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双眼睛都把迪恩打量得有点不知所措了。
眼神频频和她示意。
“外公,”顿脚,“他是开夜总会的老迪恩家的孩子。”
她有好几次还陪外公去夜总会买东西来着,每次去,老迪恩都会出来亲自接待。
一番口舌后,外公答应放人了,可她的表弟却提出他的看法:让家里最强壮的佣人跟着去。
“那我不去了。”拉下脸,冷冷说着。
话是说给宋猷烈听的,眼睛却看着贺知章,意思非常明显:老头子,要是不放人的话,接下来,你只会在你外孙女脸上看你同一副表情。
五分钟后,戈樾琇成功走上迪恩的车。
在迪恩发动车子时,管家递给她一个包,包是帆布布料的,包里放着什么用手一触就一目了然,包里放着一把枪。
真可笑。
枪十有八九来自于宋猷烈的杰作,给枪的人现在就站在不远处。
车子一驶离农庄范围,迪恩就向戈樾琇提出一个问题:那个特别漂亮小伙是谁?
特别漂亮的小伙除了宋猷烈还能有谁,农庄来的要么就是孩子的爸爸,要么就是孩子爷爷,清一色都是男士,据说,今天才会有女客人登场。
至于张纯情,她不在邀请名单中。
懒得去回答,手伸出窗外,让风从手指头穿过,反问迪恩提特别漂亮的小伙做什么。
“他昨晚到我们店里买烟了。”
下意识间,戈樾琇皱起眉头。
一个脑回路,想起昨晚橄榄园传来的尼古丁味是怎么一回事,看来尼古丁味不是来自于烟瘾重的佣人,而是宋猷烈。
收回手,片刻,再把手伸到车窗外,在乡下开车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把手肆无忌惮伸到窗外去,和田野上的风来一个亲密接触。
年轻人买个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迪恩旧话重提。
特别漂亮的小伙和她是什么关系。
烦死了,法国小伙为什么要一直纠结这个问题。
法国小伙为什么一直纠结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告知她和宋猷烈的关系后,迪恩告诉戈樾琇一件事情。
当时,宋猷烈到他们杂货店买烟时,莫桑镇最为臭名昭著的烟贩子也在,迪恩去倒垃圾时看到宋猷烈和那名烟贩子在路口聊天。
“那家伙巧舌如簧,我十几岁时就上过他的当,后来在戒毒所呆了半年。”
这话让戈樾琇迅速坐正身体。
迪恩告诉她,那名烟贩子专门做大.麻、迷.幻药买卖,也贩卖可卡.因。
“菲奥娜,回去你记得转告你的表弟,离那个人远点。”迪恩和她说。
“嗯。”嘴里答应着,脑子忙开,莫桑镇远离城市,这里的人应该不知道宋猷烈的身份,更不知道那个特别漂亮的小伙子有一个“诺维乔克”的绰号。
脑子兜了这么一个圈,得出结论是:宋猷烈不是好糊弄的人,一个小镇烟贩子不可能让宋猷烈上当。
可是……
在见“美国帮”老大时,宋猷烈说了,他偶尔也需要放松的时刻,以及,那个叫戈樾琇的女人再一次从他身边溜走了。
她和他都清楚,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意义不一样。
要是……
不会的,不会的,戈樾琇摇头。
某些时刻,宋猷烈的冷酷一点也不亚于戈鸿煊,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把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不管她怎么闹都无动于衷,要不是摩尔曼斯克那次意外导致了他们……变成了那种关系。
烦死了,烦死了。
迪恩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件事情。
因为迪恩说的事情,戈樾琇一路上都处于极度心不在焉的状态。
心不在焉给外公挑礼物,列出的购物清单也只买了一半,午餐也没吃就催促迪恩回家,回家途中又一个劲儿催促迪恩把车开快一点。
终于,车停在外公农庄门口。
解安全带时,越急越乱,安全带一下子卡住了,怎么解都解不开。
这是一辆老爷车,安全带设置采用的也是老式设置,一旦解不好就会很容易打死扣,打了死扣要怎么办?
迪恩说有两个解决方法,要么割断安全带,要么就像开锁匠一样,找准那个弹簧设置,一按,就松开了。
迪恩说他要是把安全带割断,回家肯定少不了一番唠叨,唠叨还可以接受,怕的是他老爹从他送披萨的钱扣除安全带损失费用。
“我每天最多就卖出五份披萨,这个月我投了十三份简历,没接到一通面试电话。”迪恩还说。
好吧,听起来是有点惨。
戈樾琇让迪恩尝试在安全带上找窍门,只是这个找窍门方式看着有点不雅观,假如有人从车前经过的话,肯定会以为他们是躲在车里亲热的情侣。
戈樾琇尽量把身体往下滑,这样一来可以减少被发现的机会,但这样,她和迪恩看起来更像是在亲热了。
等了数分钟,迪恩还是没能找到解安全带的窍门,这会儿,他那颗毛茸茸的头颅在她胸前蹭来蹭去,不耐烦问“找到没有?”“快了,快了。”
只能继续等待,透过车内镜,连戈樾琇都要以为她和迪恩躲在车里亲热了,车厢空气也不流畅,戈樾琇开始不耐烦了,问“五百欧够不够?”“你问这个做什么?”“安全带五百欧够不够,还不够的话一千欧……”
一片阴影遮挡在车前挡风玻璃上。
看清站在车前的人,触电般,戈樾琇一把推开迪恩。
第81章 恋恋时光
看清站在车前的人,戈樾琇一把推开迪恩。
“砰”一声,不需要去看就知道推迪恩的那一下力道有多重,现在戈樾琇也无暇顾及迪恩撞到车窗上的那颗头颅,正襟危坐,和迪恩拉开距离。
站在车前外的人正是宋猷烈。
戈樾琇不大清楚此时想和迪恩拉开距离的心态,即使她和迪恩没什么,可是……刚刚那一幕很难不让人产生误会。
要是宋猷烈以为她和迪恩是在车里做奇怪的事情呢?
某些时候,戈樾琇很害怕宋猷烈不理她。
像那年,在赫尔辛基,她穿了石榴红颜色的衣服在顾澜生家里走来走去,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公园空荡荡的,在赫尔辛基,她还在超市和一个男人求婚了,和那男人完成婚姻登记备注,和那个男人一起回家,但出现在那个男人家里是戈鸿煊的手下,宋猷烈没出现。
有那么忙吗,当真是打算不理她了吗?
她是在小姨水里下药,她是掏钱让夜总会的男人打开小姨住的酒店房间,在酒店房间里她是安排了最好的摄影师,很好,一出好戏即将上演。
但!最后关头她还是让那男人走了,也把拍到的照片一一摧毁。
如果不是因为宋猷烈的话,那肯定会是一出好莱坞式的桃色丑闻。
因为那件事,很长时间,他都没出现在她眼前,她是当真慌了,她用了很多极端手段才逼迫得他重新理她。
这一次,她是不告而别,不告而别再加上没几天就和迪恩勾肩搭背的,要放弃戈樾琇只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要是……
“你现在和宋猷烈没关系了,不对,是一直没任何特殊关系,即使你和那小伙子亲热也和他没关系。”一个声音在她耳畔和她分析着。
是的,没错。
即使有过特殊关系在约翰内斯堡她也和他划得一清二楚了,这不,他都把张纯情带到外公面前来了,凭什么戈樾琇就不能和迪恩暧昧。
再说了,她没和迪恩暧昧,她对迪恩也没兴趣,迪恩以后变老一定会是老迪恩的样子,啤酒肚,络腮胡,她讨厌啤酒肚和络腮胡。
思想间,迪恩那颗毛茸茸头颅又凑了过来,问菲奥娜你吃错药了。
想到宋猷烈早上对张纯情的袒护,戈樾琇决定对站在车前镜的人选择无视。
“少废话,快解开安全带,车里的空气糟了。”调整好坐姿,说。
迪恩再次去摸索安全带扣的门道。
余光中,戈樾琇看到车前人影在移动着。
谢天谢地,宋猷烈终于肯离开了。
然而——
打开驾驶座车门,单手揪着迪恩衣领,一扯,迪恩被动被拖离驾驶座位,一拽,迪恩整个身体像一头翻跟头的熊跌出车外,这一系列动作宋猷烈一气呵成。
不过眨眼功夫,宋猷烈取代迪恩坐在驾驶座位上。
“干……干什么?”
看也不看她一眼,打开车抽屉。
回神,看着在地上挣扎的迪恩:“宋猷烈,你发什么神经,那是我朋友!”
回应她地是“咔嚓”一声。
安全带被一刀剪断,刀往车抽屉一扔,连车抽屉也没关,身体离开驾驶座。
“砰——”一声,车门大力关上,宋猷烈扬长而去。
迪恩的哀嚎声响起,这一路上迪恩已经几次交代她,车门不能大力关上,一大力关上就会形成反锁。
宋猷烈头也不回,脚往停在门口处的那辆货车。
戈樾琇打开车门,一把拉起迪恩。
“菲奥娜,他的行为更像你的情人。”迪恩如是告知她。
打发走迪恩,戈樾琇朝宋猷烈走去,她刚刚可是和迪恩说了,她要代替他讨回公道。
宋猷烈正在和货车司机交流,工人们在卸运货物,停在距离宋猷烈约十步之遥距离,横抱胳膊。
货车司机去接电话,戈樾琇来到宋猷烈面前,冷冷说宋猷烈你弄坏我朋友的车门,还有车安全带,你得赔偿。
“好。”宋猷烈很是干脆利索的回应。
有点意外来着,不过也不意外,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从小就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你还得为你的行为和我朋友道歉。”继续说。
“可以。”
嗯,很好,事情解决了。
但……有点不好的是宋猷烈自始至终都没给她一个正脸。
而且,他正皱着眉头来着。
她总是看不得他皱眉的样子。
宋猷烈皱眉是不是因为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她真没和迪恩在车里干奇怪事情。
抹了抹脸,说:“你也……看到了,是安全带的……”
“停!”
是宋猷烈喊的停,皱着眉头,目光往一个方向,沿着那个方向,几名工人正在以肩膀上接货箱,宋猷烈的那声“停”让几名工人站在原地不动。
宋猷烈朝工人走去,手指敲着货箱上“请勿倒放”标注,工人们这才意识到他们把几个货箱倒放了。
原来……原来,皱眉是因为货箱问题。
庆幸地是,她没把准备好的解释方案一股脑倒出来,不然,该被笑话了吧?
顾澜生说得对,她是自作多情的姑娘。
大包小包往院子里背时,宋猷烈还在和货车司机交谈。
顿脚,真是太丢脸了。
在戈樾琇和迪恩到城镇的这阶段里,十几名客人陆续来到:有乘坐劳斯莱斯来的女士;也有开哈雷车打扮成嬉皮士的先生;穿粉色蓬蓬裙的女孩被祖母牵在手里;带着耳麦表情很是不耐烦少年跟祖父身后。
工人们忙着搬运货物,技术人员在布置庆生会现场,佣人们有的忙着招待客人,有的忙准备餐点,园艺家也来了,台阶围墙阳台随处开可见怒放的鲜花。
农庄瞬间拥挤了不少。
张纯情也没闲着,她在帮忙管家招待客人,那股热络劲让人不以为她是农庄一份子都难,眉目清秀笑容甜美,丰富的肢体语言让嘉宾们微笑注目,正在和刚到的宾客寒暄的贺知章目光好几次都往张纯情所在方位瞧。
显然,外孙带来的姑娘越看越顺眼来着。
戈樾琇狠狠瞪了看着张纯情笑眯眯的老头子一眼,肩上背着手里提的大包小包可是她为庆生会准备的,跑了那么远的路给他挑礼物,现在连午餐都没吃呢,气呼呼掉头。
吃完午餐,换了身衣服,下楼帮忙。
这阶段,她不是SN能源继承人,她是在为外公准备庆生会勤劳性格乖巧的姑娘,这个角色她已经成功扮演了一些时日,也将会贯穿到外公生日会结束。
五百多坪的空间房舍只占据三分之一,闲置空间不算小,要避开不想见到的人很容易。
让戈樾琇极力想避开的自然是宋猷烈和张纯情。
早上过多摄入的药物在前往城镇途中差点要了戈樾琇的命,好几次她都让迪恩停下车,在路边干呕,弄得迪恩还以为她怀孕了,精疲力尽,顶着一张如死人般的脸回到车上。
她可不能再让自己的胃再活受罪一次。
所以,眼不见心不烦是上策。
四点左右,外公问她有没有见到阿烈。
摇头。
“刚刚阿烈还在我身边来着,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外公自言自语着。
从外公口中听到的“阿烈”也让戈樾琇感到胃部不舒服,于是她和外公说外公我去帮你找阿烈。
她才不会去帮忙找宋猷烈。
绕了半圈,戈樾琇听到管家也在和张纯情打听宋猷烈去了哪里了?
大伙儿都在找宋猷烈的原因是穿蓬蓬裙的小公主气球被风刮到树上去了,帮她取下气球的人选小公主指定得是穿淡灰色尖领毛衣的漂亮哥哥。
穿灰色尖领毛衣的漂亮哥哥就是宋猷烈。
小公主可是斯图加特市长的心肝宝贝。
只是,没人找到漂亮哥哥。
张纯情说的和外公差不多,刚刚还在,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戈樾琇在心里感叹宋猷烈魅力巨大,穿蓬蓬裙的小女孩也就七、八岁左右,掉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几步戈樾琇忽然想起迪恩在前往城镇路上和她说的话。
迪恩让她转告宋猷烈,离那个人远点。
迪恩口中的那个人是臭名昭著的烟贩子,也贩卖可.卡因。
心里一突,快步朝橄榄园走去,昨晚,她就是在橄榄园闻到的尼古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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