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说的可怜兮兮,呼延邪也有些心疼,毕竟这日后就是他的女人了,不再只是一个被掳的女人!可是要他放弃那种极致的快乐,他也做不到。
“那怎么办?”呼延邪皱眉,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汪语蝶这般娇弱,他还想再战几回!毕竟今日他确实高兴,这女人不只身子是他的了,心也是他的了。
“大哥,其实只需买些人参滋补,语蝶的身子就会慢慢强壮一些。”边说着,汪语蝶在供案上侧翻过身子,抬手将呼延邪的腰环住,尽管他那腰身粗状的她根本环不过来。
“语蝶是真心想要与大哥寻处世外桃源安度余生的,奈何体弱,而大哥偏又这般贪欲……大哥难道一点儿也不疼惜语蝶的身子吗?”
“疼!当然疼!你以后是我的女人,不疼你疼谁!”呼延邪顺势轻抚着汪语蝶的一头青丝,便是隔着发丝,那手掌间的粗茧也能磨砺的她头皮生疼。
接着他又愁道:“可这人参眼下不好买啊!”
“大哥,咱们带了这么多首饰和银票,钱并不是问题。眼下的难题只是城中在通缉大哥,所以大哥不便露面。”
呼延邪重重的叹了声,她说的何尝不是。他无话可说,接着又见汪语蝶往前挪了挪身子,直接趴进他的怀里撒娇。
“大哥~难不成你我都这般关系了,你还不放心语蝶?”她娇嗔的抬眸对上他的眼,手也搂在他的脖子上,“这两日夜里大哥都没有绑语蝶了,语蝶有过再逃的心思吗?”
“没有,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他一粗人也不知这话该如何说的漂亮。反正汪语蝶这般趴在他怀里撒娇,他断是不能再明着说不信她,可他心里确实不信。
“嗯——”汪语蝶娇哼一声,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盘上他的腰,就粘在他身上下了供案。
这般不着寸缕的将他缠绕,呼延邪如何受得了,当即又想再战一回!可刚起反应,汪语蝶就发出几声痛吟,表示自己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呼延邪难受的要命,可他又觉得汪语蝶这会儿是真的乖顺,又是真的可怜,他不愿再像之前那样欺凌她。
体内一股滔天邪火到处乱窜!他真想痛快答应了她,让她去买些药材好好补补身子,好让他来个痛快!可心思七上八下的,拿不定该不该信她。
汪语蝶见呼延邪已有些动摇,便再加了把火,故意手下一松力,盘在男人身上的娇小身躯下坠了些许,不偏不倚的卡在要命之处!
嘴上却不停的说着:“大哥,咱们既已决定过一辈子,你就不能这么不爱惜语蝶的身子……其实这山下就有间小药铺,上回取水时,咱们还在崖边儿看见过。语蝶下去买很快便能上来,到时大哥便在崖边儿看着,若是语蝶敢往外多走一步,大哥就拿削好的木箭射下来……”
“大哥一身好武艺,语蝶若有二心只有死路一条!语蝶必不会那样做。”说罢,她又使劲儿往呼延邪的怀里贴了贴,一副死也离不开他的胶腻样子。
“成!”呼延邪终是敌不住她的柔情攻势,一口应了下来。
二人将余下的兔肉吃了个干净,接着汪语蝶便拿上银子下山去了。
呼延邪站在崖边儿的小台子上看着她往山下走,汪语蝶则故意时不时的佯装摔倒,走的极慢。
离开时还有斜阳淡照,可下到山跟儿时残阳便将要消尽了。汪语蝶便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才哭着闹着求着,定要此时下来!
她抬头往崖边儿看了眼,还朝呼延邪挥挥手让他心安,接着便走了一段路进了那间药铺。
汪语蝶没有买人参,而是买了一头驴。
早在山上时她就瞄好盘算好了,这间药铺的后院儿里养着一头毛驴儿,乃是药铺掌柜平日里进药材之用,而这也恰恰是她逃命的主要借助。
之后她便在药铺里坐着,等。
等晚霞彻底消尽,等夕暮愈发氤氲,彼时立于崖边儿的男人便再也看不到山下风景。
她坐在角落里,仰头刚好能穿过院子看到山崖上的小小人影。虽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已感觉出他的不安与后悔。
终于那个人影越发的模糊起来,被一层又一层流荡的暮气糊住……
作者有话要说: 天时 地利 驴和……
第九九章
重重暮霭遮蔽下, 呼延邪站在山崖边的小平台子上,瞪大了眼往下看, 可再也看不见那间药铺。
明明汪语蝶已进去半个多时辰,呼延邪对她的最后一丝耐心和信任终于磋磨尽了。他愤怒的将手中自制的简易弓箭扔在地上!转身追下山去。
从示爱勾引, 到求他克制, 再到下山买药, 天时, 地利,这女人是一早就算计好了!
呼延邪也明白,如今他不顾暴漏的追下山去,她定也早已跑了。然他还是得追, 就算拼上这条命,他也不能被她当个傻子一样的耍弄情感!
***
窄鼈鼈的山前小道上, 一个衣着褴褛,头发凌乱的瘦弱女子骑着一头毛驴,往城区里赶。
不管汪语蝶焦急成什么样子, 这头小毛驴就只悠哉悠哉的甩着尾巴随心前行,四只小蹄掌呱哒呱哒的不疾不徐, 一对儿黑眼珠子提溜乱转,与汪语蝶的心急如焚形成鲜明对比。
汪语蝶慌归慌,但她早仔细算过, 从崖边儿那处下山比从破庙下山还要慢,这也是她为何一定要将呼延邪支去崖边儿的原因之一。他觉得能遥望到她便安心,实际却是离她更远了。
下山这条路, 便是体强步健如呼延邪,也起码要用一柱香。而一柱香的时间足够她骑驴赶到岔路口,岔路口一边通往城门处,一边通往城区,呼延邪必会选择去城区的那条路。
而她,就刚好相反,选择去城门的那条路。她自然不是出城,只是那条路上有间小客栈,她只需躲进房里让老板去雇辆马车便可。
这边虽偏僻甚少见到马车,但每日总有返城的空车路过,只要多给掌柜些银子让他在门口掌着眼点儿,相信并不难。只要坐进马车里,她便再也无需担心被呼延邪认出了。
果然,一柱香的功夫汪语蝶已来到客栈包好一间二楼的上房,并利用这空当沐了个浴,稍稍清理了下衣裳,之后小二便来提醒已然雇好了马车。
回城区的这一路汪语蝶虽心中害怕,却还是不住的撩开个帘角窥探着外面。不多久后,果真看到了同路而行的呼延邪!虽然他拿黑巾包着半张脸,遮住那道最明显的疤痕特征,但他的身材和眉眼汪语蝶一眼便认出。
呼延邪疾步走着,想来是这一路跑得累了,如今只能均速步行。汪语蝶明知他看不见自己,却还是紧张的将帘子放了下来,不敢再看。
原本她抱希望于呼延邪怕暴漏,只追进药铺看看便死心了。可眼下看来,他是愤怒到了极点,宁可豁出这条命去也不肯放过她了。
汪语蝶心下彷徨。若就这样回了学士府,虽说可以早他一步,但爹爹定也来不及去求支援。而就汪府那些家丁护院儿,在普通百姓面前横行尚可,一但对上呼延邪这种高手,怕是都不够他练手的。
想来想去,眼下整个戊京最安全的地方,除了紫禁城,便是苏府!谢首辅派来守卫苏家的那些锦衣卫,呼延邪还是忌惮的。
犹豫再三,汪语蝶终是掀开棉门帘,对着马夫道:“改道去城南杨楼街南头的苏府。”
“好嘞!”
放下棉门帘,汪语蝶复又整了整衣衫,让自己尽可能看起来得体一些。
苏家,是整个戊京她最不愿去的地方。她恨苏家人,苏家人也恨她,这些她都知道。可是苏家人老实,再恨她也不至于像铁勒人那样想要取她的命。
脸皮和保命比起来,自然是保命更为重要。
大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苏府门前停下。虽明知呼延邪不可能来这儿堵她,但汪语蝶还是不放心的四下里看了看,并让马夫下去代为叩门。
开门的是云娘,这是汪语蝶最痛恨和恶心的一张脸,可她不得不先放下身段儿。就见汪语蝶飞速跳下车,连步梯都不用,几个疾步便扑身进门,然后拽住云娘的两只手,只一瞬那眼泪便扑簌落下!
“救命啊——”
云娘被这突来的一幕吓懵了!许久才恍过神儿来,发现闯进门来的竟是汪语蝶!
“你……你又想干什么!”云娘不客气的喝道。
眼下苏明堂官拜四品,与汪萼同朝为官只差一阶,量汪家人也不敢再欺负上门!况且如今的苏府内有护卫守护,外有锦衣卫暗护,当真是不怕来闹事儿的。
是以,云娘说话也有了底气。瞋目叱之:“汪语蝶,你给我滚出苏家!这个大门就算可以许流浪狗进,也绝不许你再进!”
被一个出身卑贱的民女这般侮辱,汪语蝶眼底怒气骤起!但也只一瞬她便又强行掩下了,只心道此前是她小看这个云娘了,以为是个好欺好捏的软柿子,却不料是个又硬又臭的烂石头。
“云娘,人命关天!一会儿你听我慢慢给你说,现在先将门锁上!”说着,汪语蝶腾出手欲去关门。
“啪!”一巴掌甩在汪语蝶的脸上,她被这巴掌抽的扭过了半边身子。错讹的捂着脸转回头时,汪语蝶对上的是云娘一双怒不可遏的泪眸。
这一巴掌她很想还回去,可是不是此刻。汪语蝶忍着心中愤恨,再次佯作委屈的哭求道:“云娘,之前那些不快你暂且放下,真的是人命关天呐!我爹是苏伯伯的恩师,于他有引路之恩,苏家不能见死不救……”
人命关天?云娘心中冷笑。许多事虽然苏博清未与她说明白,但从上回汪语蝶来大闹一通后她便猜到,三年前爹娘之死必与汪家脱不了干系。
“出何事了?”苏明堂与桐氏相搀着过来。原是正合家用着晚饭,见云娘开门不回,又听到哭闹声,夫妻二人才过来看看。
“苏伯伯……”汪语蝶见苏家真正的主人出来了,便不再苦苦哀求云娘,而是转头朝着苏明堂跪下。
“苏伯伯,救救语蝶!铁勒贼人强掳了语蝶,语蝶好不容易才逃脱,可如今那人守在汪府外,语蝶回不去,还求苏伯伯念在往日您与我爹的情份上,搭手救语蝶一命……”
苏明堂脸色怔然,想到了昨日上朝时汪萼所禀,又打量了下眼前的汪语蝶。衣裳早已破烂,脸上手上也有多处伤痕,这几日所经之事不必问便知了大概。
“关门。”苏明堂冲着离门最近的云娘吩咐道。云娘迟疑了下,还是照他的话做了。
之后苏明堂转身往膳堂走去,他不欲再多问旁的,只丢下一句:“没吃饭的话就过来吧。”
汪语蝶赶忙跟上去。这些日子饥一顿饱一顿不说,吃的那都是些什么?说好听了是野味,实则没半点儿调料,腥的要命。眼下她太期待一顿寻常的饭菜了。
这阵子苏博清在准备来年的会试,故而大多时日是在书院里住着的,已几日未回苏府。云娘知道若是相公在,必会劝叔父,可是如今相公不在,她一妇道一家也掺不上言。可让她与汪语蝶同桌而食她也坐不下去,便干脆起身称饱了,顾自先回了房。
苏明山夫妇也寻机离了桌,一时间膳堂仅剩苏明堂夫妇与汪语蝶。原本桐氏也是看不下去的,但心知一但自己走了,汪语蝶看准了老爷耳根子软,指不定又提什么无赖要求。故而她还是强忍着不适,留了下来。
先扒了一碗饭,汪语蝶终于补了些体力,这才试着关切上一两句,“苏伯伯,苏妁呢?”
苏明堂与桐氏脸上同时一僵。若是让汪语蝶得知妁儿已同陆鹤轩出了城,怕是又要从中使坏。
故此就连极不愿答理她的桐氏,也只得开口圆道:“噢,妁儿回郎溪老家取东西去了。”
“噢。”汪语蝶心下窃喜,若是苏妁和苏博清在,怕是她今日还真进不来这个门儿。说起来也算是天不亡她,只留几个好糊弄的老家伙,和个没决定权的外姓人在家。
“你写封短信,我这就命人送去汪府,让你爹马上派人来接你回去。”苏明堂见汪语蝶吃完了,便说道。
见死不救他做不到,但这种人他也不想在家里多留一刻,碍全家人的眼。
汪语蝶先是点头应下,接着又略显为难:“苏伯伯,苏家能护住语蝶是因为有锦衣卫把守着,可汪府没有高手在,得让我爹想法子去调动人手,可眼下都晚上了……”
她言下之意自然是今晚走不了了,需要在苏府暂避一夜。
听闻这话,苏明堂心里咯噔一下!他所在意的倒不是汪语蝶想在这儿赖一晚,而是一个被掳之人如何得知苏家有锦衣卫暗护?既不可能是从汪萼那儿听来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是从绑匪那儿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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