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座位在第三层,位置处于看海豚表演的最佳角度。
环顾四周,第三层只有他们两人,嗯,她的甜莓现在也讲究排场了,有钱公子哥讨好女人们的技艺都学到了。
只是,她不在他讨好的女人之内,等用完午餐她得提醒他。
还没等她提醒,他就先说了:戈樾琇,别得意,这是实践过程。
也就是说,她只是他未来和女人约会的试验品。
一顿午餐下来,戈樾琇都忍不住嫉妒起宋猷烈未来的约会对象了。
她的甜莓除了秀色可餐之外,还很会照顾人,虽然火候还稍微欠缺一点,但他绝对是那类不需要老师担心的好学生。
离开餐厅,他们去了周末旧货市场。
逛旧货市场的大多是外地游客,背包客居多。
旧货市场和跳蚤市场的形式差不多,都是兜售各种各样的稀奇玩意,小贩个个能言善道,德语会一点法语会一点阿拉伯语会一点,中文自然不在话下,他们从这个摊位来到那个摊位,戈樾琇手在这个稀奇玩意摸摸又拿起那个稀奇玩意瞧瞧,兴起时还接过小贩的放大镜煞有其事研究,而宋猷烈则站在一边等着。
看看,她的甜莓表现多好,距离他们几步之遥的那对男女,女人每停下脚步男人就要么催促个不停,要么就刷手机。
放下放大镜,刚直起腰,一只银饰手镯就递到她眼前,拿着手镯的女人大门牙特别的抢眼。
“很漂亮吧?”大门牙女人精明得很,一看是亚洲面孔,第一时间选了中文。
中文不是很地道,但诚意可嘉。
戈樾琇点头。
大门牙女人立刻窜到宋猷烈面前,这次换成英文:“你女朋友说漂亮,一百美元。”
那玩意一百美元?乌干达旧集市二十美元三个。
还没等戈樾琇拆穿狮子大开口的小贩,小贩已经把一百美元美美放进了腰包里。
宋猷烈掏的钱。
算了,就当是给小贩改善今天的伙食吧。
小贩把手镯交到宋猷烈手上,一个劲儿以眼神鼓动。
漂亮的中国小伙很聪明,马上意会到了,拉起一边姑娘的手。
手被动戴上手镯,本来戈樾琇是想脱下的,但手一晃动手镯就发出清脆的声响,声音听着很是悦耳。
再晃动几次,越听越好听。
抬起头,宋猷烈正注视着她,眸底有淡淡笑意,白色牛津纺衬衫把那抹笑意衬得让她……让她像回到儿时,心里和自己说不要去看,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去追寻,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可真好看,和妈妈一样好看。
走了几步,后知后觉,戈樾琇想起那小贩以“女朋友”来称谓她,一男一女结伴出游很自然会让人往男女朋友这个方向联想,戈樾琇和自己说。
离开旧货市场,他们去超市采购,他推推车,她挑货物,周日人很多,到超市购物多数为女性。
可真要命,戈樾琇挑了最丑的眼镜。
最丑的眼睛戴在宋猷烈脸上,让戈樾琇恼怒地是,丑眼镜没让宋猷烈变丑,那就再来丑帽子,丑帽子和丑眼睛把宋猷烈的脸遮挡住了四分之三,但身材是遮挡不住了。
催促宋猷烈结账。
结完账,四点二十分,回家刚好赶上做晚餐。
五点,车开进车库。
熄灯。
车库灯没开,仅有的光源来自于左上角通风口,从通风口射进的光线呈橘红色泽,光线在经过分散之后变成暗红。
是那种会让人精神变得懒洋洋的暗红色。
解安全带时,戴在手上的手镯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戈樾琇想起那个小贩说的话,小贩说你女朋友说漂亮了。
女朋友?她可从没想过成为谁的女朋友,戈樾琇是属于自己的,永远。
解开安全带。
车门却被锁住了。
“干什么?”叱喝。
宋猷烈摘下丑眼镜,把丑眼镜戴在她脸上。
“不喜欢那些女人看我?”握住她肩膀,问。
“你喜欢一直被女人盯着瞧?”反问到。
片刻。
“我不讨厌被女人盯着瞧。”宋猷烈说。
细细看着眼前这张脸,表情认真,说话语气也认真。
很好,很好,她这是多管闲事了,他很享受被女人看的滋味,宋猷烈和别的臭男人没什么两样!
想强行打开车门的手被牢牢握住。
你瞪我,我瞪你的。
可……可不知道怎么就吻上了,是因为距离太近了吗?
近到往前一点点就可以吻上了,眼镜从脸上脱落,副驾驶座位往后倾斜,她的身体也跟着副驾驶座位往后倾斜,他贴着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拼命推他,但手掌绵软无力,最后只能双手护住自己衣领领口,低声哀求,不要,宋猷烈,手快拿开。
“求你了。”她心里是慌张的,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通风口处,伴随他越发深入的动作,心里越来越急,一急——“等晚上……晚上再给你。”这话轻飘飘从她口中溜出。
他趴在她身上喘息,她一动也不敢动,脑子一片空白,听听她都说了什么?
这话要是让外公听了非得气死不可。
不不,刚刚那话有可能是来自于她的幻觉,对于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来说,幻觉是经常发生的事情。
暗地里松下一口气。
下一秒——
“戈樾琇,你说的,等晚上。”
“啊?”
“信不信,今晚可以用掉四个。”宋猷烈又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今晚可以用掉四个,简直是莫名其妙,宋猷烈今天吃错药了?没好气推着他:“快开门,我肚子饿。”
宋猷烈笑着,捏她小腹的手很是轻佻。
慌慌张张,捡起丑眼镜戴上,戴上眼镜后,戈樾琇才松下了一口气。
宋猷烈提着购物袋,她垂头跟在他身后。
出了车库,宋猷烈大声叫了声“戈樾琇。”
“干嘛?”冲冲抬头,心里还在纠结关于“看宋猷烈的女人”这个问题上她没讨到便宜。
一抬头,心里更恼怒,宋猷烈那张漂亮的脸蛋再配目前盛行欧洲的极简主义搭配,不招蜂引蝶都难。
脚下刚好有个从树上掉落的干果壳,顺脚,把干果壳朝宋猷烈踢。
干果壳把宋猷烈的白衬衫踢出了个小小的灰印子。
宋猷烈可是爱干净的孩子,拔腿就跑。
没几步就被他单手拦住,就这样他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夹着她。
又……又来了。
挣脱不开,就大声嚷嚷,她又不是什么货物。
“吵死了,戈樾琇。”
声音瞬间再飙高:“你再不放手的话就要遭殃了,宋猷烈。”
一大一声的“宋猷烈”重叠。
更小的那声“宋猷烈”躲在她的声音背后。
两声“宋猷烈”同时落下。
夹着自己的手松开。
“砰——”一声。
跌落在地上的不是什么货物,而是戈樾琇。
戈樾琇没想到宋猷烈会忽然间松开他的手,这忽如其来的状况让戈樾琇有点呆。
看清楚状况后。
戈樾琇理解了宋猷烈为什么会忽然间松开他的手。
因为,那个五月女孩就站在那颗树后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三方会谈来了~咳咳,我顾二还有伟大的隆重的气死我甜莓的【嫁给我吧。下】重头戏。
第59章 心砰砰跳
戈樾琇没想到宋猷烈会放开她的手。
屁股着地,跌坐在地上,那一下也没多疼,就觉得浑身骨头麻麻的。
这个混蛋,这是他报复她弄脏他衣服的方法吗?太幼稚了。
很快,戈樾琇就知道不是了。
位于平原上的那幢住宅被矮围墙包围着,围墙门一左一右种着两颗烛台树,烛台树横伸的枝桠形成了天然的拱形门。
左边烛台树下站着短发年轻女子。
这名年轻女子几天前还让戈樾琇耿耿于怀。
May,五月女孩。
这就难怪她会被卸货物般的卸落在地上。
和别的姑娘拉拉扯扯,真命天女忽然出现,多多少少会被吓一跳。
只是,宋猷烈的反应会不会有点过度了?
她和他又不是见不得光。
这会,她在地上呢。
看了直直站着的宋猷烈一眼,戈樾琇觉得不能指望宋猷烈拉她一把。
只能自己起来了。
拍了拍手,脚发力。
也没觉得多疼啊,为什么脚一点都使不上力气。
戈樾琇第二次尝试从地上站起,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这会儿才想起她来了。
已经不稀罕了。
一把拍开宋猷烈的手,心里祈祷起身姿势一定要干脆利索。
谢天谢地。
站直身体,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眼镜。
戴上眼镜。
本来,她应该走到那位五月女孩面前和她打声招呼的,再顺便为那天在电梯上发生的事情道个歉。
走了几步,反过来想,五月女孩是来找宋猷烈的,又不是来找她。
至于道歉——戈樾琇承认,现在心情有点不美好,心情不美好会导致道歉言不由衷。
打消上前的念头。
低着头,从五月女孩面前匆匆走过。
余光中,站在树下的人一张脸苍白,嗯,手里还拿着花来着。
那一刻,戈樾琇心里暗中快活,看看,胡思乱想上了吧?兴冲冲买了花借着周末时机来到心上人家门前,想给心上人一个惊喜,结果……够呛。
戈樾琇还想,她要不要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让五月姑娘带着满腹疑惑离开。
围墙门是拉闸式的,在拉开围墙门之前还得输入密码。
想必,五月姑娘此时一定是虎视眈眈看着她的背影。
好极了。
抬手,落在数字上的手指飞快,一阵阵“滴滴”拉开围墙门,这下心如死灰了吧:心上人的房门密码那女人运用自如。
挺直脊梁,跨过门槛,沿着小径,一步步往前,上了台阶,一节,两节、三节。
走完台阶按理说应该直奔门,但这时,脚步停顿了下来。
站在那里,回看。
透过打开的围墙门,戈樾琇看到穿着帆布鞋的四只脚,四只脚鞋头相对,隔着约两个脚步左右距离,男式帆布鞋是深色牛仔布料,女式帆布鞋是浅色牛仔布料。
人配,鞋子也配。
掉头,这一次脚步做了正确的选择,往着那扇门。
推开门,往自己房间。
打开房间,把自己的身体往床上重重一甩,背朝门口,看着窗外发呆,看完窗外发呆后看天花板发呆。
天花板看烦了看窗帘,窗帘没看头了开始数数。
一棵面包树、两个玉米棒、三朵向日葵……九十七次龙卷风、九十八只大白鲨、九十九只深海幽灵、一百……一百……
呼吸困难,满头大汗。
“一百颗星星。”很是温柔的声线在她耳畔。
那是顾澜生的声音。
“戈樾琇,没有龙卷风、没有大白鲨、没有深海幽灵,只有星星,一颗星星,两颗星星……”还是顾澜生的声音。
顾澜生。
顾澜生真是解救于戈樾琇地狱的天使。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闭上眼睛。
眼睛刚闭上,开门声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来到床前,低低叫了一声“戈樾琇”。
没有应答。
小会时间,关门声响起。
周遭静寂成一片。
“戈樾琇,快睡觉。”有人在她耳边柔声说着。
嗯,戈樾琇,快睡觉。
好好睡上一觉。
什么都回来了,骄傲、虚伪、任性、防卫、自私都会统统回来的。
再睁眼睛时,天已经黑了。
看来她这一觉还挺长。
打开灯,差不多七点半时间。
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整理完头发,收拾房间时戈樾琇看到那只吉梗花耳环,还放在她早上随手搁下的地方。
盯着那只耳环足足看了不下三秒,脑子努力去想象,这只耳环戴在那位抹茶色的女孩耳朵时的模样。
耳环从一开始是宋猷烈打算送给那位抹茶女孩的。
较为遗憾地是,她没能凭想象拼凑出吉梗花耳环戴在女孩耳朵上的模样。
但戈樾琇相信,一定会非常合适。
戴着心上人送的耳环,抹茶女孩一天天成长,十八岁生日,二十岁生日,又一个春去秋来,女孩长成亭亭身姿的大姑娘。
凑过去一看。
眼眸潮湿成一片,长成大姑娘的抹茶女孩剪短了头发,站在烛台树下,手里拿着花。
有一句话是这么讲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看来,她的甜莓还是忘不了最初他想送耳环的女孩。
五月女孩也不错呢,戈樾琇想。
把耳环放回包里,一百美元的手镯还戴在手上呢,脱下了手镯。
有些错误,犯一次已经够了。
有些的错误犯一次就足以劳筋伤骨。
对着窗外,深深呼出一口气。
打开房间门。
整个房子灯火通明,从餐厅传来男女低低说话声,侧耳听,语气轻松融洽,放轻脚步。
站在餐厅门口,清咳一声,正在布置晚餐的两人不约而同抬起头。
触到宋猷烈的视线,狠狠瞪了他一眼,冲着五月女孩笑。
女孩一呆,片刻,还以微笑。
五月女孩冲她微笑时,宋猷烈已来到她面前,说了一句“饿了吧。”
点头,的确,她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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