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屋子的熟悉的人,楚翘内心感慨万分,她又回来了,现在母亲,长嫂,还有梁温,都给她送嫁呢。
好像日子再次回到了多少年前的光景,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个苦命人,或许峰回路转,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楚翘有些懒,平日里不怎的上妆,今日稍稍一打扮,整个人端的妩媚娇妍,楚楚动人。
在屋内的妇人家不由得惊叹:难怪梁时开窍了,这等相貌,就是女子瞧见了也挪不开眼啊。
楚夫人和楚家大奶奶赠了贺礼与添箱,楚莲也意思了一下。
一对继子还特意送了一副画册给楚翘,楚翘还以为画的什么好东西,打开一看,竟是梁时的画像,画的非常之俊美,当真有魏晋风流名士的气度,楚翘心中微微惋惜,多好的一个俊美男儿,可惜是个断袖,这件事要是传开了,不晓得要哭碎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她勉为其难的将画册收起来了。
吉时还未到,梁温留下来陪楚翘说话。
楚翘虽是认了楚夫人为义母,可有些事情楚夫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嫁妆箱子里总不能缺了避.火.图,梁温找了借口将梁云翼,梁云奇,还有梁云玥支开了,这才偷偷摸摸塞了一本类似于话本子的书册给楚翘。
梁温同情她此前的遭遇,好在颜家再也不敢登门闹事了,“如玉,你与梁时虽已有夫妻之实,这东西也是能派上用场的。”
楚翘:“……”夫妻之实?这误会真大!不过她也不想辩解。
楚翘且不论梁温究竟给了她什么,她只要看到话本子之类的东西就会兴奋,在吉时未到之前,当即翻开看了看。
梁温吓了一跳,面不改色道:“你先嫁过去再看也不迟!”怎么这么猴急?
楚翘稍稍钻研了一番,翻阅了几章之后,怎么看好像都是男女在打架?她这般机智也是没能深刻领悟,“长姐,我晓得了,那我先放在身上,一会去了梁家再看。”
梁温今日也稍稍捯饬了一番,头上还插了一朵鲜花儿,现在年轻俏丽,闻言后,艳红的唇角猛地一抽,“……”她还真要看啊?!
梁时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怎么让一个女子打头阵?!他平时就没……教过她?
梁温收敛一切诡异之色,安抚了一下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就要到吉时了,把盖头盖上吧。”
楚翘将避火图藏入裙摆下,好像还很在意。
梁温还能说什么呢?这样也好,梁时太过沉闷阴重,有这样一个妻子,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吉时到,唢呐,炮竹声响彻天际。
梁时身段颀长,不管穿什么衣服,总能给人伟岸如山之感。他今日穿着一身正三品官员才有资格穿的大红色祥云补子纹络的喜袍,玉冠上绑着大红绸带。因着近日火气旺盛,他里面只着中衣,如此更显得肩宽腰窄,气势凌然。
梁阁老是本.朝的的传奇人物,他这个岁数便位极人臣,是多少读者人仰慕的对象,以及姑娘家爱慕的幻影。
旁人总以为他是与常不同的,所以他素日里都是一副沉默寡言之态,旁人只会以为正常。
今日的梁阁老非但面带笑意,还十分和善的招呼同僚。
就连一直与他不合的严首辅也备受关照。
梁时抱拳道:“严大人快里面请坐,下官接了新娘子就过来陪严大人喝上几杯。”
严首辅上回已经出礼了,这次梁时大婚,他自然还得出一份。
严首辅愤愤然,两撇八字须颤了颤,违心笑道:“梁大人大喜之日,本官也替梁大人高兴啊。”
严首辅一进府门就被眼前一派奢靡场景给吓着了,他看了看府上陈设,又看了看酒席上的陈酿和菜品,脸色煞是难堪。
太招摇奢侈了!
他这个贪官都看不下去了!
梁时不是清流派么?!他哪里来的银子如此破费!
真的好想参梁时一本啊!
严首辅越想越委屈,这些年他被梁时盯着,日子过的如履薄冰,即便有银子他也不敢花啊,前阵子家中嫡孙过生辰,他也是扣扣巴巴的小办了一下!
没想到啊没想到,好一个深藏不漏的梁时!还好意思在他面前哭穷!
严首辅可能年事已高,即便再怎么老谋深算,此刻还是被梁府的奢华弄的头昏目眩。
不过,多半应该是被气的!
这厢梁时面带春风的迈出了府门,但凡看见他的人都被深深“惊艳”了一下,梁阁老当真是俊才啊!
他身着大红吉服的样子,如果谪仙临世,自成一派的文人风流。今日前来吃酒的年轻官员们都黯然失色了。
因着楚梁两家靠的很近,花轿很快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梁府大门外。
梁时看着花轿上面垂挂的镂空银制的香球,眼神痴迷璀璨。
“新郎官还等什么呢?快踢轿子吧。”喜婆是楚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她也是算是看着梁时长大的,如今梁时成婚,她自是高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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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鼻孔出血
梁时离开之后,楚翘与梁家的几位远亲说了一会话,她对家长里短的不甚感兴趣,谁家的姑娘嫁给了哪家的公子,谁家又喜得麟儿……她听多了只会睡着,遂只是敷衍了事。
待到人都走后,楚翘让阿福伺候她除去了大妆,用过午饭之后就睡下了。
她今晨起来的很早,加上上妆拜堂折腾的不轻,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昏黄后,月上柳梢时。
婚房内正燃着大红色的喜烛,烛泪盈盈,照亮了满室的旖旎。
楚翘有严重的起床气,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她便依旧横躺着,反正洞房花烛夜也没她什么事。
其实,梁时早就在一刻之前已经进屋了,看着毫无动静的大红色帷幔,梁时不忍心,也不敢惊扰了榻上熟睡的人儿。
他盯着桌案上的一副画册看了良久,这上面画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她……竟然还收藏了他的画册?!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悦他的?!
单相思太久了,梁时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再也忍不住,多年隐藏的满腔情愫无处可诉,他缓步上了脚踏。
楚翘听到了动静,懒洋洋的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身边只着中衣,面颊却早就因为熟睡而显得粉颜酡红。
幔帐被人撩开,顺手挂在了鎏金挂钩上。随后床榻微晃,人影浮动,一旁静燃的火烛也跟着羞涩了。
楚翘看见梁时一张清俊的脸离着她只有半丈之内,他眼神凝重,眸中像是晕不开的浓墨,一眼就能将人轻易给吸进去似的。
楚翘心神一滞,她方才好像险些就被梁时的美貌给震慑住了。
以前只觉得他好看,今日他一身新郎吉服,当真是端的矜贵风雅,好一个俊俏朗儿啊。
楚翘由衷的感叹了一句,“二爷今日这好看。”她眼神痴痴的,但纯粹只是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梁时。
梁时身子一僵,似有一道电流从他的头顶流窜,至击脚底,梁时瞬间涨红了脸,“……过奖了,夫人。”
两人都很客气,站在不远处的阿福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伺候,思量一番,阿福道:“二爷,夫人,可要摆膳?”
梁时刚从筵席处过来,他自然是不用吃饭,但考虑到小妻子刚刚睡醒,又是一副娇弱的样子,他真会弄伤了她……
“嗯。”梁时应了一下,嗓音有些别样的低迷,但非常好听,比那金陵的名角儿的嗓音还要动人。
楚翘觉着,整日和这样的人待在一块,原本不是折磨,而是一种享受啊,都怪她彼时错怪了梁时,如今才察觉到他的好。
楚翘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鲜花,珠宝……自然也包括好看的人。
两人的眼睛都生的魅惑人心,这般四目相视之后,屋内的气氛陡然之间怪异了起来。
楚翘也不知怎的了,突然有点心痒痒,好想盯着梁时多看一会啊!
不行,他娶了自己已经是委曲求全了,她怎能再贪恋他的美.色呢?
楚翘不舍的移开了视线,她也的确有些饿了,从踏上起身之后,没有避讳梁时,就在内间穿衣。
梁时知道楚翘惧寒,一早就命人烧好了地龙,这间寝房原本是没有修地龙的,是梁时特意嘱咐工匠在上个月赶工出来的。
娶她,他希望做到毫无瑕疵。
楚翘头上的发饰都摘下了,墨发随意用了一只玉扣固定,垂下腰间,显得身段婀娜妩媚。
阿福很快就领着丫鬟将饭菜端了上来,梁时先在桌案边落座,连喝了几杯凉茶下腹,方才抬头看着楚翘,“累么?”他问。
这让楚翘怎么回答?她只是从隔壁走了一趟,又睡了一下午,实在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累。
楚翘摇头,“我不累,二爷呢?”
梁时看着艳红的菱角唇,呼吸逐渐不稳,“喊我名字。”他似乎很坚持。
楚翘也不介意,她重生而来后,很多地方都很不适应,比方说要低人一等的喊梁时为二爷,还得唤“您”。
既然梁时自己都不在意这些虚礼,她就更加省心了。
如今越看梁时,越是没了之前的芥蒂。
想来梁时也是男女通吃的,不然又如何会娶妻生子?而且楚翘明明记得他自荐枕席过。
现在想来……可能是自己误会他了!
思及此,楚翘难免面红耳赤,她也是从未经历人事的黄花大闺女,脸皮子薄。
“梁时,你累么?”楚翘重复了一遍。
这声音娇娇弱弱的,又带着几分羞涩,当真叫人一阵心痒,梁时给楚翘夹了菜,“不累,现在还早。”
呃?
楚翘并没有深究,她继续用饭。
少顷,待楚翘吃的差不多了,婆子递了一碗生饺子过来,楚翘知道规矩,正要吃一只图个吉利,却被梁时挡住了,“别吃了,小心闹肚子。”
婆子一凛,二爷这口气也太过温柔了……
婆子是过来人,自然不敢坏了二爷和夫人的好意,很快就带着丫鬟们将吃剩的饭菜端了下去。
待屋内只剩下梁时和楚翘二人时,楚翘落落大方,少了一丝新娘子的扭扭捏捏,道:“梁时,你去沐浴吧,衣裳都给你备好了。”
梁时心思微动,突然抬手握住了楚翘的一只小手,放在掌中揉了揉,哑声道:“好,你等我。”
楚翘一愣,等他干什么?
她想起来地铺还没铺好,今日是大婚之夜,按理说不应该再让梁时睡在地上,但她也不确定梁时是否愿意睡在榻上。
梁时去了净房,他并没有在里面待多久,确定自己身上的疤痕并不是十分骇人之后,梁时身上只着中衣便走了出来。
这时,楚翘才刚铺好地铺,梁时一见她跪在被褥上,翘.挺的也诱人可爱。
但他没有心思欣赏,却被心头一滞,上前一步,蹙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楚翘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梁时,她今日亲自给他铺地铺了,已经足够说明诚意,楚翘道:“怎么了?我在……”
楚翘话音未落,人就被梁时提了起来。
梁时抓着她纤细的胳膊,有些生气,但又无奈,嗓音带着哄骗,道:“你傻不傻?今晚是你我洞房花烛,你还想让我睡地上?你也太心狠了。”
呃?
楚翘一脸呆愣,“……你,你要和我洞房?”
这叫什么话?大婚之日,不和新娘子洞房,那和谁?
梁时又气又好笑,嗓音已经哑到了极致,“不然呢?”她是不是还在羞涩?这才演了这么一出?
楚翘登时一怔,旋即又像炸了毛的兔子,“可……可你不是断袖么?”
时光静止,烛火奕奕,梁时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反复盯着楚翘的小脸看,这张绝美的脸上有错愕,有惊讶,有惶恐,但似乎……独独没有羞涩!
断袖!
他梁时为了她是快憋成断袖了!这阵子以来她所有的示好难道都是假的?是他想差了?
梁时何许人也,在几息之内便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应重新回忆了一遍。很多诡异的地方很快就被串联在了一块,突然有了答案。他是有多蠢,竟然会……
原来……这又是一场空欢喜!
梁时领口大开,上面还有垂落的水滴,他身上肌理修韧,处处彰显力气,楚翘仰面看着他,已经不太敢确定自己的说辞了。
梁时忍了又忍,他不知道此刻如何对待她才是最好的法子,方才温和的眸光也暗淡了下去。
但柔软香酥的身子靠的自己那么近,他情.欲未减,“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又何必忌讳与我睡在一张床上?今日是你我大婚,若是让旁人知晓你我分床睡,这对你很不利。”
是啊,头一晚上就被自己丈夫嫌弃的女子,在婆家是不会有地位的,更别指望着阖府上下敬重她了。
楚翘找不到合适的说辞,人已经被梁时打横抱起。
梁时一双猿臂强韧有力,大步上了脚踏之后,直接就将怀里的人抛上了被褥。他似乎很气愤!
冬日床铺松软,倒是不至于摔坏了楚翘,但她依旧吓了一跳。
太……太刺激了!
可……梁时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楚翘是横在榻上的,梁时随后就覆了上来,他身子又长又结实,这样的突然袭击,对楚翘而言不亚于是豆腐被石头给压了。
好在梁时还算留意,他单臂撑在楚翘脸侧,隐约之中已经快憋不住了,眸中怒火中烧。
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误会了。
竟然会以为这没良心的小妇人会心悦上他!
梁时啊梁时,你在官场驰骋多年,何曾被人阴过?却是被这样一个小妇人一次又一次的玩弄在鼓掌之中。
其实,楚翘相当的冤枉,她对梁时当真没有半点心机的,她只想好好过日子,事情本来已经顺风顺水,怎会突然就出岔子了?
梁时他……到底是不是断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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