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额上渗了层细密的汗珠儿,面目也显得甚为痛苦,杜晗昱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真是烫!
“苏妹妹,你这可是病了?”他再次试探道。
苏妁不答,只是又哼唧了几声,看起来极其不舒服。杜晗昱盯了她几许,心中已有了另一种猜测。
想他杜晗昱原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在杜家没名没份的,但银两却是从未短过他。早年青楼妓坊的也没少光顾,许多花样早已是玩透了,苏妁这副模样不似生病,倒似服了合欢散之类媚药后的反应。
杜晗昱俯下身子,趴在苏妁的耳边问道:“苏妹妹,你现在是否全身燥热,火急火燎,有股子莫名突至的渴求?”
他知这类药服下后,人多少还是有些意识的。只是苏妁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不通男女之事,纵是身子需要,心却不知正迫切渴求的为何物。
不曾尝过甘露,便不懂有多需要它的浇灌。
苏妁痛苦的点点头,她头脑发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这人说的正是自己如今的亲身感受。
她这一点头,杜晗昱便近乎笃定了是公主得知自己与苏妁的过往亲事,才喂了药来迷惑他,探试他的反应。
他转头看向木门,随后又环视了圈儿窗子,心忖着指不定此时就有人在某处窥视着他,看他会不会就此辜负福成公主。
这是公主在试探他的衷心呐!
“啪!”一声,一个耳光打在了苏妁的脸上!
“贱人!”杜晗昱仍不解恨的破口大骂,故意将声量抬高了几分:“你明知我对福成公主一片痴情,还意图引诱!待我告诉公主,定要将你好好惩治!”
本就倍受折磨的姑娘这下脸上显得更加痛苦,只是她毫无反抗之力,身子瘫软在床上,稍稍蜷缩,很是可怜。
她今日这么乖,被打了都无怨言……杜晗昱看着床上的苏妁,不自觉的舔了舔自己嘴唇,只觉得一阵儿口干舌燥。
那嫩如凝脂的脸蛋儿,因着他那无情的一巴掌泛起了红,娇艳,又惹人怜悯。不知不觉间杜晗昱的呼吸渐渐急促,若是此时无被窥之忧,他定要上前抱着她好好怜爱一番……
他不得不承认,若单论皮相苏妁比福成美了太多,奈何却敌不过‘公主’那一个头衔!那个头衔可以为他带来无尚的荣耀,和无尽的财富!想象有朝一日大齐的公主在他身下,那是何等的刺激?
那个头衔才是最好的春·药。
杜晗昱如此又告诫了自己一番,强压下那股子邪火,别过头不去看苏妁那张脸。他还有更好的前途,不能被这么个狐媚子乱了心性,毁了前程!
他得为公主守洁。
又过了一会儿,床上传来一阵嘤嘤垂泣。
杜晗昱忍不住去看,见苏妁那微阖的双眸上泪光点点,纤长的睫羽微微颤抖,上面挂着细碎的泪珠儿。
方才那一巴掌让她清醒了许多,如今她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奈何没有逃跑的能力,只能躺在床上任人鱼肉。
杜晗昱在墙角蹲了半天,他想着在公主的人开门时能尽量离的苏妁远些,以撇清关系。可这么久了还不见有人来开门,心想难道是要将他们在此关一夜?
那样的话,兴许他能……
想到这儿,杜晗昱蹲着往蜡烛旁挪了挪,然后飞快的转头将蜡烛吹熄!这下就算有人偷窥也窥不见了。
如此又等了两刻,还是无人闯入,杜晗昱确信公主是真的打算将他关一夜,便摸到床畔,抬手摸着苏妁的脸蛋儿,声色颤抖:“苏妹妹你等急了吧?哥哥这就帮帮你,但咱们得快着点儿,不能被公主的人发现……”
边嘟念着,他伸手去解苏妁外衫上的袊带,一下扯开,接着抱起她的上半身将外衫褪下。
褪去外衫的苏妁只觉身子一阵清凉,仿佛那身燥热暂时得以缓解。只是很快她便感觉到一双恶心的手抚在了她裸出的肩上!
她想动,动不得。她想骂,骂不出!只暗暗想着,若是那人再肆无忌惮下去,她只余咬舌这一条路可选了……
***
园子里,浣纱好不容易盼来了首辅大人的轿辇。
那辇还未停下,她便抓着轿杆“噗通”跪在地上,哭求道:“大人可算是来了,快救救我们公主吧!”
谢正卿睥睨着下面,第一瞬的念头是卑贱宫婢的脏手也敢握在他的轿辇之上。不过比起这些来,他倒也好奇畅欣园究竟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十万火急的找去了皇上那里,还一定要他来处理。
轿辇落下,谢正卿先下地。紧随其后的玉辇也落地,皇上从上面下来。
“到底何事?”德宗皇帝朱誉晏急急问道。自从宫里传出首辅要给福成赐婚的事后,他便一直忧心自己这个幼妹会做出傻事。
浣纱边从前面带路,边急急禀道:“皇上,首辅大人,本来今日福成公主邀大臣之女们一同乞巧,谁知道正在跳羊皮扇鼓舞时,杜家二公子突然来了!说是得知公主破例邀他进宫,特意过来谢恩。”
“可他好似饮了许多的酒,之后对着我们公主出言轻薄,又动手动脚,奴婢们拼死护着公主,孰料他却兽性大发,转头挟了名宫女闯进明月阁做那禽兽行径!我们公主受不了这等公然的羞辱,哭的昏了过去……”
朱誉晏听闻后脸色怔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便命道:“快带路!”
外臣之子在后宫犯下这种恶行,可非小事!
原本神色寡淡的谢正卿往园子四周眺望了下,隐隐带着几丝不安。想着今日这一闹,那丫头怕是要被吓到了。
浣纱走在前头引着路,皇上与首辅则一同去亲眼见证。
明月楼就在园子的正央,是幢二层小楼。当毓秀宫的宫人站在二楼上,看到浣纱已引着皇上、首辅往这边来时,赶忙回头打开先前上了锁的那间屋子,自己则飞快的躲去一旁。
岑彦紧跟在大人与皇上身后上了楼,见浣纱伸手指向那间屋子,他便张开双臂挡在二位主子身前,一脚将门踹开!
第四二章
小屋内烛光黯淡, 袅袅幽香沁人心脾。
谢正卿面色一怔!这香气……不正是西域进贡而来的雪莲香脂?除了宫中皇后及四妃外,便只有苏妁得过, 毓秀宫连主子都用不起,一个小小宫女身上又怎会有这香味。
屋门敞开着, 外面的华灯渲染进屋内, 压过了先前那支昏黄的小烛台。
杜晗昱闻声一脸惊慌的转过头, 身上衣衫业已脱了大半, 只余中衣亵裤。而方才转身前他似是正在解床上女子的裙子。
“首……首辅大人……皇上……”他惊骇的瞪着双眼看向门外。
岑彦怕有危险,正欲先大人及圣上一步上前探察,孰料刚一迈脚却被首辅大人暗暗扯住了袖子。
朱誉晏实在是不敢想象这一幕!竟有外臣胆大至此,公然在他的后宫玩弄宫女!他义愤填膺的想上前质问杜晗昱, 却被岑彦张着双臂拦在了前头。
“皇上!此处危险,还请暂且移步外面!”岑彦虽不敢妄加猜测屋内之事, 但既然大人不想让旁人看,便有旁人不能看的理由。
一个衣衫褪了大半手无寸铁的人能有什么危险?朱誉晏正欲诘责岑彦越举之际,却见寒光一现!岑彦腰间的宝剑被人抽出, 紧接着那剑便往床前飞去!
是谢首辅拔的剑。
那剑不偏不倚,径直刺入了杜晗昱的胸膛……
苏妁亲眼看着眼前差点儿令她咬舌自尽的男人, 徐徐瘫软了下去。这个恶心的身影倒下,显露出门口被他遮挡着的人。
是他……
她眸中噙着层层水雾,化为雨露滚落, 望着谢正卿,朱唇激动的张了张,却发不任何声音。
谢正卿大步上前, 信手一扯斗篷系带,便将自己身上的玄色斗篷披在了苏妁的身上。仔细将她裹好,打横将人抱起,急匆匆的往屋外走去。
朱誉晏有些看不明白了。岑彦的失礼,谢正卿的失态,都让他想不通。他想看一眼谢正卿怀里抱着的宫女是谁,可那姑娘的脸却紧贴着谢正卿的胸膛,他一点儿也没能看见。
浣纱也怔住了。他想过如此坏了首辅大人的精心安排定会惹他动怒,可能会罚板子,甚至更重的刑罚,但打死她也没想到首辅大人会亲手一剑将杜公子给刺死!
见状她只得急急跑回毓秀宫。
先前安排好一切后,福成公主便先回了寝殿,她歪在美人靠上悠闲的品着葡萄,等浣纱传回捷报。
浣纱顾不得规矩径直跑进了寝殿,跑至美人靠前“噗通”一跪!带着哭腔道:“公主,出乱子了,出大乱子了!”
始终淡浮笑意的福成,这下唇角立马耷拉了下来,神色肃穆:“出何事了?”
“公主……谢首辅一进那屋就用剑将杜公子刺死了……”浣纱满心慌乱,她未曾想过这事会闹出人命。其实即便是死个人倒也没什么,但是谢首辅那动怒的样子委实吓人!
她怕,她真的怕有一天事情兜不住,她这个始作俑者也会像杜晗昱那般,被首辅大人一剑刺死。
福成的脸僵在那儿,她此时与浣纱的担忧相同。一个杜公子死了并不算什么,但由此可见谢正卿是真的动怒了……
福成圆瞪着双眼身子一软,从美人靠上滑了下来,蹲坐在地上。她双手握起浣纱的手,嘴巴张开抖了半天才发出声:“浣……浣纱,这下我们怎么办?”
浣纱的嘴也颤抖,可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儿,只与公主无助的对望着……
***
皇极殿内,谢正卿抱着苏妁一路来到寝宫。怀里的人儿好似失去了意识,脸却紧紧贴在他的胸前,万分依赖。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放置在自己床上,又将织金彩纬绒的软枕抚平,垫至她的头下。
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又往颈间探了探,不用问也知这是被人下药了。不然以这丫头的机灵劲儿,还不至任人宰割的地步。
“苏姑娘?”谢正卿俯下身子唤了一声,不见有任何反应。
他又将她身上的被子遮严了些,才对外唤道:“岑彦。”
岑彦随即进入寝殿,只在谢正卿眼前行礼:“大人,有何命令?”他目光只凝在大人身上,不敢斜视床畔一眼。
“去查,苏姑娘中的是何毒!”
“是!”
待岑彦领命退下后,谢正卿回头才发现苏妁已将身上的锦被踢跑了些,不禁心道这是何时醒的?可再看,人除了喘息急促些,还是没有半点儿意识。
他将被子重又盖了盖,可没多会儿又被她给踢跑了,可见她是真的燥热。他再次帮她盖严,然后冲着殿外吩咐道:“将所有门窗全部阖实!”
守在殿门外的几个宫女赶忙进来,将寝殿内所有窗牖关严,出去时又将门全部关死。
谢正卿这才帮苏妁掀开了锦被。她是真的热,可头上冒着汗,若是吹风便会生病。如今将所有门窗关严,倒可以让她身上负担少些。
苏妁只着一件蔷薇吐艳抹胸长裙躺在床上,望着她那对儿白腻的纤秀香肩,谢正卿便想起先前踹开门的那幕,杜晗昱就趴在她的身上……
心下不由得升腾起一股子压也压不下的怒火,悔自己只一剑了结了他,真是太便宜了。
“嗯——”就在谢正卿拳头紧攥时,苏妁发出了一丝声响。
他仔细盯着她的唇,樱红丰润,水水嫩嫩,只是再也没动一下。他伸手抚上她的发间,五指深深插入她的青丝,在几个穴位上给她揉了揉。
果然,苏妁好似有了那么一点儿意识,睫羽颤了颤,嘴也微启了两下,好像还说了句什么。
他俯下身子,紧贴在她的唇边:“丫头,你方才说什么?”
“抱——”
谢正卿怔了下,豹?难不成是做噩梦了……
“抱——”苏妁边哼唧着,边抬了抬两只胳膊,虽抬不高,却也是那么个意思。以前发热病时头疼的厉害,都是娘亲守在床边儿抱着她,给她揉揉头,便不那么疼了。
谢正卿这才似乎明白,她这是要他抱着她?虽无法太确定,但他还是将他揽到怀里,自己则靠在床柱上坐着,像抱个婴儿一般,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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