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李成秀冷笑一声,暴起喝道:“看我‘长风破浪’。”
李成秀喊得凶,可看上去却一点儿威力也没有,不过是随手地往前一拍。比不得《凌霄剑法》的漂亮,《伏魔拳》看上去简直是弱爆了,没有劲爆的气浪,没有炫丽的光芒,更没有那冲天的飞势。这般,不仅皇帝、皇后这样的外行看不上眼,就连方喻也觉得“不过如此尔”。不过虽是这般想,但方喻没有等闲视之,依旧全力应付,毕竟《伏魔拳》的名声在外。果不其然,李成秀那随手的一拍叫他吃了大亏,竟把他使出的“落樱飞花”反击了回来,让他来了一个“自食恶果”。
如《凌霄剑法》一般,李成秀将整套的《伏魔拳》又在方喻的身上施加了一遍。方喻心领神会,果觉其高深厉害,欢喜得无以言表。
“哼!”李成秀又是冷笑一声,抬腿又将青锋剑踢起握在手中,剑花一挽便执剑朝方喻冲去。方喻见状忙挥他软件应付,使得是《凌霄剑法》中的“吴王钩”,李成秀也使了一招“吴王钩”,方喻堪堪应付。接着方喻又使了一记“虚无灭”李成秀以同样的招式对他,如此再三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次全是李成秀用方喻使出的同样招数来守来攻。可是,他们却不是在打对对碰,因为其结果很明显就看得出来,虽然使的同样的招式,可方喻却频频吃亏。
“你到底要干什么?”方喻只觉得又羞又恼,恨声问道。
“你不是想要学吗?我教你啊!教你一遍怎么成?我还得陪着你练一遍才好啊。”李成秀回答道,怒叱道:“少废话,快出招吧!”
方喻咬了咬牙忙又出招,李成秀依旧是他出什么招她便出什么招,一直将《凌霄剑法》演了一个遍,又再将《伏魔拳》打了一个遍。
“最后一招,‘降魔’!”李成秀大喝着,一巴掌就拍到了方喻的脑门儿上。
未见半点伤痕,也不像是在中了其它招式时的惨烈,方喻既没有吐血,也没有呼痛,就那么站在那地,不动了。他双眼保持着向上看的模样,嘴微张,两手还摆着出“降魔”那一招的架式,就那么不动了,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不过,这次不是暂停,这次是结束。
李成秀缓缓地收回后,轻轻地后退了两步,端详了方喻两眼:“你满意了?”
方喻没有回答李成秀的话,他依旧站在那里,不动,不出声。
“师,师妹?”钱庸弯着腰,佝着身体,像一只老狗似地来到了李成秀的面前,巴巴地望着她:“你把《药王经》也传给我吧,传给我吧。看在我救你的份上……你还不知道吧?那水,那水是我引去的,是我救的你啊!还有,还有那个救你醒的神医,其实就是我,就是我啊!还有你现在,武功能恢复也是我帮的你啊!救你,救你看在这些事情的份上,你就把《药王经》传给我吧。”
“到了现在你还想着《药王经》?”李成秀惨然地看着钱庸问。
“啊,是啊……”钱庸急急地点头,他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妥,往回缩了缩然后就祈求般地看着李成秀。“求你了,求你了。”
“你学医是为了什么?”李成秀问钱庸。
钱庸一怔:“为了什么?”
“对啊,你为什么要学医?”李成秀点头说。
似乎是将钱庸问住了,钱庸怔愣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啊,从我懂事起我就在学医……是师父说的啊,要我成为这世上最好的医者,让这世上没有我医不好的病!是他说的啊!我听他的话啊!怎么了?不对吗?”
不对吗?
听师父的话,成为这世间最好的医者,这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为了听师父的话却把师父杀了……
“我没有想要杀他的!”钱庸说:“我只是想把他药倒……事实上我们一开始也没有伤害他,是他不死活都不交出《大相神功》的,惹毛了老二,老二失手伤了他……我就出去找了一趟吃的,回来才发现他死了。我没有想伤他的,我怎么会想伤他呢?他是我师父,我是被他从小养大的,我怎么会想去伤他呢?更不用说害死他了!”
“简直是疯子!”李成秀骂道,深吸了一口气,又指了高老夫子的尸体问道:“那他又是怎么回事?你说他是老二,哪个老二?”
“二师兄啊!”钱庸说。
“二师兄?”李成秀一怔,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是有一个二师兄,不过,这位二师兄原主也没有见过。
“于大伟。”钱庸说:“你不知道他也不稀奇,离开师门的时候你父亲还与师父都不相识呢!他小的时候和师父出去云游,在一次意外中走丢了,后来几经周拍改姓了高,学了一肚子的学问,结识了你的父亲。他是二师兄,方喻是大师兄……”
“方喻是大师兄?”李成秀不由得想到那个被师父老头儿打放飞的那个可怜虫,原来方喻便是被师父赶出师门的那个陶谦。一指高老夫子的尸体,李成秀又问:“你求的是《药王经》,方喻求的是拳法、剑谱,那他呢?”
“他什么都不求。”钱庸说:“他就求一个痛快。他与师父走丢后吃过许多苦,他把这一切都怪在师父的头上,甚至觉得是师父故意弄丢他,他就是想给师父找不痛快……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些的,还是你被抓后我才知道的。我要知道于大伟是这样想的,打死我也不会带他一起的。再说了,这也怪不得我啊,从根子上说还不是怪你那个爹,若不是他烂好心把于大伟弄来大相山,哪里有后面的事?”
反正一句话,全都是别人的错,全都怪别人,他钱庸是无辜的。
“师妹,你想知道的我都跟你说了,你就可怜可怜师兄,把《药王经》传给我吧。”钱庸一个劲儿地苦求着。
李成秀一指方喻:“方喻求拳法、剑谱我给了。”又一指于大伟,“他求痛快,也痛快了……”
钱庸似一点儿也不明白李成秀的意思,还一个劲儿地搓手做祈求的动作。
“你可知道《药王经》里都记了些什么?”李成秀问。
“当然是济世救民的良方。”钱庸说。
“确实是有这些。”李成秀点头说,一顿又道:“不过却还有别的。”
“什么?”钱庸急切地说。
“还有毒。”李成秀说:“怎么制毒,怎么使毒,怎么解毒。有的毒杀人于无形,有的毒一星半点可杀万人,有的毒可令人死状惨烈,有的毒却可使尸体万年不腐,还有的毒却叫被毒之人看不出半点异样,就像是正常死亡的人一样。”
听得李成秀娓娓道来,钱庸的眼睛变得晶亮,兴奋地一个劲儿地搓手,巴巴地望着李成秀。
“天之周始为阴阳,人之生长有潮息。起落为气九州、九窍、五脏,通乎天,有其五生三者逆,邪伤入体损本失寿也。清顺之气则顺阳,可弗害固本也……”李成秀缓缓地念来,钱庸听着听着眼睛瞪得老大,待一书念完,李成秀看着钱庸道:“这便是你要的《药王经》。”
钱庸吃惊呼道:“这怎么可能?这不是我写的《素问》吗?”
“怎么不可能?”李成秀说:“你们既知道《大相神功》里有武功秘籍和药经,应该不难想到它是什么吧?它是师父收集整理的书卷,合武功、医药,耕种,纺织、机关术数等一体的……百科全书。所有师父认为好的书都在里面。你所求的《药王经》便是其中的一部分,而整卷《药王经》就是你写的《素问》和《百草经》组成的。”
听得李成秀这样说钱庸不由得哆嗦起来,一个劲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好了,你求的《药王经》我已经给你了。”李成秀复杂地看着钱庸。从她个人来讲她真是恨不得将钱庸碎尸万段,可是她却又有些下不了手。
钱庸不停地哆嗦着,摇着头,一个劲地说着“怎么可能!”一边说一边后退,然后“啊!”地大叫了一声便拔腿就跑。
☆、第274章:
李成秀就这样让钱庸跑掉了?
大家都看着李成秀,眼神十分复杂,有怜悯,有鄙夷,有哀其不争。
当然不是。
李成秀将握住青锋剑的手紧了紧,正要发力,忽地有人喊道:“出来!”这一声不仅将李成秀的动作打断,就连暴走的钱庸都停住了,大家齐齐地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与孙铛他们一起来的那队人正从两个石头缝里拎出来了一个人。
“啊!混蛋!”钱庸突然发了疯似地朝那里奔去,孙铛的同伴见状当即如临大敌齐齐地将刀枪比划起,准备着随时捅钱庸十七八个窘窿。但,当钱庸奔近的时候孙铛的同伴又都放下了戒备,让钱庸长驱直入杀奔到了他们的中间,一把夺过了被他们拎着的那个人。“混蛋!”钱庸一边骂着一边朝那个人挥拳狠打。
“姓钱的,你疯了么?”那人被打得狼狈,可声音中却依旧不改高高在上的语气。
这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我是疯了!”钱庸哭嚎着跪在地上,抱着头仰天大哭:“我不是人啊,我是畜牲啊,我不是人!”哭嚎着又爬起来朝着那人一阵拳打脚踢,那人想要还手却又敌不过钱庸,再加上他又受伤不轻,除了刚开始还能意思着反抗一下,后来也就无力反抗了。钱庸一边打一边骂:“都是你这个混蛋,都是你这个混蛋挑唆的事。”
将那人打骂了一通,钱庸就将那人拖着朝李成秀走来,那人篷发覆面一身的血污,破衣烂衫的好不狼狈。钱庸拖着那人往李成秀面前一扔,悲愤地道:“都是这个混人,害了我们师兄妹。”
生怕李成秀认不出那人来,钱庸两把就将那人的头发拨开……李大老爷!是了,刚才那声音可不就是李大老爷的么!估计是受了惊吓,声音发颤,又比平时沙哑所以只觉得耳熟,一时没有听出来。
李成秀很疑惑,怎么又怪到李大老爷的头上去了?
但是,既然钱庸这么说,那么李大老爷必定是牵涉其中的了。
“都是他,都是他和方喻挑唆我的。”钱庸说:“他想要财宝,方喻想要武功秘籍,胡乱编些话来哄住我,让我……我才鬼迷心窍,害了你,害了师父的。”
“财宝?什么财宝?”李成秀问,现在记忆全通了,但是对于财宝李成秀却只是有印象,却不清楚。
钱庸缩着头看了看众人,没有回答李成秀的话。
“就是你爹在剑南道平叛时得的不义之财。”不过,对于这个话题知道的人不少,比如说皇帝陛下。
“那可是一大笔的财宝。”四皇子咧着嘴笑道,他也知道。
“胡说八道!”李成秀勃然大怒:“不可能!我爹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李大老爷惨然一笑:“不过,这都是天意,天意难违。”
“什么意思?”李成秀竖起眉头问。
李大老爷缓缓说道:“先皇末年,皇子们为争嫡位将朝堂上下弄得是乌烟瘴气,突厥可汗忽镝见势便举十万雄兵南侵。那时候皇子们的斗争正激烈,许多大臣都受到牵累,被贬的被贬,被杀的被杀,边关虽不至于波及却也顾不得他们。于是忽镝南侵,边关供给不足,一时间战势便成了胶着之态。吐番与他们一向不和,因为安息四镇几乎隔年便要与我打上一回,这次眼瞅着忽镝牵制住了我大周主力,于是也就挥兵东进。吐番王出动,西南各吐司也就伺机而反,那陈度原先也没有想反,却因为敌不过叛军连丢数城,为怕朝廷追责怪罪于是便也就反了。你父素来有谋,察觉到陈度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反心,只是为了自保,于是便单枪匹马去见了陈度,将陈度劝降。陈度被贬至黔州,你父便领了他原来的兵马,一面平叛各土司,一面抵抗吐番大军。观合二年,你父于松潘和大将军程鹏举合兵一处,在松潘城外十里大败吐番大相仁青巴仁,斩杀吐番士兵八万,使得吐番元气大伤,吐番兵败乞降。”
“这与你们说的财宝又有什么关系?”李成秀不解道。
“怎么会没有关系?”四皇子冷笑道:“谁不知道打仗穷的是百姓,肥的是领兵的将军?”
看了一眼四皇子,李大老爷没有对他的话作评,不过他接下来的话算是证实四皇子的言论了。李大老爷道:“据传说,陈度任剑南道总管之时敛财万万,又继反叛之后一路烧杀抢掠夺了不少的民财,而这些全最后都落到了你父的手里。蛮族圭司本就富得流油,他们造反时也如陈度一般,很是发了一笔财。你父劝降陈度后便举兵横扫土司大军,几乎将西南的土司扫了一个遍,所说所抄得的财宝拉了五十几两马车,五尺长宽高的大箱子,整整两百多箱!”
“你是说,那些钱都被我爹中饱私囊了?”李成秀很不愿意相信地问道。
“也算不得中饱私囊吧!”李大老爷说:“至少他不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李成秀又听不懂了。
李大老爷解释道:“以我对你父的了解,他应该没有要私吞这些财宝的意思。只是,他突遭被贬,还没有来得及将那些财宝上缴。”
“于是他就把那些财宝隐瞒了下来?”李成秀觉得不可思意:“怎么可能?那么多的钱财,又不是他一把可以装在怀里的,他怎么藏?军中的那些将领,难道都是瞎子兼聋子兼哑巴,还是傻子不成?”
“虽然话是这么说……”皇帝一顿,接着说道:“但是那笔钱财是真的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李成秀问,感觉有些不对,又道:“你们也说了,那些都是传说,据说,你们怎么可以肯定那些钱财真的存在?”
看了李成秀一眼,李大老爷道:“方喻被你师父赶下山便投了军,几经辗转便到了你父的帐下。因着是旧识,再加上方喻也是有些本事,所以很得你父重用。”
“这些都是他说的?”李成秀问。
李大老爷和钱庸都默默地点头,皇帝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再者,你父在写给朝廷的奏疏里也提到过有一笔钱。朕去查过,那笔钱并没有到长安,既没有到皇宫里,也没有进户部,凭空消失了。”
“你之前不是跟我提过‘终南山路难,仙人指路迷’么?”钱庸说:“那便是藏宝图的口诀,这是你偷听了你父和师父的谈话,觉得不明白拿来问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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