安的路上,路承昭还是不解地想着方鸿巍那个笑容。算了,不管是哪个方面,他都会做一个好驸马的。
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无害的笑意,路承昭敲了敲门,得到了里面的人的许可才进去。
“七郎,刚刚见到师父了吗?”睿安早已知道方鸿巍在京城待过一小段就会回扬州,早已道过别,此时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分别的滋味,干脆就说好了不再去送他一次了。
路承昭在书桌对面的软榻坐下,对这个他第一次来的地方感到新奇,非常隐晦地偷偷打量着。这里可是睿安除了卧室之外待的最多的地方了.......不行,他也要想方设法待在这里帮她,顺便也能培养培养感情。
“嗯,我跟师父道过别了。”路承昭又盯着睿安,“殿下相信我吗?”
睿安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他会突然说这个?
“自是一直相信的。从我们相遇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你。”
其实岂止是没有怀疑,简直是十分信任。包括一些事情,她一直都没有支开对方,而是让他在一旁随意听听了。虽然有时候只能靠连蒙带猜知道他们在讲什么,路承昭也十分感谢她这种信任的姿态,也让他的心暖洋洋的。
那是被她信任的感觉啊。
得到了回答,路承昭却并没有满足,“那殿下,可否再相信承昭一次,让我做你的帮手呢?”
睿安一怔,很快地意识到了对方的目的。
她这新鲜出炉的驸马,是想帮她?
仔细想想,这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建议。因为她可以信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很多事情,几乎都需要她亲力亲为,所以她才只能整天在书房里谋划着,安排着。
而路承昭虽然专攻医术,但是毕竟曾经也是白相的弟子......这件事,她还是知道的。再加上这些日子,路承昭对京中的局势和关系一直在下苦功,还有鸿巍师父的提点......睿安恍然惊觉,对方其实早就在做成为她的左右臂膀的准备了。
“求之不得。”
睿安微笑。
她既然相信他,就会放任他去做,而不是还要东防西防,遮遮掩掩地不让对方知道。
只有全身心的付出,才会有同等的回报。
至少他完成了第一步。路承昭看着睿安的娇颜,愣神地想了一下,便也笑了。
水滴石穿,铁杵磨成针,细水长流,总有一天,他能攻破她的内心。
作者有话要说: zzzzz。。。。今天比较短小(*^__^*) 嘻嘻……
蠢作者睡了,晚安么么哒~
多多评论哦~笔芯~\(≧▽≦)/~
☆、助力
“那么,首先,殿下打算拿这些银两来做什么?”路承昭拿着从皇家避暑山庄的后山石洞里挖出的宝藏的清单,看着上面琳琅满目的名字,眼几乎都要看花了。
于是心下也就更复杂。
睿安随随便便就能挖出个前朝宝藏来,转瞬之间就能富可敌国,这种本事,他可没有啊......
“先壮大力量吧,我们需要更多的势力来与他们对抗......”虽然明面上她肯定不止有八百精卫那么少,但是也是绝对不多的。暗地里的那些产业,镖局,商行,海运,虽然都有了一定的规模,但并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归根结底,就是启动资金太少了。
然而现在,这个问题已经完全不是问题了。一时之间,整个中洲大陆之上,很难以找到比睿安更富裕的人了。
路承昭点点头,决定还是先放下手里那张满满的让他眼花缭乱的清单。如何处理这么多财产的问题,这种事,他实在不懂啊.....看来他补课的内容又要加一项了。
只是......看着还在那里埋头涂涂画画做着一些计划和安排的睿安,路承昭又纠结了起来。
那他,能帮她什么呢?
似是能感受到路承昭的窘迫,睿安抬起头来,看着他笑了一下,“那张是我都看不下去的清单。你倒是一上来就找了个难差事。”
见睿安给了他一个台阶下,路承昭赶紧点头,在她的示意下,又另一本在一边的册子翻了开来。
在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他顿时眼前一亮。
这个,他应该是会一些的。至少这些天里,他都在熟悉这个。他可算是找到方向了,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打转了。
这本册子,就是关于京中官员的派系类别,以及要拉拢谁疏远谁的整理和归纳了。这可是一件十分私密和隐蔽的事情,也是绝对不能轻易泄露的。否则一旦让这些官员知道,朝堂定要乱上一乱。
“殿下,没想到四皇子那边的人手已经这么多了。”路承昭眸色一沉,对于他来说,他只认得睿安,而睿安就是他的信仰和追随,其他的这些个皇子大臣,对他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一切想要和睿安作对的人,就是他的敌人。
睿安抬头,看着一脸严肃地盯着手里册子的路承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些不真实感。
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一个人默默地做所有的事情。那些属下,很多事情都不能帮助她。
而现在,却有一个她可以信任的人,在她身边帮助她。
这个人,是她的驸马。
睿安也是在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她已经成婚了。
成婚大典礼仪的繁琐,人来人往的宴会,新婚之夜的一夜未眠,在寂静的深夜里莫名将上辈子之后要发生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三皇兄死了,所有人都说是他被二皇兄害死的。朝臣逼病重的父皇治罪二皇兄。那时的父皇又能做什么呢,朝廷已经被一步步腐蚀了,说话的人不是他所熟悉的人,不说话的,也早已用沉默表明态度。
本就病弱的二皇兄被打入大牢,成为罪囚。
五皇子痴傻,六皇子年幼。
四皇子名正言顺成为储君,继而成为天子。
呵,名正言顺啊。
睿安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殿下?”路承昭许久没有听到回应,便抬起头来看她,却没想到正看到睿安发怔的样子。
睿安听到了路承昭的声音,收敛了情绪,她现在,不能轻易再被那些事缕缕唤醒心中的杀意了。这很可能,在某个不恰当的时机,暴露她的。
“我没事。”
顿了顿,为了让对方安心,睿安还是对他解释道,“我只是担心,钟离修那边的人都很难对付,我们一切都要小心。”
路承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知道上次睿安差点命丧荒野是钟离修的派人做的,而上次险些遇刺则是另有其人。不管其他这些皇子他们本身是什么想法,至少他们背后的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身为皇子,天生就与其他人不同。享受了别人几辈子都不能享受到的富贵荣华,就要肩负起更大的责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个皇位,每次皇朝更迭都会引起种种纷争,追求者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亦不会轻易放弃。
毕竟,成王败寇,在此一举。是做那高高在上的人上人,还是做那处处受着束缚的窝囊废,相信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后者。
“殿下有什么计划吗?”路承昭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睿安,“承昭有个建议,不知.......”
睿安示意他说出来,脸上不由带了一丝微微的期待。她其实也有一些计划,鸿巍师父也给了不少建议,但是如果路承昭的计划很好,她也不介意更改自己的打算。
可是在听完他的建议后,睿安十分怀疑地看了眼路承昭。
这是她刚进门的驸马没错吧?
她当初是怎么以为他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
所以这,其实是个芝麻馅的汤圆?喜欢暗里下黑手的那种?
“七郎,你真是让我意外。”睿安稍微掩饰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惊讶之色,不过还是被路承昭看见了。
不过路承昭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其实他虽然安于平淡,但是让他换一种生活,他也能接受的很快,并且能活的很好。这不仅仅是随遇而安了,还是不同人对社会规则的适应性不同的问题。
“殿下须知,我虽为医者,却并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人。”路承昭放下手里的册子,对睿安认真地说道。
睿安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讶然被对方看出来了。不过,她其实也早有感觉,她这驸马,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而对他提出来的意见,她是认同的。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计划.......上辈子她就见证了这个计划的成功实施。
在她的二哥和三哥身上。
只不过上辈子,笑到最后的人,恰恰是她的仇人罢了。
然而,她真的,能做到像钟离修一样,那么冷血吗?
“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睿安低声道。
她不是心慈手软。只是这一世,父皇还尚在人世,恐怕,并不乐意见到她如此不择手段。
而她,其实面临着更大的一个问题。
睿安抬起头来看向路承昭,眼里带着光亮,“七郎,这中洲大陆,从前没有过女帝,往后,却不一定了,对吧?”
路承昭毫无意外的眯起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他早能猜到她的野心。不管睿安能不能做到,他也已经下了决心与她共同进退。
因为,他已经,是她的夫了。
睿安虽然贵为长公主,却依然是女子。
而在中洲大陆几千年的历史中,从未出现过女帝。
大皇子早夭,二皇子病弱,三皇子庸愚,四皇子暴戾,五皇子痴傻,六皇子还是稚龄小童。
曾经的元兴帝对她说过,睿安,你分明是最适合坐这个皇位的人。
然而到最后他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睿安懂那声长叹的意思。
她的父皇是在叹着,睿安,为何你却是女子。
她从来都有不吝于男子的好胜心,也从来不输于除了大皇兄以外的任何兄弟姐妹。
她是太武皇帝嫡长孙女,皇帝嫡女,当朝长公主。
她受百姓爱戴,受朝臣敬服,却也受世家忌惮,受兄弟妒恨。
前世她听父皇的话,安安分分地做她的长公主,却依然难逃那些人的毒手。
所以,她只能走出自己的另一条路。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的驸马。”睿安握拳举起,对着他做了一个对击的姿势,等对方明白后,路承昭的拳头就与睿安白皙的拳头在空气中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颓废,蠢作者越写越......emmmm,小天使们有什么话尽管吐槽吧(⊙o⊙)…有好的建议有红包掉落哦(*^__^*) 嘻嘻……
☆、玉牌
最近,帝都里的大事算起来可真的不少。
先是长公主殿下回京,锡勒的使臣到来,接着就是公主大婚,这一件件事,说起来似乎都与睿安长公主联系紧密。
这还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帝都多了好些铺子,杂七杂八,看起来大大小小,掌柜的都是初来乍到的新面孔,但是内行人都知道,这些铺子背后可是都有人撑腰的。
就是不知,这些悄无声息开张的铺子的主人,是哪一些势力,或者就是同一拨人呢......
朝野之上,也多了一些雨点般的小动静。
一些老官员致仕归乡,一些官员得到贬谪,一些官员得到升迁,其中以户部右侍郎方鸿巍最为惹人注意。
这方鸿巍,可是一连破例越过了好几级才到了这正二品的大臣行列,对方正值壮年,这却不是说明他圣眷正浓吗?
听说在皇帝的诏书下达之后,多少人就冲去皇帝的床前跪着了。说什么有违礼法,不合祖训,尤其是礼部侍郎薛长风薛大人,那情真意切谏言的样子,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这位可是薛太傅的后生,稳稳地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才当上了礼部侍郎,方鸿巍是什么人?学识就算再渊博,那也比不上他哥方鸿川啊。可他就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薛长风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陛下,您这次破了例,不就是给天下人做出了坏榜样吗?”
薛长风并一众心怀鬼胎的官员跪在御塌前,面色凄苦地请求皇帝收回成命,“陛下,您不知这会寒了多少臣子的心啊?”
“是啊,薛大人言之有理。”旁边的官员附和着。
元兴帝睁开眼,看了面前这些好歹陪伴自己多年的臣子,微咳了声,“众位爱卿这是要让朕言而无信?”
圣旨金口玉言,哪能随意更改。更何况他根本不想随他们的意。
毕竟他现在还是天子,生杀予夺,皆在他手,如果连任个官都不能,那不就成了傀儡了吗?虽然他这个天子,来的不顺利,很多方面还受到了世家权臣的桎梏,但依然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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