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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仪这两天忙着教青吾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青吾学的很快,沈仪看出些许端倪,埋在心里隐而不发,这日刚出门便撞上了一个小丫鬟,那丫鬟看着有些眼生,沈仪只当是别的院子里头的,正想着手里就被塞了一张纸条,她目光一垂,看着丫鬟匆忙离去的背影。
沈仪打开那张纸条,上头写着几个字,字迹流畅隽秀,沈仪看过太多次,她嘴角一勾,眼里闪过一丝暗涌,手里凭空燃起一股火焰,将那纸条烧了个干净,逐渐被火苗吞噬的白纸上头只依稀辨得“董郎”二字。沈仪将纸条销毁之后,看着飘洒在空中的灰烬,神色冷漠。
春日之后,景安河的水位便涨了不少,沈仪漫不经心地走在河边,飒飒的冷风将她的头发拂起,勾勒着小巧白皙的下巴,在这潋滟的春日里,沈仪比枝头的春意更加明媚。
董卯至远远便看见沈仪,他不得不承认沈仪的面貌是极好的,桃花本就娇美,凝聚灵气化形而成的桃花妖更是美得醉人董卯至想起了以前柔情蜜意的时候。
他眼里划过一丝柔情,挺直腰板笑着对走近的佳人道:“阿桃——”
石桌上放着一壶茶,茶香袅袅,旁边还放着一本诗集,沈仪瞥了一眼,以前董卯至就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那时原身心里眼里都是他,自然觉得浪漫无比,沈仪却甚是不耐烦,还不待他说完抬手打断道:“有什么事快说。”
她出来的的时候没跟青吾打招呼,还不是那家伙会不会满屋子找她,看着是个大男人的模样,沈仪却觉得自己捡了个粘人的小孩子。
董卯至脸上的笑意僵住,他看着脸上带了些不耐之色的沈仪,语气有些不自然道:“阿桃,你便这般不待见我?”
“如果你今天是来说这个的,我觉得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沈仪对他恶心得不行,只是存了试探的目的这才走了这一趟,她皱着眉,不给他好脸色。
董卯至见她坐下喝茶,以为是沈仪只是在发脾气,自行坐在沈仪对面,面上扬起一抹包容的笑意:“你耍什么小性子,在我面前还用得着这样吗?”
沈仪觉得他不仅脑子不好使,记性也不怎么样,她视线扫了一眼董卯至包扎着的额头,晃了晃手里的茶:“前几天摔的伤还疼吗?”
“还有些作痛。”董卯至心里清楚摔得那一跤是怎么回事,沈仪这一问他就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如实回答,若是沈仪心里存了愧疚,情况便对他有利多了。
“痛还不长记性,董卯至,你越活越过去了啊。”沈仪摇摇头,半是不屑半是嘲讽道。
董卯至面色一僵,强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么久没见不过叙叙旧而已,你何必这么针对我?”
沈仪搁下茶杯,瓷器碰触石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她抬眼看着董卯至,以前的阿桃对董卯至痴心不悔,什么事都以他为主,临走时还送了一枚桃心给董卯至,桃心有驱煞辟邪的作用,尤其像阿桃这种百年的精怪,桃木心的威力更是强大,咸城与京都相距甚远,难免有些游荡的邪祟。只是取桃木心需要硬生生地用利刃将桃木剖开,取出木心,只是两根手指的宽度,阿桃当年却因此休养了许久。
沈仪想到这一茬,却未感受到董卯至身上有桃木心的气息,想是丢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她偏了偏头,浑不在意道,
“这话我就不喜欢听了,您可是未来的驸马爷,我怎么敢对您不客气呢?”沈仪这话问的讽刺,董卯至听了却暗喜,原来阿桃生他的气是因为吃醋,看来阿桃心里还是有他的,便缓了神色,
“我说你为何这般不假辞色,原来是生了我的气,我这就赔罪还不行吗?这么久没见了,上次那个男人跟你什么关系?”董卯至话头一转试探性地问道,毕竟他现在跟着徐大人,两人看起来似乎认识,或许能撬出些消息也不一定。
沈仪轻蔑地撇嘴,斜着睨了他一眼:“你不会还觉着我对你念念不忘吧董卯至,谁给你的底气让你觉着自己脸这么大?至于卓大人,我现在住在他府上,我跟他什么关系你管不着。”
沈仪声线十分平静,阿桃在董卯至面前一向是小鸟依人温声软语的模样,何曾这般犀利,董卯至面色一黑,却更加在意别的东西:“你居然与那卓大人住到一起了,孤男寡女你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了吗?”
“关你屁事。”沈仪毫不客气,见董卯至气得面色发白手指颤抖,好心提醒了一句,
“董大人,莫怪我提醒你,公主的命可握在我手里,我要是一个不开心你这个驸马就当不成了,以后在我面前客气点儿,懂吗?”
董卯至这才回过神来,痛心疾首道:“你!”
他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人非同寻常,额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董卯至眼里闪过一丝畏惧,下意识后退两步远离沈仪:“你,你离我远点——”
沈仪嗤笑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靠近面色发白的董卯至,语气压低面色一沉,阴测测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董卯至向后一跌,头上的发冠掉在地上,几缕鬓发散落下来,形容狼狈,原身以往在他面前都是温柔无害的模样,久而久之董卯至便忘了面前这女子是活了几百年的精怪,见沈仪根本不似开玩笑的样子,董卯至迅速起身顾不得形象转身就跑。沈仪见董卯至被她吓跑,冷下了神情,这么窝囊又恶心的男人,除了一张勉强看得过去的皮囊和肚子里的墨水儿,沈仪不懂原身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应该回去一趟将那棵桃花树和桓玉保护起来,董卯至再不堪,他在原剧情里也把原身坑的够惨,免了后顾之忧,她才能施展拳脚。
想起近些日子不见人影的卓青,沈仪看着董卯至离开的方向,轻轻笑了笑。
回府之后随口问了一句,卓青意料之中地不在府上,她甩甩袖子回了屋,这一踏进去就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她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个决在手中,只是等她踏进里间之后,陡然觉得空气似乎都灼热了几分,她呼吸一滞有些头昏脑涨。
空气里飘着一股奇怪的气息,沈仪的身体隐隐燥动,她呼出一口气靠近床榻,床上很明显睡着一个人,她离得近了还能听到他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像是在极力压制某种冲动。沈仪轻轻开口道:“青吾?”
房间里的喘气声一顿,沈仪的呼吸也跟着停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些紧张,就在她开口准备再叫一声的时候,床上的人猛地伸出手将不设防的沈仪拉倒在床上,长臂一翻就用被子将两人卷了起来。
沈仪猝不及防落入一个异常炙热的怀抱,她浑身僵硬,青吾将她紧紧贴在怀里,声音嘶哑,不像以往那种带着微微讨好的语气,灼热的唇贴在沈仪耳边,说话时的热气呼得沈仪半边身子都麻了,
“阿桃,我可能是发情期到了。”
☆、诱桃(十一)
“我好像到了发情期。”
青吾的声音舔舐着沈仪的耳廓, 带着某种黏腻又暧昧暗示性意味, 酥麻感从后脊一直蔓延到脚尖,沈仪面上染了醉人的胭脂色,她动弹不得, 怔怔地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青吾却不回答她,兀自将她搂的更紧了,像是恨不得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沉重的呼吸声就在沈仪耳边, 手脚也本能的摩挲起沈仪娇软温热的身体来,沈仪头皮一炸:“青吾,青吾你冷静一下点, 先将我放——”
她话音未落,青吾猛地撑开身子将沈仪翻过来两人面对面躺着,青吾手臂支在沈仪身侧,免得自己压到她, 沈仪抬眼看去想看个明白, 但是在狭小而黑暗的空间里,沈仪只能感受到青吾身上传来的灼人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推开青吾,还没碰触到他便被猛地捉住双手,青吾握住她的手腕牢牢制在耳侧,感受到指尖滑嫩温热的肌肤,青吾心中闪过一丝暴戾之意, 他垂下头埋在沈仪颈间,灼热的气息喷在娇嫩而敏感的肌肤上,沈仪轻轻战栗,撇过头去道语气急促道,
“青吾,放开我!”她声音里带了些微微地惊惶,尾音微颤,胸口微微起伏,柔嫩的触感一下一下地触着青吾的胸膛,青吾差点没忍住,他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声音低哑道,
“阿桃,我好难受,帮帮我,帮帮我...”青吾本能的用滚烫的脸去蹭沈仪温热的脖颈,渐渐就不再满足于此,他的唇擦过细腻的肌肤,热得沈仪一个轻颤,青吾眼里划过一丝沉沉的暗涌,他凑了上去,冰凉的唇舌游走在沈仪发热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痕迹,他像是不知餍足般一下又一下地烙上自己的印记。
还不够。
青吾想道,微微下移,以牙拉开沈仪的衣领子,她不惧冷,又喜爱这种轻薄服帖的粉纱,轻轻一扯便开了,青吾一声轻笑,随即覆了上去。被子里的空气暧昧而浑浊,沈仪觉得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一般不甚清醒,她呜咽着仰起脖颈,将形状美好的锁骨送到了青吾嘴边。
“唔...”青吾的唇依旧是冰冰凉凉的,沈仪却觉得他流连过的地方像是着火了一般,火苗蔓延至全身,烧的她神志模糊,他动作有些大,被子隆起冰凉清新的空气溜了进来,沈仪头脑一清,
“青吾!放开我嗯...”沈仪语速有些快,但青吾还是听清楚了,他话音模糊地嘟囔道:“不...阿桃...舒服...”
沈仪面上一热,呼吸一滞,她有些羞恼,手上便用了几分力气,将身上粘着的青吾掀开,身子一闪就到了几尺之外,沈仪深吸几口凉气,强压下脸上的热度,青吾见沈仪逃开,便转过头来看着她。
沈仪轻轻倒吸一口气,平常乖巧黏人的青吾眼角都染了欲望的颜色,他眼中尚有几分懵懂,却暗沉沉地直直盯着沈仪,像是兴头正浓的猎人看着胆大逃窜的猎物,沈仪被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从头到脚舔舐一遍,只觉得手脚发麻,青吾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让她感到一种陌生的恐慌感。
她喉头干涩:“青吾,不如你变回去,我给你找条小母蛇来?”
至于为什么要变回原形,一条蛇可比一个女人要容易找得多,想到这里,沈仪不免有些尴尬,但是看青吾明显急于纾解的模样,她又不得不这样说,发情期啊...真是麻烦。
青吾不知道沈仪觉得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在他看来他有欲望,想亲近沈仪,就这么简单,青吾起身,赤脚走到沈仪面前,他身上的衣服尚未褪尽,只是方才那一番纠缠将他的衣物扯开了些,松松垮垮地吊在肩上,露出一小片冷白的肌肤,沈仪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想要逃跑的念头,她脚尖挪了挪,青吾眼尖瞧见了,嘴角一抿。
“阿桃,你别跑。”青吾像是冷静了一些,他绷着身子忍住想冲上去的冲动,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我好难受,阿桃帮帮我。”他抬起手目露几分哀求之色,沈仪避开他的眼神,视线微微下移了一瞬,随即倏地抬起头,血直往脸上涌去,
“你,你先别过来。”为了不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沈仪强自镇定,不敢移开视线,怎,怎么会还多了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头乱哄哄的,青吾的眼神更是让她头皮发麻,
“我帮不了你,你听我的话,变回原身我便有法子帮你了。”沈仪有些头疼,但是看着青吾的状态却不能不管,只能跟他打着商量,青吾面色微红,他竭力抑制住体内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欲,哑着嗓子道:“我不要别人,我只要阿桃。”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尚为原身时他的感觉还没有这般强烈,青吾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些往事,那时他机缘巧合碰到个进京赶考的书生,居然得了机缘当晚就化了形,不过并未支撑多久,那是他第一次化形,好在只是京郊荒野,赤身裸体的他也不觉羞耻,直到某个路过的樵夫见了他吓了一跳,这才让他意识到,原来人也不是这般好当的。
他落荒而逃,半路上又化成了一条蛇,好在他懵懂之时便意识到那个书生身上的不寻常之处,暗中躲在书生的书篓子里,他本尊不起眼,很容易便将自己藏了起来,后来的某一天,他接触到一块儿奇怪的木头,那东西带着桃木的清香,青吾隔得近了便能察觉到上头流动的灵气,心下了然,便将那东西私自拿走了。
他清楚那块木头来路不同寻常,想必是驱邪避害所用,便等到书生快到京城时才暗自取走,果不其然,他得以第二次化形,这次他便学乖了,藏在暗处观察那些人的行为举止,众生百态,他学了个皮毛,人心的复杂不是他看看就能懂的。
那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面容出众,大喇喇地像个新生儿一般在街上乱转,险些被某些个不怀好意的人卖到小倌儿馆里头去,再加上人身不如蛇身方便,他不过是试探性地拿了个包子,就险些被包子铺的老板打死。
流浪久了便倦了,心里的那种新鲜劲儿一过,他便有些排斥俗世,静下来之后便想到了一直放在怀里的那块木头,那时的他不过是有些好奇,是谁造出这么神奇的东西,他往最北端走,一路上挽兜兜转转便到了咸城,凛冬将至,他只得幻化回本尊找了个地方冬眠。
打听之后便看中了桃花涧,人迹罕至空谷幽旷,安安静静地度过一个冬天再合适不过,外头大雪纷飞星移斗转,他自合了眼。
“你也想晒太阳?”
他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迫不及待地游走到溪边,随即心头一震,那里坐着的女子一袭粉衣,娇嫩的脸庞比任何他见过的景色都要动人,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那人转过脸来,一双潋滟的水眸从此便印在了他心里,女子毫不设防地将他托在掌心语气微微拖长像浸了花蜜般甜腻,
“真可爱。”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他的头,眼里的笑意像是要将他溺毙一般。
他转了转头,轻轻蹭了上去。
☆、诱桃(十二)
青吾径直朝她走来, 沈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指尖微动想捏一个诀,谁知青吾眼疾手快制住了她,青吾平常都是冰冰凉凉的, 今日手指却烫的惊人, 她抬眼看去。
“阿桃,我只要你,不要别人。”青吾用一种执拗而低沉的语气道,声音将将擦过耳边, 引得沈仪一个战栗。
面前的人微微垂着头,蜿蜒而下的乌发垂在腰间,柔顺泛着光泽, 白皙的脖颈染上一层薄红,玄色的领子更显视觉震撼,莹润的唇也染了几分艳红,青吾垂着长睫, 眼角染了几分邪煞的媚意, 沈仪喉间一哽,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他执起沈仪白皙柔嫩的小手按在心口上, 那里传来有力而急促的震动,沈仪想收回手,青吾便看着她。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外头日光明媚, 这里不比咸城,垂丝海棠受了暖意的眷顾娇娇怯怯地在指头晃着粉白色的花瓣,院子里少人照顾,此时竟然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人,她像是被蛊惑一般,头脑中便只剩青吾眼里潋滟的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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